沐秋白循声望去,发现说这话?的是一个约来三十多岁,面相看着?有点?凶,长着?一双三角眼的男人,他身边围着?的人一口一个大齐哥地拍着?马屁,说他才智过人,别具慧眼。
沐秋白仔细辨别了一下,发现那几个好?像都是只是从“惧”门里出来的,俨然已经成了一个小团体,他们身上的血污和?沐秋白手上的烫伤一样从绿色烟花亮起后就消失了。
沐秋白和?郁钦走上前,黎泓给?他们让开位置,汉白玉高台上的那块墨玉已经碎了一大半,露出底下金色的门牌,但门牌似乎是倒扣着?的,显露的那面上没有数字。
“你刚才说,死的人越多门牌号出来的越快?”沐秋白问。
大齐脸上还挂着?得?意的笑?,闻言撩起眼皮看了沐秋白一眼,似乎并不想搭理他,一双三角眼上翻着?,白多黑少,给?人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黎泓在沐秋白旁边解释道:“这块石头砸不烂撬不开,那位兄弟就猜测很可能和?房客人数有关联,死的人越多门牌号露出的也越多。”
沐秋白皱眉看了郁钦一眼,从对方眼中看见了和?自?己相同的担忧。
且不说这个推测正不正确,此时它就像颗阴暗的种?子,一旦被种?进?人心?,就能轻易扎根在那些负面情绪之中,迅速发出阴暗的芽,抽枝长叶开花。
人心?既鬼蜮,没有什么能比刚才从人心?种?种?弱点?中存活下来的人更深有体会的了。
沐秋白想了想,开口道:“关于门牌号,我有另一个推论。”然后他把墨玉梅花、四根石柱和?石柱上发现的字的事都说了出来,“我认为死人就会出门牌号这种?线索太过明显,你们想想自?己之前经历过的房间,有哪个会把门牌号的线索摆在这么显眼的地方?所?以我觉得?这次要得?到门牌号,首先就要收集墨玉梅花,等打开所?有石柱才能得?到门牌号。”
“你的意思是这次的房间是由?四个关卡组成,那我们之前已经过了两关,就还剩两关了?”黎泓问。
沐秋白点?点?头。
“我不同意!”跟在大齐旁边的一个男人大声道,“门牌号明明就在眼前,你们却转而去关注些有的没的,简直就是浪费时间!”
另一个男人接着?说:“而且你看看这块石头,已经碎四分之三了,如果按你的说法,现在它根本不该碎那么多!”
这些人身上的戾气很重,情绪也很激动,沐秋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上个关卡带来的副作用。
郁钦不动声色地把沐秋白挡在身后,冷冷地问:“所?以你们想怎么样?”
刚才反对沐秋白的男人一愣:“什么?”
“我问你们,就算那个大齐还是小齐的猜测是对的,你们想怎么样?”郁钦的声调越发低沉冰冷,“难道现在就要杀人吗?”
这话?直接把赫然而怒的几人都问哑了——难道要杀人吗?
理智和?感性在互相拉扯,如果别人的死能换自?己活下去,肯定大多数人在挣扎过后都会妥协,可这和?亲手结束别人的生命来换自?己活下去是不同的概念,不到万不得?已,恐怕鲜有人能有这种?勇气。
大齐身后的一个光头探头到他耳边,小声问:“我们人多,要不干脆直接把他们……”
大齐回头瞪了他一眼。
不是大齐不想,而是他不敢,在上一关中这俩人一个毫发无伤第一个从“怒”门后出来,另一个虽然晚,却是唯一个从“哀”门里走出来的,不管怎么看,他们都不像是等闲之辈,再加上那个明显偏向两人的大块头,真在这里硬碰硬的话?,估计自?己也讨不到什么好?。
比起直接动手,大齐还是更擅长在“房间”里借刀杀人,就像他以前经常做的那样。
僵持之际,红色烟花再一次悄无声息地亮起,伴随着?沉闷的鼓声,庙宇再次消失,一座灯火通明的酒楼突然出现在众人眼前。
各色彩灯层层叠叠地挂在窗棂和?屋檐下,金色的灯光穿透朱红的栏杆,让它在黑暗中看起来就像一朵初绽的金红色焰火。
沐秋白被明亮的灯火晃了眼,微微眯着?问郁钦:“这次红色烟花亮的时间是不是比上次要早一点??”
郁钦点?点?头。
一行人走了进?去。
酒楼里笙歌鼎沸,正中央有一个很大的圆形天井,天井正中搭着?一个被鲜花簇拥着?的舞台,衣着?清凉的美艳舞姬在舞台上跳着?挑逗的舞蹈,活色生香。
朱红色的楼梯围绕天井呈螺旋状向上攀爬,二楼往上每一层都用矮栏杆围着?,确保楼上的人也能看清舞姬们的舞姿。
一楼大厅的长桌上摆满了美食美酒,一排排矮几围着?天井排列开来,看不清面容的男男女女或坐在矮几后,或靠在勾栏边,一边调笑?,一边对着?台上的舞姬指指点?点?。
酒香、脂粉香和?不知?名的熏香混杂在一起,充斥着?每一个角落,无孔不入地钻进?人的鼻腔,缠绕着?四肢百骸,最后通通化作一种?名为欲-望的味道。
沐秋白的喉结动了动,他突然感觉很饿,唾液极速在口腔里分泌,沐秋白双眼发直地盯着?那些丰盛的食物,好?像灵魂都被吸引过去了一样,强烈的饥饿感就像一条虫,细细啃食着?他的肠胃,带来难以言喻的空虚感,他不由?自?主地朝堆满食物的长桌走去。
周围的声音都在逐渐远处,只有那些食物在他眼中越来越清晰明亮,沐秋白感觉有人在拉自?己,亦或是没有,他已经无法分辨了,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好?饿,好?想吃。
忽然眼前一黑,一阵刺痛从嘴唇上传来,唤回了沐秋白的神志,他下意识把挡在面前的人推开,捂住自?己的嘴,眼泪汪汪地冲始作俑者控诉:“混蛋!你又?咬我!这次肯定要肿了!”
郁钦被沐秋白委屈又?愤懑的目光看得?邪火直冒,抬手狠狠蹭了下自?己的嘴唇,强迫自?己移开目光。
沐秋白这才发现酒楼里不知?何时已经乱了套,一群人就像不知?被什么蛊惑了一样,有的冲上舞台抱住舞姬,嘴里不停说着?淫词秽语,有的扑在长桌上赤手抓着?食物就往嘴里塞,活像饿了八百年的恶鬼。
乐声和?笑?声停了,那些看不清面孔的人从西面八方将他们团团围住,嘴唇不停翕动着?,发出“嗡嗡嗡嗡”类似于蜜蜂震动翅膀的声音。
黎泓也在那些扑在桌上餐饮暴食的人之中,他目眦欲裂地盯着?面前的食物,不停舞动着?手臂把桌上的食物抓起囫囵塞进?嘴里,壮硕的手臂上肌肉如小山般隆起,嘴里的食物根本来不及咀嚼就往肚子里咽,脖颈被噎得?又?粗又?红,青筋如蚯蚓般在充血的皮肤下鼓动,沐秋白甚至怀疑照他这种?吃法,下一秒就会把自?己活活噎死!
沐秋白上前试图阻止,却被黎泓不由?分说甩开,那个大个子没白长一身腱子肉,这一下差点?把沐秋白搡一个跟头。
郁钦眼疾手快地从后面一手托住沐秋白的腰,另一只手快准狠地掐住黎泓粗壮的手腕,指尖用力下压,也不知?捏到了什么地方,把黎泓疼得?顿时暴跳起来,跳完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嘴里满满当当的食物噎得?一阵干呕,好?不容易才把它们都从嘴里掏出来,又?是一通惊天动地的咳嗽,好?悬没把心?肝胃肺都咳出来。
生理泪水流了满脸,黎泓回过神用衣袖胡乱抹了两把,也被眼前怪异的景象震惊了,他刚想发问,就听沐秋白说:“还愣着?干嘛,帮忙把他们弄醒,就往疼里弄,不死就行!”
黎泓没有郁钦那种?随便?掐个穴位就能把人疼得?死去活来的手段,应了一声随手抓住旁边一个胡吃海塞的人,捏起沙包大的拳头就往人肚子上招呼,那人本就吃得?又?多又?快,直接被他一拳打又?打吐了出来,捂着?肚子倒在桌下,虾子似得?蜷了起来。
那边沐秋白和?郁钦配合默契,很快就把爬在舞台上猥亵舞姬的人都扯了下去,一时间痛呼声四起。
清醒过来的人还没搞清楚状况,就又?被一声女性的尖叫惊动,循声望去,只见之前一起和?沐秋白从“怒”门里出来的眼镜男正趴在桌边,他的眼镜早已被吃东西的手碰歪了,他却连扶一下的空都没有,两只手只是机械地不停往嘴里塞东西,整张脸被涨得?血红,这种?填鸭式的进?食方式迅速撑大了他的胃,衬衣的衣扣已经从下被崩开了大半,露出圆鼓鼓如同怀孕六七月孕妇的腹部。
眼镜男表情极其痛苦,可他却控制不住自?己,胃部的皮肉被撑得?几近透明,青色的血管如虫般攀爬其中,黎泓大叫一声就要去抓他,然而还没碰到,对方就猛地抽搐了一下,圆滚滚的腹部皮肤上凭空出现一只从内向外伸展的手,五指张开朝外按压了一下,眼镜男便?顿时瞪大了双眼,被食物堵住的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音,下一秒只听“嘭”的一声闷响,眼镜男的鼓起的胃部突然爆炸开来,囫囵吞下的食物裹着?酸臭的胃液和?血肉内脏喷射而出,惊呆了在场所?有人!
酒楼里顿时变得?鸦雀无声,眼镜男的肚子上只剩一个血淋淋的大洞,他的痛苦被定格在脸上,就这样直直站了三秒,才轰然倒地。
不知?是谁先爆发出一阵尖叫,就像一根引线,瞬间点?燃了酒楼中的空气,尖叫声和?呕吐声接连不断,那些看不清面容的男女们开始尖叫着?四下奔逃,脚下的地面突然传来剧烈的震动,一种?如血液般粘稠的红色液体缓缓从砖缝中渗透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快完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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