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秋白走上前,只见不大的隔间里,一个短发姑娘正半躺在地板上,姑娘的腹部被暴力撕开,腹腔里的内脏血淋淋地袒露着,似乎还被啃食过,一截带着赤齿痕的肠子被从腹腔里拖了出来。
热水让血腥味变得更加刺鼻,沐秋白踮着脚关上花洒。
凌乱的脚步声在走廊里响起,应该是听见动静的其他人也赶来了。
沐秋白转身推着看热闹似的魏耽,边往外走边对两个衣衫不整的姑娘说:“先把衣服穿好。”走出浴室后还不忘贴心地帮她们带上门。
最先赶来的几人已经到了门口,郁钦也在其中,然后魏耽就看见沐秋白直接无视了走在最前面几个人的询问,径直走到郁钦身边,眼睛里还带着布灵布灵的光。
“啧,真酸。”魏耽小声嘟哝。
“和柳忆一起住的一个姑娘死了,腹部被剖开,还被啃食了部分内脏。”沐秋白言简意赅地朝众人介绍了一下状况。
很快柳忆和另一个姑娘就从浴室走了出来,一行人回到大厅,沐秋白大概看了一眼,发现居然所有人都到齐了,于是他问柳忆:“你们在浴室到底看到了什么?”
柳忆经过上个房间,承受力强了不少,她把一头还在滴水的长发随便在脑后一挽,说:“我们三个本来一起在浴室洗澡,但洗着洗着我突然发现脚下的水变红了,红色的水是从隔壁叶薪的隔间流过来的,我当时意识到可能出事了,就叫了她两声,果然没有回应。然后我就跟刁小蓉通了个气,想出去看看,没想到刚打开门,叶薪的隔间里就突然冲出一个人影,一下就从浴室的窗户跳了出去,等我们再去看薪时就发现她已经死了。”
“人影?”魏耽双臂环胸,问,“你有没有看清那个人影是什么样?”
柳忆摇摇头:“没有,浴室里当时有蒸汽,再加上他的动作实在是太快了。”
沐秋白又接着问:“你确定是人影而不是什么动物之类的?”
也不是沐秋白不相信柳忆,只是他在浴室里大概扫过一眼,女浴室里的那个窗户看起来就是个稍大点的透气窗,一般的成年人想要钻过去都会比较困难,而且那扇窗户离地面也很高。
柳忆却十分肯定地点点头,说自己看到的绝对是个人影。
“不过其实我也有点纳闷。”柳忆说着露出一副疑惑的表情,“我看见的那个人影,虽然不是很高,但至少也有一米七,浴室的窗户那么窄,他钻出去的时候居然一点都没有被卡住的感觉。”
“对了。”说到这里,刚才一直沉默的刁小蓉突然开口道:“我想起来了,我们在浴室里看见的那个人影,他的浑身好像都是绿色的!”
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想起了宿舍楼外那些长满绿蘑菇的尸体。
“不管怎么样,我们先去检查一下女浴室的窗户吧。”沐秋白说,“魏耽,你去餐厅搬把椅子过来。”
“好嘞。”魏耽嬉皮笑脸地应了一声,就去搬椅子了。
众人回到浴室,魏耽踩着椅子检查窗户。
“怎么样?”沐秋白仰着头问。
魏耽答道:“没什么异常,就是扇普通的窗户。”话音刚落,他又突然皱起眉道,“哎,等等,窗框上好像沾了点东西,给我拿个毛巾什么的过来。”
柳忆把自己手中的毛巾递给魏耽,只见他用毛巾在窗框上擦了一下,然后跳下椅子把手里的毛巾展示给大家看。
只见白色的毛巾上赫然粘着一种绿色的粘液,就像是某种植物流出的汁液。
难不成杀了叶薪的是这里的植物成精了?
再没有发现其他线索,众人只好鱼贯退出浴室。
经过躺着叶薪尸体的隔间时,柳忆忍不住问道:“她的尸体就这样放着吗?”
魏耽正好走在她后面,听见这话便嗤笑道:“不然你去给她收尸?也许明天就不见了呢。”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柳忆慌忙解释,“我就是觉得,她这样赤身裸-体的躺在这里,有点太可怜了。”
魏耽还在后面煽风点火:“喂,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吗?不要在枉死的人旁边说她可怜,小心她的鬼魂晚上去找你哦!”
听到这话,小姑娘的脸顿时都吓白了。
沐秋白叹了口气,从一旁的架子上拿起柳忆她们刚换下来的浴巾,走进隔间盖住叶薪的尸体,又顺手把隔间门关上。
“走吧。”沐秋白说。
在回楼上的时候,沐秋白无意间看见朱晓兵扶楼梯时手臂上露出的一截绷带,便随口问道:“你受伤了吗?”
朱晓兵闻言笑了笑,把衣袖往上捞了点,露出一截被绷带包扎的手臂道:“今天在树林的时候不小心被树枝划伤了,听见叫声的时候我正在房间包扎,就连忙跑下来了。”
“哦……”沐秋白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不再言语。
沐秋白和郁钦的宿舍在魏耽对面,分开前魏耽还不忘随口撩沐秋白一句:“哎小白,晚上害怕的话随时欢迎你来找我呦~”
“快滚吧你!”沐秋白下意识啐了他一句,啐完又忍不住去看郁钦,对方已经打开门在等他了,脸上一片漠然,看不出什么名堂。
郁钦关上宿舍门,世界终于安静了,不大的空间里就只剩他们两人,沐秋白坐在自己的床上,感觉呼吸间都是郁钦身上的气息。
虽然两人难得的独处机会是沐秋白一直期盼的,可当这个时候突然到来,沐秋白又没来由地感到一种尴尬和紧张,以至于他现在整个人都快僵成了一具木乃伊。
郁钦慢慢走过来,在沐秋白对面床上坐下。
两人就那样大眼瞪小眼了半晌,沐秋白感觉空气都要尴尬地凝固了,在脑海里翻箱倒柜了半天,最后决定还是应该先和郁钦讨论一下关于叶薪的死,于是道:“你……”
“你……”
没想到一开口就和郁钦的声音撞在一起,沐秋白忙说:“你先你先。”
郁钦迟疑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你和刚才那个人很熟?”
“啊?”沐秋白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郁钦指的应该是魏耽,于是连连摆手,“不熟不熟,就是在丛林里打猴子的时候恰巧遇到的。”
郁钦抬头看向他,目光灼灼:“那为什么在开始的时候你没告诉我?”
沐秋白:“……”这……是在吃醋吗?
“感觉挺无关紧要的,所以就没说。”沐秋白解释完,又试探道,“你要想听我就再重跟你说一遍?”
郁钦“哦”了一声,移开视线,若有所思。
哦是想听还是不想听呢?沐秋白想了想,还是把事情经过原原本本又跟郁钦说了一遍。
“他差点伤了你。”郁钦听完后说。
“那不是情况紧急嘛,何况也没真受伤。”沐秋白说。
“你还帮他说话。”郁钦又说。
沐秋白:“……”所以大兄弟你现在是怎么回事?
不过郁钦很快换了话题:“照你这么说,是有点蹊跷,猴子和人在某种方面的确有些相像,况且当时朦胧的环境加上受到惊吓,也很有可能让她们的记忆产生偏差。”
“就算一个人看错,也总不可能两个人同时看错吧。”沐秋白顺着郁钦的话又提出了自己的疑惑,“况且我看见的猴子毛色还是正常的。”
“可是你不觉得你说的猴子断臂里流出的绿色液体和窗户上找到的绿色液体很相似吗?”郁钦说,“如果猴子身体真的已经开始腐烂,流出的体-液把皮毛染成绿色也不是不可能。”
“嗯……”沐秋白点点头,但还是说,“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还有那些绿色的尸体,太奇怪了。”
“行了,早点睡吧。”郁钦看着沐秋白眉头紧锁的样子,忍不住道,“今天不过是第一天,别太着急。”
熄了灯后,屋里很快恢复了安静,沐秋白借着夜色看着对面床上郁钦的背影,很快就陷入了梦乡。
没想到第二天早上,宿舍楼里又出现了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