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洛落两人只能离开抛尸地，他们开始没有想到这事情会惊动警察，这给他们增加了难度，毕竟他们不能跑到警察面前说是受死者所托来帮助查明真相的吧。
洛落颓然：“本来想着附身于人能好办事些，谁知道使难度增加了。”
此时锁灵袋里的橙橙突然尖叫：“爸爸！爸爸！”
洛落连忙看向四周，因为公园里挖出了死人，周围有很多人都来看热闹，她看着周围，每个人似乎都是凶手，又都是无辜者。
“你看那人。”长风突然说，他用目光示意洛落看向不远处正在发着传单的中年男人，“那人好像是和我们坐一班车来的。”
洛落想着过去拿一张传单，可是她的手机突然响了。
洛落接起：“喂，老师？”对方不知说了什么，洛落拉着长风就跑，边跑边说，“对不起老师，我现在马上回去。”
他们拦了辆出租车，车子驶向A大。
“怎么了？”
洛落皱眉：“钱倩倩的辅导员说有一个女生要跳楼，这女生是钱倩倩的好朋友，让我赶快回去能不能劝劝她。”
出租车司机也听到了这话，连忙安慰：“闺女，你放心，我尽量快开。”
洛落道谢了，眉头还是拧着。她脑海中的关于辅导员所说的宋珍的记忆争先恐后的涌来，钱倩倩和她确实是好友，但是最近宋珍却对钱倩倩有点疏远了。
长风看着洛落的样子，安慰说：“洛落，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可他们还是晚了。
一下出租车，洛落拉着长风就跑，到了教学楼下，却看见从天而降的白色身影，温热的血溅到了洛落脸上，洛落一僵，长风捂住了她的眼睛。
周边尽是惊呼，一个正在芳华年纪的姑娘就这样逝去了。
洛落浑身颤抖着，不知是钱倩倩的哀恸，还是她的惋惜。洛落抖着嘴唇：“长风，你放开我吧，她的鬼魂在吗？”
长风看到了人群中穿着白色长裙的女孩子，她正茫然地看着地上血肉模糊的女孩子，而那女孩的白色长裙，早被鲜血染红。
那女鬼眼中的茫然散去，变成疯狂地血色，她看了看四周，像是在找什么人。
她没有看到她想找的人，然后飞快地往一处飘去。
“遭了！”长风说，“她身上有很大的怨念。”
“你放开我，我想看看。”
长风却没有，他一手捂着洛落的眼睛，一边拉着她离开原地。
到了走廊上，只见灿烂的阳光下指指点点的大学生们，不见那一抹不知为何而死的魂灵。
“走这边。”
长风拉着她，上了三楼。
两鬼拐了弯，宋珍正好过来，看样子是没有找到她想找的人。
宋珍也看见洛落，或者说，是钱倩倩。她哀伤地说：“对不起，倩倩。”
洛落微笑：“你对不起的不是我，珍珍。”
宋珍大惊，一个翩翩淑女惊成了表情包：“倩倩，你也死了？！”
洛落学着长风的招数解了她身上的禁忌，宋珍看见了她，紧张地做防备状：“你是什么鬼！？为什么附身到倩倩身上？”
洛落拿出自己的实习证，微笑：“地府实习公务员洛落，竭诚为您服务”
宋珍眉头高挑：“实习公务员鬼？我不配来一个正式公务员鬼来抓我吗？这些年看过的鬼故事终究是错付了。”
洛落：对不起，我错了，没考上公务员是我最大的错。
长风打断洛落的欲言又止，对宋珍说：“现在是白天，你呆久了会魂飞魄散的。”
他又拿出一个锁灵袋，说：“你先到这里来，我们先找一处地方在说话。”
宋珍看着长风，眨着羞涩的星星眼：“好的，学长。”
洛落面无表情：对不起，其实我最大的错是我不是帅哥。
——
洛落下了楼，去找钱倩倩的辅导员，辅导员见她脸色苍白，安慰了她几句，交代了让她保持通话顺畅，以便有警察找她了解情况，就让她离开了。
正巧是中午，两人肚子也饿了，随便找了个饭馆，订了个包厢，点了菜就让宋珍出来了，洛落给了她一颗防日光的药丸，就是黑无常曾说的那种。
路上长风已经给宋珍讲明了情况，宋珍也没有再问东问西。
宋珍坐在椅子上，问：“所以我也可以向你们求助吗？”
洛落点头。
“可为什么我不能去地府？”宋珍问，洛落也疑惑地看着长风。
长风喝了口茶，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天光，虽然以人为依托，可一时还是不能适应：“因为你心中有怨念。”
宋珍看了他一眼，却垂眸不置一词。
“如果没有遇到我们，你就会很快变成厉鬼的。”在教学楼下，长风看见宋珍眼中的血色就判断出了。
“变成厉鬼又如何？”宋珍嗤笑，“只要能让那个畜生偿命。”
“何必呢，姐姐。”洛落给宋珍倒了杯果汁，“这个牌子的饮料很好喝，你尝尝？”
宋珍一僵：“我不能……”
“还有啊，我刚刚点了糖醋里脊，红烧狮子头，酸辣土豆丝……等上菜了你好好尝尝。”
宋珍站起来：“鬼是不能吃人间的美食的！”
“对啊，姐姐，难受不？痛心不？”洛落悠哉悠哉的品着果汁，“死了，什么都没有了。变成厉鬼，更是什么都没有了。”
宋珍瞪了她一眼：“要是那个畜生能死，我变成厉鬼也可以。”
“哪里用付的出那么大的代价？”洛落眨着眼，“康康我，康康我，我这个救苦救难的小仙女……鬼就是为你们服务的。”
“唉。”洛落叹了口气，“还是我们宣传不到位啊长风。我回去要和小白司长商量商量，三司机构建设很重要，但是加强政策宣传同样重要啊。”她痛心疾首地说，“你看看我们鬼民群众，对我们的机构设施，服务政策丝毫不知，这难道我们工作的失误吗？这又如何让我们全心全意为鬼民服务呐！？”
宋珍吞了口口水：没想到地府的党建工作做的如此出色。
服务员敲门进来，一一上了菜，看着两人三杯的状况，他诡异地看了眼洛落一眼，一溜烟跑了。
洛落一番陈词慷慨激昂，把自己说得更饿了，她拿起筷子招呼：“先吃饭吧，等吃饱了再说，至于想变成厉鬼的宋姐姐，您就自个看着吧。”
宋珍忏悔：不，我不想，厉鬼是什么？能吃吗？
——
一番酒足饭饱，宋珍歇了变成厉鬼作恶的心思，老老实实地坦白：“我想杀的人是周明。”
洛落脑海中浮现一个斯文老师的模样。钱倩倩记忆中的周教授学识渊博，风趣幽默，很多学生都喜欢上他的课。
“我家里条件不好。”宋珍倚在椅背上，透过窗子看外面的骄阳，她选择了死，同样选择了不见阳光。“平常做些兼职赚钱，加上有奖学金，还算宽裕。”
钱倩倩记忆中的宋珍就是这样，每天忙忙碌碌，一边是学业，一边是工作，很少有时间出去玩乐。
“我是周明的助教，原本我以为能从中得到锻炼。”宋珍看着阳光穿透玻璃，洒下一束光束，里面有灰尘飘舞，像是这人世间，阳光也难以阻挡一些污垢。“一开始是的，可是有一天他让我去他家拿文件，我觉得不对，但抵不上他好说歹说，就去了。”
那是宋珍一生的噩梦：“他迷|奸了我。”
洛落心一痛，是钱倩倩对好友的，也是她对和她一般年纪的女孩子的，她不想让她说下去了：“你——”
宋珍擦了擦眼角，可鬼是不会哭的，她苦笑着放下手：“周明拍了照片，威胁我要是说出去，就说我是为了奖学金勾引他的。”
她眼中慢慢溢出血泪，愤怒道：“明明他家庭美满，妻子美丽，女儿可爱，为什么他要毁了我？为什么？！是我的错吗？！因为我漂亮？因为我贫穷？”
宋珍眼睛血色弥漫，指甲突长，洛落一把她，认真地说：“因为周明是人渣，是畜生。”
宋珍渐渐恢复正常，她捂着脸：“对不起，我……”
洛落从钱倩倩身体中出来，钱倩倩昏迷倒靠向长风，长风连忙用手阻挡了，把钱倩倩靠在椅背上。
洛落抱住宋珍，安慰道：“你怎么有错呢？”她眼一横，“‘我可以骚你不能扰’，管不住自己下半身就该阉了。”
宋珍嚎啕，却不见泪花：“不是我的错！不是我的错！”
洛落轻轻拍着宋珍的肩膀，咬牙切齿：“等我回去走走后门，找阿伽，等周明去了地府，让他下十八层地狱，每一层免费游！”
洛落嘟囔：“反正阿伽有恐女症，不行我就寸步不离跟着他。”
正在替阿傍值班的阿伽突然打了个喷嚏。
见宋珍冷静下来，洛落又回到钱倩倩身上，她沉吟：“可是怎么搞死周明呢？”
宋珍悠悠舒了口气：“我有证据。”
洛落坐直，连忙问：“什么证据？”
宋珍垂眸：“周明威胁我之后，我装作答应了他不说出去。也接了他我的卡。然后我去了医院，验伤。”
洛落眼前一亮：“真的吗？”她佩服地说，“宋珍，你真的很棒，可是你……”她叹了口气，宋珍最后还是选择了自杀。
“我过不了我心里那一关。我还是不够勇敢。”宋珍说，眼中流露着悲伤。“周明说是我的错，我……反正现在我知道了。”她眼中突然有了坚定的光，“等着周明死后，我就去投胎，下辈子我要做一个勇敢的小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