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有望最终没有收门票,因为她爹祁忱也特意来逛了一圈,还带了他的友人过来,一群人在风光秀丽的地方吟诗作赋,探讨学问。
从早到晚,末了,有人颇为不好意思地说这儿既然是人祁有望养马的地方,他们待太久了似乎不太好。
然后祁忱便拍着胸脯说,这儿是祁家的地方,他们只要想来,大门也会向他们敞开。
祁有望跑去找她爹要门票钱,祁忱瞪她:“要什么钱?”
“爹,你让那么多人去打扰我养猪养马养驴,马儿那么胆小,万一惊扰了马儿,小产了怎么办?还有我为了养马而种的草,被这么多人踩踏就枯萎了,我的马儿、驴儿吃什么?”
祁忱郁闷得很,在他眼里,那就是自家的地方,虽说分给祁有望了,可他这不是还没死,没正式分家吗?!
好在祁有望白天的时候没有当着他的友人的面拆台,而是私下找他要钱,否则他准丢脸。
“没钱!”祁忱道。
祁有望生气了,回去生机闲园后便命人在马、驴和鹿活动的区域修起了半人高的木栅栏,闲散人员进生机闲园可以,但是要想近距离接触到马、鹿等,那就是不可能的了。
好些人来了后发现不能接近那些鹿,虽然心底遗憾,但是也未察觉祁有望的用心,反而还觉得这一条条由木栅栏隔开的路别有意境。
当然,祁有望也不是单纯为了跟祁忱置气才这么做的。她还特意造了一座亭子供人歇脚,然后每逢外人进生机闲园闲逛时,就让人在亭子旁边烤肉。阵阵香气直扑入鼻,勾得人馋虫都出来了,多数人都会被吸引过去。
每人都能试吃一块肉,但是如果想要更多,那么相应地要拿东西换。祁有望不要钱,如果是有诗才的人可以写诗来换,如果是擅长手工艺的,也可以拿手工艺换。
如果是写诗词歌赋,那么题材往往也只限定几种,或是茶香猪,或是楮亭茶,可以是生机闲园,也可以是楮亭乡的风土人情、景致。手工艺倒是没有限制。
初时有心高气傲之人不愿意写诗,祁有望也不勉强,便让他用钱买了烤肉去。然而总有些囊中羞涩的才子肯放下身段,写诗来换肉。祁有望便命人摘抄下这些诗词,然后去找她爹来点评这些诗词。
祁忱不知道她在做什么,只觉得她要人家给她的生机闲园写诗打广告的做法很不好。
但是好为人师的他对于诗词鉴赏也是颇为在行的,见了好的诗词就忍不住点评一番,老毛病一犯,便停不下来了。
最后祁有望拿着这些诗词与点评印刷成册,拿来给乡里新建的书院的学子们观览、学习。
渐渐的,当初因为拿诗词换肉而被人耻笑的才子们发现再也没有嘲笑的声音了,反而来找他们探讨诗词的人反而多了起来。他们这才知道,原来祁有望换了诗词,是作为教材,给乡里的书院用的。
那些因为认为祁有望拿猪肉来换诗词是对他们的一种侮辱的文人也都懊悔不已,他们不仅无条件地拿文章、诗词来给祁有望拿去印刷,还主动提出要去楮亭乡的书院教书。
“祁有望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书院”这一点便足以让祁有望在世人心中的形象再次高大起来。没有人觉得她是为了给自家的猪跟周家的茶打广告,即使有,那也是她的付出应得的回报!
于是祁有望不仅时常能收到各种诗词歌赋,还因此而将茶香猪的招牌打的更加响亮。
其实这并非祁有望独创的方法,毕竟后世的大企业在如何完美地平衡口碑与收益方面都有具体的例子可以学习,——赞助书院其实搁现代便是做公益慈善,而将公益慈善与产品广告结合时,非但不会给人厌烦的感觉,反而还能因为公益而获得不少口碑。
周纾得知此事后,一度产生了危机感:“四郎做买卖都比我厉害了,我已经没有能教四郎的地方了。”
祁有望笑道:“那我们日后便可以共同进步了!”
“共同进步……这样妙趣横生的比喻,也就四郎能说出来了。”周纾眉头舒展。
“茶园的事情可查出来了?”祁有望还是颇为在意周纾面临的难题的。
周纾道:“曾大量买进盐的是吴家以及另外几家茶园户,不过那人不肯招认,便是官府也无可奈何。此案一个月内便得结了,若是那人不肯招认是吴家在内的茶园户指使的,那只能就此结案了。”
这次如果不能惩处那些想打压周家的茶园户,只怕他们会更加嚣张,认为周家与祁家也奈何不得他们!而且周纾不可能时刻提防有人对茶园下手。
若说此事闹开后,唯一的好处怕是起了杀鸡儆猴的作用,短时间之间,茶园里的雇工没有一个敢偷懒的,生怕被人认为形迹可疑。
很快她们便发现她们烦恼的事情有了转机,而这事,还得从祁有望利用猪肉换文人的诗词歌赋说起。
因她的做法太过另辟蹊径,所以口口相传之下,官府也知道了。各地的官员其实都有跟皇帝聊当地趣事的习惯,所以信州通判便将此事当成趣事上书告诉了皇帝。
本来祁有望没有功名在身,又只是赞助建造了一家书院,所以实在是不足挂齿。奈何她爹是祁忱,她还有个兄长在朝为官,通判存了与祁家交好之心,就往好里猛夸。
祁有望的兄长祁有光刚好在宝泉监任满回京述职,所以皇帝便召了他过去问话。
本来皇帝只是想通过祁有光之口称赞祁家的家教好,养出来的儿子那么年轻,就有造福乡里的举动。结果他与祁有光一番交流,发现祁有光当初可是状元及第的大才子啊!
只因祁有光为人实在是太低调了,加上祁忱致仕后,又没有家族势力在朝堂,以至于他都三十多岁了,也才当到七品的官。
皇帝顿时起了爱才之心。本来他这回转职,应该可以封从六品的阶官了,但是皇帝破格提拔他,给他封了从五品的中散大夫阶官,差遣职则为太常寺少卿。
连升两级,这可是许多人都羡慕不来的。
因而祁有光的地位也水涨船高,若非他已经成亲,又有妾室,怕是有不少人想要将女儿塞进他的房中。
除了祁有光被破格提拔外,皇帝也没忘记祁忱与祁有望,于是赞许了祁忱教子有方等等,还特意嘉奖了祁有望。
这个消息从京师传达到信州后,祁家的门槛再次被人踏破了。
祁有望躲在祁家别庄,也不关心外头的事情,所以知道的时候,官府已经迅速地找出了周家茶园被蓄意毁坏是跟吴家在内的部分茶园户有关的证据。
周纾:“……”
她知道官府的那群官吏十分现实与狡猾,可她没想到会是这般现实!
那些茶园户似乎也知道这下算是彻底得罪不起祁家了,忙亲自带着厚礼来找周纾。当然,他们没承认这事跟自己有关,而纯属是来恭喜陈氏有喜的。
陈氏都已经怀胎七月了,也还未生下来,他们这怎么看都不像是为了祝贺!
周家的人都知道他们这是心虚,想让周家莫要再追究茶树枯死之事了。可是周纾并不在乎他们那点厚礼,也不信任他们的为人,——今日他们能与周家和好,难保下一刻不会又联合起来在周家背后捅刀子。
他们还通过给陈治熊好处,希望他帮忙说说好话。不过陈治熊还是没能见到陈氏,就被周员外给骂了回去。
有的茶园户则直接承认了此事,然后让家中的妻子儿女跪在周纾的面前哭着认错,意图让周纾动了恻隐之心。
祁有望在一旁看戏,末了,忍不住道:“你们还不如跪我呢,我娘子的心是铁做的,可不会心软!而我,是我娘子的心肝宝贝,我说的话,她或许会听呢!”
周纾扯着她的耳朵回屋里去了:“我的心铁做的?”
“我这是形容娘子立场坚定呢!”
“你说的话我会听?”
祁有望笑嘻嘻:“娘子敢否认吗?我叫娘子快点,娘子便快点,虽说我有时候嘴上喊着不要,实际上娘子还是看出了我想要的心思,所以很听话地继续下去不是吗?”
周纾凝视着她,面不改色:“噢,原来是这样,我知道了。所以两根手指时,你说不要,其实心里就是想要,或许后面你也是想要的!”
祁有望顿觉不妙,她似乎得瑟过头了?
翌日,祁有望睡到日上三竿才忍着身子的不适出门,她看见那些来跪的人又换了一茬,于是改变了想法,在家门口架起了烤炉烤肉,还拿着蒲扇将香气扇出去。
祁家的人看不下去了,喊了人将这群人赶走,并且道:“你们若是认为我祁家也是能用这种卑劣的手段威胁到的,你们尽管试一试!”
或许是祁家的警告起了作用,倒是没人敢去祁有望与周纾家闹了,他们更不敢去楮亭乡闹,毕竟他们敢进去,怕不是会被楮亭乡的村民给打出来。
官府和周家如何处理这件事,祁有望很快便没有时间去关注了,因为她的马儿跟驴儿,终于要生了!
那一日,祁有望与兽医们在生机闲园严阵以待,等了很久,母马才挤出被马包衣裹着的小马马蹄。
小骡的前蹄与头是一起出来的,因为母马想要自己将小骡生出来非常困难,所以需要人上去帮忙。
祁有望安抚着发出痛苦的低吟的母马,兽医则用力将小骡拉出来。这个过程并不长,不过小骡完全生出来后,还有很多事情要料理,所以祁有望花在这里的时间便长了些。
祁三郎与陈见娇刚好想去凑了一回热闹,结果就看见了这一幕,祁三郎顿时想起了他娘来,喃喃自问:“人也是这样生孩子的吗?”
陈见娇见过人家生孩子,便道:“自然不是了,人生孩子,胎儿的头得先出来,不然容易卡住,时间久了,不是胎儿胎死腹中,便是产妇……”
她的话一顿,似乎想起了祁三郎的亲娘正是因为难产所以才去世的。
祁三郎的心一紧,没再说话。
祁有望检查了小马骡,发现很健康,只要悉心照料,长大成为耐劳苦的马骡也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剩下的事情便交给仆役去干就行了,她洗干净了手,来到祁三郎、陈见娇面前:“三哥、三嫂,你们怎么过来了?”
祁三郎回过神,道:“过来看看。”
他发现生机闲园已经与他记忆中的模样相去甚远后,略微惊诧,不过依旧阴阳怪气地道:“养畜生的地方弄这般好看作甚?”
“好看吧!这可是我亲自设计的,比如这木栅栏,果然还是用方形的好看,还十分稳固!”祁有望并没有在意他的阴阳怪气,而是欣喜地享受被他夸奖的喜悦。
陈见娇瞥了祁三郎一眼,眼神似有威胁和不喜。
祁三郎:“……”
他扭头,转移了话题,问:“马怎么样了?”
“挺好的,生的顺利,小马骡也健康。”
“那就好。”祁三郎闷闷地说了句。
祁有望一愣,旋即笑了。
祁三郎又问:“那灵鹿在哪里呢?”
“不清楚,估计饿了的时候就会出现了。”祁有望道,又十分苦恼,“最近除了那两只鹿,还有猴子出没,嬷嬷的林子都快成动物园了。”
祁三郎睨视她:“我看你一点都不苦恼,反而好像很开心?”
“哪有,我可烦恼了。”
祁三郎哼了哼:“不管是鹿还是猴子,时常出现在此,说明这儿给它们的感觉如同在林子的深处,无需担心猎户会捕捉它们,也无需担心有野兽袭击。”
祁三郎可没忘记自己这个弟弟当年被野猪吓晕,醒来后第一句话便是“别吃野味”,这野味是什么,不言而喻。
于他以及世人而言,野猪与猪都可食用,只不过是味道上的差别。可是对他这弟弟来说,所有野外生活的畜生,她都不会去碰它们。
“兴许是这种善意,才会给这些畜生安全感。”祁三郎想。
没看到鹿,祁三郎也没有多少继续待下去的兴致,便与陈见娇去探望陈氏了。
祁有望见他这般无情,追上前去,问:“三哥,所以你们过来,也是为了‘灵鹿送子’的传闻吗?”
“怎会!我用得着灵鹿送子吗?!再说了,这鹿怕是一点也不灵吧,不然你们怎么这么久都没动静?”祁三郎凶恶地瞪了她一眼。
祁有望:“三哥,我觉得挺灵验的啊,你看,我从来都不信灵鹿,对它们还不好,所以我跟娘子才迟迟没有动静啊!”
祁有望说完便忙去了,等她忙完回来的时候,发现祁三郎正站在栅栏边上,对着准时出现抢食物的两只鹿拜:“求灵鹿给我们送个孩子,不,要不还是别送了,生孩子是道鬼门关……若送孩子的话,先保佑娘子能顺利生下孩子吧!”
祁有望:“……”
她三哥还挺贪心的。
傍晚,周纾回来了。祁有望兴奋地跟她分享了马儿产小骡的喜讯,还顺便跟她说祁三郎的八卦:“娘子,今日三哥跟陈姐儿也来拜灵鹿了,不过三哥看起来有些纠结,他想要孩子,但是又怕陈姐儿会和大娘一样。”
周纾道:“他还会为娇娘着想,看来娇娘嫁过去后没受什么委屈。”
祁有望想的却是:“生孩子可是要走一道鬼门关,还好我跟娘子不必生孩子。”
周纾笑了笑:“孩子是不必生,不过怀孩子的前提却不能少。”
祁有望瞪大了眼:“娘子,你不是很累吗?不如今晚我受累一些?”
周纾脸上的笑容未变,可是在祁有望看来,却越发恐怖。
“为了四郎,受累也无妨,谁让四郎是我的心肝宝贝,四郎想要的,我都能给呢!”
作者有话要说:那啥,“分手”不是指坑了,而是完结的美好形容词呢!(你确定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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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新坑《归田乐gl》求个预收吧。因为方便面的文预收一向不好,导致排榜的时候也比较靠后,所以方便面先放出文案来求预收,开文自然是要等养殖大户跟小司农完结了才开(小司农确实是不想拖了,早点完结,少些坑,攒些坑品)
以下是《归田乐》的文案1:
镇前村人提及秦浈,皆是摇头叹息:身体太娇弱了不好生养。
秦浈婚后,唐斯羡看着秦浈独自撒网捕鱼、徒手攀树摘果、挥舞锄头种地……
唐斯羡:你们对娇弱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大约是主攻文#
#年龄差6岁#
#年上女主24岁,身体穿越,捡到的马甲只有17岁,所以被迫装嫩,攻#
#年下女二18岁,腹黑堪称白切黑的黑莲花,当然人品性格还是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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