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巧节过后,周纾疲于应对来自吴家的诸多挑衅以及官府的刁难,祁有望来了两回都没见着她,只好回楮亭乡去了。
祁三郎也收拾了一下行囊,又跟到别庄去了。这回祁有望倒是没问他为什么跟过来——左右他都不会告诉自己。
祁有望依旧日日到茶园去买茶,不过周纾来此的次数倒是不多了,代替她过来的反而是陈自在,陈见娇偶尔也会跟着她的兄长过来。
祁有望发现陈见娇过来看见自家三哥也在时便没了好脸色,她不知道这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只得问道:“陈姐儿,我三哥可是开罪你了?”
陈见娇瞥了祁三郎一眼,更觉得他不讨喜了——对比纯真善良的祁有望,他哪里像一位正人君子了!
祁三郎心中有愧,面对陈见娇也没去辩解什么,只道:“是我的错,我心思不正,做了有违君子之道的事。”
祁有望瞪大了双眼:“三哥,你做了什么?”
“说了别人的闲话。”祁三郎垂眸,一脸悔意。
陈见娇听了,又动了恻隐之心,觉得他似乎也不是那么糟糕,除了私心地隐瞒了这个“别人”是在他面前的祁有望以及她阿姊之外,倒也算老实诚恳。
考虑到她如今若是将真相说出,怕是有挑拨离间兄弟俩的嫌疑,也怕祁有望多想。既然祁三郎已经知错,也没有再肆意散步诋毁二人声誉的事情,她便没有与祁有望提那事。
祁有望还以为他做了什么有辱陈见娇的名节之事,却没想到是说人是非的话。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道:“那三哥你也挺闲的。”
没打算再管自家三哥与陈见娇之间的纠葛,她向陈见娇打听周纾是否有过来。
陈见娇摇摇头,道:“阿姊最近都忙得抽不开身,我是跟大哥过来的。”
祁有望略失望,祁三郎这会儿终于抬眸正视她:“你难道不知道周家的事?”
祁有望心中一紧,有了不好的预感,忙问:“周家什么事?”
祁三郎看向陈见娇,带着一丝征询的意思:“我能说吗?说了是否算闲话?”
陈见娇白了他一眼,主动说道:“也没什么大事,便是茶行认为周家独占‘楮亭茶’之名,不合规矩,便强令改名。如今姑父与阿姊都在处理此事,加上姑父的身体又不利索了,落在阿姊身上的担子便更重了。”
又在心底偷偷嘀咕:若非如此,阿姊也不至于被姑母找到机会从她的手里分权,安排兄长来看顾茶园。
想到周纾被人欺负了,祁有望心头“噌”地烧起了怒火,道:“胡扯,那清河稻也是以清河为名,楮亭茶怎的就不能以楮亭乡为名了?!况且世上名茶,多数是以地名为名,怎么轮到周家便不行了?”
祁三郎瞥了她一眼,道:“清河稻是百姓命名的,而那些冠以地名的名茶也非一家的茶,周家的难处在于若是由楮亭乡所产的茶皆能叫楮亭茶,那心怀不轨之人便可借此名号来诋毁周家的茶叶。”
陈见娇没想到祁三郎分析得倒是透彻,这与她从姑父、阿姊那儿知道的差不多。
祁有望皱起了眉头:“那多简单,便以茶亭茶山的茶树为新种,新创制发明的茶叶为名,在楮亭乡之外另起一名,诸如‘周氏楮亭真香茶’、‘周氏楮亭茶亭茶’,再在装茶的包装上印刻‘周氏楮亭茶’的名号加以区分!”
陈见娇心中惊诧又有些酸涩,——祁四郎的想法与她阿姊的想法不谋而合了。
她脸上的笑容却十分甜美:“阿姊也是这般想的,故而前些日子便让人收集了不少地方的茶树回去钻研,若是能从茶树中找到一丝区别,那届时便可以向官府申请鉴定新茶种了。”
祁有望左思右想觉得有些不对劲,向祁三郎打听:“三哥可知茶行与吴家的关系如何?”
“哪个吴家?”
“就那个号称信州最大茶园户的胖子吴家。”
“他吴家既然是信州最大的茶园户,那茶行多半会以吴家马首是瞻,毕竟吴家带给茶行的利益会更多一些。”
祁有望便明白了,定是吴家看上了茶亭茶山,但是又不直接提出购买,转而使些卑劣的手段来打压周家,若是能令周家的生意出现亏损,他甚至还可以不花什么钱便能得到茶亭茶山。
祁三郎跟陈见娇也回过味来了,问:“你认为这跟吴家有关系?”
“没有证据,不好妄下定论。”祁有望摇头晃脑,看起来颇为老成。
陈见娇也没有追问。
过了会儿,她见离开茶园的时间也有些长了,便提出了告辞。祁三郎借口送她回去,跟在了她的身侧一步开外的地方。
陈见娇没与他说话,他憋久了,忍不住问:“陈小娘子还不肯原谅我吗?”
陈见娇从心事中回神,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祁三郎心里酸得冒泡,拿出一根通体透白的簪子,声音低沉醇厚:“这是赔礼,也是谢礼,希望你能收下。”
陈见娇没有伸手去接,问道:“什么赔礼,为何又是谢礼?”
“你还在生我的气,让你生气是我的错,所以想要赔罪。又谢你骂醒了我,所以是谢礼。”
陈见娇有片刻迟疑,旋即将簪子推了回去:“我的气消了,我也不觉得我有什么功劳。无功不受禄,这看起来便很珍贵的簪子我不敢收。”
祁三郎没有死心,但陈见娇看起来确实没有心动,眼瞧着茶亭茶山便到了,祁三郎只好作罢,将簪子收了回去。
——
祁有望始终放心不下周纾遇到的麻烦事,她也让人去收集了不少茶树回来琢磨,奈何她观察和研究动物有一手,研究植物却不在行。
看了很久也没看出这些茶树有什么不同,她无聊地摘了两片茶叶放在嘴里嚼。这一嚼,立刻便发现了茶树间的区别:别的茶叶生吃起来有些苦涩,跟吃草似的,可茶亭茶山的茶叶吃起来却带一丝甘味。
她记得初次到茶亭茶山时便生吃过茶叶,那时候的茶叶味道似乎还未有现在这般甘鲜。
她想不明白,便到周家去登门造访。
周纾依旧不在,可周员外在家,他招待了祁有望。
祁有望先关心了下周员外的身体健康,再将茶亭茶山的茶叶给他,道:“若论品尝已经制好的茶,我不遑多让,可是论还未制好的茶,我却是一窍不通,不知道茶叶原本的滋味是怎样的。”
周家父女俩最近都在忙着鉴定新茶种之事,周员外自然是早已经品尝过信州不同茶树的滋味的,他微微一笑道:“我旁的不敢保证,却能保证茶亭茶山的茶叶绝对与众不同。”
说着,他又将产自茶亭茶山的夏茶拿出来给祁有望品尝,再拿别的茶园的春茶给她对比。祁有望一喝便发现了:“茶亭茶山的夏茶比那春茶少一丝甘滑醇厚,但是比别的夏茶却也少了许多苦涩重味。”
“祁四郎是鉴茶的一把好手呀!”周员外笑着称赞道,对祁有望越发满意,只可惜女儿的那番话一直萦绕在他的脑海中,让他有些许遗憾。
想到这儿,他的心肺发痒,便忍不住竭力地咳嗽起来,想用咳嗽的疼痛将痒意替代。
祁有望忙问:“周员外怎样了,是否要帮忙请郎中?”
周员外咳了好会儿才摆了摆手,道:“不必,都已经习惯了,咳一下就没事了。”
祁有望见他脸色不佳,也不敢再叨扰,便要告辞。周员外忙留下她,道:“祁四郎慢些走,我有一事想请你帮忙。”
祁有望讷讷地问:“什么忙是我能帮得上的?”
周员外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但是考虑到周家的处境,他不得不厚颜无耻一回,道:“若非逼不得已,我也不想麻烦祁四郎。便是进来茶行与官府似乎一直针对周家,想打压周家……这都是因为周家新茶备受欢迎而引起了同行的嫉妒呀!舒舒为了这事,好些天都没睡过一个好觉了,日日都是天不亮起来,三更了才歇下。都是我这个爹没用,若不是我的身体孱弱、顽疾缠身,也不至于让她这般劳累……”
周员外一直没说正题,但是祁有望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
沉吟片刻,问他:“我若出手相助,小娘子会乐意吗?”
周员外顿了下,他很了解自己的女儿,虽说在商言商,为了家里的营生,必然是要用些手段的。正因为她有这般硬的心肠与手段,才帮助他撑起了周家的茶叶买卖。
可是他这个女儿在生意场上与在私底下不同,私下的她并非这般铁血之人,而且也看重感情,——即使她的娘亲伤了她许多回,她依旧想获得对方的认可。鲜少有人能获得她的青睐,而能被她接纳的人,她也往往不会在对方的身上算计什么。
所以她与祁有望的相处细节,在他看来,便是周纾接纳了祁有望的证明。而好强的她也是绝不会依靠祁有望出面解决这事的。
周员外的沉默也让祁有望知道了答案,她道:“小娘子反对我去干涉她的事的时候,我是不会去干涉的,只是我也无法眼睁睁地看着她受苦受累而无动于衷……”
眼睛骨碌一转,又道,“好在我也不是帮小娘子的忙,我是帮周员外的忙。”
周员外一怔,旋即露出了一个苦笑,他是既感激祁有望,又有些羞愧。这种复杂的情绪让他的身体更加不适,又剧烈地咳嗽起来。
祁有望见他这般,赶紧去帮他找了郎中来,等郎中诊治后才离开。
——
周纾回家后,陈氏便拉着她哭诉:“燕娘,你爹今日又请郎中来了,他这身体让我太担忧了,可是我也担忧你的终身大事……”
周纾听说自家爹请了郎中后便吓到了,忙去看他,结果发现他好好的。
“爹,你可是哪儿不适?”
周员外摆摆手:“没什么事,刚才郎中来过,给我扎了两针,我就好多了。”
周纾心里头松快了些,然而听见自家娘亲的哭声,便又头疼了起来。
周员外不由得把话说重些:“哭什么,我还没死呢!”
陈氏不哭了,眼巴巴地看着周纾,只待等会儿再劝她考虑终身大事。
周纾想躲着她,干脆又在周员外跟前聊了会儿天,得知祁有望来过,她以为祁有望又是来寻她唠嗑的,想着,祁有望见不到她或许就会自己回家去了,便没细问。
只是又想到自己要将祁有望当成男儿般对待,又难受了起来,若是能坦诚相待,或许往来便不会受那么多约束了。
等周员外要歇息了,周纾才回去处理事情。过了两日,周员外的身体好转,能出来行走了,父女俩又商议了一下茶园的事情。
周纾已经收集好了茶亭茶山的茶树为新茶种的材料,考虑到官府或许会鸡蛋里挑骨头,她在制茶的工序上也多了一道并不会影响茶叶滋味,但是却能算是“创制”之举的工序。
等准备好后,她又让人将周家茶叶的包装全部换成了“周氏楮亭古良茶”的名字,新茶种便命名为“古良”。
“古良”实际上也是取自附近的河流古良溪,因浇灌茶亭茶山的水是取自古良溪的,故而便直接这般取名。
虽然同样是山川地域的名字,但是这两者之间是有区别的,因为新茶种是区别于别的茶种的,故而有重新命名的规矩,在这一点上,取名的争议性便不是很大。
吴孝宗得知周纾的打算,恨得直咬牙:“居然被周家躲了过去!”
他的儿子吴同高反而一点都不担心,反而劝他道:“爹,周家说那是新茶种便是新茶种了吗?”
吴孝宗问:“什么意思?”
吴同高道:“周家的茶种与我们的茶种根本就没什么不同,要说那是新茶品类,便说明在制茶工序上有所创制,届时官府是必然要查验工序的,而不管周家是否通过了查验,于我们都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吴孝宗想了片刻,顿时露出了奸诈的笑容来:“还是儿子想得周到,只要周家通过了查验,那便等于我们也能知道新创制的制茶工序……”
父子俩还待再商议如何进一步对付周家,便听见管事满头大汗地跑回来,道:“大事不好了!”
吴孝宗顿时不悦地呵斥:“什么大事不好了,乌鸦嘴!”
那管事闭上了嘴,不知如何开口,直到吴同高喊他说,他才如实说道:“咱们在湖村乡的茶园,水源被人堵住了!”
“谁那么大胆敢堵我们的水源?堵住了你不会再找人疏通吗?”吴孝宗骂道。
那管事道:“小的说的是张家关了堰闸,不让我们用了,而且还要状告我们!”
吴孝宗惊得蹿了起来,忙问:“怎么一回事?”
那管事将事情细细道来。
吴家虽然是信州最大的茶园户主,拥有大面积的茶园,可论对土地、水资源的把控的,更多的是地主豪强们。这些地主豪强往往会出钱修理堰闸,然后霸道些的会霸占堰闸,一般连地方官府都未必能奈何得了这些地主豪强。
而吴家茶园所依靠的水源并非是天然的河流湖泊,而是湖村上等户张家为了方便自家的佃户灌溉农田而出钱挖了的一条两里长的沟渠,将水引入,故而把持这条沟渠的便是张家。
吴家的茶园靠近张家的田,当初他见张家老翁病恹恹的,而身旁又只有一个孙子,一老一小压根只是纸老虎,便占得了便宜,这些年来也一直用的张家的水来浇灌茶园。
本来这么些年都相安无事,怎的这时候张家忽然要计较起这事来了?——虽说这些年来张家不管这事,他渐渐地不将张家当回事,可毕竟张老翁还未过世,而且在州府衙门也有些关系,张家真要找吴家算账,吴家要掰扯清楚这件事也很麻烦。
于是他赶紧让自己的儿子去张家,先礼后兵,若是能说和自然最好,若是不能,他吴家也绝不能就此认输。
吴同高知道张家在城里也有宅邸,便直接来到了张家求见。
张家的孙子接见了他,他看着那清高自傲,眼神十分冷淡的年轻男子,内心早已怒火滔天:你张家算什么玩意儿,早已有破败之相,凭什么轻视我?
脸上却颇为热情:“张小郎君,张老翁可安好?”
张奉来目光淡然,语气也淡然:“劳吴大郎关心,阿翁他很好。”
吴同高却是不信这话的,信州城的人都知道,张家老翁老年丧子,连儿媳妇都去了,他因伤心过度,心中有郁结,这身体便越来越差。而张家小郎君张奉来还年少,不能主事,以至于张家早早地便有了颓败之相。
张家老翁的身体本来就差了,年纪又上去了,还能活得长久才怪了咧!
“若是吴大郎过来是为了堰闸之事,那我劝你别浪费口舌了。”
吴同高所有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他憋了很久,问道:“为何要这般对我吴家?”
张奉来像看蝼蚁一般看着他,甚至不屑去解释真正的原因,只道:“你们吴家欺我张家只有一个老人和一个少不更事的我,占了我们张家的便宜,甚至还时常做出抢占水源,要吴家的茶园先用,才能给我张家的佃农用的事情。这些我先前没与你计较,便当真我不知道,或是惧怕你了吗?”
吴同高想起他爹说的“先礼后兵”,他刚想出言威胁,便见一个银发老人走了出来,一双老眼凌厉又深邃,仿佛要将他的骨肉都剜了去。
“这是我们张家的决定,有什么,上衙门说!”银发老人中气十足地发出一声呵斥,吓得吴同高转身便跑。
等他出了张家的门才回过神来,暗骂自己因为见到张家老翁居然能下地而被吓得失了魂?!
“不是说张家那老头没几年命的了吗?何以还生龙活虎的?!”
如果只是面对张奉来,他还没这么惧怕,毕竟张老翁往床上一躺,不能理会外面的事情,那些旧交便也帮不上什么忙。可是他要是出面了,那他的那些旧交,必然还会看在他的面子上帮忙的。
吴同高只得赶紧回去与他爹商议对策。
——
吴同高一走,银发老人的凌厉眼神顿时便收了回去,显回了他老态龙钟的模样。张奉来赶紧过去扶他坐下,道:“阿翁怎么出来了?”
“出来透透气。”银发老人道,他又看着将厅堂隔开两边的屏风处,笑道,“人已经走了,快些出来罢!”
不一会儿,屏风后便探头探脑地伸出一颗脑袋来,乌溜的眼睛四处转了转,确实没有吴同高的身影了,这才蹦出来。
“那吴家来得倒是迅速。”祁有望道。
张奉来瞥了她一眼,也不客气:“你来得也不慢。”
祁有望笑嘻嘻地跟他们道谢,张奉来还是那副清高冷傲的模样,道:“要不是你过来求我,我才不会干涉那吴家要怎么对付周家。”
祁有望道:“你上次还在周家要了五斤新茶,听张老说,后来又去买了十斤,为了那十斤新茶,险些与人当街吵起来……你就算不看在我们的交情上,便是看在这些茶叶上,你也不能这般无情啊!”
张奉来想起自己差点就跟市井小民、泼妇似的与人骂街,便觉得丢人。然而为了那些茶叶,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他祖父爱喝茶,但是身体差,不能多喝,所以家里便没有常备着茶。那一天他在周家的茶叶铺前路过,闻到了茶香,便走了进去,然后鬼使神差地便买下了一点新茶。
买了回去后老人偶尔会煮茶来喝,一开始只是觉得茶的滋味不错,后来喝了几回,发现身体的不适竟然淡了一些。
老人将这件事与他说了,他明知茶不是药,不可能救命治病,可他仍旧带着一丝希冀,再次去周家茶叶铺买了五斤茶。
再后来,老人的身体确实一日比一日好,张奉来便算是周家茶叶的忠实顾客了。
他自然不希望这么好的茶叶没了,只是祁有望一开始来寻他时,他考虑到只要茶园还在,那他还是有机会买到那等茶叶的,便没打算管这件事。
祁有望与他道:“你确保吴家的制茶工艺跟周家的制茶工艺一样?否则为何同样产自楮亭乡的茶,味道却与周家的不一样?”
张奉来这才重视起来,征得老人的同意后,便答应帮祁有望的忙。正好吴家有一处茶园用的是他张家的水源,他便从此处下手了。
他没去反驳祁有望的话,反而直白地问她:“我们相识这么久,从未见你求过什么人办事……这次为何不让祁家帮忙,而找我?”
祁有望撑着下巴观赏张家厅堂的屏风上的画,道:“祁家若出面,吴家自然不敢说什么,但是这是我的私事,我私自决定要帮周家,所以我不能靠祁家的力量,得靠我的人脉与能力。”
张老翁在边上听着,点了点头:“春哥儿是越发成熟稳重了。”
张奉来扯了扯嘴角:“你为的不是周家的茶叶,而是周家那小娘子吧?周家小娘子不比周家的茶叶珍贵?”
祁有望扬起一个笑容:“那是自然,有周小娘子,才会有周家的茶叶。”
——
周纾顺利地通过了官府的查验,并且获得了官府对新茶种的认可,“周氏楮亭古良茶”的名字便算是正式定下来了。
另外她还得到消息,说吴家跟张家因水利问题而闹起来了,压根无暇再去给茶行施压让茶行对付周家。
这给了周纾一个可以喘息反击的机会。陈氏在家也露出了笑脸,认为天不绝周家,周纾在高兴过后,却产生了一丝怀疑——在吴家对付周家的关头,吴家突然出事,怎么这般凑巧?
作者有话要说:这事过后,估计那啥也快了……
张奉来之前就登场了的哇,大家还记不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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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合一,算加更了哇,大家要夸夸方便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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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茶,我也不是懂行的人,都是查资料的,难免有自己想象的部分,勿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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