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狐狸一下僵住了。
尾巴上仅剩的小绒毛都吓得炸开。
拿到棉布心花怒放地给主人做了帽子手套,但是却忘了怎么跟主人解释毛是哪里来的。
如果也说是捡的……
主人能信吗?
小狐狸觉得这根本不可能信!
自己果然太笨了,是在合欢宗被打傻了?还是催|情|药毒傻了?
“怎么不说话?”姜向月朝着阿狐招手。
小狐狸硬着头皮一步步走近,胸腔里咚咚狂跳起来。
姜向月等阿狐走过来,一把按住阿狐的肩膀,在他身上检查起来。
小狐狸惊呼一声,吓得闭上眼睛,还将缠在腰上的尾巴收起来。
他不敢反抗,任由主人摆布着。
完了完了,被主人怀疑了!
是不是狐狸尾巴露出来了!
姜向月看了一圈,发现阿狐的棉衣没变薄。
帽子里的不是棉花。
而且摸起来的手感,也不像是棉花,倒像是前两天在床上发现的白毛。
和阿狐那个奇怪尾巴上的白毛一样。
难道是阿狐的毛?
阿狐到底是什么啊?为什么还掉毛?
姜向月看到阿狐吓得脸色发白,明明这两天阿狐的脸色都恢复了些,她意识到自己把小可怜吓惨了,于是不再检查,反而摸了摸阿狐的头,柔声安抚道:“没事,你不想说,那我就不问了,还有谢谢你,这帽子手套我都很喜欢,你真是又贴心又贤惠。”
小狐狸的眼睛慢慢睁开,他看到主人正一脸温柔在安慰他。
他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
主人怎么不继续追问?
“快来洗脚吧,要不然一会儿水凉了。”姜向月剥了自己的鞋袜,先放进去。
刚才说那会儿话,水温已经有点凉了。
小狐狸也赶紧坐下来,将鞋袜脱了放进去,他的脚冰凉,是刚才吓的。
才一放进去,不小心碰到主人的脚,他赶紧缩了缩。
姜向月心里又泛起一阵心疼,刚才不该问的,一提起来就吓成这样,所以发色、眸子、尾巴、耳朵,这些东西都别再提了,一提起来,阿狐就吓得发抖,怕是因为这些被狠狠折磨过。
小狐狸的脚泡在热水里,他的身体在慢慢回温,害怕的情绪也逐渐平复了。
他一直都在偷看主人,看到主人垂着眼,但还是红着脸。
所以水温还是热吗?明明比昨天的水更凉一点诶。
等洗完后,小狐狸端着水出去,站在门外长出了一口气。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想不明白就不想了,反正又蒙混过关一次,那就能继续留在主人的身边喽。
小狐狸给火盆添好柴,从床尾爬上床。
本以为主人睡着了,但是小狐狸刚刚躺下,主人就说话了。
“明日我不用去上工,明日我休沐。”
“主人,休沐是什么呀?”
“就是在家里待着不出门。”
小狐狸呜咽一声,完了,他明天不能偷偷去林子里抓鸟了,早知道今天就不治脚腕的伤了,真是浪费阴气。
主人不许他一个人出门,但要是和主人一起去林子里,又不能变回原形爬树抓鸟。
小狐狸很失落。
他在被子里的手不断拨弄着自己的尾巴尖尖,心里乱乱的。
姜向月的心里也乱乱的。
她还从来都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她每十日休沐一日,要是赶上有活儿,那就串一天休。
她没钱去城里洗澡,都是自己烧一大桶水在家里洗的。
她就一身衣服,棉衣外套、里衣、下装裤子,洗完澡全都一口气洗了。
夏天倒还好,但是眼下寒冬腊月,衣服洗了晾在外面非但不干,反而冻得邦邦硬,硬得衣服裤子放在地上都能自己“站”起来。
所以衣服洗完都挂在烧热的屋子里,要挂小半天才能干。
那没衣裳穿的时候,姜向月就赤条条地裹着被子躺在床上,反正家里从来就她自己,她光着晃来晃去也没事。
但现在家里还有一个。
姜向月想到这里,翻了个身,她侧躺着看向阿狐。
小狐狸紧张起来,他在装睡,他等主人睡着了起来偷吸阴气,但主人好像还没睡着。
他一紧张,毛绒耳朵就冒出来了,还扑簌簌地抖着。
虽然眼下天色已暗,但屋里的火盆还发出光亮,姜向月看着阿狐可爱的毛绒耳朵,真想伸手捏捏啊,但阿狐肯定没睡着,于是她忍住了。
她又翻过来背对着阿狐继续想,自己洗澡的话,阿狐去哪待着呢?
她家就这一间小屋,外面连厨房都是露天搭的小棚子,四面都呼呼灌风,总不能把可怜的阿狐赶到院子里吧。
但是他们孤女寡男的,她赤|条条的洗澡,那阿狐也在旁边看着?
就算不看着,闭着眼睛,她也觉得……
而且最重要的是,她对阿狐有奇怪的反应。
自从妘娘子跟她仔细说了女男那事后,这种反应就越来越强烈了。
她知道阿狐被坏女人“欺负”过,反正不能冒犯阿狐。
等阿狐养好伤,治好病,就放可怜的阿狐走吧。
所以明日到底该怎么办呢?
已经十日没洗衣服没洗澡了,洗总归还是要洗的。
把阿狐送去邻居家帮忙照看一下?
且不说阿狐不同于他们的发色眸色定会被盘问,阿狐那般胆小,定会吓坏的。
还有邻居怕她怕得厉害,隔壁邻居姬家夫郎上次迎面见到她,吓得丢了手里的东西就跑了,还十分夸张地大叫着,好像她把人怎么样了一般。
姜向月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来。
直到阿狐自己爬起来了。
小狐狸听着主人的呼吸声变慢了,摇了摇铃铛试试,主人没有反应,他确认主人“晕”了,接下来怎么做主人都不会醒的。
姜向月没晕,她知道阿狐又要发疯病了。
小狐狸在黑暗中坐起来,他叹了口气,拿过主人放在枕头边的帽子手套捏了捏,自言自语说着:“我果然卑劣下贱,我的毛也是下贱东西……”
小狐狸抹了抹眼泪,将主人翻过来面朝自己,开始吸今晚份的阴气。
姜向月听到了,阿狐的……毛?
还真的是!
那阿狐到底是什么?
小狐狸今晚吸得更爽了,他气得狠狠掐着自己的尾巴尖,让那种感觉骤然停下,他掐得十分用力,掐得本就光秃秃的尾巴上都是指甲印。
他骂着自己:“贱骨头!不许再这样了!偷偷对着主人发骚就这么爽吗!果然是下贱的东西!真是没救了!”
掐完自己,小狐狸生起了闷气,他抱着手臂气了好半天,但还是没消气……
姜向月悄悄睁开半只眼睛去看阿狐,看到阿狐气得坐在床角,还面朝墙面,缩成一团,竟然气得吭哧吭哧的,连脊背都随着呼吸起伏着。
阿狐怎么生了这么大气啊?竟然把自己气成这样?
姜向月想安慰一下阿狐,但又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怎么开口,万一被阿狐发现她一直都是醒着的,阿狐会不会吓到?
好像阿狐对他这种行为很是唾弃,还一直在骂他自己呢。
小狐狸生够了自己的闷气,又转过来,擦掉眼泪继续吸阴气。
吸完阴气又打坐修炼,修炼完倒头就躺下了,今晚差点气坏了。
小狐狸缩进主人的怀抱里,还是解开棉衣,还是让主人的手掌抵在他的胸口。
姜向月的掌心摸到阿狐的心跳咚咚直响,还能摸到阿狐胸口的光滑肌|肤,不是……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阿狐到底为什么生气啊?他到底在做什么啊?
姜向月一边琢磨着,慢慢也睡着了。
天亮了。
虽然阿狐没叫醒她,但她还是在寅时醒来。
不是被冰冷的屋子冻醒,是自然睡醒。
姜向月吃完早饭,她今日不用出门,她站在屋子门口,看着在厨房里,忙忙碌碌洗碗洗锅的阿狐,她的指尖在掌心里攥来攥去,十分不安。
等小狐狸端着烧好的水和要添的柴回来,看到主人还站在门口。
“主人有什么吩咐吗?”
小狐狸的眼睛亮晶晶的,全然看不出昨晚气得呼哧呼哧的模样。
姜向月琢磨一下,还是开口了。
“那个……休沐日,就是休息一天,回家洗澡的意思,所以我今天得……洗澡,那你……”
“是!主人!奴明白了!奴这就去烧洗澡水!”
小狐狸“嗖”的一下就跑了。
姜向月的话还没说完呢,就见到阿狐已经忙活起来了。
阿狐一个小男子都这般坦然,好像都没往那方面去想,反而显得她这个大女人有些扭捏了。
她不是扭捏,她是知道阿狐被坏女人“欺负”过,那么在阿狐面前不穿衣服,一是冒犯,二是怕吓到阿狐。
好吧,这确实是借口,,每天中午晚上和阿狐同床共枕,搂着一起入睡,阿狐都没害怕过。
姜向月是自己对阿狐起了奇怪心思,她觉得不好意思。
姜向月又跟到厨房来。
小狐狸正在盛雪往锅里倒,准备煮水,问:“主人还有什么吩咐?”
姜向月抿了抿唇,留下一句:“嗯……没有。”
又回屋了。
小狐狸摇了摇尾巴尖尖,主人好奇怪。
等小狐狸烧好热水,一桶一桶提到屋子里来。
姜向月将水注入浴桶,水已经够了。
小狐狸将火盆添好柴,又将门关上。
现在,两个人站在浴桶前,面面相觑。
一个眼神在问:主人不脱吗?
一个眼神在问:你不回避吗?
两个人都僵持着不动,只有火盆里的火星子在乱蹦,还有浴桶里的水汽在上升。
姜向月被那双单纯的绿眸一眨不眨地盯着,还是她先开口,她指着床说:“家里就一间屋子,按理说不该如此,但眼下没有办法,我也没有冒犯你的意思,你就躺在床上吧,也可以躲在被子里。”
小狐狸不解,他指了指浴桶,说:“奴伺候主人洗澡呀,奴可以给主人擦背。”
姜向月攥紧了手,阿狐怎么能这般坦然!
倒显得她的局促更尴尬了!
再这样尴尬下去,对阿狐的心思是不是就要藏不住了!
阿狐是受尽坏女人“欺负”的小可怜,对他起那般心思,岂不是禽兽所为?
小狐狸见主人不动,奇怪道:“主人?一会儿水该凉了。”
“你……不需要你帮忙。”姜向月的手按在衣带上。
小狐狸拼命摇头道:“不行的!主人捡奴回来时,奴身上都是血,是主人给奴擦干净身体的,如今主人洗澡,奴也要伺候好主人!怎么能自己去床上休息呢?还是说主人担心奴伺候不好?”
姜向月闭上眼。
原来阿狐的心思这般纯净!根本就没往那方面去想!
还当是自己给他洗过,如今他也来给自己洗!
她这般胡思乱想,反而显得自己心思不正了!
姜向月一个大女人,有什么好怕在男子面前洗澡的?
既然阿狐没想法,那她也克制自己不再乱想,一把就脱光了。
小狐狸光秃秃的大尾巴当场就绷紧了,呼吸也变得急促。
他本就疯狂喜欢主人。
他的身子不光修了顶级的狐族媚术,本就十分敏|感,又在合欢宗被连喂了三个月的催|情|药。
他根本压制不住此刻的反应。
想……想双修!
就是现在!就在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