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一乐章(31)

一夜荒唐之后,第二天一早舒瑭去明光爱乐厅报到的时候身边跟了只小尾巴,小尾巴表示舒瑭昨晚太过劳累,因此执意要送她去上班,舒瑭没有拒绝,然后……眼见着对方安安逸逸地窝在副驾驶一路睡到头。

盛乐在舒瑭停车时醒来,抹了把不甚清醒的脸,打了个哈欠,嘴里呐呐:“到了?”

舒瑭没好气:“是的,公主殿下,到了,您选择现在移驾还是再眯一会儿?”

盛乐一睁眼就被硬塞了一嘴巴的□□味顿时清醒了过来,讪讪道:“我没有想要睡过去的。”

舒瑭扯了扯嘴角:“我知道,所以赶紧滚吧。”

盛乐被狠狠噎了一下,敢怒不敢言,乖乖地取下安全带下车。

舒瑭把车停好后跟着下来,然后把车钥匙扔给盛乐:“借给你代步。”

盛乐拿着车钥匙乐滋滋:“你呢?下午怎么办?”

舒瑭瞄她一眼,眼神意味深长,这一眼让盛乐有些意会了,她扬起大大的笑脸,声音响亮地保证道:“下午我准时来接你!”

舒瑭露出一个“孺子可教也”的满意表情。

她挥别盛乐,打算去练习厅报到,盛乐迟疑了一下,跟上了她。见此,舒瑭头也不回地问:“你还不走?”

盛乐一边东张西望一边回她:“我也进去去看看!”

在她还小的时候,盛家对她寄以厚望,希望她成长为和她哥一样的音乐天才,因此没少带她来乐团溜达,美其名为熏陶熏陶,结果大概熏陶过头了,以至于她没有被激发出什么音乐才能,反倒对音乐一道避之不及,这可气歪了盛家一干长辈的鼻子,最后不得不放弃对她的培养。

从那以后,盛乐就鲜少再来这乐团了。

现在,盛乐她想来重游儿时乐园。

好吧,其实她只是好奇舒瑭的工作状态。

“你们在哪儿练习呢?”盛乐一边张望着一边问。

舒瑭指了指大门的方向,不说话。

盛乐朝她指的方向看了几眼,说:“那边没练习室吧?”

舒瑭道:“那边有你出去的出口。”

盛乐假装没听出她赶人的意思,自顾自跟着舒瑭走,嘴里说:“哦,我记住了,我等会儿会从那边走的。”

舒瑭:“……”

她总是拿这个小混蛋毫无办法,叹了口气,收起了驱逐令。她带着盛小乐去练习室,今天是她在这几天里来的最早的一次,久违地感受到了选拔赛之前的那种勤奋氛围,只是这一次她没有拿出琴练习,而是陪着盛乐坐在练习室里干瞪眼。

舒瑭无趣地撇了下嘴,戳戳身旁盛小乐的胳膊:“玩够了?满足了?可以回去了?”

盛乐哼了一声:“你怎么老想赶我走啊?我可是还没离开就开始想你了,你就不想多和我在一起吗?”

舒瑭嘴角抽抽:“你没断奶,我断奶了。”

有距离的交往才是成年人的成熟爱情,黏黏糊糊成何体统!

可盛乐就喜欢黏糊着来,她听了舒瑭的话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笑得不怀好意,扑倒舒瑭,压住舒瑭问:“你给我奶么?”

流氓!

舒瑭心中震惊,她万万没想到自己在如此神圣的古典乐练习场所听到这么下流的话,震惊得几乎反应不过来。她回想起当初那个被语言调戏两句就会面红耳赤的小可爱,顿觉岁月不饶人!

而另一边,盛小流氓不仅口头调戏人,还得寸进尺妄想动手动脚,舒瑭被激得浑身一颤,猛地回过神来,越发娴熟的铁砂掌盖过去,同时斥道:“想挨揍吗?”

小流氓油盐不进:“反正已经揍了!”

说着不管不顾地将手探向舒瑭的腰间,面上露出强X犯同款的猥琐表情,然后……开始挠舒瑭痒痒。

“哈哈哈,痒不痒?痒不痒?”

舒瑭:“……”

她摆出个死鱼面孔,双眼无神,过了一会儿,两只手合抱住压住她的人的腰,慢慢收紧,再收紧,直到勒得对方呼吸不畅,这才面无表情地问:“盛乐同学,你还幼稚不?”

盛乐被勒得一连翻了两个白眼,手脚无力地垂着,一边蹭着舒瑭一边讨饶:“不了,不了!开放开我!放开我嘛……”

舒瑭露出大魔王一般的笑,松开她:“下次再敢搞这样的恶作剧,小心我……”

话还没说完,突然有人从外打开了练习室,惊讶地看着正在神圣的练习室里纠缠成一团的舒、盛两人。

舒瑭、盛乐:“……”

六目相对,双方皆受惊不小,半晌,舒瑭推开盛乐站起来,一边整理着衣服一边看着木偶似的杵在门口的人,问:“有事,纪小姐?”

纪缨这个时候才慢慢解除了僵硬状态,勉强笑笑:“我从外面路过,听到练习室里有声响,所以进来看看……”

舒瑭道:“我们不是小偷。”

“我不是这个意思……”纪缨慌乱摆手,“我只是……只是在想是不是你来练习了。”说到最后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底气越来越不足,明明没做什么坏事,却气弱地不敢和舒瑭正常说话。

看她这个样子舒瑭有些恼火,想到自己和对方不再是朋友,无权指手画脚,于是又压住了噌噌噌往外冒的心头火,面无表情道:“我带个朋友进来参观一下,马上就走了。”

带朋友来乐团并不违反团规,更何况她带的这个人还和乐团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只是解释一下总是没错。

舒瑭解释完后看了纪缨一眼,随后又踢了踢盛乐的小腿,瞥着她道:“起来,走了。”

盛乐“哦”了一声,乖乖站好。

舒瑭没再理会纪缨,带着盛乐走了,出门路过纪缨身边时,对对方说了句意味深长的话:“没想到你来乐团也挺早。”

“我……”

纪缨似乎要说什么,但舒瑭没理,和盛乐走了。

舒瑭把盛乐送到门口,嫌弃似的推了对方一把,道:“以后你不许再来这里了。”

盛乐不高兴:“为什么?”

“因为我不喜欢。”舒瑭撩起眼皮看她一眼,“你要做我不喜欢的事?”

盛乐:“……”

独!裁!

哼!不来就不来!她多稀罕似的!

盛乐不情不愿地走了,舒瑭目送她开着自己的车离开,嘴角微微掀了掀,下一秒又渐渐抚平。她转身往回走,远远地看到纪缨还站在练习室门口,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在她即将走近时,对方又拖着步子走了。

舒瑭停住脚步,审视似的看着自己这位旧友。

最近B市的年味越来越浓厚,这和即将迎来新春脱不了干系。辛劳了一年的人们逐渐停下自己匆忙的脚步,纷纷从繁重的工作中脱身出来,这个时候他们更愿意和家人和老友聚一聚,一起享受这难得地清闲。

舒瑭没有闲下来,她的乐团将在新年初三的晚上上台,所以现在正是忙碌的时候。

舒颜的合作曲目也谈下来了,和乐团合作开幕序曲,现在也准时来练习厅报到,和B交一起练习。

除夕前一天,舒瑭得到了半天假,原本准备和盛乐出去约个会,可临出发的时候盛乐接到了一通电话,来自她的损友付娅娅,后者提出来个双重约会,因着快过年了,她们年前年后暂无见面的时机,于是盛乐在参考了舒瑭的意见后答应了付娅娅的提议。

舒瑭开车去付娅娅那儿,去的途中盛乐不停地唠叨,说:“没想到付娅娅也在这寒冬腊月里开了朵小桃花,稀奇!”

她想起了上次向付娅娅炫耀的场景,有些怀念,又有些感慨,感慨少了个炫妻的地儿。

“啧,也不知道是哪个不长眼的瞧上了她,忒没眼光了!”

舒瑭瞥她一眼:“你再唠叨下去,我会误认为你在吃醋。”

“吃醋?”盛乐打了个寒颤,“饶了我吧,我再眼瘸也看不上付娅娅那样的。”说完,又黏黏糊糊地瞅着舒瑭的侧脸,见缝插针似的告白,“我喜欢你这样的。”

舒瑭没被她取悦,挑眉,语气危险:“我这样的?”

盛乐察觉她语气不善,立马改口:“我喜欢你。”

舒瑭失笑。

说话间,约定的餐厅到了。

付娅娅和她们约在市中心的一家星级餐厅里,此时前来约会的情侣显然不少,舒瑭和盛乐就在这浓烈的约会氛围中跟随侍者找到了付娅娅。

只有付娅娅一个人坐在位置上。

付娅娅打扮得像朵被滋养得娇俏可爱的俏丽花朵,和前些日子相见时的状态迥然不同,盛乐见了眼角直抽,扒着付娅娅里里外外地打量着,不可置信地问:“付娅娅,你去整过容了?”

付娅娅浅啄一口清水,一低头,一抬眸,眼波流转:“去,这是爱情的魔力啊~”

盛乐受惊不小,捂着胸口喃喃:“怎么回事?我这还没吃呢,就开始反胃了。”

舒瑭比盛乐镇定不少,拉着她坐下,看向付娅娅,问:“你另一半呢?”

付娅娅道:“去洗手间了。”

正说着,去洗手间的人回来了。

那是个长相俊逸的年轻男子,一身名牌,举手抬足间显露出几分似有若无的贵气,只是他眼带桃花,显得有点坏坏的不够诚恳。

舒瑭观察得仔细,这并非因为她被这个男人吸引了,而是因为……她认识这个男人。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这个男人正是……

某段记忆从脑海中一闪而过,她不动声色地看着面前的男子,看到他坐到付娅娅身边,看到付娅娅抱着他的胳膊甜蜜地介绍:“这是我的男朋友,叫吴闲。”

舒瑭突然就笑了,朝吴闲伸出右手:“幸会。”而后,在对方伸手过来时,问:“吴先生可认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