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番外(1)

夏寻请了个假,回校时发现座位调动过了,她的同桌变成了校内名人——校草闻铮。

夏寻早就注意到了这位同班,原因很肤浅,他帅。

听那些被闻铮迷得嗷嗷嗷叫的女同学说,闻铮的眼睛眸色很淡,给人忧郁且深情的感觉,就像是他仰望天空时被投映进了天空的空濛和缥缈。

夏寻觉得这个说法矫情极了,但并不妨碍她和那些女同学一样,被这个人迷得七荤八素。

他长得太好看了一些。

而且,他和别的男生不一样。

当别的男生活像还没进化完成的猴儿整天幼稚地闹腾的时候,闻铮已经变得足够内敛可靠,他永远安安静静,很有教养,就像从大家族里精心培育出的小王子一般。

在这个少女心泛滥,觉得身为灰姑娘的自己一定会被王子看中的年纪,女孩子们怎么可能不对闻铮抱有幻想?

夏寻也只是个普通的女孩子而已。

是的,她也对大名鼎鼎的校草同学抱有难以启齿的期待。

她远远地观察着闻铮,上天垂怜,安排他做了她同桌。

在得知这件事时,夏寻激动得想狂奔到窗户,打开窗嗷嗷嚎两嗓子,但她没有,她克制住了,并拿出了淑女的矜持。

“你好,我是你的新同桌夏寻。”她向他打招呼,因为担心犹豫王子的目光只追随天上的云朵,对凡人不敢兴趣,因而不知道同他做了很久同学的她姓谁名谁,她还很有心机地介绍了自己。

她拘束地在他旁边坐下。

闻铮同学闻声看了她一眼,就像看飘过眼前的一粒尘埃。

他吝啬于将自己的目光在夏寻身上多停留一秒,尽管如此,夏寻依然非常开心,甚至想立刻掏出笔记本记录下自己的心情,把花啊草啊飘过的树叶之类的意象统统轮上一遍!

她说别人矫情,其实她自个儿也差不了多少!

她想这么做,但又不想浪费了和闻铮相处的机会。

“闻铮,你能不能把你的笔记借我抄一下?”她请求道,“拜托了,没有笔记这个月的考试我肯定完蛋!”

夏寻被班上出水痘的同学给传染了,因此不得不回家避着人,她深闺了整整一周,课业落下了不少。

借笔记是个很好的交流的借口。

然而,闻铮听了她的话只是淡淡回了一句:“我没有做笔记的习惯。”

夏寻惊讶,脱口问:“那你是怎么做到长居年级前三的?”

身为学霸,怎么能没有规整的笔记呢?

不科学!

闻铮一脸面瘫地看着她,不说话,似乎是懒得说话。

夏寻“嘶”了一声,借笔记的希望落空,失望之余,她的心中冒出更大的野心。

她未语先笑,灿烂得像个小太阳。

她开口:“那你能不能帮我辅导一下上一周的功课呀?”

闻铮:“……”

他没有回答,眼中的拒绝之意却很明显,似乎在无声说着——你说呢?

夏寻装作没看懂,说:“求你了,作为同桌,你不能眼睁睁看着我考试不及格吧!”

闻铮微微皱眉,就在夏寻以为他这是在犹豫的时候,他突然开口说:“你出水痘了?”

——他根本没注意过同班的夏寻因为水痘请假过。

夏寻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脸,指尖划过下巴上的一颗没有完全消退的痘印,漫不经心地说:“是啊。”

“安全了吗?”

“……”

夏寻回过味来,表情一怔:“你怕我传染给你?”

闻铮不说话。

夏寻想象了一下校草同学满脸水痘的画面,霎时感受到了精神污染,不由露出怪异的表情:“放心,不会传染的。”

她原本确认自己已经好了,这会儿却莫名有点心虚,担心自己真的毁了闻铮好看的脸,她下意识地离他远了一点,连求他帮忙的心思都消失了。

她真的很喜欢闻铮的脸。

她不再说话,闻铮自然不可能主动找她,于是两人沉默了下来。

这一沉默,两人一周没有说过话。

周六是班花严雪的生日,为了这一天,几个同学一个月前就在商量着怎么为她庆生了,可谓煞费苦心。

周五下午放学,严雪在班级群里艾特所有人,邀请班上同学去她家玩儿。

大家都知道,严雪家庭条件好,住着江景别墅,别说邀请三十多个人,就算再来三十个,也不会显得拥挤。

班花人气高,她出声邀请大家去她家玩,响应的人很多,也很积极。

夏寻和班花的关系一般,见大家都答应去了,她便也答应了,只是礼物问题让她有些为难,她不知道该送她什么好。

正当她苦恼的时候,余光瞥见自己的同桌正在收拾书包。

“闻铮——”她出声喊。

闻铮扭头看着她,用眼神示意她说话。

夏寻问:“严雪的生日,你打算送她什么礼物?”

闻铮明显对她的话不感兴趣,淡淡收回了视线,继续收拾书包。他将课本往书包里放,等收好课本,将书包的拉链一拉,单肩背着书包走到一个正在讨论着什么的小团体面前。

“你们准备为严雪送什么礼物?”他问。

小团体齐齐愣住,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人回答说:“我们正在商量一起出钱给她买个蛋糕。”

“能加上我吗?”闻铮又问。

“啊……嗯,当然!”

对话进行到这里,闻铮回头看向夏寻,眼神似乎在说——这就是我要送的礼物。

夏寻:“……”

闻铮见夏寻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径直走出了教室。

他走后不久,夏寻也来到那个小团体面前,说:“听说你们准备送严雪蛋糕,蛋糕这种东西大点小点都没关系吧,所以……”她抠抠自己的脸颊,笑,“买蛋糕的份,能不能算我一个?”

***

夏寻和严雪是真的不太熟,尽管参加了对方的生日聚会,依然没有机会和她熟络起来。她混在人群中,无聊之下只能不断往自己嘴里塞着东西。

聚会非常热闹,她的目光在人群里漂移,最后落在闻铮身上。

是的,闻铮也来了,只不过闻铮并不参与嬉闹,他只是安静地坐在一旁,低头玩着自己的手机。

闻铮的脸显然非常下饭,自从夏寻的目光搜索到他,她觉得吃喝都变得有滋有味起来。

她无意识地往自己的嘴里塞东西,渐渐地,发觉视线变得模糊起来。

咦?

她揉了揉眼睛,但视觉一点也没变好,反而看到了重影,与此同时,困意不受控制地上涌,她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天啊,夏寻,你喝了什么?”有人在她耳边叨唠。

似乎有几个人发现了她,聚到了她身边。

“咦,这是果汁?果酒?”

“噗,是果酒吧!大概是严雪家的家佣放错了。夏寻喝了好多,竟然醉了!”

“哈哈哈!”

几个和她熟悉的同学嘴里说着她听不懂的话,吵得她头晕。

她不堪其烦,推开几人,踉踉跄跄地寻找到一个清净的角落。

聚会上只有一个角落无人打扰,那便是闻铮所在的周围,大家都知道他喜静,所以并不打扰去打扰他。

夏寻寻到的地方就是闻铮的……旁边。

她一屁股坐在闻铮旁边的位置,睁着大眼看了闻铮闻铮几秒,最后……双眼一闭,趴在闻铮的腿上安详睡起了大觉。

“……”

“……”

闻铮:“……”

大家不去打扰闻铮,并不意味着大家不去偷看他,事实上他一直是目光的焦点,受到的关注度只比寿星严雪低一点点。

于是,当夏寻跑到闻铮边上时第一时间就被人注意到了,而当她趴在了闻铮腿上,大家所受到的惊吓可想而知。

场面静默了好几秒,严雪迟疑着走了过去。

“夏寻她怎么了?”她惊讶地问。

有知情的同学把夏寻的情况汇报给她。

严雪:“……”

她露出了歉意的表情。

他们这群人都是未成年,因此并没有在聚会上安排酒水,这果酒的出现只能说是失误。

“……夏寻不会有事吧?”她有点担心。

闻铮面上看起来平静,实则在发呆,腿上多出来的东西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以至于一时间他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他抬头看着这次聚会的发起人,即寿星严雪,目光似乎在问——你不问我有没有事?

严雪:“……”

她噗嗤笑出声,“闻铮,夏寻似乎把你当成了信赖的同桌呢!现在时间也不早了,大家也该散了,可夏寻这样子不能自己走回去,这样吧,闻铮,就由你送她一程,如何?”

闻铮:“……”

他满脸写着不如何。

然而大家纷纷响应严雪的提议,他默了默,最终还是默认地接下了这个活儿。

事实上他只是不爱与人来往,但人并不坏,这一点从他明明和严雪不熟却依然参加了她的生日聚会就能看出来。

给夏寻安排了个护花骑士之后,聚会就宣布解散了,大家陆续离开严雪的家,班长没有走,他留下来来到了闻铮面前,将夏寻的家庭地方告诉了他,这才离开。

闻铮拿到了地址,他将某个醉得迷迷糊糊的人安全送回家,并不多做停留就回了自己家,期间并无太多交流,不管是跟醉过去的夏寻,还是跟夏寻的家人。

他和夏寻仅仅只是普通同桌而已。

而夏寻,她是在周末结束回到学后才得知自己是被闻铮送回家的。

出于感谢,她给他买了一袋零食,但闻铮并没有收下。

他们的关系没有因为他当了一回护花使者就发生变化,一点点也没有。

他们当了很久的同桌,却依然是不咸不淡的同桌关系,直到上了高三。

那天,一只纸团掉落在闻铮的桌上,他展开来看,看到了里面的对话,从此他们之间终于有了一点变化。

他开始注意自己的同桌,他发现她经常偷看自己,而他有些享受被她关注着,有一天,他发现关注着自己的那道视线消失了。

“你说夏寻?她请假了,好像是家里出了什么事。”班长这么告诉他。

闻铮了解到这一情况后心情难以平静,他知道夏寻家住在哪里,这个事实诱惑着他,并无时不刻地动摇着他,等他回过神来时,他已经站在了夏寻家外。

夏寻家院门大开,一个妇人在院子里嘀嘀咕咕。

“……晦气,又没死成!这都第几次告知病危了?!”

“以为我很闲吗?死老婆子,你要死能死得干脆一些吗?每次把人召集,却又施展神威似的转危为安,逗着人玩儿呢?”

“这是我最后一次来!是的,是我最后一次,我不说谎……”

妇人一个人在院子里转着圈,神经性地嘀咕,时不时飙出一句脏话。

妇人无数次打算走出院子又莫名停下来,她嘴里的嘀咕更像是劝服自己干脆离开,就在她反复犹豫的时候,一盆脏水突然从屋里泼出,正好泼在妇人的脚边。

妇人惊呼一声,一边躲避着一边抬头。

抬头间,她看到的是站在门后拿着水盆眼神冰冷的夏寻。

“滚!”夏寻朝她冷冷吐出这个字。

妇人气急了,她本来就不想待在这里,见夏寻这么对自己,愤而甩袖转身。

“我知道这个家没有我的容身之处,你们都想赶我走!好!我走就是!”她甩话离开,好似她多么委屈似的。

屋里刚刚转危为安的老人是她的生身母亲,朝她泼水的是她的亲生女儿,不过,在很久之前,她将自己的女儿扔下,义无反顾地和个男人离开,这里就没有了她的位置。

她是知道这一点的,也并不后悔,只是她不愿意被人称为是人渣,所以当她的母亲病重,得到通知的她每次都会赶来。

看,她也是重情重义的一个人!

她想得到这种称赞,然而她没有,她得到的只有白眼。

她再也不想勉强自己留在这里了!

想到这里,她愤愤离开。

院子外站着个男高中生,她没有兴趣知道他是谁,所以没有多看他一眼,走了。

她走得匆忙,因此没有看到身后的夏寻眼中的怨怒与悲痛。

闻铮看到了,他将她咬唇强忍眼泪的一幕尽收眼底。

那一刻,他心疼了。

他知道,他喜欢上了她。

作者有话要说:开始更新番外啦!大家想看什么,可以留言说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