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莘来的早,教室里还没有多少人,晨时的光斑驳的洒在木色的书桌上,将那两瓶晨光酸奶的奶盒子镀了一层金光。
还有那个贴着墙,趴在书桌上睡觉的少年。
少年穿着黑白色的校服,骨节分明的五指盖在后脑勺,黑色的细软头发显得腕骨更加突出,皮肤在窗户底下被太阳光照射下白的耀眼,长腿踩在了前桌凳子的单杠上,耳机从校服下摆往上钻出来,一只塞在耳朵里,另一只耷拉下来,悬在半空。
白莘提着餐盒往前走,一早上能见到崽崽的心情简直不要太美妙。
她抿了抿唇,轻轻的移开凳子,坐了下去,又将餐盒放在了顾云深的桌子上,正准备坐下来,却看见趴在桌子上睡着的顾云深的头动了动。
白莘眨了眨眼,为了不吵醒他睡觉呼吸都放轻了,但他还是醒了过来。
顾云深的头发睡的有点乱,因为皮肤白皙的原因,额头上印了一块红印子,他蹙眉,一双桃花眼一只睁开一只微眯,校服扣子松开了一颗,露出了一点引人遐想的锁骨。
顾云深喉结滚动,润了润嗓子,懒洋洋,一脸倦容的看着白莘,随后冲她努了努下巴,舔唇道:“你的酸奶。”
白莘多少还是有点不好意思,毕竟她昨天回去的时候就想过,顾云深是不是已经忘了答应她赢了游戏就帮她买酸奶的事情。
多少还是有点失落,但是现在亲口听见顾云深说这是给她的酸奶,她还是有些得意,嘴角的弧度都忍不住往上扬起。
她伸出圆润葱白的指尖拿过了酸奶,低声道:“谢谢你啊崽崽。”
顾云深本来准备再睡一下的,蓦然听见这句话,舔唇,直接将单薄的背部贴在了墙上,长腿一伸,一只脚踩在她的桌子下的横杠上,另一只脚踩在白莘后面桌子的横杠上,双手抱胸,一双眼满含倦容,食指微弯敲了敲她的桌面,耳机就这么耷拉在胸口,他嗓音带着浓浓的倦怠味道,道:“小白,和你打个商量。”
又一次被叫小白,白莘抿唇,不敢去看他的眼,道:“你说。”
“你们那崽崽是好朋友的意思是吗?”顾云深抬了抬下巴,问她。
“......”不好意思,不是的。
白莘:“嗯,是的。”
“那你知道,我们这边叫崽崽是什么意思吗?”顾云深问,估计是太疲倦了,他也不贴着墙了,就这么双脚打开,大剌剌的坐姿,手肘撑在桌子上,手掌撑着额头,就这么随性的坐姿看着她。
白莘摇头。
顾云深舔唇,身子倾斜往她那里去,白莘咽咽口水,眼神飘浮不敢和他对视,难道......
难道......
难道他知道了崽崽是爱称的意思!
“我们这,是说狗。”顾云深咬重了狗这个字。
白莘杏眼瞪大,湿漉漉的眼眸看着顾云深,她本来就白,皮肤白如雪,所以一有点点红晕就会特别的明显,白莘咬唇,鼻息间全是他身上好闻的柠檬草香,她深深的呼吸了几下,软糯的嗓音响起,道:“可我没把你当狗。”
“......”
“我不是这意思。”白莘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急声道:“我的意思是,我没有把你当狗的意思——”
“我知道。”这解释越来越黑,顾云深舔唇,听不下去了,打断:“我的意思是,我们商量一下,你能不能不要叫我崽崽了?”
不止像狗,还他妈像儿子的名字。
当然,顾云深没说出来。
白莘摇头,这件事她很固执,谁都不可能阻挡她喊他崽崽。
包括他。
崽崽是她上辈子从粉他开始就喊的,怎么可能割舍的掉。
顾云深蹙眉,舔唇道:“不肯?”
白莘点头,“不肯。”
“那以后就不辅导你做作业了。”顾云深歪头看她,惺忪的眼底有商量的意味,逗她,“你要是以后不叫了,我就辅导你。”
白莘揪着作业本,眼眶一热,下巴就这么搁在桌子上看着墙面发呆。
她知道自己其实是娇气的,因为从小被宠到大,所以现在听见自己的崽崽要求她不要喊他崽崽,就像自己家养了这么久的狗子忽然不要她了,她很失落,眼眶渐渐红了。
顾云深是拳头里长大的,从来没有看见过一个人可以说哭就哭,眼眶还直接蓄满泪水在眼里打转就是不流下来。
忽然想到她也不容易,家里穷,来到了城市还得受叔叔婶婶的排挤。
自己这样,确实有点不够意思。
他舔唇,把作业本递给了她,说:“行了,刚逗你玩的,我会辅导你的。”
白莘愕然,侧眸看他。
顾云深舔唇,从一叠作业里抽出了一个本子,“这是我比较简答的一些思路,你看看适不适合你。”
说完,他从抽屉里拿了一个盒子穿进兜里,直接将后排的桌子移开从后门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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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一楼往后花园楼梯拐角走的地方,一下课便有很多男生聚在一起吸烟。
这种场合,顾云深是必然会在的。
他不但在,身边还跟了一群人。
周围的人都在谈天说地嘻嘻哈哈,只有他倚靠在墙上,地上堆积了许多烟头,他咬着烟,吸了几口后,慢悠悠地对着墙磕烟灰。
周围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忽然起了起哄声。
顾云深咬着烟眯着眼看向了起哄的地方,是潘强一群人。
潘强一群人也算是一中的混头,只是人品低的没下限,什么恶心人的话荤段子信手拈来,这就算了,偏偏还两三次放话说要搞顾云深,没一次实现。
每一次都是过嘴炮,爽了就行。
所谓丑人多作怪。
潘强看见了顾云深之后,又一脸吊儿郎当的走上前,他身后也有一群,两群人就站这么站着,你瞪我,我瞪你。
顾云深咬着烟,潘强上前,哟了声,“好生活啊顾小爷,抽中华呢。”
顾云深咬着烟没说话,神色漠然的看着他。
潘强来劲了,上前几步,点了根烟,说:“听说昨天有人去西街闹事?”
顾云深将咬着的烟松开,食指和中指夹着,烟雾被他缓缓的吐在了潘强的脸上,他舔唇,歪着头,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低低的吐出四个字:“关你屁事。”
潘强被他近距离的烟给呛到咳嗽了几声,顾云深这边的人笑声传而耳,他咬牙,低低的草了声,哼笑了下,说:“我听二中的人说,顾远和你有点关系啊。”
潘强说完挑衅的笑了下。
顾远......
顾云深将烟递到嘴边,吸了一口后又拿下来,下一刻,就在潘强还在沾沾自喜自己噎了顾云深时。
顾云深将潘强的校服领子一抓,将他整个人砸到了墙上,嗓音冷冽:“孙子就少管爷爷的事,哪天爷爷不高兴了,第一个搞的就是你。”
紧接着,猩红的烟尾擦过他的耳边,直接摁在他耳朵旁边一点点的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