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这番话是听了进去还是本就未听着，清玉闭着眼倚在那儿连半句话都没有，清冷不已。
白小果见状悠悠地叹了一声气，知晓这是还恼着，竟是不知该如何出声了。
正当他不知如何是好时，方才还背对着他浅眠的人有了动作。
只见清玉缓缓侧过了身，美眸微挑着看了他一眼，这才撑着床面坐了起来。
也不知是不是夜里受了凉，面色竟是又苍白了起来，低低地咳嗽声也在此时传来。
约莫片刻后，这咳嗽声才缓缓散去，他又抬眸看向了站在边上犹如做错事的小孩儿，低声道：“你觉得我是恼了？”
“恩？”白小果听着他的询问轻应着抬起了头，见清玉正瞧着自己，攥着被褥的指尖又稍稍收拢了些，道：“茶没有动过。”
清玉一听‘茶’侧眸看向了摆在边上已然凉透的桃花茶，眸色也随之暗沉了些，“难喝。”
他说着又看向了白小果，见他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轻挑着眉又道：“你说我恼了，那你且说说我为何恼？”
“我......”白小果嘟囔着出了声，可后头的话却止住了，轻摇了摇头并未再接下去。
缘由想来就只有自己昨日好奇的一番话，才提了一句就恼了，现在若再说他可真不知会不会被丢出这屋子去。
所以他是万万不敢说，甚至连抬头都不敢。
可他不敢说清玉却是非得他说，轻应着示意他开口。
白小果听着这一声轻应好半天才抬起了头，见清玉瞧着自己，轻抿着唇道：“昨日我提了些不该提的，所以才恼着师兄了，下回定是不敢了。”
别说是提了，就是念着他都不敢念了，师兄欢喜的人定是极好哪里能让自己去好奇的。
清玉听着他的话并未开口而是看向了屋中那两株小桃树，也不知是想着什么眸色又沉了些。
直到片刻之后他才再次看向了站在身侧的人，可随后却又撇过了头，冷着声道：“小弟子修炼没入门到是先将情、爱之事入了门，如今还知晓要将欢喜之人藏起来。”
许是真的被恼着了，话音里边还染着一丝寒意，听着就让人不寒而栗。
“恩？”白小果听出了那抹冷意，猛地想起了昨日自己后头的话知晓这是误会了，忙摇了摇头，道：“师兄别乱想，我如今连修炼都还未入门哪里会有欢喜之人更别提是藏了，昨夜不过是自己随意寻了个借口罢了。”
他入仙缘十年之久，连筑基都还未上去哪里会去想这些。
再者就是他想，那些师姐们也都瞧不上自己，十年都未筑基，哪个愿意。
想着这儿他又摇了摇头，可也不想让清玉误会，让他觉得自己是个轻浮之人。
也正是他的摇头否认，清玉落在被褥上的指尖轻颤了片刻，好半天后才缓缓睁开了眼看了过去，“胡言的？”
“恩。”白小果忙点了点头，讪笑着道：“我连筑基都没有，谁瞧的上我。”说着连面色都微红了些，有些尴尬。
清玉听着这番解释低低地笑了起来，心底的郁气也稍稍散了些，不再同方才那般清冷。
“师兄笑了。”白小果见他笑了知晓这是不恼了，虽然不知道自己是那句话给哄回来了，可好歹不再拒人于千里之外。
果然师兄还是笑的时候最好看了，如此俊美真真是想要将其藏起来，最好整个小桃山都寻不到。
这个念头一出他猛地就惊醒了，不知自己怎么还生出了这么个念头，慌忙摇了摇头。
清玉到是不知他生出了什么奇怪念头，只瞧着他摇头又笑了笑，道：“你如今年岁不大也该好好修炼才是，可莫要被那些世俗给沾染了。”
“师兄教导的是。”白小果乖乖地点了点头应了。
不过他这才点头余光却是瞥见了摆在边上的桃花糕，忙递了上去，讨好着道：“师兄这是我才做出来的，你尝尝。”
“模样不错。”清玉看着递到自己面前的桃花轻应了一声，美眸微挑着又抬起了头，道：“煮茶了吗？”
白小果一听要喝茶忙点了点头，将碟子放在边上后，道：“煮了，这会儿应该好了，我去拿。”说着忙出了屋子去倒茶了。
这么一进一出又过了好一会儿，他端着茶站在边上，就像个伺候的小弟子。
在瞧见清玉吃了半块桃花糕后他又将茶递了过去，笑着道：“师兄一会儿可要去外头坐坐？”
“不了，一会儿又该下雨了。”清玉摇了摇头推拒了，抿了抿手中的茶，皱着眉道：“煮久了。”
白小果看着递过来的茶也跟着喝了一口，只是他并未察觉出什么不同，迷糊地道：“同之前没什么不一样啊。”又抿了一口。
这茶最后全入了他的口，不过他还是没觉得有什么地方不一样的，总觉得是清玉随意说的。
不过这话他可不敢说，经过这两日的事情后他算是知道了，清玉师兄喜欢听别人夸他，至于那些有的没的事却是一点儿也不喜欢，所以他是万万不敢再说了。
至于这茶清玉师兄都喝了这么多年，是什么味儿想必比自己清楚。
只是他还是尝不出味儿，要不自己下回早些拿出来。
这般想着，他决定一会儿就去试试。
清玉瞧着他发愣并没有去理会，只是余光却是瞥见了他塞在腰带上的东西，眉间微皱，“藏了什么？”
“恩？”白小果迷糊的思绪被唤了回来，顺着看向了自己的腰间，一眼就瞧见了自己在寒潭中捡到的那枚碎片。
他倒也没有多想，毕竟这东西他捡的太多了，拿着就递到了清玉的跟前，道：“方才在寒潭捡到的，没什么用。”
“寒潭？”清玉伸手取过了那枚碎片，细细地瞧了瞧又给丢回到了他的手中，道：“确实是个无用的东西。”
白小果听着这话当即就清楚清玉是认得此物，虽然知晓这东西无用，但他还是好奇，毕竟自己有事没事都能捡到。
于是他趁着清玉取书的时候爬着就坐到了床上，好奇地又将碎片递了过去，道：“师兄认得这是什么？”
“坐好。”清玉将他撅着的身子给按了下来，同时也将书册子又给放了回去，“平时不好好看书，如今遇着东西还不知道是什么，出去可别说是小桃山的。”
这话一落白小果当即就垮下了脸，盘腿坐着挨在了清玉的身侧，不悦地道：“师兄明知我不识字还这般打趣我，再者我本就不是小桃山的弟子呀。”说着又笑了起来。
若小桃山有他这么个弟子，怕是能把掌门给气死。
不识字，脑袋又笨，就连资质也差。
唉——
他悠悠地叹了一声气，很是无奈。
“到是给忘了。”清玉听着他的叹气低笑了笑，伸手将那枚碎片取了过来，又道：“这是武器碎片。”
白小果一听是武器的碎片，一扫方才的无奈眼都亮了起来，惊呼着道：“是不是能铸造神兵利器的那种？”
“小弟子还未醒吧。”清玉见他好似捡着宝贝的模样忍不住轻挑了眉，又道：“这种碎片随处都能寻得，因着材质不明，分不出究竟是好武器还是一般劣质武器，所以很少有人会去理会。”
简简单单的一番话将白小果所有的欢喜都给打散了，还以为自己这是捡着宝贝了，结果还真是那句无用。
随处可见的东西，就是卖了怕也是卖不出什么价格来。
这让他的心情顿时又低落了下来，攥着碎片躺在了边上，细细瞧着，“果然是捡了一堆破烂，怕是根本就无人收吧。”
“那倒也不是。”清玉见他躺下了，伸手抚了抚他散落在身侧的发丝，又道：“你想卖？”
白小果侧眸看向了身边的人，轻点着头道：“恩，师兄也瞧见了，我那师尊也不知从何处寻来了一张地契占了你们小桃山的花田，要什么都没有而且他还好赌，平日里我都是捡些师兄们不要的丹药灵石拿去换粮食，这才安生的过了十年。”说着轻叹了一声气。
他真真是捡了十年的破烂，靠着这些破烂才维持自己同小宛哥的生活，最后还要匀出些给破烂道人。
好在破烂道人不会太过分，起码该留着的还是留着，可多余的却是给用的干干净净。
这些年他也不知说过几回，可都毫无用处。
如今又带回来一个难伺候的师兄，虽然师兄这会儿什么都不吃，可穿的用的就已经花的够多了。
要是能将这些都卖了，怎么说也能撑上一些时候。
清玉显然也看出了他的念头，轻点了点头，道：“这些你若要卖就只能去鬼市卖，那儿有商人收，不过一枚怕是卖不了。”
“当真！”白小果一听有人收惊喜地坐了起来，又见清玉点了头直接跑出了屋，拖着一箩筐的碎片回来了。
他指了指箩筐里边儿晶莹剔透的碎片，笑着道：“师兄你不知，我住在这儿十年回回都能见到这些，也不知是什么可瞧着好看就留下了。”说着又爬到了床上。
爬上去后他还将那箩筐给拖到了边上，抱着里头一堆碎片就往床上撒，“师兄你瞧瞧这些都是武器碎片吗？我捡来时也没有细看，你瞧瞧。”
“都在小桃山捡的？”清玉到也被这么多的碎片给惊着了，指尖缓缓拂过那些碎片感受着上头残留的灵气，点了点头算是应了。
白小果见他应了忍不住笑了起来，以前看这些碎片连一点儿想法都没有，这会儿在他眼里可真是值钱。
只是下一刻他却又迷糊了，轻眨着眼看着眼前的人，低声道：“师兄，鬼市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