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逸乐看着那个id，不知为何，就那样莫名其妙的联想到了那个卖假货的王老板，于是就沉默了半晌。
【三横一竖王：付彦哲不是什么好人，少接触。】
得，还说教上了。
顾逸乐有些无奈，又不能得罪这位土豪粉，只得答应：“好好好，既然有人不喜欢的话，那以后就再也不穿了，免得你们晚上睡不着觉。”
【？？？主播这个语气，怎么有点酸溜溜的？是因为没有夸你好看所以不开心了吗？也太可爱了叭？】
【不不不很好看，是所有女装大佬里面最令人惊艳的一位！！！】
【主播好玻璃心哦，一个大男人还计较这么多，搞不懂那些夸可爱的人怎么想的，我只觉得恶心：）】
顾逸乐觉得自己冤枉，但也没有直白的怼那名喷子：“大概大家对于美好的事物都有一种保护欲吧，不过如果你是主播的话……”
他顿了顿，旋即莞尔：“应该就算在镜头前裸‖奔，也获得不了这么高的打赏，更别说激起粉丝们的保护欲了。”
就在弹幕飘过清一色的6666时，那名说出具有争议的话语的人又发话了。
【三横一竖王：没有说不好看的意思。】
【三横一竖王：过于吸引视线的部位，应该交给审美能力卓越的人的去看，艺术永远都只属于小众。】
【三横一竖王：换句话说，只给我看。】
顾逸乐：……
怎么最近直播老是遇到些奇奇怪怪的人？？？
跟他的困惑不同，弹幕早就冒起了粉红色的泡泡，一个个激动的，比她们自己脱单还要兴奋。
很快，啊X10086就霸占了整个屏幕。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个直播间出现了返祖现象。
顾逸乐清清嗓子：“我属于卖艺不卖身的类型，跟那些粉丝砸礼物加微信的主播不一样，毕竟还没缺钱到那种程度。”
“不过也说不准，这样吧，如果您真喜欢，等我哪天家道中落了再联系您行吗？谁还没个事业跌入谷底的时候，您再等我两年。”
【到时候来找我！我偷电瓶车养你！！】
【七七等我！虽然我现在一个月只有三千块钱的工资，虽然我还要还房贷车贷，虽然我一包方便面分三顿吃……但你不嫌弃的话，我养你啊！】
顾逸乐笑：“到时候我带着你你端着碗，咱俩拄着拐棍儿去要饭是吗？”
弹幕被他逗得笑声一片。
“行了，都早点歇着吧。”顾逸乐伸了个懒腰，因为衣服太短，所以腰间那一片细腻又暴露在了大众视野当中。
【三横一竖王：买不起长款衣服吗？】
因为是钻石会员，所以发出来的弹幕异于常人，以至于顾逸乐总能在密不透风的弹幕当中一眼锁定他。
“好好好。”顾逸乐认命的点点头，“我明天就把所有的衣服换成拖地长衫，然后出门帮助环卫工人打扫街道，您尽管放心就是。”
此后又进行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拉锯战，顾逸乐这才逮住空档下播。
“三横一竖王……”
他看着电脑的锁屏壁纸陷入沉思。
这么直白的取名风格，倒是跟某位谭姓老板挺像的。
＊
谭铄办公室。
“啧啧，恶不恶心？你自己说说，恶不恶心？”付彦哲的手机界面还停留在那个直播间，似乎还在回味刚才的事情经过，“当今社会，就是因为像你这样道貌岸然的人太多，小姑娘们才会持续性的上当受骗。”
谭铄敛起嘴角的笑意，瞥他一眼，又坐回去开始忙公务了。
“喜欢就直说呗，躲在粉丝ID后边算什么本事？”付彦哲不依不饶的跟着他到了办公桌前，眯着眼睛继续调戏他，“干脆跟我一样，把我是流氓这四个字印在脑门上，男人嘛，都喜欢直白简单的东西。”
谭铄实在是被吵的心烦意乱，抬起头来看他，面色冷如冰窟，被他看一眼，比把脸怼在空调正前方都要凉爽。
“好好好我走我走。”付彦哲见好就收，一边安抚他一边往外撤，“以后要是遇到什么困难尽管来找我，再怎么说咱也算是阅历丰富。”
见谭铄的脸色并没有好转，付彦哲赶忙带上门出去了，速度快得，5g的网速也就差不多这样了。
不过，有句话倒是引起了谭铄的注意。
“直白……简……单。”他一边念叨着，一边在白纸身上写下这四个大字，紧接着就陷入了困惑的咬指甲盖当中。
这样做真的有用么？
＊
一个晚上，光礼物的钱就收到了四十多万，虽然平台还要进行扣除，但那也是一笔不小的资金了。
顾逸乐看着账户剩余资金，嘴角禁不住上扬，随即便打开了淘宝，准备入手一款之前就心仪已久的按摩椅。
喻秋最近老是动不动就捶腰，确实也到了需要保养的年纪。
“哎……”
童斐的叹息声隔着门缝传进了他的耳朵里面。
顾逸乐没去理，全部兴致都放在了几家旗舰店的评价对比上。
“人生为何如此艰难。”
童斐半死不活的声音再次传来。
顾逸乐照样没有理会的意思。
青春期的小孩就这样喜欢瞎几把感慨。
试问十六岁一还没成年的小屁孩，一点人生的大风大浪都没经历过，谈何艰难不艰难？
“人间不值得。”
童斐再次长叹一口气。
这下顾逸乐是真的坐不住了，趿拉上拖鞋就进到了童斐的房间，他靠在门框上：“你没是不是钱交房租了？”
“不是……”童斐生无可恋的趴在桌子上。
“那你到底怎么了？”顾逸乐一点跟他耗的意思都没有。
童斐这才机械的转过头看他：“……哥，我有一名同学，他爸今天过生日，特意包了一家酒店，邀请我们全班都去吃饭。”
顾逸乐不以为意：“那你去呗，又不是婚礼还得交份子钱，买个生日礼物的钱你总该有吧？”
“但是要求父母也要出席。”童斐一下一下的用脑袋磕着桌子，“说是想借此机会交流一下孩子的教育心得。”
顾逸乐啧啧两声：“头一次见到把炫耀家境说的这么清新脱俗的。”
童斐索性瘫在桌子上：“不去的话又不好，毕竟班主任都开始动员我们了。”
顾逸乐双手环胸，静静地看着他。
童斐家庭并不富裕，但也算不上是贫穷，就是他父母的职业，有些上不了台面。
他们家捕鱼，整天出海赶海，靠卖力气挣钱吃饭。
虽说不应该以父母的职业为耻，毕竟他们就算是捡垃圾都成功把你拉扯成人，这就足够活的所有人的尊重。
但对于一个青春期的孩子来说，这就牵扯到自尊心的问题了。
“我陪你去。”顾逸乐轻声开口。
童斐又维持那个趴桌子的姿势维持了几秒钟，旋即抬起头，惊喜的询问道：“乐哥，你确定吗？”
顾逸乐点点头，随即冲他挑眉：“毕竟你是我儿子，爸爸怎么会忍心让你在外边受委屈？”
“哇！！！”童斐一蹦三尺高，最后跳到顾逸乐身上，逮住他的脖子狠狠地亲了一口，“乐哥你真好！！我爱你！！！”
顾逸乐嫌弃的抹了把脖子上的口水：“‘行了赶紧下来吧，我们去趟美容室。”
“啊？还要化妆吗？”童斐问他。
顾逸乐点头：“你这不是废话么？我这张脸，论谁看都是二十岁出头的年纪，我二十你十六，四岁我他妈就当爹了？这不是犯罪么？”
童斐显然没有想到这一点，眼噙泪水疯狂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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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您现在可以睁开眼睛看看这皱纹逼不逼真了。”
顾逸乐这才缓缓睁开眼睛，视野逐渐变得清晰之后，突然从镜子里面看到了个完全陌生的自己。
“哇塞乐哥，你染完头发化好皱纹，完全不影响颜值诶！”童斐激动的在一边大惊小怪，“就是胡茬，看得我好不习惯。”
顾逸乐自己对着这张脸都得适应好一会，但总体效果还是挺不错的，他倒是也挺满意。
“慢走，期待您的再次光临。”
化妆师和他道别。
等童斐和顾逸乐乘坐的那辆出租车走远后，理发师才像抽了魂似的坐回了椅子上：“最近又开始流行查看自己十年后的模样了？”
“不懂啊。”化妆师叹口气，拉过椅子坐下，“光今天就碰上了两名客人，上一个来得还挺有钱的呢。”
“你怎么知道的？快跟我说说！”
八卦似乎是女生的天性。
有时候她们也不知道八卦的主人公自己到底认不认识，但旺盛的好奇心还是会催使她们去多一句“跟我说说”的嘴。
“特征很多啊，定制的西装、价值百万的腕表、袖扣都比我这一身上下加起来要贵……”化妆师继续说道，“况且，你没听到那个助理叫他什么吗？”
“叫得什么？总不会是马爸爸吧？”
“谭总。”
“卧槽，谭铄？！！！”
＊
九万里这条长街之外，有两辆车正在马路上飞驰。
一辆出租车，还有一辆黑色的迈巴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