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
全身都在疼。
像是五脏六腑都绞在一起,骨头缝里钻进了?长了?獠牙的蚂蚁,连手指尖都疼得颤抖。视觉陷入了?混沌,光影明暗交错,乱成一团,什?么也看不见?。
“路域!”
好疼……是谁?
“醒醒——路域!”
好熟悉的声音。
雪松冷香包裹而来?,浑浑噩噩的精神像是突然得到了?安抚,不消片刻,路域全身紧绷的肌肉都在慢慢放松,他?的一只手无意识地乱抓了?几下,攥紧了?对方的校服一角,像是在怕人跑掉。
“同学,我们?要上救护车了?。”
旁边的护士看着关霖有些紧张,毕竟担架上晕倒的这位可是信息素等级极高的alpha,而且还处在易感期,如果突然醒来?发疯,在场估计没有多少?人能压制得住他?。
关霖的嘴唇微微颤抖,但他?还是当机立断,将自己的校服外套脱了?下来?,放在路域怀里。
救护车没法容纳那么多人,他?上去只会给医生添乱。
路域抱紧了?那团衣服,紧缩的眉稍稍舒展。护士忍不住多看了?关霖两眼,这少?年是真的很?担心自己的朋友,脸都白得跟纸一样了?,一点血色都没有。
要不是个alpha……她甚至都觉得他?们?可能有些什?么。
老丁在电话通知路域家?里人,尹星匆匆忙忙跑来?:“关神!我打了?车,咱们?去医院?”
他?凑近才看见?,关霖的两只眼睛泛着血丝,精神状态显然很?不好。
他?吓了?一跳:“我操,没事吧?”
“……没事,”关霖闭了?闭眼睛,他?深吸一口气,“走,去医院。”
路域这一晕是在后台,因为关霖反应快,及时将人直接背出了?礼堂,也只有七班几个人知道,其他?人还都在礼堂继续看校庆。
老丁让其他?老师帮忙看着班,自己匆匆赶去医院,他?本来?没同意关霖和尹星一起去,但眼看尹星车都打完了?,要是他?不同意,这两个小子怕是□□也要出去,只好亲自领着。
上车后,关霖的情绪依旧没有平复,尹星以为他?是被路域吓着了?,连忙安慰道:“你也别太着急,路哥应该是正好遇上易感期了?。”
关霖抬眸看向他?:“他?为什?么会在易感期晕倒?”
他?自己分化后也经历过几次易感期,alpha在易感期会容易变得情绪暴躁、产生筑巢欲望,并想要接触爱人信息素,但关霖从没见?过有alpha会在易感期痛苦成这样。
路域当时的表情……眉峰紧缩,牙关咬得那么紧,连鬓角上都是冷汗。
“不知道,我也是第一次见?,”尹星摇摇头,“咱们?遇见?易感期的时候,一只抑制剂也就解决了?,但路哥他?每年都得请上几次假,每次大概三四天吧,还差点错过了?中考。”
尹星忍不住有点唏嘘:“虽然那时候我跟他?认识,但也不熟,他?初中比现在还独,看谁都不顺眼,每天要么在打架,要么在去打架的路上……不过讲真也不知道怎么了?,路哥最?近的脾气变得好多了?,跟了?谈恋爱似的……”
老丁在副驾驶咳嗽了?两声,尹星这才想起来?车上还有个班主任,连忙道:“不过这是不可能的!我路哥清心寡欲守身如玉,一心为我国乐坛事业做贡献,最?近还热衷学英语准备跨国发展,忙得连omgea的小手都没有拉过,怎么可能谈恋爱!”
关霖听?着尹星的单口相声,闭了?闭眼,努力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
无怪乎他?紧张,实在是上一世?时,路域有一次从边关回京,为了?赶他?的生辰快马加鞭地回来?,刚刚回到府里,前?一秒还在冲他?笑着,后一秒就倒了?下去。
后来?御医来?看,发现路域身上好几处新伤都因为归程颠簸而重新崩裂开,足足巴掌长的狰狞伤口,血染透了?绷带,人还发着烧,就为了?亲自回来?给他?送一份生辰礼。
关霖心疼得两天都没能睡着,日夜守在路域旁边,后来?好一段时间,他?一闭上眼,眼前?就是路域浑身浴血的模样。
关霖其实很?感激这个世?界,因为这里国泰民安,他?们?也都是普通人,他?的路将军不需要再冒着生命危险奔赴战场,也不用担心下雨时身上隐隐作痛的旧伤。
但他?没想到,路域竟然在这里还是不能顺心。
而且路域分明不是个喜欢疏离别人、乖张暴戾的性格,他?能感受到路域是在隐忍着什?么,像是在可以把自己与?人群剥离开。
……是因为易感期的问题吗?
关霖的目光落向窗外,眼眸幽深。
但赶到医院时,他?们?只遇见?了?路域父亲的秘书,秘书告诉他?们?,路域的家?人已经将他?接回了?家?中,会帮助他?成功渡过易感期,让他?们?不用担心。
扑了?个空,尹星有些失望,也算是松了?口气,既然路域亲人都来?过了?,那也就不用他?们?太操心了?。
但秘书一走,关霖却是将目光转向了?老丁:“老师,您有路域家?的地址吗?我想把这段时间的英语竞赛题给他?送过去。”
老丁也知道路域参加竞赛的事情,当时还惊叹了?几句浪子回头,再加上对关霖这个好学生的信赖,立即就答应了?。
关霖看了?一眼日期,明天就是周六。
他?必须要去看看……路域的易感期,究竟是怎么回事。
-
一缕晨光从窗外落下,映在床上仍在熟睡的人脸上。
他?的眼睫颤了?颤,睁开来?,是一双自带三分深情的含情目,眉眼深邃,面容俊美却有些锋利感,唇角微微下压,带着几分攻击性,显得有些生人勿近。
但下一秒,他?的目光就落在旁边一团已经被抱得皱巴巴的校服上。
他?近乎是贪婪地将校服扯进怀里,鼻尖埋入其中,如同一个犯了?毒瘾的瘾君子,沉迷地捕捉着上面若有若无的冷香。他?的脸上露出了?笑容,笑起来?时他?才有了?几分这个年纪该有的朝气,犬齿都露了?出来?,方才的疏离感顿时都烟消云散,分明就是一个看着很?随和的少?年。
只是校服上的气息经过一夜的肆虐与?奔波,已经淡得快要消失。
意识到这一点,他?逐渐有些焦躁,他?把那间校服紧紧抱在怀里,像是抱着什?么珍宝,又走下床,在堆满了?枕头、被子、高热量密封食物、瓶装水等等的房间里焦躁不安地打着转,他?双眼逐渐泛红,连呼吸声都乱了?,想要打开房间的门?。
他?不想待在这里了?。校服上的气息快要没有了?,而这个地方根本没法带给他?任何?想要他?的安全感。
就算是再多的食物、再温暖的巢穴也没有用。
他?找不到真正需要的东西。
偌大的别墅里静悄悄的,他?跑着下了?楼,想找到自己企图寻找的身影,并为此开始翻找每一个房间。
主卧、厨房、客房、书房……哪里都没有,哪里都是空荡荡的。
“人呢?”
他?低声问。
无人回应。
“人呢?”
微哑的声音在别墅里回荡,他?跪倒在了?客厅的地上,身体?因为强烈的疼痛而不由自主地弓起,眼眸深处混沌,只充斥着强烈的、几乎无法诉说的绝望。
好疼。
好痛苦。
好想去死……
“少?爷!”
“路域!”
管家?跟另一道声音同时响起,路域勉强睁开了?一丝眼睫,紧接着,他?的世?界像是亮了?起来?。
“少?爷,我这就给您打针!”管家?忙不迭地从桌上拿出注射器,按理?说路域昨晚的镇定剂剂量应该足以让他?睡到今天晚上,所以他?才有空去院门?口给路域的同学开了?门?,谁想路域却是现在就醒了?。
但还没等他?起身,就见?他?家?少?爷直接将那个来?看望自己的同学打横抱起,像是完全不疼了?一般,健步如飞地冲上了?二楼,像只路边抢了?骨头就跑的狗子。
管家?拿着注射器傻在原地。
如果没记错的话……刚刚那个来?探望少?爷的同学,好、好像是个,alpha?
关霖也被路域这操作震惊到了?,他?刚刚还在因为路域跪在地上神色痛苦而担心,下一秒就见?路域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仿佛亮起了?光。他?被抱着上楼的时候,甚至都没反应过来?。
路域似乎根本没有平常的神志,一直在靠本能行事。他?抱着关霖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还顺手上了?锁,仿佛觉得这里才是有安全感的地方,接着他?迫不及待地将关霖推倒在一层层枕头被子围成的巢穴中,脸埋在了?关霖的颈侧,近乎贪婪地嗅着那让他?魂牵梦萦的雪松冷香。
是的。
这是他?想要找的味道。
“路域。”关霖不得不唤了?一声他?的名字,企图唤醒路域的神志。
被按在身下不停地嗅来?嗅去,就算关霖是活了?两辈子的人了?,但也不禁红了?耳根。
但他?这一声呼唤却像是诱发了?路域的什?么兴奋点,路域的脸上浮现出极为愉悦的笑意,看得关霖一怔。下一秒关霖的身体?就被翻了?过来?,易感期的alpha下手没轻没重,直接将他?的衣服撕扯开,露出一片白皙后脖与?漂亮得仿佛展翅欲飞的蝴蝶骨,少?年的后背白得像是璞玉。
关霖还没来?得及起身,路域就重重压了?下来?,手掌钳住他?的手腕,犬齿不由分说地咬在了?他?的后颈上。
说是咬,却虚张声势,齿尖刮蹭那片潜藏着腺体?的皮肤,连柔软的舌也不甘示弱,温柔而又隐忍地舔舐着,如同对待着十分珍重的宝物。
关霖的全身都有些战栗,手指忍不住攥紧了?旁边的被子。
路域却是不慌不忙,他?弯着眼睛,品尝着散发着诱人信息素的后颈,让他?疯狂眷恋的气息就在眼前?,跑不掉,逃不了?。
他?可以一点一点,细细地尝。
不过,他?虽然没了?神志,却潜意识地不想让对方感到痛苦。
怎么能让他?不痛苦?有什?么方法能让他?也舒服呢?
路域混沌的脑海里划过一丝发自本能的讯息,他?搂紧身下的人,抱着他?在巢穴中坐起,手向前?探去,鼻尖亲昵地蹭着关霖的颈,含混不清地说:“想让你高兴。”
关霖有些茫然,让他?高兴?路域要干什?……
他?的眼角徒然睁大,身体?紧绷,脸猛地涨红。
正是少?年血气方刚的时候,哪里经得起直接的撩拨。
关霖的呼吸开始乱了?,眼神也逐渐迷离。路域的手指有弹琴磨出来?的茧子,他?能清楚地感受到指腹的粗糙。
更何?况路域的唇还挨在他?的后颈处,湿热的吐息喷打在皮肤上,对于他?来?说是上下双重刺激。
路域前?世?不止一次这么做过,熟悉的场景时隔多年再度发生,关霖只觉得自己脸上都是滚烫的,脑海里晃过无数他?们?曾在一起亲密的场景,连心跳都乱得无法克制。
他?突然闷哼一声,抓紧了?路域的胳膊,指尖在皮肤上留下了?红痕。那微弱的声音让路域忍不住搂紧了?他?,一直在后颈打转的犬齿终于刺破皮肤,深深咬入了?腺体?,将信息素毫无保留地注入。
关霖的眼角有短暂的失焦,这一次的临时印记比第一次要深,影响也更大,他?只觉得周身都是龙舌兰酒的香气,几乎让他?淹没在了?其中。
路域结束了?标记,满足地用鼻尖蹭了?蹭自己留下牙印的地方,小孩子似的轻声问他?:“你高兴吗?”
关霖的喉结动了?动,他?的脸颊滚烫,实在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奈何?路域问了?一遍又一遍,像是不问清楚就不罢休。关霖只好回答:“高兴。”
路域闻言,忍不住笑了?起来?,他?拉着关霖在他?怀里转过身,手掌握上关霖的手:“那你也让我高兴一下,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路域:好不好好不好?(期待ing)
关霖:……我看你清醒之后怎么面对我。(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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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想念假期,还有假期里的奶茶火锅冰淇淋,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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