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涧被楚星辰的这一系列操作弄下来,心里居然久违地觉得毛毛的。
上次有这种感觉,还是……
酒杯反射出来的光晃了晃时涧的眼睛,打断了时涧的思绪。
时涧看着楚星辰,试图琢磨判断楚星辰这突如其来的干杯到底是何意。
据他这几天的了解,他跟楚星辰的关系算不上好,然而楚星辰又给他送泡面,又给他送麻辣香锅,甚至还把鸡翅包饭给自己吃了。
但即使如此,对方又有意无意地避免同自己的接触。
时涧有些看不透楚星辰这操作究竟是何意。
楚星辰那带着若有若无笑意和打量的眼神,让他总是莫名有种危险接近的感觉。
时涧对楚星辰并不算熟悉,书中描写楚星辰也并不多,拍戏几天,手机都能上手了,也没琢磨透楚星辰。
现在他虽是看不透楚星辰,但是输人不输阵,时涧的眼神毫不畏惧地盯了回去。
这一盯,盯地时涧有些心痒痒。
时涧发现楚星辰确实担当得起话本子里写的“惊为天人”这个形容词。
楚星辰的骨相生的极好。
时涧半眯着桃花眼,第一次如此细致地打量对方的根骨。
头无异骨,骨架匀称,天成骨饱满,玉堂骨丰隆圆润,将军骨于天苍位置隆起,龙角骨插天,跟日月角并联插入额角……不仅能文能武,还是个富贵面相。
确实是个有根骨的。
时涧的眼中滑过几分惊叹。
若是他那咋咋唬唬地小师弟见到,估计会凑上去说惊叹,“小兄弟,看你骨骼惊奇,根骨奇佳,乃是百年不遇的练武奇才”的话。
看着时涧丝毫不畏惧,越看眼睛越亮的楚星辰,眯了眯眼。
他轻轻地推了下眼镜,金丝眼镜下反射出锐利的光。
时涧被这目光弄得内心有些发毛,总感觉好像被对方看透了似的。
他装作不经意地挪了挪视线,心中暗自琢磨。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楚星辰的眼神,时涧总觉得对方身上有种淡淡熟悉感。
却怎么都回忆不起来。
一时想不起来的时涧索性不去想,目光完全楚星辰身上挪开,挪到杀青宴摆放的食物上。
他尝了块看起来绿绿像是甜点的东西,盘子前面的架子上标注着“抹茶慕斯”几个字。
时涧现在看这缺斤少两的字已经毫无压力,只是……这几个凑在一起,有些生晦拗口。
他谨慎地咬了一口,入口还带着淡淡茶的清香,却没有茶叶的涩苦的感觉,那微凉又细腻的口感让时涧不禁赞叹,这里的厨子简直比当时去宫里赴宴时吃的还要美味。
时涧耸了耸肩膀,那双好看的桃花眼半眯着,一块又一块地吃着。
除了绿的,那红的,黄的,紫的,甚至是黑的,都是一个赛一个都美味。
周围的人熙熙攘攘,都在这个绝佳的机会上敬酒攀谈,努力地拓展着自己的人脉,只有时涧,躲在宴会厅不起眼的角落里,面前堆满了花花绿绿的一堆蛋糕,吃的认真又努力。
“不行,李总,王总,真不行,今天还是不方便……”
不远处的角落里,一声勉强笑着的女声,打断了时涧吃东西安静的氛围。
“怎么就不行了,”对面人倒人胃口的笑声中透着猥琐,“最近我们哥几个正准备投资几部剧……”
时涧吃蛋糕的动作停了停,看向不远处。
距他不远处的角落里,两个男子围着一个女子,女子衣服穿的极为单薄,两个的男子视线不停地在女子胸口之处扫视。
大庭广众之下,竟做此等下贱之事。
不像话。
时涧皱了皱眉。
“看什么看?”察觉到他人的目光,那个被叫做的王总的人恶狠狠地看了眼时涧。
然而,看清时涧的面容以后,王总神情惊艳了一下,继而不怀好意地笑了几声,“小美人也想要个角色?”
“这不是那个喜欢爬床的时涧?”李总也凑上来看了一眼,紧接着发出了黏腻地笑声,半开玩笑半是劝,“爬别人的床不如爬王总的,一晚上换几个角色,多划算。”
时涧没接话,只是不轻不重地放下了蛋糕,桃花眼掀了掀。
“呦,怎么这么放不开,”李总笑着打量时涧,“开个玩笑,小美人还生上气了?”
时涧手里把玩着空杯子,只是淡淡地打量着对方。
“性格还挺冷,看起来不像是爬床的,”王总笑了笑,“我还就好这一口……”
“今晚那个让给你了,我要这个。”王总指了指时涧,说话时都口气像是在谈一件货物。
时涧没说话,眼看着那李总像是卤猪蹄似的手就要摸上那女生,时涧起身,拉了一下那女生的造型独特的衣袖,言简意赅:“走。”
“想走?”女生的手被李总拉住,语气蛮横,“想的挺美。”
麻烦。
眼看对方的手不安分地要摸向其他地方,时涧皱了皱眉。
因为跟李总距离有些远,时涧毫不犹豫地随手拿起一个东西,扔到了对面那不安分的手上。
“对不住。”扔完,看着对方满手的蛋糕,时涧脸上露出了一点心痛。
“那你想怎么赔啊……”这种套路,他见多了。
“咱们一起玩这小美人也不错……”被糊了一手蛋糕的李总,上一秒还准备咧开一个心照不宣的微笑,转头对王总笑着说。
语气中的含油量比花生还高。
然而下一秒,时涧的清清冷冷的声音传来,语气还带着一丝淡淡的可惜——
“用蛋糕……确实有些暴殄天物了。”
李总:???
李总脸色瞬间变了,那只拿着杯子的手一甩,玻璃杯直接就直直地向着时涧脸上摔过去——
“你——!”
作为角落里唯一的看客,一边的颜晓楠已经看呆了。
作为一个没什么名气的十八线,经纪人给她费劲搞来杀青宴的门票后,半是威胁地让她来的时候,心中就已经有些不太好的预感。
她不想妥协,但她还想要继续在这个圈子里混下去。
这个世界烂透了。
如果说当她看到角落还有人的时候,心中还有些心存侥幸,但她看清角落里是时涧的时候,心更凉了。
颜晓楠听说过时涧的传闻。
什么时涧最擅长的是爬床,时涧为了红,什么都能做的出来……甚至刚刚杀青宴上,听到导演和同剧组人员对时涧的夸奖,还有不少人讨论时涧不知道在这拍戏的时涧到底爬了多少人的床。
不想又怎样呢,还是要继续在这圈子里混。
她本已经绝望地闭上了眼睛——有些时候,其实没有选择。
大不了……鱼死网破。
就在颜晓楠下定决心反抗到底地时候,时涧居然站出来了。
时涧好像跟她认知里的不太一样,甚至连她都手都没碰,只是绅士地拉了拉自己的衣袖。
颜晓楠甚至感动地有些想哭。
她看着时涧那张好看的脸,听着投资商那些龌蹉的言语,心地里竟有些希望时涧不要蹚这趟浑水。
当她看到时涧用蛋糕直接甩到李总手中的时候,颜晓楠甚至想大声欢呼“扔得好”。
直到看着逐渐逼近时涧的杯子,颜晓楠理智瞬间回归,禁不住为时涧捏了一把汗。
然而就在这杯子要逐渐逼近时涧的时候——
时涧一伸手,轻轻巧巧地就把这杯子接住了。
动作自然,像是随手拿了什么物品,甚至连位置都没动一下。
李总:??
他有些不信邪地再次随手抓了个盘子。
然而,无论他们扔什么,时涧都接地稳稳当当,甚至轻巧地走动了几步,把随着盘子刷出去的食物也一起接住了。
实在接不住的……
时涧轻巧地转了一下盘子的方向,飞到半截的蛋糕,转了方向,糊在了对面王总和李总的脸上。
“莫要浪费粮食。”时涧淡淡地瞥了对方一眼。
看着对方花花绿绿气急败坏地脸,时涧默默在心中为那被糟蹋了的蛋糕默哀一秒。
“可惜了。”
王总、李总:???
而刚刚趁着混乱,悄悄溜走通知安保人员的颜晓楠,回来就看到脑袋被糊地像是巴卡玛卡的王总和李总,整个人都呆住了。
——时涧这么勇的吗?
这是她知道的那个时涧吗?
而且……时涧什么时候改行去练杂技了?
接盘子接杯子怎么这么顺手?
周围因为这场意外变得乱哄哄,助理们和安保人员们瞬间涌了过来,王总李总看着人多了起来,顶着被时涧糊成巴卡玛卡的造型,语气强硬地要讨个说法。
“通知律师,时涧对我人身攻击,我要赔偿。”
“不是……”颜晓楠刚想开口,就看到时涧起身,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冷冷淡淡的口气像是在嘲讽。
“李总说笑了,玩笑而已。”
“莫要介意。”
“对吧,李总?”时涧不冷不淡地把对方的原话全都还了回去,“毕竟您说过,您一向是玩的开。”
颜晓楠看着时涧,又看看脸色难看到像是吃了翔地李总王总,感觉自己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救命!时涧这是什么拽天拽地行侠仗义地冷美人啊?
她甚至感觉时涧那个一盘蛋糕离开的背影都闪着神圣的光。
不管时涧风评到底怎样,有没有真粉,今天她颜晓楠,立志要做时涧坑里的胡萝卜,原地在坑底躺平,拔都拔不出来那种!
若干年后,当时涧的粉丝们发现自己和顶流爱豆颜晓楠一起追星,对方甚至比自己更疯狂、入坑更早、操作更熟练的时候,人都傻了。
——不是,什么情况,当时我家时涧不是还在被全网黑吗?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后,时涧换了个地方,继续不紧不慢地尝着自己的小蛋糕。
“时涧,你怎么回事?”
“怎么还跟王总和李总打起来了?”
“人家都闹着要告你了!”
经纪人王黎明深感头痛,忙着交际一会没见到时涧,结果时涧上来就给他惹出来个大麻烦。
“没什么,”时涧拿了吃着蛋糕,有些惬意地眯了眯眼,有些口齿不清,“路见不平,拔剑……拔蛋糕相助。”
“我在辛辛苦苦想给你和王总牵桥搭线,”王黎明气极反笑,“结果我线还没搭到王总那,你直接把王总给糊上了?”
“这样下去,迟早要糊!”王黎明气不打一出来。
时涧淡定地继续吃着蛋糕:“有什么后果吗?”
“没戏拍,没剧上,没资源。”就是在这个行当里混不下去了。
“每个月只有保底的钱能拿,”王黎明说得极其可怕,“每天只能吃泡面。”
哪知道,时涧听完,吃蛋糕的动作愣了愣,那双好看的桃花眼中闪着光——
“真的吗?”
“每天都吃泡面?”
“还有……这等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