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当年在镇远舰上自尽殉国的老?家主。
却原来这位管家老?家主自尽殉国,也?相当于是烈士出身了,加上本身又?是当时难得的知识分?子,魂归地府之?后。因为连年战乱,当时的地府里鬼满为患,阴差人手不?够,老?家主和?其他一些境况差不?多的新鬼便被上头火急火燎的提了去,做了临时工。
等到上世纪七十年代之?后,战乱彻底平歇,地府里庞大的临时工群体也?就成了累赘。上面有意?撤销临时工,但是为了安抚这些临时工的情绪,只能勉强拿出了百十来个正式阴差名额出来。
为此,老?家主靠着自己的资历老?,是地府里第一批临时工,在地府里上蹿下跳活动了几十年,这才终于从千千万万的同事?里面脱颖而出,抢了一个名额,晋升成了正儿八经的阴神。
正当老?家主兴高采烈的向上头告了假,准备回阳间祭拜祖宗,看望后人的时候,才发现自家祖坟竟然?被一群陌生?的坟堆给?占据了。
再一看祖坟正中间豪华阔气的坟墓,墓碑上写的竟然?是当初自家家奴的名字。
老?家主顿时就气炸了,扭头回了地府,找到好友一查,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弄清楚了,最?后可?不?就是找到了管知业身上。
管知业苦笑着说道:“就在半个月前,江先生?刚刚离开新国没多久。恰逢我周家开家庙祭拜祖宗的日子,我们刚把香插|进香炉里,突然?刮来一阵阴风,竟然?将香炉中的香直接给?绞成了碎末。起初我也?只以?为是不?是我哪儿做的不?好,惹的祖宗怪罪了。等我胆战心惊的重新上了香,又?是一阵阴风刮过来,这会儿不?只是香炉里的香,连带着家庙里供奉的祖宗牌位也?都成了碎末。”
说到这里,管知业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有些咬牙切齿的说道:“这事?过后,不?到一天,我安排在阳县替我家看守祖坟的人就打来电话说,我家祖坟所在的山丘发生?了一场小型地震,我家祖宗的尸骨竟都从坟堆里被震了出来。然?后也?不?知道从哪儿跑来了一群野狗,把我家祖宗的尸骨叼走了大半。”
江一执不?做评价,只是看着管知业。
“一报还一报而已,这事?,我认。”管知业深吸了一口气:“可?是对方偏偏不?肯善罢甘休,当天晚上,他入了我的梦。口口声声说什么断子绝孙之?仇不?共戴天,他也?要我管家付出代价。又?说十二月中旬,月圆之?夜,便是我管家三代十二个孙辈偿命之?时。”
听到这里,江一执不?由皱起眉头。
他能看出来管知业所说的一切都是属实,也?就是说当初那老?家主的孙子连同管知业的大哥一起死在了反华浪潮里。管家固然?脱不?了干系,却也?不?是罪魁祸首。
这老?家主掀了管知业的祖坟固然?情有可?原,但是忽然?牵扯到了十二条人命上来,他一个刚刚晋升的阴差,哪儿那么大的脸。
就是这个梦,本就因为之?前一连串的事?情而心力交瘁的管知业火急火燎的请了南洋著名的清山大师出马。
这位清山大师也?不?敢和?鬼差正面对上,就想着和?他谈一谈条件最?好。结果没想到对方根本就没出面,派了几个怨鬼上来,三两下的就把清山大师给?打断了一条腿。接着那几只怨鬼又?放下了狠话,只说谁敢插手管家的事?情,就教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就这样,那些南洋有名的大师一听说是管家递的拜访帖子,纷纷借故闭门不?见。
就在管知业心如死灰的时候,管宏突然?想起了江一执。
虽然?他没有真正见过江一执的手段,但不?管怎么说对方都是实实在在的救过他一命,这么一想,秉着死马当成活马医的念头,这不?就找上门来了吗!
说到这里,管知业倏地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九十度躬身说道:“不?管怎么说,的确是我家对不?起管家。但是当时那种四面皆敌的情况下,我父亲连自己的妻儿都顾不?上,带着一个不?到两岁的孩子逃命,最?后迫于无奈这才投了敌。虽然?他的确有踩着管家一干人的血肉和?家财往上爬的嫌疑,可?谁又?能保证这些东西将来就不?会被别人发现,更?何况我父亲除了没有对管老?二视如己出之?外,却从来没有亏待过他。”
他无奈的说道:“我父亲唯一做错了的,就是养尊处优了十几年,内心膨胀了,可?人都有七情六欲,谁能在居于高位的时候回想起自己曾为奴为婢几十年还能满心欢喜的。可?这几十年来,我是心虚,华国改革开放之?后,我就迫不?及待的回国祭祖。管家的祖坟虽然?被我父亲迁了出来,可?到我这一辈,花了大工夫给?管家每位祖先都修缮了坟寝,年年派人回来祭拜,三牲六畜,纸钱香烛,从来都没有短缺过。”
他红着眼?睛:“上辈人犯的错,自有我这辈人承担,父债子偿,天经地义?,又?何必报应到我那群孙儿外孙身上。”
他的腰弯的更?低了:“还请江先生?看在我这么多年战战兢兢,不?说我品行如何,起码也?算对得起民众的份上,救救我那些孙辈!”
江一执揉了揉太阳穴,管知业这事?,不?插手还真是不?行。
打从国家改革开放之?后,管家作为第一批投资大陆的海外华商,虽然?本意?是为了挣钱,但不?可?否认的是由他带头发起的华商圈子对华国经济的腾飞起着不?可?估量的作用,而且这么多年来,对方成立的慈善基金会,从来都没有停止过对华国贫困山区的援助,光是这些,他也?不?能袖手旁观啊。
更?何况这事?,江一执心里头总有一种怪怪的感觉。
他沉了沉气,从沙发上站起来,伸手扶起了管知业,只说道:“既然?这样,我尽力而为吧,至于事?情结果如何,我可?不?敢保证。”
管知业面上一喜,忙不?迭的说道:“只要江先生?……不?,江大师愿意?出手,我管家就已经是感激不?尽了。”
江一执想了想,说道:“若是可?以?的话,能否带我去你家祖坟里看看。”
管知业面带尴尬,讪讪的说道:“当然?可?以?。”
江一执给?顾方许打了个电话,当下便在管知业的安排下搭乘飞机去了礼省。
到达阳县的时候,正是下午。
管知业家祖坟所在的山丘一片狼藉,原本规划好的绿化带上的矮冬青和?高山柏七零八落的倒了一地,山顶上一片平坦,泥土也?全?是新土,显然?是刚刚翻上来没几天。
不?远处正有几个工人在清理地面上的堆积物。
江一执指了指隔壁石碑林立的山丘,说道:“那就是原本管家祖先的坟地吗?”
“对。”管知业很不?好意?思的说道。
江一执点了点头,然?后说道:“麻烦管先生?替我准备一方供桌、桃木剑、香烛纸钱和?一碗公鸡血。”
“好的。”一旁的管宏连忙说道,这些东西在之?前请清山大师帮忙的时候,他都准备过的。
到了晚上九点钟左右,因着是冬天,天寒地冻的,为了管知业的身体着想,管宏又?在供桌不?远处的平坡上安置了一个帐篷。
江一执仰头将杯子里的咖啡一饮而尽,随即掀开帘子,走了出去,在供桌前站定。
管宏连忙拿出一个保温水壶,将水壶中的公鸡血倒进一个瓷碗里,放在供桌上。
江一执抬头看了看天色,而后将旁边的一堆纸钱悉数扔进地上的铜盆里,指穴一掐,只听见噗嗤一声,盆中突然?燃起火光。
就在此时,江一执动了,他飞速的从旁边的一沓符纸中抽出一张平铺在供桌上,右手食指直接插|进瓷碗的鸡血之?中,顺时针慢慢的搅弄了九圈,而后快速抽出,按在符纸上,手指飞速的滑动。
只是几息的功夫江一执手指一撇一抬,符纸上金光闪过。
他那起旁边的湿毛巾细细的将手指头擦干净,又?拿起三炷香在烛台上点了插|进香炉中。而后操起旁边的桃木剑刷的一下点在符纸上,口中急速念道:“今有太元门弟子江一执,以?三炷清香,化作百千万亿香云,有请管氏迁君阴间正神前来叙话。十方世界,上下虚空,无所不?在,无需不?现身,还请速速降临来也?——”
话音刚落,只看见剑尖一抬,点起符纸放到他右手边的烛台上点燃,不?消一会儿的功夫,符纸化作虚无,与此同时连带着他脚边的铜盆中,火光熄灭,只剩下一小捧白灰。
正在这时,四周阴风渐起。
只看见工作正前方的地面上突兀的升起一道裹挟着黑色浓雾的漩涡,随着漩涡之?中流动速度的加快,四颗人头从漩涡之?中慢慢的冒了出来。
候在一旁的管知业当即失声喊道:“江大师,就是他们,就是他们打伤了清山大师。”
江一执眉头一皱。
漩涡逐渐散去,出现在江一执眼?前的是四个三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俱是满脸戾气,一幅来势汹汹的样子。
为首的一个中年男人当下冷笑着看了看管知业,说道:“小畜生?,没成想你竟然?还敢请帮手过来,看来上一次给?你们的教训还不?够是不?是?”
江一执皱起眉头:“我记得我请的管迁?”
这样的术法他上辈子可?少用过,眼?下还是头一次失败。
为首的中年男人上下打量了江一执一会儿,一脸嘲讽,趾高气扬的说道:“管大人日理万机,哪有那个闲工夫见你……”
站在他身边的小个子怨鬼连忙拉了拉他的衣角,小声说道:“老?大,管大人说了,别把他说出去。”
中年男人这才回过神来,拍了拍脑袋,看向江一执,转而说道:“上次我就说过了谁敢再插手管家的事?情,我饶不?了他。小子欸,你今儿个竟然?还敢撞上来,那就把命留下吧!”
作者有话要说: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这本书快要完结了,打个预防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