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第五十七章

顾琪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接下?来的后?续问题自然?有顾家去处理。顾方?许这番话说出口,顾父顾母就算是因为高阳子,心中对顾家主支有些怨言,现在也不?好再继续说些什么。

更何况眼下?救了顾琪的江一执还?是顾方?许带过来的。

两人在顾家坐了一会儿,顾方?生陪着他们喝了一会儿茶,虽然?他尽可能的没有露出急迫不?安的神情,有一搭没一搭的陪着江一执叙话,但是江一执知道他的心思早就飞到楼上?顾琪那儿去了,两人自觉继续待在这里也是自讨没趣,相互之间看?了一眼之后?,起身告辞。

从顾家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多?,顾方?许临时接到了助理楚廷打来的电话,听说是东南亚那边有一位重量级的合作?商突然?转道京城,目的虽然?还?不?明确,但是作?为合作?伙伴的顾方?许于?情于?理也该去接机,尽一尽地主之谊。

顾方?许也很无奈,只能中断了今天的行?程。

车子开到别墅门口,江一执要下?车的时候,顾方?许叫住了他。

“嗯?”江一执正要合上?车门的手一停。

顾方?许从驾驶座右边的空格里拿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精致的罐子,上?面中规中矩的印着江一执完全看?不?懂的商标和字符。

他接了过来,这罐子不?知道是用什么材质做的,拿在手里沉甸甸的很有质感,轻轻的晃了晃,里面传来沉闷的碰撞声。他不?由的问道:“这是什么?”

顾方?许有些羞涩,清了清嗓子,嘴角弯出一个漂亮的弧度,他说道:“咖啡豆。”

他可记得在李家的时候,江一执对他家佣人送上?来的咖啡格外?喜欢。所以顾方?许在向李安问明了咖啡豆的品种之后?,特?意托他在埃斯梅拉达的朋友帮忙买一些。只是这种咖啡的种植条件苛刻,差不?多?是全球最低产的咖啡,每年只有约一百罐的产量,专门供给欧洲的皇室贵族享用。他那朋友能找来这么一罐也不?知费了多?大的力?气。

江一执心底一暖,颠了颠手里的罐子,突然?又钻进车子里,凑到顾方?许弯起的嘴角上?印了一下?,大概是觉得不?够,又舔了一口,这才重新站直身体,笑眯眯的说道:“我很喜欢,谢谢。”

顾方?许呼吸一沉,目光有些闪躲,不?由的抓紧了方?向盘,“你喜欢就好。”

“嗯,”看?见顾方?许这幅青涩的模样,江一执更有一种要将这人揉在怀里好好品尝的冲动,但眼下?还?不?到时候,他只能轻声说道:“再见。”

“再见。”大概是礼物送了出去,顾方?许心情好的不?得了。

直到顾方?许的车子彻底消失在视线之中,江一执才转身进了别墅区。

杜夫人正拿着把小剪刀给老茶树修建破败的枝条,这些剪下?来的枝条,她有大用处。

随着庄家快速落败,天道仁慈,庄家剩余的气运小半部分转成了生气又回到了她的身上?,虽说这远远比不?上?这么多?年来她付出的那些,但总归使得她又年轻了十几岁,整个人看?起来精神了不?少,起码她的头发里如今已经很少看?见灰白色的了。

杜夫人年轻的时候是厨房里的一把好手,尤其擅长制作?腊味。

这些剪下?来的枝条会和橘皮,松枝等木材混合在一起,充作?熏制腊味的燃料。

杜夫人一抬头就看?见了栅栏外?面的江一执,“江先生这是?”

江一执抬脚走了进去,将罐子放在石桌上?,然?后?自顾自的提着石桌上?的茶壶给自己斟了一杯,“得了个好东西,只是我这是头一回接触这个,也不?知道该怎么料理,不?知道夫人会不?会这方?面的技艺?”

杜夫人闻言,放下?手中的小剪刀,步子轻快的走到江一执对面的石凳上?坐下?,拿起罐子一看?,好歹做了这么多?年的庄家太太,这点常识还?是有的,当下?忍不?住点了点头:“的确是个好东西,我几年前闲暇的时候倒是专门研究过,要制作?这咖啡倒是不?难。”

杜夫人开了口,接下?来的几天,江一执一边和她学着怎么制作?咖啡,一边帮着她熏制了不?少的腊肠、腊肉出来。

选的上?好的燃料,用料也精贵,成品出来的时候,香味围绕在别墅四周,久久都没有散去,杨建国忍不?住特?意跑过来蹭了一顿午饭。

江一执拎着杜夫人分给自己的腊味走在小道上?,一拐弯就看?见站在他家门口边上?来回走动的韩知非。

他那身青色的长袍皱巴巴的,带着不?少的泥水印,看?见江一执的那一瞬间,绷紧的眉梢顿时松懈了下?来,他三步并两步走到江一执身边,眼睛从江一执手上?用草绳提着的腊味转移到他的脸上?,颇为委屈的躬身喊了一声,“前辈。”

江一执来来回回的打量了韩知非一遍:“没受伤就好。”说着他推开大铁门,“进来说话吧!”

韩知非盯着江一执,眨眨眼,他有点懵,难道前辈早就知道这事?他办不?成?

这么一想,突然?觉得心脏好像被扎了一刀。

韩知非跟在江一执的后?边,一脚踏进院子,四周的气场顷刻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瞳孔一缩,偏偏周身像是沐浴了春风一样,给人一种闲适而?安逸的感觉。

但就这里充裕的生机而?言,也就是布置了周天聚灵大阵的太元门主峰勉强能够与之相提并论。

还?没等他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就被地面上?整齐排列的根茎粗壮的何首乌、短小精悍的人参、还?有在地面上?爬来爬去的虫子给震的脑海中一片眩晕。

这些起码有八百年,这些最少也有二百年,还?有这些、这些,这些……

脚步轻飘飘的踩进别墅客厅,就连江一执什么时候给他递了一瓶饮料他都不?知道。

江一执坐在韩知非的对面:“安河村的事?情现在严重到什么程度了?”

呆呆的拧开瓶盖,灌了一口饮料的韩知非这才回过神来,连忙将手中的饮料瓶放在茶几上?,神情顿时严肃起来:“算上?之前,我一共去安河村探了两次。那些考察队队员连同安河村村民在内,其实?并没有失踪,而?是因为整个安河村上?下?都被笼罩在了一个轻易能进却难以逃脱的由煞气组成的幻阵之中,人造卫星都勘测不?到。”

“第一次,我并没有深入进安河村,只是在安河村的外?围转了一圈,勉强摸清楚了安河村的地形。”

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安河村的地形正应了“饿虎下?岗”这一极凶风水地。

所谓饿虎下?岗,指的是安河村背靠的那座山岗的形状,似狮而?缺王者之气,似豹其威又有过之而?无不?及,由东向西,倾斜而?下?。

既是饿虎,一旦成势,必然?要伤人性命,所以首当其冲便是生活在山岗之下?的安河村村民。

“只是让我颇为奇怪的是,按照当地的县志记载,安河村立村已有六百余年,打从明朝就已经存在。既然?是这样,也就是说这六百年里,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安河村一直都是背靠这一凶地存在的,没道理六百年都安然?无恙的渡过了,现在却突然?出了这么严重的事?情。”

除非是因为外?力?强势介入,安河村的地形硬生生的变成了现在的凶地。

毕竟一般的风水地,几百上?千年的时间里或许会因为地壳运动稍微变动一些,但是绝大部分情况下?,不?会发生太大的变化?。

“所以我找到了几个早些年搬迁到其他县市居住的原安河村村民……”

这些人一听韩知非想知道六百年里安河村有没有发生过什么诡异的事?情,要么言辞含糊,要么推三阻四,要么脸色一变,直接把他推出了门外?。

韩知非要是这样都猜不?出这里面的猫腻,他也就不?用出来混了。所以等他再次上?门的时候,身后?跟着三四个带着大沿帽一脸肃杀的警察。

毕竟,对一般的小市民而?言,警察已经是具有绝对威慑力?的存在了。

果然?,在这些警察的“劝诫”下?,一个胆子小的一个哆嗦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交代了个清清楚楚。

韩知非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额上?青筋直冒:“原来自打元末以来,安河村因为地处深山,耕种的田地也比较贫瘠,村里的村民大多?贫困交加,所以一直以来,安河村都有溺婴的习俗。加上?明末和清末那段时间,战乱频生,村民家中无粮,易子而?食更是常事?。”

说道这里,韩知非有些哽咽,“他们将这些孩子的骸骨统统埋在了后?山岗里,如此六百年,惨死的孩童不?下?几千余人。”

“我起初猜测或许是因为这些惨死的孩童怨气不?散,日复一日的影响着安河村身后?山岗的地形,才最终造就了饿虎下?岗的地势。”

“然?后?我看?那些婴魂周身怨气的颜色并不?太深,便以为这些婴魂可能对安河村村民的恨意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深刻。我以为只要能说服她们,超度了这些婴魂,等煞气一散,幻阵一解,饿虎下?岗凶局独木难支,那些被困在安河村的村民自然?就能逃出来。然?后?只要将这些村民迁出安河村,不?再受到凶地的影响,问题便能迎刃而?解。”

于?是韩知非便想要找一件能够帮助他超度这些婴魂的法器,也就是他最后?从江一执手里买过去的佛像。

毕竟佛门才是这方?面的专家。

“直到我第二次踏进安河村,这次我直接进入到了安河村内。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那些婴魂仿佛一夜之间,周身的怨气就深厚了一倍不?止。她们根本就不?愿意被我超度,只是一心复仇,还?把我当成了安河村村民的同伙……”

说到这里,韩知非面色一白,有些不?好意思,也怪他本事?没有学到家,被一群婴魂打的狼狈逃窜不?说。最后?要不?是靠着江一执之前送给他的那张镇鬼符,恐怕他能不?能安然?无恙的坐在这里还?是两说。

江一执只问道:“既然?如此,那按照你原本的想法,如果这些婴魂顺利的被你超度,那些安河村村民你又该如何处置。”

韩知非迟疑了一会儿,才说道:“当然?是交给警察最好。”

江一执沉了沉气:“你是术师,不?是普通人,更不?是政府的工作?人员。你要明白,你要学的要遵守从来都不?是普通人针对普通人而?制定的法律条款,而?是天地运行?的法则。”

“什么?”韩知非面带迷茫,不?明所以。

作者有话要说:嗯,这又是一写一个村。

大大们放心,主角三观绝对正,这一章要是有问题,下一章绝对会解释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