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
清晨,公?鸡尚且还没来得及打鸣,一声尖叫声穿过大半个村子为即将到来的混乱拉开了序幕。
为即将到手的九十万,村长既兴奋又紧张,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烙了一晚上,天色微亮的时候才勉强有了睡意。结果刚闭上眼睛没多?久就被尖叫声给吓醒了。
没过一会儿?,剧烈的拍门声响起。
“哪个混球王八蛋,大清早的扰人?好?梦。”村长嘟囔着骂了一句,不慌不忙的从床上爬起来,大喊了一句:“别敲了,马上就来。”
“砰砰砰——”敲门声停了一会儿?,大概是外面的人?等的不耐烦,又响了起来,一声比一声剧烈。
村长披着衣服,踩着拖鞋,气?急败坏的跑到院子里,拉开门,对着外面的人?就是破口大骂,“都说别敲了,你是死了爹还是死了妈,门都快被你敲坏了——”
莫名被喷了一脸的口水,来人?迷茫的摸了摸脸。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村长门外不知所措的年轻男人?,不耐烦的问道。
来人?回过神来,脸色刷的一下子恢复了刚才的惨白,他结结巴巴的说道:“村——村长,死,死,死人?了——”
村长瞬间捻起神色,正经的问道:“谁死了?”
“多?,很多?……”他手忙脚乱的比划了一会儿?,终于?憋出来一句:“就在水潭哪儿?——”
村长扶着门框的左手一抖,面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难道是孙虎他们出事了?
那他的九十万可怎么办?
想?到这?里,村长急促的说道:“快,带我去看看!”
等俩人?匆匆忙忙的赶到水潭边上的时候,旁边已经远远的围了一圈人?,没人?敢靠近水潭。
村长三两步的走到水潭边,看见眼前的情景,两腿一软,要不是旁边有人?眼尖扶了一把,他恐怕已经直接栽进?了水潭里。
尸体,全是尸体,熟悉的,陌生?的,老的,衣衫褴褛的,都是这?十几年淹死在水潭里的人?。
十几年了,这?些尸体就好?像刚刚淹死一样,保持着完整的形状。
喉结抖了又抖,像是想?到了什么,村长瞬间瞪大了眼,嘶声吼道:“还站在这?里干什么,快快快,把这?些尸体全部捞起来,处理掉。”
周围的村民?这?才想?起村子里还有一位副县长村长,要是被他看见了这?些尸体,后果将是不堪设想?。
村民?手忙脚乱的就要凑过来帮忙,然而已经晚了。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周围冒出来了一大堆的警察,为首的那个举着自?己的证件,厉声说道:“警察,都别动?——”
看见来人?,村长只?觉得头昏目眩,他一晃神,身体一软,这?会儿?那还有人?顾得上扶他,扑的一声掉进?了水潭里。
入骨的寒冷刺激的村长瞬间回过神来,他慌乱的在水底扑腾,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死死的揪住漂浮在水面上的一个物体。
好?不容易浮出水面,他无意识的摸了摸自?己抱住的东西,定睛一看,一张泡的发白的脸正等着深黑色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他——
“啊——”尖叫声惊起一林飞鸟。
江一执低声颂着经文,只?看见眼前的白裙厉鬼身上的煞气?渐渐消散,露出以往清纯年轻的面孔。
“多?谢大师。”谢衣飘在半空中,冲着江一执深深的一躬。
江一执微微侧开身体,受了半礼,“应该的,小姐做事的手段虽然激烈了一些,但所作所为也算得上是功德深厚。下辈子虽然命途艰难了些,但总归是大富大贵的命格。”
他顿了顿,“我观你面相,你父亲最近身体恐怕是不太好?。”
想?起父母,谢衣眼中瞬间泛起点点微光,声音有些哽咽:“我想?着在转世投胎之前去看看我爸妈。”
十五年前,父母来魏家村寻她的时候,她已经沦为怨灵,因为担心控制不住身体上的煞气?,她不敢过分接近父母,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父母离开了魏家村。
如今十五年过去了,父母的模样依旧清晰的印在她的记忆之中。
“也好?。”江一执从口袋里掏出那五枚五帝钱,找了一块破布包了,递给谢衣:“你如今只?是鬼魂,虽然已经恢复了过来,到底还是不方便和阳人?接触,尤其是你家的老人?。你若是想?要见他们,便将这?几枚铜钱交给他们,贴身带着,也好?避免他们被你身体上的阴气?侵袭。”
谢衣接过布包,握紧了拳头,几乎是喜极而泣:“多?谢大师。”
江一执微微颔首,看着谢衣的身影消失在半空中。
他转过身,对着在不远处徘徊的保镖们招了招手,“好?了,事情解决了,我们也回吧!”
警察给刘钊和栓子俩人?扣上手铐,接下来的几年里,他们将在牢里度过。
他们已经决心后半辈子不会再做倒斗的行当,几年后又会是新的开始。
江一执给特务处的王长治发了信息过去,关于?这?座古墓所有的消息都会被压下来。
副县长看着眼前被乱七八糟的情景,好?长时间才回过神来。
负责带队的警察满脸激动?,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原本三更半夜接到您的电话,我还以为您是怕我们不来,所以故意夸大了案情,”他压低了声音:“没想?到真?的会是这?么大的案子。”
他忍不住想?要咧开嘴大叫几声,好?发泄心中的激动?。谁能想?到天上掉馅饼的似的,让他碰到了这?么大的案子,这?可都是升迁的本钱啊!
副县长抬眼看了看对方乐得合不拢嘴的样子,到嘴的话硬生?生?的憋了回去。他不能说他压根就不知道眼下究竟是什么情况。
对对方来说,这?是升迁的本钱的,对他来说何尝不是他立足关县官场的踏脚石。
毕竟电话是从他手机上打出去,这?些警察是接到了他的电话才赶过来的。
这?足以证明他是整个案子的第一发现人?。
他还不至于?蠢到把唾手可得的功劳推出去。
至于?半夜里的那个电话究竟是谁打的,副县长看着空荡荡的祖屋,心里对江一执一行人?充满了感激。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把他发现尸体的来龙去脉编出来。
不到半个月的时间,轰轰烈烈的魏家村杀人?案彻底落下了帷幕。
警察当然不会把尸体泡了十几年都没有腐败的消息放出去。但是最近三年来,魏家村村民?在村委会的指示下从县城里拐骗乞丐和游客,最后将其杀害的罪名是证据确凿,狡辩不了的。连带着十五年前,魏家村支教女教师惨案也被揭发了出来,社会上的舆论沸沸扬扬。针对支教教师的人?身安全保障问题一度占据热搜榜首的位置,一时半会是消停不下来的。
因为社会各个层面的高度关注,关县法院不敢疏忽,对魏家村犯事的村民?几乎都是往最高程度的刑罚量刑。
到最后,整个魏家村将近四成的村民?都被判了六个月到无期徒刑不等的刑罚,华国司法机关头一次向民?众诠释了什么叫做法也会责众。
至于?剩下的魏家村村民?,大多?都是关押了几天就放了出来。先不说再往后的日?子,关县政府在施行扶贫政策的时候,到了魏家村这?一块,少不了要被百般刁难。只?是现在,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他们的臭名已经传遍了整个华国,哪个会愿意和他们扯上关系,他们估计也只?能待在魏家村里,贫困潦倒一辈子。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这?边江一执回到京城的时候正是中午。
他在杨家蹭了一顿午饭,回到自?己的别墅。
大甲鱼依旧在虫草地里扑腾,蜂王忙着筑建自?己的新巢穴。
他看了看四周,突然觉得冷清,总觉得像是缺了什么。
他拿出手机,打开通讯录,随意的一翻,最后停在一个名字上。
江一执顿了顿,想?到之前在超市门口,顾方许脖子上缠绕的煞气?,踌躇了那么一会儿?,点开了界面,拨了过去。
“咚……”一声,两声,三声,江一执手一抖挂断了电话。
还没想?好?电话接通之后应该说些什么。
十几秒之后,屏幕又亮了起来,江一执盯着屏幕上的顾先生?三个字,良久,才点了接听。
“喂。”
江一执甚至可以听见电话里对方有些不稳的气?息,他嗯了一句。
对方大概是没想?到他只?憋出来了这?一句,良久,才问了一句:“刚才,你给我打了电话?”
江一执张了张嘴,话到了嘴边,变成了,“打错了……”
那边顿时安静了。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
过了好?一会儿?,那边声音微微抬高了半分:“你下午有时间吗?”
“有。”江一执眼睛亮了。
“有件事情想?请你帮忙。”顾方许说道。
“嗯。”江一执闷哼一声,“好?。”
然后顾方许把江一执带到了李家。
李安抬着打着石膏的左腿,拄着一根拐杖出来迎接,等看到顾方许旁边的江一执的时候,脸顿时裂了,恶声恶气?的说道:“方许,这?就是你说的给我找的大师?”
顾方许愣了愣,想?起江一执和李安之间的恩怨,顿时有些懊恼。
早知道,就不应该随便找个借口把江一执约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