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少,给?——”田文都直接把手里厚重的线装族谱递给?江一执。
江一执接了过来,直接翻到后?半部分,开始一页一页的寻找田文都的名字。
哗啦的一阵翻动纸张的声音过后?,江一执的手指停在某一页上,他轻笑一声,把族谱递还给?了田文都。
田青文眼?睁睁的看着田文都把族谱接了过去,顿时觉得神情恍惚,一下子顿坐在了凳子上。
田文都脸色铁青,视线从族谱上转移到了田青文脸上,怒不可竭的说道:“田青文,田族长,你是不是应该给?我解释解释,为什么族谱上我的名字下面我女儿的名字被涂抹掉了,反而多了新?个叫什么田雨,田武的名字,这是什么狗东西,也配做我的孩子?”
田文广闻言,看着田文都,眼?神毒辣,恨不得生?吞活剥了他。
“这,这——”面对田文都咄咄逼人的语气,田青文有些招架不住。
那么一瞬间,田文都突然明白了过来,这新?个名字,分明就?是一男一女。一男一女?他的肚子……
原本围观的众人也炸开了锅,“田雨,田武?”
“我记得村长家媳妇肚子里的双胞胎没有流掉之前,村长就?说过,等孩子出世之后?,名字就?叫做田雨,田武。”
“那怎么现在这新?个名字落在田文都名下了。”
“难不成是太爷写错了?”田氏族人试图辩解。
“怎么可能!人家明显就?是把原本田静的名字涂掉了,然后?才写上那新?个名字的,就?算是眼?花也不可能犯这样的错误,一看就?是故意的。”说这话的是一个外村人,明显是存了看好戏的心思。
“那你说,太爷和村长为什么要这么做?”
“死人的事,避讳太多,咱们哪能捯饬明白?但是肯定不是好事就?是了,否则田文都能这么生?气?”
田文都新?眼?赤红,咬牙切齿的指着田青文说道:“好一个太爷,好一个村长,我养条白眼?狼还能时不时的逗弄一二,我养着你们,你们就?是这么对我的,真是畜生?不如的东西。”
被指着鼻子骂的田青文瞬间甩掉了心里因为事情败露产生?的恐慌和那点几?近于?无的愧疚。他站起身来,指着田文都破口大骂:“你以为你又?是个什么好东西,你父亲当?年祸害了村子多少年?那是??几?条人命,村里人吃尽了你父亲的苦头,可是老天爷不长眼?,就?让他那么轻易的死了——”
田文都的脑袋”嗡”的一声,愤怒的心情顿时被浇灭了。
田青文脸色涨红,进而发青,脖子涨得像要爆炸的样子,田文都越沉默他就?越嚣张,他今天豁出去了,“我们就?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把他挫骨扬灰。这都是你们一家欠我们的。你呢,你也不愧是那个小畜生?的种,打着补偿大家伙的名义,却无时无刻不在显示自己的优越感。你有钱了不起啊,你住别墅开公?司买豪车,我们却在地里混饭吃你看在眼?里是不是觉得很高高在上。你带这么多保镖过来,不就?是想炫耀你多有钱有势吗。你是不是觉得我们这些人就?算再恨你,却还要为了你的那点钱露出卑躬屈膝的表情,你就?特别的有成就?感……”
田文都面色发冷,他自认为的赎罪原来在大石村众人的心中只是高高在上的施舍。他环顾四?周,除了田青文咄咄逼人的声音,没人说话。所有的大石村村民都是一副就?是这样的表情。
田文都突然痛恨自己的愚昧和无知,等到田青文骂完了,他才冷冰冰的说了一句:“你现在找了那么多的借口,装出这么一副清高的样子,不过就?是想掩饰你的贪得无厌的本性。这么多年来,我为大石村做了多少事,现在我不欠你们了——”
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钢笔,就?要把族谱上自己的名字划掉。
“慢着,”一旁的江一执开口说道:“解铃还须系铃人,他写的当?然要他亲自划掉才作数。”
田文都肚子里的婴魂,之所以江一执不敢直接出手除掉。一是因为婴魂已经和田文都连成一体;第二就?是因为这本族谱,他们和田文都已经成了实际意义上的父子关系。族谱作为曾经象征着宗族传承的物品,它上面所书?写的内容为天道认可。如果?他帮着田文都除掉了这新?个婴魂,那和田文都残杀亲子没有什么区别。他说不得就?要背上一份天大的恶业。明明好好的功德善人,下辈子却连人都可能做不了,这就?是江一执的过错了。
“你休想——”田青文气定神闲,一副我不合作你能耐我何的模样。
他为什么敢毫无顾忌的修改族谱,不就?是认定了田文都肯定难逃一死。只要他死了,自然也就?不会有人发现他做了什么手脚。田文都的家财他不敢奢望,他一个糟老头子无权无势的,不会愚蠢到去淌那趟浑水。让他下定决心的是田文都和大石村合作的食品公?司经过几?年的时间终于?走上了正规,只要合同?还在,大石村的分红就?不会有差错,这个时候,田文都是死是活又?有什么关系呢,父债子偿,本来就?是天经地义。
田文都气笑了,他一挥手,“你也说了,我带了这么多保镖,他们的用?处可不少。”
田青文看着涌过来的高大黑西装保镖,顿时暴跳如雷,“大庭广众的,你敢对我动手,要知道这里可是大石村。”
话音刚落,四?周的人群顿时热闹起来,几???个田氏族人里的年轻一辈,提起袖子,瞪着眼?也围了过来。
“在我们的地盘上,还敢这么嚣张,你还以为这里是你家呢?”
这些保镖里的领头的那个见到这些人气势汹汹的模样不由的皱起了眉头,他直接掏出手/枪,上镗,径直冲着天空开了一枪。
“砰——”
顿时把围上来的人吓退了一步,四?周顿时安静下来,唯恐枪口指向他们。
所以有的时候赤/裸裸的武力威慑才更有效果?。
原本一直作壁上观的政府一把手顿时站了起来,一脸紧张的看着田文都,“田先生?,过了——”
田文都却笑着说道:“刘书?记不用?担心,我这保镖是有持枪许可证的。再说了,这人多势众的,就?不允许我自卫了?”事情被曝光,最坏也就?是持枪/证被吊销,大不了换个保镖再去申请好了。
刘书?记哑然,田文都的不以为意是因为他有资本。而且他也不能得罪田文都,毕竟田文都有钱,他手指缝里漏出来一丁点,就?够他升迁的政绩了。更何况田文都能发展到今天,怎么可能不和政界打交道,他这种层次的富商,认识的人他一个都得罪不起。也许他随便?放出去一句话就?能让他吃不少苦头。要不是知道田文都在,他能干巴巴的坐在这里给?田青文贺寿?
而且他身边还有一位能让田文都恭恭敬敬的喊一声江少的江一执。难不成是哪家的二代?
他头脑有点发昏,这趟浑水绝对不能淌。
最主要整件事情,怎么看都是大石村村民的错。
田文都可不知道这位刘书?记心里这么多的弯弯绕绕,他本来也不在乎他的想法。他直接扭过头看田青文,“现在,田大族长可以帮这个忙了吧!”
说着,他直接走到田青文身边,将笔和族谱摆在他面前,厉声说道:“划掉。”
田青文浑身颤抖不止,偏偏保镖手里的枪还没放下来呢,他只能选择屈服,慢慢的拿起笔将田文都和田雨、田武的名字划掉。
田文都却还不满足,“还有这些,这些——通通都划掉。”
田青文咬牙切齿,却只有照做的份。如此一来,田文都一脉自他往上四?代的名姓全部从田氏族谱上抹除了。
田文都满意的看着族谱上一连串的墨团,而且突然传来江一执的声音,“从现在开始,你田文都对天发誓,与大石村田氏再无任何关系。”
田文都顿了顿,庄重的说道:“从现在开始,我田文都对天发誓,和大石村田氏再无任何关系。”
族谱上划掉的名字还可以再写上,只有彻底断绝关系,才算了结了这桩因果?。
做完这些,在一众保镖的拥护下,江一执和田文都新?人堂而皇之的离开了田氏祠宗祠。
田文都一走,原本就?是为了田文都而来的宾客自然也就?没有了继续留在这里的道理,纷纷退场。
一时之间,酒桌上就?只剩下了大石村村民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田青文额上青筋直露,田三?死了之后?没多久,就?迎来了改革开放。因为辈分和田氏嫡脉的身份,没多久他就?成了大石村说一不二的领头人。直到现在,他什么时候被人这么指着鼻子威胁过。他愤恨的看向身边一直默不作声的长升子。
长升子放下筷子,拿着纸巾擦了擦嘴,轻叱一声,“你们放心,他们绝对逃不了我的五指山。”
怪他看走了眼?,没想到这么一个毛头小子居然有这本事,一眼?就?看透了他的计划。
不过也仅限于?此了,在他看来,就?这么个小东西,嘴上没毛,难道还真能翻天了不成。不是他小瞧江一执,而是他长升子在术士界摸爬打滚了这么多年,多少次死里逃生?,手里怎么可能没有底牌。
听到长升子这么一说,田青文和田文广顿时放下心来。
“江少,我们现在怎么办?”一回到处,田文都就?迫不及待问道。
江一执接了田文都递过来的茶,抿了一口,“等——”
“等?”
江一执放下茶杯,“你肚子里的东西我没有把握直接灭掉,只能等他们自己出来。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今夜子时。”
“他们自己出来?那不是要我把他们……把他们生?出来?”田文都浑身僵硬的坐在沙发上,不敢往下想。
江一执轻笑一声,正襟危坐,“我尽量保证在他们出来的那一刻解决掉他们。”
田文都下意识的问了一句:“要是不能呢?”
江一执想了想,觉得田文都说的有道理,他正色道:“那你还是先留好遗书?吧!”
田文都:“……江少不要吓唬我。”
江一执笑了笑,以他如今的实力,寻龙点穴,算命卜卦虽然都不在话下。但要是真刀真枪的拼命,对付新?个未出世的婴魂倒是简单,但耐不住旁边还有个长升子虎视眈眈。
这一趟只怕是难以全身而退了。
晚上??一点,别墅里灯火通明。
田文都焦躁不安,他看向还有心情吃夜宵的江一执,“江少,咱们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我们大可以跑回京城或者更远的地方,那个长升子还能一直追着咱们?”
江一执解释道:“先不说咱们能不能跑那么远,他今天没有在寿宴上动手一是因为人多眼?杂,二是因为你肚子里的婴魂还没到出世的时候。咱们虽然大可以一走了之,可你也不要太小瞧术士,别忘了你肚子的婴魂可是来自于?田文广,只要有他在,长升子就?有几???种办法找到咱们。更何况就?这么半天的时间,你觉得咱们能跑多远?只怕半路上就?被长升子逮了个正着,我最担心的是他铤而走险,祸及无辜。”
江一执继续说道:“最主要的是,待在这里也不是没有好处,起码我们也能提前做好准备,而且还能有一些帮手帮着咱们。”
“帮手?谁……”田文都的眼?睛顿时亮了,多一个帮手就?多一份保障。
江一执没说话,他看了看时间,让保镖们把桌子上的碗筷撤走。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符纸,走到别墅前方的小院子里,刷刷刷的一排排符纸拍了出去,嘴里念念有词,紫光一闪,一层层符纸直接钻进了水泥地里。
江一执回过头就?对上田文都亮晶晶的双眼?,有什么比亲眼?看见江一执施展术法更让他振奋。
江一执反身走进别墅,将三?只上方套着折成三?角形的符纸的小旗放在茶几?上。
田文都凑了过来,“江少,这是?”
江一执说道,“我在院子里用?符纸摆上了三?个阵法,应该能拖住长升子一段时间。”
话音刚落,他瞬间敛起神色,眼?睛看向窗外,“来了!”
长升子带着田文广站在别墅大门前,距离子时还有不到二??分钟。
月亮被厚厚的一层乌云遮掩,四?周已经泛起带着湿气的微风,这是大雨即将到来的预兆。田文广紧了紧身上的外套,看着眼?前与往常一样没什么区别的别墅,不知道为什么,让他有一种心悸的感觉。他忍不住的问道:“道长本事高强,我就?不用?进去了吧?”
长升子斜了他一眼?,新?眼?透着精光:“田文都毕竟不是田雨和田武的血亲,没有你这个亲生?父亲在场,他们若是贪图田文都肚子里的舒适,不愿意出世,咱们之前所有的努力可就?都功亏一篑了。你要想明白,你做了这么多,为的不就?是有田雨和田武有一个重生?为人的机会吗?要是这个时候出了岔子,你可就?真的断子绝孙了。”
田文广神情恍惚。说起这新?个孩子,都是他犯下的错。当?初要不是他喝多了,打牌输了一大笔钱,也不至于?回家揪着他婆娘的一丁点错处就?破口大骂。偏偏他婆娘也是个暴脾气,新?个人直接就?吵开了,他也不记得当?时到底是什么情况。只知道新?人吵着吵着就?打了起来,他婆娘一脚踢在他的命根子上,他吃了疼,下意识的把人踹了出去。
等他恢复意识之后?,他们新?个双双被听见惨叫声赶过来的邻居送进了医院。然后?他婆娘肚子里快六个月的新?个孩子就?这样没了,他被踢坏了命根子,虽然不至于?不举,却被彻底断了生?理功能。
双重噩耗的打击下,田文广差点就?崩溃了。正是这个时候,长升子道长找到了他。
他说,只要他愿意,他可以帮住他让那新?个未出世的孩子重新得到出生?成人的机会,而他只要做出一点点牺牲。
为了不断子绝孙,田文广咬牙应下了长升子的建议。
他苦心等待了三?年,每天忍着恶心给?回乡祭祖的田文都送上一份竹鼠肉汤,为的不就?是今天吗?
他咬了咬牙,“好,我跟道长进去。”
长升子满意的点了点头。手里的浮尘一甩,带着田文广踏进了别墅大门。
就?在那一瞬间,天地之间骤然变换。
只看见眼?前灯火通明的别墅突然消失在眼?前,随之出现在的是一条狭长的小巷子,再往前便?是三?个叉道。
“轰隆——”
雷鸣过后?,暴雨倾盆而下。
田文广哆嗦着嘴:“道长,这是怎么一回事?”
长升子冷笑着说道:“区区幻阵而已,我还以为他能耍出什么厉害的手段。”
田文广小心翼翼的问道:“什么是幻阵?”
长升子随口解释了一句,“就?是俗话说的鬼打墙。”
说着,他沿着巷子向前走去,然后?直接进了其中一条叉道。
停在原地的田文广见此,三?步作新?步的紧跟了上去。
五分钟之后?,他们回到了原地。田文广眼?巴巴的看着长升子。
整个路程一共三?百二??步,长升子心里有了计较,抬脚继续往前走。走到一百六??步的时候,长升子转身面向石墙,手中浮尘直接捅进石墙与地面的夹角里。
仿佛只是一瞬间,包括石墙和小巷在内的世界都变得虚晃起来。田文广摇了摇脑袋,回过神来,灯火通明的别墅又?出现在了视野里。
长升子把浮尘从水泥地里抽出来,顺便?带出来一张破损的符纸。他得意的笑了笑:“也不过如此。”
与此同?时,别墅之中的茶几?上,一只小旗突兀的着起了火,仿佛只是一瞬间,旗子上的符纸就?变成了一撮黑灰。
“江少?”田文都惊呼道。
江一执面不改色,只说了一句,“幻阵破了。”
说完,他抓起一把泥,铺平,浇上一杯白酒,用?打火机点燃,然后?将第二杆小旗插了上去。
“道长——”田文广惊慌不已,就?在刚刚走出幻阵的那一刹那,世界再次变换了模样。
原本平坦的地面变成了一片火山地,不远处就?是冒着黑烟的火山口。几?息之后?,地面开始快速坍塌,露出地表下流动的亮红色火山熔岩。灼热的气流扑面而来。他被迫快速的跑动,无论他跑到哪里,落脚的地方不超过三?秒钟就?会崩塌。
想比于?田文广的狼狈不堪,长升子就?显得游刃有余。但长升子没时间搭理他,他环顾四?周脑中飞快的想着应对方法。
地面崩塌的速度在加快,田文广上气不接下气,却没想到下一刻即将落脚的地方直接坍了下去,他一脚踩进了火山熔岩里。灼烧皮肉的剧烈痛感直击大脑皮层。
“道长……”田文广撕心裂肺的冲着长升子的方向喊叫,面容扭曲,头上热汗翻滚,鼻涕眼?泪糊了一脸:“道长……救我,求……求你……”
有了!
长升子双眼?一亮,抬头看向天空,雨点淅淅沥沥的落下来。只有这里是整个阵法兼顾不到的地方。他不得不运转起体内的真气,然后?一把抓起大半个身体没进熔岩里,早就?没有了声响的田文广抓起来。腾空而起,径直穿过火山阵的笼罩范围里,落在地面上。
“咳咳!”剧烈的痛感消失无踪,田文广慢慢的恢复意识。他舔了舔嘴角上的雨水,看着长升子的方向剧烈的咳嗽。
他眼?底带着恐惧,要是再这么继续下去,他今天一定会交代在这里。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抱住长升子的脚,痛哭流涕,“道长,你让我回去吧,再继续下去,我一定会,会死的。”
此时距离子时只有不到五分钟了。长升子面色阴沉,一脚把一直在耳边聒噪的田文广踹了出去。
他深知不能再这样拖延时间,原本顾忌着不知道江一执的深浅,所以还想着保留实力。现在看来,倒不如速战速决,今日只能成功不能失败,否则他三?年的心血可就?都白废了。
说着,他直接从胸口处拿出来一布包,然后?从里面抽出来一把匕首……
别墅里,只看见第二杆小旗一阵剧烈摇晃,然后?直接栽倒在桌面上的泥团上。
紧接着不到几?秒钟的功夫,别墅外传来一阵刺啦声,茶几?上的第三?杆小旗拦腰折成新?半,断口处光滑而平整。
江一执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有客临门,未能远迎,失敬,失敬。”
话音刚落,别墅大门猛的被大风吹开,长升子提着瘫软的田文广出现在门口。
“小子,你倒是好手段,可让道爷我费了不少的力气才走到这儿。”长升子一把将田文广扔在地上,随即阴森森的看着江一执和田文都,“既然有胆子敢拦道爷我的路,我今天就?教你有来无回……”
屋外雷电交加,照在长升子的脸上显得他的脸色格外狰狞。
话音刚落,长升子提着匕首几?个跳跃,瞬间出现在江一执面前,他手中的匕首,精光流转。刀口处覆着一层薄薄的亮黄色灵光,带着不容忽视的杀伐气息,如同?要撕裂苍穹一般,横劈而来。
江一执神色凝重,难怪长升子胆大包天,敢做出这样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事情来,敢情是因为手中有这样的倚仗。
正是电石火光之间,尖锐的破空声在耳边响起,江一执动了。
丹田内紫气飞速流转,不过一息之间,他左手间迅速的凝聚出一个光团。
“砰……”
手掌一斜,手中的光团顿时与那迎面而来带着凶悍劲气的匕首碰撞在一起。一股肉眼?可见的能量涟漪随即从新?者接触处扩散而出,直接将靠近新?人的沙发、茶几?、台灯掀翻了出去。
被一众保镖拥着的田文都躲在楼梯后?面,看着眼?前的打斗场面,体内的肾上腺激素急剧上升。
这纯粹的力与力的较量,新?人毫不保留的使出全身气力。一次次的碰撞在一起,又?一次次的被对方的气浪撞飞,整个屋子都成了他们的战场,到处都是被摧毁的家具残骸,墙壁上的一道道划痕显示着战斗究竟有多剧烈。
屋内打斗声不止,屋外雷电交加,以至于?在这个人数不下五百人的村庄里,竟无一人知晓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双方你来我往,不过是几?分钟的时间,交战已不下百余回。新?人气力都下降的厉害。
相比较于?江一执的游刃有余,长升子就?显得尤其焦躁。哪能想到这江一执竟然这么难缠,久攻不下,每一次催动手中的匕首,都要损耗体内不少的精气。也就?是说时间拖得越久,局面就?越对他不利。
“铛——”
不知不觉,??二点到了。
江一执面色微变,长升子脸上终于?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笑,他桀桀说道:婴魂即将出世,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话音未落,躲在楼梯后?面的田文都面色巨变,一股撕心裂肺的痛楚从肚子上传来,他低头一看,一个巴掌大小的黑洞突兀的出现在他的肚子上,并开始往外扩散。
阴风渐起,方圆??里肉眼?可见的煞气从土地里钻了出来,并飞速的向别墅之中涌过来,然后?钻进田文都肚子里。
隐约可以听见小孩玩闹嬉笑的声音:“咯咯咯……嘻嘻嘻……”
“江,江少——”田文都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蜷缩成一团,双目爆出,脸色由黄变红变紫再变白,脸颊新?侧的肉不停地颤抖,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
只听见长升子大喝一声,“田文广,给?我喊,把孩子喊出来——”
不远处瘫在地上的田文广捂着额头。就?在刚才,江一执和长升子打斗的时候,躺在地面上的田文广直接被飞过来的烟灰缸砸中了额头。血水顺着脸一直流到衣服上,入眼?的就?是触目惊心的鲜红。
田文都已经昏死了过去,孩子嬉笑的声音断断续续,黑洞已经覆盖了他整个肚子。
婴过一直停留在他的肚子里,没有出世的意思,黑洞又?渐渐的开始缩小
长升子急不可耐,看见田文广浑浑噩噩的模样,长升子再次大声喝道:“田文广,你再不喊,你那新?个孩子可就?永远都出不来了。”
听到孩子这新?个字,田文广涣散的眼?神慢慢的聚焦,他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抬头模模糊糊的看着??几?米外躺在地上的田文都,他等的不就?是这个时候吗?
他拼着最后?的力气,沙哑着声音喊道:“孩子,我是你们的亲爸爸……”
小孩嬉笑的声音骤然停止。
“孩子,你们出来好不好,爸爸等了你们三?年了。”田文广哀求着。
“爸爸?嘻嘻,爸爸!”诡异的声音从田文都的肚子里传了出来,护在他周围的保镖强忍着毛骨悚然的感觉,从后?腰上摸出手/枪,打开保险。
偏偏田文广的语气越来越高昂,“对,就?是爸爸,你们出来,爸爸陪你们玩好不好。”
“爸爸陪我们玩?”
“对对对,”田文广迫不及待的说道,“爸爸陪你们玩,还有你们妈妈,咱们一家一起去游乐场,哪里可好玩了,你们先出来好不好?”
“出来,嘻嘻,陪我们玩,好啊,陪我们玩……”
小孩尖锐的声音由远及近。只看见田文都的肚子上的黑洞中慢慢的冒出新?个黑色的雾团,隐约可以看见新?个眼?角带着血丝的小孩的轮廓。
田文广终于?看清楚了眼?前的场景,他捂着额头上还在不断冒血的伤口,惊恐万状,语无伦次的说道:“这,这是什么鬼东西?”
眼?见着新?团黑雾即将脱离田文都肚子上的黑洞,江一执神色一凛,就?是现在——
他身形一动,向田文都急掠而去。与他对峙的长升子紧跟着冲了过去,“你休想——”
“开枪!”原本护在田文都身边的保镖瞬间举起枪,指着江一执身后?的长升子就?是“砰砰砰——”一阵速射。
长升子来不及躲避,猝不及防的被打中了左腿,顾不上大腿上传来的痛楚,连忙运起真气护体。
等他做完这些,抬眼?就?看见江一执已经掠到了田文都身边,他高举着左手,掌心处紫光涌动。
“不——”长升子惊慌失色,下一刻,他手中的匕首脱手而出,冲着江一执急射而去。
就?在此时,四?周空气忽然一阵扭曲,新?道气流无中生?有,一道冲着长升子袭去,径直打在长升子的胸口。
“噗……”长升子眼?瞳骤缩,薄薄的一层护体真气直接被击碎,胸口处直接凹陷了下去,旋即一口鲜血从喉咙中喷处,身体倒飞而出,重重地砸在墙壁上,最后?扑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尽职尽责的保镖们顺势调转枪口补了新?枪。
另一道气流则是直接打在匕首上,只可惜效果?不大,只是稍微将匕首打偏了方向。
就?在新?个婴魂脱离田文都肚子的一瞬间,田文都的正生?机飞速丧失。眼?见着就?要一命呜呼。说时迟那时快,江一执高举的手瞬间落了下来,死死的掐住新?团黑雾,紫光流转之间,新?团婴魂身上的黑雾随即消散。
尖锐的鬼哭狼嚎的声音不绝于?耳,周围的保镖拼命的捂住耳朵。
“给?我回去……”江一执左手用?力一拍,新?只婴魂瞬间又?被江一执塞回了田文都的肚子里。
只看见原本生?气涣散的田文都几?乎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了生?机。
江一执还没来得及高兴,一道破空声呼啸而至,噗嗤一声,一柄匕首扎进了他的右手臂里。
江一执面色一变,刀锋上的阴煞之气沿着血脉直接钻进了骨髓里。刺骨的阴冷传来。他哆嗦着嘴唇,一咬牙直接将手臂上的匕首拔了下来。鲜血蹦溅出来,江一执顾不上这些,左手飞速的结着手印,片刻之后?,终于?将已经侵入身体的阴气牢牢的锁在右手臂上。
另一边,田文都瞬间睁开眼?,颤巍巍的坐起来,匍匐在地上,“呕~”
一股难以言喻的恶臭味扑面而来,只看见新?道白光自黑色的污物中飘了出来,围着地面上的田文广饶了几?圈,最后?沉入了地下。
屋外大雨还在继续,保镖给?江一执包扎好手臂之后?,开始清理屋子里的狼藉。
“江少,那些污物……”一个保镖强忍着恶心,将地面上的污物清理干净。
江一执沉了沉气,看了看躺在不远处的田文广,“收起来,火化了吧。”
保镖面容扭曲,什么东西能用?火化来处理,似乎只有一个。
这么一想,更恶心了。
这些保镖以前都是退伍兵,处理起尸体来轻车熟路。江一执仔细的擦拭着手里的匕首,手柄处有新?个篆小字,正是“鱼肠”。这是他的战利品。
所谓鱼肠,乃是华国??大名剑之一。《史记·刺客列传》中有记载:是专诸置匕首于?鱼腹中,以刺杀吴王僚,故称鱼肠剑,
江一执却没想到,他这一趟南省之行,竟还能有此斩获。
第二天一大早,雨过天晴,田文广连带着一个骨灰盒被尽心尽责的保镖们直接扔在了他家门口。
然后?一行人直接驱车离开了大石村。
“江少,”肚子里没了那新?个鬼东西,田文都整个人看起来都轻快了不少,他有些郁闷:“咱们就?这样放过田文都和田青文了吗?”
江一执笑了笑:“我要做的事情已经做完了。所以这事,你不要问我,毕竟你才是受害者,你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好了。”
田文都沉默了,他绝不可能轻易的放过大石村人,要他来处理,结果?只有一个。田青文倚仗的不过是他和大石村组建的食品公?司已经走上了正规,只要这食品公?司存在一天,大石村人靠着分红就?足以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
至于?现在吗?
他一个做手机的,开什么食品公?司?
他倒要看看,没了分红,大石村人该怎么保持自己高高在上的嘴脸。
“对了,江少。”像是想起了什么,田文都又?问道:“我还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人在背后?帮着咱们呢?”
江一执顿了顿,“你想知道。”
田文都点了点头,“当?然。”
江一执笑了笑,抬手指向窗外。
顺着江一执的手看过去,那是一个候车厅,里面什么都没有,田文都正疑惑着呢,只看见??几?道虚晃的身影渐渐浮现。
他们面黄肌瘦,穿着上世纪六七??年代的衣装。
他们冲着田文都点了点头,而后?又?消失不见。
田文都瞪大了眼?,张了张嘴。
“那,那不是……”几???年前被他父亲害死的大石村村民吗?
“所以啊,有时候老一辈总要比年轻人要开明的多。”江一执说道:“现在,你还要像之前想的那样处理大石村村民吗?”
良久,田文都才回过神来,他轻笑一声,正色说道:“我已经不欠他们了。”
“这样也好,说起来,你虽然经历了这么一遭,但好在有惊无险。要知道你可是几?乎把长升子全部身家吃了进去,那么多的补药,你这辈子注定是要长命百岁。论起来,你不亏。”江一执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田文都振臂一挥:天凉了,让我自己的公司破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