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玉佛护体,严泉业夫妇就和待宰的羔羊一样,弱小的可怜。
终于明白江一执的意图的严泉业伸着手指颤巍巍的指着他,眼底带着五分盛怒,五分震惊……最后全化作惶恐与惊慌。
刹那间阴风又起。
一丝丝黑气汇成一团,凝聚成型,一个身着白色连衣裙的年轻女人出现在半空中,她面色惨白瞪着猩红色的眼,黑色的指甲长而尖,头发随风飘扬。
来不及惊恐的杨建国竟失声喊道:“弟媳妇——”
话音刚落,似乎是才意识到柳安荷现在的模样,他缩了缩脖子,面色一白,躲在江一执身后,闭上了嘴。
年轻女人只看着浑身颤抖不已的严泉业夫妇,慢慢的张开嘴,露出同样猩红的舌头,她一字一句的说道:“严泉业,秦可,你们恐怕没想到,我又……回来了——”
严泉业夫妇紧紧抱成一团,颤颤巍巍的说道:“柳,柳安荷。”
柳安荷冷冷一笑,“这还多亏了你的宝贝女儿,要不是她把我从阴曹地府里面招回来,我又怎么可能再见到你们这对奸夫□□,果然是老天有眼。”
一边说着,她一边缓缓的逼近严泉业夫妇。
三十五年前,大学毕业却家境贫寒的严泉业入赘柳家,三年后,柳家二老相继去世,严泉业接手了柳家三处煤矿矿洞。
十年之后,严泉业靠着这三处矿洞做本金,一步一步的发展成了山省煤矿业大头。
产业遭遇发展瓶颈,严泉业一心要走出山省,当年便带着妻子柳安荷,独子严金辉去了京城。
在山省煤矿业称王称霸的严泉业,到了高官遍地走的京城什么都不是。
好在他有钱,有的时候钱能摆平不少事,也能创造出机遇。
他先后投资了好几部热卖的电影电视剧,感受到了娱乐圈的吸金能力,严泉业兴奋不已,一番深思熟虑之后,终于下定决心踏足娱乐圈。
都说娱乐圈的水深,那里是花花绿绿的世界,追名逐利,勾心斗角,鱼龙混杂。
作为一根粗壮的金大腿,严泉业不可避免的成了爱慕虚荣的有心人的目标,就比如被严泉业一部电影捧红的秦可。
一边是只有初中学历,言行之间丝毫没有修养可言,相貌普通的发妻;一边是正儿八经大学毕业,正是清纯娇艳年纪,一腔痴心,还不介意他有家室不求身份的秦可。
严泉业给自己找足了理由。
赘婿的身份时常成为对手嘲讽他的有力话题,每每想到这里,严泉业就越发厌恶柳安荷,连带着对独子严金辉也尤其不喜。
最主要的是,他觉得成功的男人哪个不在外面沾花惹草,他能够洁身自好到现在,已经很对得起柳安荷了。更何况他只是把人养在外面,必要的时候代替柳安荷陪他参加一些宴会等重要场所,又不是真的要和柳安荷离婚。
这么一想,严泉业心安理得的和秦可勾搭到了一起。
原本严泉业觉得只要自己隐瞒得当,柳安荷无论如何也发现不了自己和秦可的事情。
却没想到一次偶然的机会,严泉业借口出差、实则是陪同秦可外出旅游时候,被早已心有怀疑,跟踪过来的柳安荷在酒店里抓了个正着。
柳安荷很平静拿出相机拍照,拿到出轨证据之后提出了离婚。
按照当年的婚姻法,严泉业名下的公司都属于夫妻共同财产,如果离婚,他名下的财产起码要分给柳安荷一半。更何况柳安荷握有严泉业出轨的证据,一旦对簿公堂,严泉业可能连一半财产都得不到。
他绝不能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恼羞成怒的严泉业恶胆旁生,趁着柳安荷一个没注意,直接把人从三楼窗户推了下去,柳安荷当场身亡,连带着肚子里三个月大的孩子也跟着她去了。
在秦可的提醒下缓过神来的严泉业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但他不后悔。他花了大力气将整件事情压了下来,除了五岁的严金辉,柳安荷在这世上也没有其他亲人朋友,她是死是活,都注定不会有太多人关心。
一年后,严泉业在秦可获得影后的颁奖典礼上向她求婚,两人名正言顺的走到一起,先后育有两子一女,家庭美满,堪称豪门典范。
却没想到,二十年后他们最为宠爱的小女儿偶然的一次碟仙游戏,却阴差阳错的招来了柳安荷的亡魂。
眼看着柳安荷越来越近,严泉业夫妇已经退到了角落里,再无可退,严泉业哆嗦的回头看江一执,急促的说道:“江少,江少,只要你能救下我们,我严泉业愿意付出一切。我有钱,很多的钱,江少,我都可以给你……”
江一执闻言摇了摇头,“我不会救你,不止是为你和柳安荷之间的恩怨。更是因为你一手把持的黑煤矿产业,为了那里面被你的手下从人贩子手里买来的成千上万的童工,为了他们每天十七个小时的工作,却要忍受饥饿和肆无忌惮的打骂。严先生,你现在住着豪宅,开着豪车,就不心虚吗?”
严泉业瞳孔一缩,忍不住的颤抖。要是不心虚,他怎么会连续几年匿名去抢法源寺的头香,又怎么会对外宣称不相信玄学。说白了就是担心那些有本事的大师见到他之后揭了他的老底。要不是柳安荷来势汹汹,小女儿命悬一线,严泉业无论如何也不会答应请大师上门。
江一执最开始狮子大开口要钱的举动很大程度上缓解了严泉业的心理压力。只要江一执还能被金钱诱惑,只要他愿意把某些不能说出口的事情留在喉咙里,严泉业不介意付出一笔巨额报酬。
却没想到江一执一开始的目的就是为了卸去他们的防心。
柳安荷的手转眼间掐住了两人的脖子,然后慢慢的收紧。
冰凉的指甲扎进肉里,秦可有些崩溃,她痛哭流涕的说道:“不要杀我,当初都是严泉业把你推下去的,我什么都没做,你要找就找他好了,我是无辜的——”
严泉业不可置信的看着秦可,他从没想过,向来以他为中心,温婉善良知心的秦可事到临头,居然不顾一切的把责任推到他头上。
他来不及伤感,脖子上的手越来越紧,他扭过头,一眼就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严金辉,他语无伦次的说道:“金辉,快!求求你妈妈,让她放过我们吧,看在我养了你十几年的份上,替我说说话,金辉,你不是最喜欢弟弟妹妹吗?你也不希望他们年纪轻轻就没了父母吧……”
“嗤,”严金辉冷冷一笑,抬起下巴,走到柳安荷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严泉业,“你从小就厌恶我,我都看在眼里。我妈死了,你娶了这个贱/人,打这以后你什么时候拿正眼看过我。尤其是这几个杂/种出生之后,你对我非打即骂,这几个小杂/种什么事都能爬到我头上。我毕业之后进了严氏,从来没有松懈过一天,好不容易把严氏带上一个新台阶。你为了遏制我的势力,转眼就把我调到了人生地不熟的M国从头做起。要不是为了顺着你们的意,我凭什么喜欢这几个小杂/种?”
“你知道为什么无论你们怎么搬家,我妈就跟到哪儿吗?”他笑的放肆,“因为我妈回到这个世界就见过我了。然后我把我妈的骨灰挖了出来,分出一部分掺进了你们吃的面粉里,所以无论你们借着玉佛的庇佑逃到任何地方,她都能找到你们!”
严泉业瞪大了眼,腹内一片翻滚,听到严金辉那句“玉佛”,他回过神来,艰难的扭头看向远处不停撞门的严金文、严金武两兄弟,因为缺少氧气,青着脸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金文,金武,快,快把你们的玉佛扔给我……”
两兄弟一听,顿时捂住了脖子,他们知道只要有这玉佛护着,柳安荷就奈何不了他们。要是给了严泉业,他们可怎么办?所以他们直接忽视了严泉业的求救,哆嗦着继续撞门,只想要逃离这座别墅。
严泉业的视线越来越模糊,他看着不为所动的两兄弟。相继被妻子和捧在手心里的儿子抛弃,让他不禁有些心灰意冷,加上严重缺氧,原本紧紧钳着柳安荷掐在他脖子上手的两只手也渐渐松开。
杨建国看着眼前这一幕,心有不忍。到底是二十几年的好友,更何况江一执是他带来的,眼前严泉业的境遇有他五分原因,所以他尤其愧疚。
他下意识的看向江一执,用着恳求的语气说道:“江少!”
江一执明白杨建国的意思,他摇了摇头,却说道:“杨先生平日里虽有小恶,但行善积德更多,按理来说应该是长命百岁,子孙安康的命格,杨先生就没想过为什么贵公子站在大街上,也会祸从天降吗?”
杨建国一愣。
江一执继续说道:“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严泉业有今天,完全是他自作自受。老天爷要他大难临头,煞气罩顶。偏偏你和他往来频繁,沾染上了半分阴煞。你福德深厚,有功德护身,阴煞奈你不何。可你儿子却没有这份福报,你和他同住一个屋檐上,一来二去,这份阴煞就过渡到了你儿子头上,所以他才会有此一劫。”
说白了,都是严家牵连到了杨旭。要不是有江一执出手,说不定他杨建国就此断子绝孙了。
人都是自私的,杨建国也不例外。江一执这么一说,他看向严泉业的目光顿时就不大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