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选择了要留在这个世界,休语对自己未来的规划,自然是多做了许多。
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有是否要让小蛇觉醒之前的记忆这点。
休语深沉地看向了小蛇,这些东西不该让她来抉择,这些东西本该让小蛇自己来选择。
于是休语便问道:“小蛇你想要之前的记忆吗?”
“我之前的记忆?”小蛇看向了休语,眼底浮起了小小的疑惑,“我的记忆不是全部都在吗,我的记忆不就是所有和休语在一起的时光吗?”
休语被他逗得莞尔一笑,很快便收敛了笑容正色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我说的是你想要恢复你之前所有的记忆吗?”
休语这么认真,小蛇自然不会再玩笑下去。
他用那双黑亮的眸子看向了休语,娓娓道来:“我怎么样都行,休语你决定就好了。”
这样的回答有点出乎休语的意料,她有点为难地咬了咬自己的唇瓣说:“怎么可以由我来决定呢,这是属于你的大事啊,你的人生自然由你来做主。”
小蛇并没有提起多大的兴趣,他声音温柔淡淡道:“我都可以的,休语的愿望就是我的愿望。”
休语看进了小蛇的眼底,撞进了一个爱意满满的世界,就如同休语爱他的理由那般,小蛇的世界全部都是她。
休语垂下了眸子,低声说:“你也不能为了我活着啊,你也得有自己的世界。”
小蛇依然满目的温柔,他用食指点在了休语的唇前,眼底浮现出如水的笑意:“嘘,不要说这样的话哦,我的世界全部都是休语,休语决定我的一切就好了。”
休语心里的情绪翻涌,这也是她喜欢小蛇的原因,在他的眼里,她是全部,从来不用担心受到来自他的伤害。
小蛇继续说道:“休语你选择吧,我怎么样都好。”
他拉起她的手,再把自己的手放在了休语的手上,眼底是绝对无害的笑意,就像是把自己交付给了休语一样。
休语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也这么接受了他的心意。
如果一切都由她来决定的话,她也不能害小蛇,肯定得以对小蛇好的角度出发。
休语沉思了一下道:“黑衣逐年在意的是你是小蛇,而不是逐年,而影子相信也不仅仅只是影子只是那么简单,人的影子是人的投影,如果真的找回了影子,那么你的记忆估计也就恢复了。”
小蛇点了点头,他向来是相信休语的。
休语说:“我们现在就去妖神殿吧。”
小蛇有点吃惊,这么早的吗,休语这么赶?
他问:“现在吗?”
休语勾了勾唇道:“现在。”
因为影子不止单单是小蛇的影子,那还是顾拾影,如果只是单纯的影子休语也就不会那么在意了,但是那还是她愧疚的人。
休语对顾拾影有愧,又让他被人抢走,心里就更是难受。
她不能继续等下去了!
等二人到达妖神殿的时候,太阳已经西落,一轮皓月当空。
妖神殿说是殿,其实其实更像是一个寺庙,一个供人拜祭的所在。
此时妖神殿笼罩着淡淡的雾气,更没有人声,看起来颇为沉寂。
休语走在前面,推开了妖神殿的大门,在这个寂静的夜里,它的动作让大门发出了沉重的一声响。
休语从推开的空隙进入,她对着身后的小蛇招招手说:“进来。”
小蛇跟了上去,二人进入了妖神殿。
入内后,第一眼看见的是一处院子,院子中央是一颗古树,古树不知道存在了多少年,很是庞大。
只是明明那么大的区域,却长得枝干扭曲。
月色映照下,密密麻麻的树影投落下来,站在院内只感觉这颗古树遮天蔽日。
只听见树叶婆娑之声,黑衣逐年自某一处的枝干走出,他笑得张狂,整个人自信非凡:“没想到你们那么着急。”
休语应道:“我带着逐年来找你,你不欢迎吗?”
黑衣逐年看了休语身后的小蛇一眼,笑道:“我就是逐年,我不懂你意思。”
休语觉得他在装糊涂,也不介意,干脆道:“你看看你的投影,你有影子。你再看看小蛇,他没有影子,这影子是逐年的,所以到底谁是逐年,不瞎的人都看得出吧。”
黑衣逐年看向了自己的影子,虽然树影繁多,但是还是能够从其中的缝隙处看到他的影子的。
休语说,影子是逐年的,他有影子,又怎么能够说自己是逐年呢。
反观小蛇的身后一片光亮,没有任何的影子,所以在休语心中,小蛇是逐年这件事,毋庸置疑了。
黑衣逐年看了二人的影子后,沉默了半晌,再次看向休语时,他却满眼的沧桑问:“想明白了吗,要他恢复记忆?”
休语的心跳突然快了几拍,果然影子就代表着记忆。
“我想清楚了。”休语道。
黑衣逐年却长长叹息一声,摇头说:“你没想明白,这次不止像是恢复记忆那么简单了,影子代表着一个人的黑暗面,特别是他把所有的黑暗面都加注在了影子里。”
休语皱眉,有些怀疑地看向了黑衣逐年,质疑他话里的真实性。
因为从她和顾拾影的相处来说,哪怕有时候顾拾影比较奇怪,但是顾拾影也并不是如同他所言的那般:是黑暗的集合体啊。
休语没有明说,但是黑衣逐年显然从她的脸色中看出休语的背后所想。
他道:“因为黑暗面单独存在的时候,是活生生的一个人,当他回归了本体的时候,有了另一面的加持,才显得像是黑暗面。”
听了他的解释,休语心中了然了很多。
她有些担忧地看向了小蛇,握住了他的手。
才转头看向了黑衣逐年道:“那如果小蛇恢复了记忆,又有了黑暗面,他会变成什么样?”
黑衣逐年哑然笑笑,半天才说:“你问我,我又怎么知道呢,当我出现的时候,影子已经逃离了,所以我从来没有见过他本来的样子。”
休语沉默了。
或许是见休语这个样子,黑衣逐年又接着说道:“我抢走影子并不是对你不好,相反我是在帮你,你明白吗?”
休语更加沉默,明白又怎么样,她现在已经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她望向了小蛇,问他:“你怎么想的。”
小蛇依然那副温柔的样子,就连唇畔的笑容都像是田野略过的微风:“我都可以的。”
休语觉得心下一沉,她加重了握着他手的力气。
她严肃说:“你不可以这样的,你这样叫我怎么办呢,我无法替你的人生做决定啊。”
小蛇听了,想了想就说道:“那么我要回影子吧。”
休语不知道他心里的起伏和又是如何做出这个决定的,只是觉得他做这个决定的时候特别的轻松,就连为难都没有为难一下。
休语追问:“确定吗?”
小蛇点头,舒展了眉眼,深情地看向休语道:“无论我变成了什么样,我都是爱你的,休语不用担心。”
休语她担心的可不是这个,不过得了小蛇的承诺,休语的心里某个角落,却是安定了很多。
她松开了小蛇的手,自己退开,站在了一边对着黑衣逐年道:“已经决定好了,你把小蛇,不已经快是逐年的影子还回来吧。”
黑衣逐年深深看了休语一眼,那一眼看得休语胆战心惊,不知道他们的决定是正确还是错误,心里无疑是捏了一把汗的。
黑衣逐年很快就收回了目光,他伸出左手,不过片刻,原本还空无一物的手上就浮现出一个黑球。
休语有点激动,因为她认得出那正是化为了黑球的顾拾影。
休语是满眼的激动,小蛇站在一旁眼底却无动于波,这种改变他人生的大事,他却显得丝毫不在意。
只是休语情绪激动,一时间没有察觉到。
黑球被黑衣逐年控制得浮起在半空,缓慢地向着小蛇飞来,只是飞到半空霎时间停止了。
惹得休语看向了黑衣逐年,他是要搞什么?
黑衣逐年吞了一口口水,认真看着休语道:“我似乎没有告诉过你,我当初说我是逐年没有任何撒谎,我真的是逐年。”
什么情况,休语整个人都愣住了,他真的是逐年?
顾拾影说的是把它交给逐年,休语一直认定对象是小蛇,结果这个关键时刻,黑衣逐年跟他说他是逐年?
可是影子是属于逐年的啊,黑衣他有影子啊,休语一时间搞不清楚状况。
黑衣逐年扬起了笑容,看向休语道:“现在你可以选择叫停,或者继续,一切看你。”
他显然已经放手了等待休语抉择。
休语觉得自己头有点炸,因为小蛇也这么说要她决定,结果黑衣也这么说要她决定。
真当这是她的记忆,她的影子吗?!什么都要她决定。
休语不想去管,喊了一声:“小蛇——”显然意思是要小蛇来决定。
小蛇对着休语点头,算作回应。
然后他转过视线,和黑衣逐年对视,二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不过只是一个刹那,二人都从对方的眼睛中读懂了一些东西。
小蛇道:“继续吧。”
黑衣逐年竟然也没有反驳,他听了小蛇的,那黑球依然向着小蛇飞来。
最后飞到了小蛇的头上,从上而下降落,融入在了他的脑海之中。
黑色的雾气自小蛇身上发出,笼罩了他,一时间让人看不清里面的人是什么情况,突然一双手从里面伸了出来。
那双手漂亮得有点不像人,反而像是艺术家加工的艺术品,每一处都精雕细琢。
自那双手的出现后,雾气逐渐散去汇集到地面,成了影子。
真正的小蛇醒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