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回笼,现实收拢。
休语眼前没有系统空间,没有88号,有的只是一个个任务世界,这一切都只是她的回忆。
休语败了兴致,之后便再也没出过府了,每天只是守在小蛇的床前。
终于有一天小蛇醒了,她却没有最开始的那份期待了。
休语静静地看着小蛇,心里没有喜悦也没有波动,小蛇却是没有注意到休语的变化。
他揉了揉睡得太久有些干涩的眼睛,然后扑到了休语的怀里,撒娇道:“休语~我感觉我好累哦,不止眼睛干肚子还痛。”
休语伸出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小蛇低头却看到了自己丹田处,丹田那一片红色的血迹。
他立马吓得搂得休语更紧了,尖叫道:“呜呜呜休语,有人趁我睡觉捅了我一刀么?你怎么也不拦着。”
休语看着蠢蠢的小蛇,忍不住伸出手拍了拍他的头。
休语没脸看,他太蠢了吧,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之前已经融合成了别人了,不过这就是她喜欢的小蛇啊。
休语安抚住这只惊恐的‘小兽’,对着他问道:“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了么?”
小蛇压低了眸子,仔细地回想了一下,回答道:“不就是你和逐年在聊天嘛,我在旁边看着,对了!我怎么突然晕过去了!?”
小蛇不仅没有回答得了休语,反而还向休语询问。
休语揉了揉小蛇的头,看来他那个时候就已经不是他了,休语道:“蛇妖逐年说他认识你,我问他你是谁后你就情绪很激动,后面就晕过去了。”
“啊?”小蛇惊呼出声,求证似地看着休语问,“我又不认识他,又怎么会害怕逐年,这是真的么?我感觉好瞎扯哦~”
休语情绪并不高昂,只垂眸笑笑,淡淡一句:“或许吧。”
小蛇却扯了扯休语的衣角,干净澄澈的眼睛眨巴又眨巴:“休语你是在不开心么?”
“没有不开心。”休语口是心非否定,她又接着问小蛇:“只是你当初对我说你可以是逐年,如今真正的逐年出现了,不是自相矛盾么,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小蛇沉默了下来,因为就连他自己都觉得很怪,他从心底能够感觉到自己想要成为逐年也能成为逐年。
但是他也见过那个蛇妖逐年了,从他心底的感觉来说,他也并不觉得对方不是逐年。
那么这是怎么一回事呢,这件事太过复杂,对于单纯的小蛇而言还太难。
小蛇摇摇头,为难地组织了一下语言才说道:“或许我和那个逐年都是逐年吧,只是不一样的逐年,嗯,不一样的。”
“或许吧。”休语轻轻地说。
当初逐年那么害怕在休语面前被蛇妖逐年道出身份,以至于害怕到了觉醒记忆的程度。
可是之前逐年却想要主动告诉自己他的过往,只是自己不愿意听罢了,不过事情过了就过了,休语知道过了之后还执着不过庸人自扰。
休语抱住了小蛇,抱住了他稍冷的身子,心里烦恼和苦涩并存,她干声问:“小蛇,你说咱们以后该怎么办呢?”
是啊,她以后该怎么办呢。
小蛇并不懂休语的苦恼,在他的心里,自己会和休语一直一直在一起的,直到这个世界的崩裂。
小蛇懵懂地看向了休语,看着这个靠在他怀里的女人,看着她的小小发旋。他不懂,所以没有那么多的烦恼。
他很满足,享受休语在自己怀里的每一刻每一秒,他感受到了休语的不安情绪,他不知道休语为什么不安,所以小蛇吻了吻休语的发轻声道:
“只要我今天起床第一眼看到的是你,明天起床第一眼看到的也是你,后面每一天都是就好了,只要咱们在一起!”
休语抬头,看着坚定的小蛇,心里泛起了微微的甜。
傻小蛇啊,她要离开了啊,他还什么都不知道,可真傻,可是她不就爱这么一个傻子么,她更像是一个傻子。
休语不再说话,只要今天和明天还有往后的明天都和他在一起就好了,以后的日子,以后再说,就拖一拖吧。
残忍的现实之后再说,注定的离别也之后再说。
休语选择了暂时的逃避。
可是感情这个东西啊,就像是慢性的毒药,休语选择逃避未来享受现在,这毒就慢慢渗透了她的心。
小蛇的世界太小,小到只装得下一个休语。
他眸子里干净得比山涧的清泉都要澄澈,心里永远都是一个想法,休语如何如何。
他生来好像就是专门为了休语的。
只是他这个人的灵魂太过单质,那双眸子里的喜欢不像是逐年那双玫瑰红的瞳孔里那么沉重。
逐年的瞳孔里的红,像是被血染红的。
说是像是玫瑰的红,但是休语却感觉不像玫瑰,又或者说那是被浇灌了血才能成长的玫瑰。
逐年背后藏着太多太多,他的爱也太过刻意。
小蛇的爱是轻松的,轻得像是天边的浮云,休语就是一阵风,跟着这朵云玩笑嬉闹,整个人都被快乐贯彻得轻飘飘的。
逐年他跟小蛇很不同。
时间越久,休语越忘记自己是在做任务,她已经忘却了时间。
她享受醒来第一眼看见的是小蛇的笑颜,那一句永恒不变的:“休语早安。”
睡前最后一眼看见的也是小蛇,他会小心翼翼吻上休语的唇角道一句:“晚安。”
每天这样每天这样,看似没有过多久,直到有一天清晨。
休语的手心被灼热提醒,她才知道任务进度满了,她可以回系统空间了。
任务查询系统有一个功能,在完成百分百进度后的一个月,会主动发热来提醒快穿员任务完成,请返程。
休语之前给自己构建的所有安全堡垒,都被这手心的灼热给打破了,是啊,她已经沉迷了太久了,她该回去了啊。
休语今天醒得太早,旁边的小蛇还在熟睡,休语不言也不语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
他的皮肤光洁得像是一块瓷器,没有分毫的瑕疵;他的睫毛像是一个乖孩子那样乖顺地垂着;那双时时吻他的唇此时闭合着,等他醒来,它一定会吐出蜜人的情话。
只是她要走了,这一切都将要不再属于她了。
“休语你今天醒的好早,早安啊~”小蛇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
他睁开了眼,眼角弯弯,里面像是盛满了一池的清水,里面倒映着全是休语的模样。
休语看着他的眼睛,看着他眼睛里的自己,她才发现,原来自己在他眼里是那么的美。
一滴泪滴滑落下,休语再也控制不住。
小蛇立马慌了,把休语护在了怀里紧张问:“是不是上次捅了我一刀的坏人又来了,他欺负你了么,他是谁?我帮你打回去!”
休语被逗笑了,小蛇的脑回路怎么跟普通人那么不一样啊。
休语破涕为笑道:“没有,我就是感动。”
小蛇虽然单纯,但是他不傻,感动多数不是该笑的么,就是哭也是开心的哭,现在休语的哭明明是伤心的情绪。
他像是哄一个孩子一样地拍打着休语的后背,安慰道:“别怕别怕,有什么话都可以跟我说,我会帮你解决所有问题的休语。”
休语目光泛凉:“如果是我要离开你呢?”
所有的问题小蛇都愿意帮休语去解决,只是这个不行,这个是小蛇的死穴。
小蛇皱巴了一张脸委屈道:“你又要抛弃我!可是这里就是你的家啊,你要去哪?这里有你的爹,你的相公我,还有你的家,你要去哪!”
\\\'这里不是我的家。\\\'休语在心底说道,她的爹不是刘员外,她的粑粑不是他,她的家在88系统身边,只要有系统的地方就是家。
见休语不说话,小蛇立马急了,他坐起了身,独自生着闷气,不理休语。
休语也跟着起身,打算起身穿衣,离开这间房。
小蛇却拉住了休语的手,他害怕休语走了就是真走了。
他倔强地看着休语,眸子里面满是认真问:“是我不够好么?”所以你才不要我。
休语沉默了,小蛇没有任何地方不好,如果唯一有一个不好的地方,那就是太爱她了,如果她离开了,他该怎么办?
小蛇追着问:“你要去的地方那里有什么?有爱你的人还是你爱的人?是家人还是朋友或者……爱人?”
休语的心沉入了无尽的幽冥深海,她要去的地方没有家人,没有朋友。
只有对她的蔑视,和一堆无法拼合成她的88的破铜烂铁。
那里没有爱,只有百年孤独的时光,只有她一个个前仆后继奔赴的任务世界,只有她等待的一份孤独无望的守候。
小蛇看出了休语眼底的伤痕,他看出了休语的动容。
小蛇趁热打铁道:“留下来!休语你要为了我留下来!我不能没有你,没有你我会死的!”
休语微不可察地叹了一口气,突然而至的寒光却闪烁了休语的眼,她眯眼望去,一把匕首已经横在了小蛇的脖颈处。
他孤独一掷的笑,休语却觉得他狡猾得像是一个狐狸。
“如果你不留下来,我现在就死在你面前。”小蛇直视着休语,他在赌,赌休语对自己的在意。
休语的心理防线被彻底的击溃,她放弃了自己的念头走向了小蛇,没有用一点力气就夺走了小蛇手中的匕首。
他只是在虚张声势,他可真坏。
小蛇像是一只热情的狗子一样,把休语扑到了床上,恨不得舔她几口,他开心极了嚎嚎道:“你答应我了!”
休语再次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比起遥远的爱和就在手边的情,她再也无法挣扎了:“我答应你了,我留下来。”
她对自己说:休语沉沦吧,做一个沉沦者,你累了,把这里当成你的归宿,死在小蛇的怀里吧。
再见了88,我放弃你了……我是一个懦弱者。
作者有话要说:休语最后留下来陪着小蛇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