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第 78 章

姬寒寻阅完信件,嘴角不禁上扬,一扫而光方才的怒火,放在烛光之中,燃烧殆尽,化作一缕青烟。

“以后信件按往常运送便可,不必拆开拓写。”姬寒寻吩咐下属,“她应该不喜人窥视她的隐私,许家的盯梢可以撤了。”

“是,王爷!”那人领命道,他第一次见王爷对一个姑娘如此上心。

桂南与京城相距万里之远,平常人家寄出的信件,哪能次次准确达到,路中遇劫匪强盗,大雨磅礴,时有发生,杳无音信,消失于路途之中。

姬寒寻心系吴静香,念她小小年纪,便与师父奔走他乡,来到万里之远的京都。独处异乡,纵使她天资过人,陌生之境,难免感到孤独,思念家中亲人。

虽不能见面,书信往来,知晓家中境况,父母安好,兄长求学有道,也可以慰藉小姑娘的思乡之情。

姬寒寻特地安排了人,专门护送桂南亲友寄给吴静香的信件,从普通邮件,变成了加急绝密信件。贴心之举,实在感人,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他也顺便帮了许凌霄传递寄给吴静香信件。

知道后的姬寒寻,肠子都悔青了,他英明神武的一生,不该有这种愚蠢的行为。

太学某一处的院落里,许凌霄的信件便躺在书桌中,放置了许久,吴静香透着窗子,仰望星辰,繁星璀璨,此时的乌云遮月。

红烛过半,她才从思绪中转醒,关上窗子,秋风乍起,有些凉意,吹太多的寒风,易着凉。屋里头的药品,大约她是不想再用了。

“义妹一家遭逢变故,命运多舛,现寄居在我家,娘亲怜惜她不易,要将她以我姨娘的身份安顿在许府。我与她并无关系,这仅是权宜之计,待我稍作安排,便送她出府。”

信件上的字迹清晰可见。

“静香你向来聪慧,识大体,定能理解我的苦衷。”

吴静香长长叹了一口气,她识大体吗?信件燃于烛火之上,发出滋滋声响。

她提笔回绝,“若你娘真的怜惜,何不认了她,当作干女儿,或者抬她成了你爹的姨娘,成了姐妹,不是更好照顾。一年之约,就此作废!”

信件封好,吴静香躺在床上,思绪着近些日子发生的事情,辗转反侧,不知何时入眠。

第二天一早,她便把许凌霄当初送的木箱送与了师父。

“平日里你不挺宝贝着箱子,今日怎么送我了?!”郑文仲疑惑道,桌上的木箱甚是煞眼,“莫不是与他断了往来。”

“嗯,断了!”吴静香也毫不隐瞒,“箱子里的药不错,扔了怪可惜。师父你上了年纪,是该注意身体。”

“你这孩子一早阴阳怪气的,我现在正是壮年,什么上了年纪。”郑文仲不服气了,吹胡子瞪眼,“师父早说了你俩不适合,早断早好!为师猜猜,他娘暗地里使绊子了?”

“药箱给你,用不用随你,我去上课了。”被戳中心事的吴静香,不想听老人家的老人言。

瞧着自家徒儿这幅样子,郑文仲便知道自己猜对了,扯住嗓子说道,“早断了好,你是没有见过婆婆折磨媳妇的手段,这婆婆看不顺眼的媳妇,各种手段侍候着,纳一两个小妾都是青的,京都这边就不少,你随便一打听,便知道了小媳妇在婆婆手底下讨饭的过活的日子。”

“你失恋也别耽误《包青天》的攥写,学刊快要整理第一期了,我还等着你的话本,替学刊吸引学生!”

黄字丁班的算学课后,学生叫苦不堪,先生近日布置的课后习题,比往日足足多了三倍。

三倍!他们写完这些习题怕是要决战到深夜。

今日先生不知怎的,特别严苛,课上有几个不听讲的,还挨了先生金龙戒尺的十来下板子。

“杨帆,今日先生的脾气怎么有些暴躁?”

待吴静香的身影远去,斐文浩才转头,悄悄地询问之。

“斐少,我知!我知!”隔壁的学生忍不住加入话题,压低声音,故作神秘地说道,“先生怕是来了月事,我家中有几个姐姐,平日里性子极为温顺,来月事的那几天,如同得了光躁症一般,特别容易发火。”

“月事是何事?”斐文浩迷茫的问道,这触及了他的知识盲区。

“斐少月事不是事。”那人嘿嘿一笑,附在斐文浩的耳边嘀咕了几句。

“碰!咚!”那人被斐文浩狠狠地摔在地上,他的小脸通红,耳朵也微微泛红。

“斐少你——你干嘛打我!”倒地挨打之人十分的委屈。

斐文浩霍霍拳头,少年一脸正气,“打的就是你这种变态,卑鄙无耻之人,居然觊觎先生!”

杨帆也添了两脚。

连续两天的习题高压之后,班级里的学生受不住了,纷纷请教家人,怎么缓解月事的狂躁之症。吴静香一天之内连续收到学生送来的鸡汤,红糖之水,红枣……

“今日暂无作业,你们回去好好温习之前我讲授的内容,不懂之处,记在本子上,课后可以询问我。”吴静香收拾讲台之上的东西。

底下的学生大喜,他们之前送的礼物,没有白费,先生的狂躁症好了,再也不布置作业了!泪流满脸,功夫不负有心人。

她今日来写话本的稿子,也无过多的时间批改他们的课业。基本的加减乘除,学生差不多掌握了,两三元的方程,也教授了,接下来是该教授一些几何,她还要做教案,时间安排满满。

今日京城的满向阁,顶楼的最奢侈的包间内,鬼王作东,请几个侄儿一同吃饭。

满桌子的美味佳肴,百年陈酿,几位皇子坐立难安,无人敢动筷子。

“十——三皇叔,你后边的铁骑要不先撤了,他们这么站着,也怪辛苦的。”二皇子憨憨地建议道,包间里站着一屋子的铁骑,个个佩戴刀剑,气势逼人,墨剑霍霍,而他们几个如同饭桌之上的猪羊待人宰割。

“小二——,如今你们各个身子矜贵,我得对你们负责,保证你们的安全。”姬寒寻语重心长地说道,“若出个意外,我怎么向皇兄交代,况且近日京城不太安全,各方躁动。敌国细作,潜藏京城,蠢蠢欲动。”

“皇叔多虑了,哪些细作一直潜藏京都,也没有瞧见他们有何动静。”开口的是五皇子姬文武,他现在一直在兵部历练,“不过是些唬人的把戏,瘙痒之作。”

姬寒寻环视在场的几位皇子,感叹道,“你们到底年纪轻,历练不够,浅薄了些。小一与陈南公主的婚事在即,如若完婚,我大齐则与陈南结为同盟,西戎、东瀛、漠北,他们真无动作,让我们两家结为同盟。”

听到太子与陈南公主大婚一事,众皇子心里咯噔一下,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哎!短短几年,你们几个也都长大了,都到了娶妻生子的年纪。而我这个皇叔,至今也没给你们找个皇婶。小一都娶妻了,你们皇婶婶还没着落,愧对父皇母后。”姬寒寻继续感叹道,“你们几个不必客气,吃啊!再不动筷,饭菜都凉了。”

来了!来了!

几个皇子面面相觑,皇叔叔今日是在警告他们,再敢抢皇婶者,别怪他这个皇叔不讲情谊。

太子仍被禁足东宫,今日没来,这话应该是讲给他们几个听的。

“人老了,就是爱唠叨。本王近日听到京城之中有谣言,说本王有个私生女,几个几个可曾听闻?”

姬寒寻目光注视众人,目光炯炯,犀利十分,如同神明审判,犹如阎王亲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