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卓海眼神轻微打量了她一番,目光在她崩开线头的衣摆上停留了一瞬。
半晌欲言又止,“姑娘这……”
东方轶心下明了,这恐怕是因为自己灵根和经脉过于脆弱平庸,太息山看不上她的资质。
“东方姑娘,你要去太息山参加历选可以,只是得交这个……择灵银啊。”阮卓海面露难色。
“择灵银?这是什么东西?”
“就是……入场费。”阮卓海面带歉意。
“入场费?”她头一次见去仙门参加历选还需要交钱的。
“这艘云舟是专门接送世家子弟的,前去参加历选,是正好从这里路过,才捎上我们的。而世家子弟参加历选都是需要交择灵银的。”
“多……多少?”
阮卓海比了个“五。”
东方轶心下一紧张,“五千灵石?”这学费好贵!
“是五十万。”
东方轶:……
你特么龟儿太息山还修什么仙,不如开学校,开他个一万个分校!遍布修真界,天天数灵石数到手抽筋,就睡灵石堆上,直接原地升天可好?
万万没想到她败在了没钱上。
等下,她不是还有五千一百零一万三千五百六十块灵石,在姜折炎那吗?
姜折炎那小子运气不错,在东方广余催动逆转阵之前就被他老爹送走了,幸运地成为了整个神农谷唯二活下来的人。
东方轶嘴角勾起,就算不能全部拿到,敲诈他个几十万应该也是没问题的。
“能先赊账吗?”她露出个甜甜的笑来。
阮卓海回以一个歉意的笑,“不行。”
……
彩云卷成螺旋,云舟发出一声长吟,舟前的引路的彩鸟翅膀划出一道轻盈优美的弧线,携着云舟腾空而起。
甲板上阮卓海发出一声叹息,“也就是说这次任务算是失败了。”
他们作为外门弟子,能被安排出来历练的任务难度本来不会很高,就是寻找某个小村庄失踪的几人,除几只小妖便可。
但是谁也没想到这次历练居然牵扯出来毒尊,还有那满山遍野都是毒物的碧空门。他们不仅没有救回失踪的人,反而因轻敌贸然来此,损伤不小。
如果不是碧空门内部出了问题,突然地底爆炸,炸散了毒雾,他们这次怕是就得殒命在这个地方了。
“任务是失败了,不过此次我们意外捣毁毒尊老巢,令其折损三员大将,也算是功大于过。”一人与阮卓海并肩,他一身锦缎奢华的锦袍,在日光下发出浅浅的金光。
杨博涉摇着一面山水画纸扇,面带笑意,继续道:“也许我们此次历练,评定品阶会比之前更高。”
连他的扇面都是银丝泛泛,里面似是绘着小型法阵,能够无需煽动就能出风。
一旁的秦昀翰回身看了一眼自己背负在背后的锈剑,酸极了。
“捣毁毒尊老巢?好生厉害!”秦昀翰靠在旁边的漆红栏,拍了拍手,道:“那请教杨师兄你是怎么捣毁毒尊老巢的?”
“那地下的运输通道是怎么炸的?又是何时炸的?”
杨博涉面不改色,“这……自然是我们同门之间合作默契,集众力共同破邪魔外道。非我一人之功,我们所有人的历练品阶,应当都会高一些。”
秦昀翰夸张地露出惊讶的神色,“我们几个人一起去炸的?我怎么没有印象?”
“杨师兄你莫不是年纪大了,记性不好?”
没错,他就是仇富,怎么了?
狗屁有钱人,还如此不要脸,不是自己干的事,偏还要往自己身上揽,脸真大。
杨博涉一怔,压住因愠怒而抬起的眉角,继而缓缓道:“倒确是我记错了。”
“我和阮师弟等人与碧空门四大堂主斗得天昏地暗,后又炸毁了他们的毒物田,彻底毁了这个害人不浅的门派。”
“而这段时间,我根本就没有看到过秦师弟。”
“是吧,阮师弟?”杨博涉侧头问阮卓海。
阮卓海一愣,想了想道,“好像是。我们他们打斗之时,秦师弟的确是不在场。”
“我是乔装成碧空门的人,混进去救人了。”秦昀翰一拍漆红栏,站起身,“你们是知道的,之前不是说好分两头行动吗?”
“那你救的人呢?”杨博涉摇了摇扇子,“在哪?”
“凡人贪生怕死乃是常事,但,你既为修士,没有面敌的勇气,你又拿什么去坚持你的道心?这次回太息山,我会把此次历练的情况如实上报。”
秦昀翰慌忙道:“我救了人的,她叫东方铁。之前都在的,还不是你们说得交钱才能乘金缕云舟去太息山,所以在把她带出碧空门的范围后,就把她放下去了。”
阮卓海在一旁举手,“我记性不大好,本来没想起来要收钱的,还是多亏秦师弟提醒……”
“……”秦昀翰无语了,这回竟然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看吧,阮师兄是见过她的。”
“阮师弟自己都说了他记性不好,他的话不可信。”杨博涉微笑,“而且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我既然没有见过这位姑娘,又怎么能帮你作伪证呢?”
秦昀翰额头青筋突了突,手握上了背后的剑柄,让开!他要砍死这傻叉!
阮卓海看到他的举动,按住他的手,“秦师弟,冷静!”
“都是同门,不要为这点小事起争执,而且这是万丈高空,云舟之上,要是损坏了云舟,就不好了。”
“小事?”秦昀翰冷笑一声,这狗币都要故意让他挂科了!这是小事?
杨博涉就这么笑吟吟地看着他,一脸欠打的模样。
“还有,你很可能打不过杨师兄的。”阮卓海挡在两人中间劝架。
秦昀翰握剑的手松了松,他还真打不过。他不过一个开悟,而杨博涉是入灵境界,比他高了一个境界。
他指腹在爬满青锈的剑身上抚过,如果,他的剑能开刃去锈,这杨博涉哪能在他面前舞?
秦昀翰顶着一头烈日,在甲板上踱来踱去。要说为什么大太阳的他要在外面暴晒?还不是住云舟上的阁楼是要灵石的!而他,连个锻剑的钱都没。
今夜也是只能露宿甲板了。
不过,真正让他焦躁难安的是,那狗币要是真让他挂科了可怎么办?他往下面看了一眼,下面滚滚的白色云层如浪花一般。
要不他从这里跳下去,把老铁捞上来给他们看两眼,看完再扔下去?
他靠在围栏上,一边看着下方窄如丝带闪着光的河流,画卷般的世界在下方展开,他估算着这个想法能实施的可能性。
就在这时,只见河流的一角飘成了黑色。
位置移动,那黑色又跟着云舟移动,同步转移到另一座山脉上方。
这是……什么?
秦昀翰一手抓紧围栏,翻身往外一跳,接着一只脚勾住云舟中段凸出的花纹上。他头朝下,整个人倒挂在云舟一侧。
只见,墨色长方绸缎般飘扬。风鼓动少女的猎猎白衣,她身上缠着一圈一圈银色的丝线,把她平稳地固定在云舟底部。
凉风拂面,云舟之下竟比上面的甲板上舒服太多。少女正闭着眼,睡得十分安详。
秦昀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