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一切皆有可能 Strange things could

其实仅仅只需要把聚焦到查莉的外貌上时,就能明白她的魅力究竟有多大了。

相当一部分人在目光触及到今天盛装出席的查莉便像被烫到了一般,立刻逃离案发现场,将眼神放回最佳女主角的宣传片上,仿佛多看一眼都会被她身边的男友生吞活剥。

短短一分多钟的影片播完,摄像机对准了所有候选人,查莉和其他女演员一起被摄像机投映到了大屏幕上,脸上任何一块肌肉的移动,都会被后来者好奇地揣摩。

试问查莉本人想拿这座小金人吗?

当然想,任何一个被詹姆斯·卡梅隆这种龟毛导演折磨了一年多的演员都会想通过奖项来证明自己的演技。

理智告诉她这是件不可能发生的事,不用任何人提醒她都知道今年的奥斯卡属于海伦·亨特——影片《尽善尽美》拿下最佳男女主角两座小金人,堪称本年度一大“爆点”。

但万一呢,事情并不一定和记忆中完全一样不是吗?她拿下了金球奖最佳女主角的荣誉,与此同时还成为了丹尼尔的未婚妻。

她本身就是最大的变数。

“奥斯卡最佳女主演的获奖者是——”

万一呢?

“海伦·亨特!”

全场响起雷鸣般的掌声,无论真情或是假意,所有利益相关方都将目光转向获奖的海伦·亨特,对她报以善意恭喜的眼神,演员们最精彩的演技都体现在这里了。

这就是好莱坞,成王败寇、没有“万一”。

自己果然还差得远啊。

外表上,查莉恰如其分的微笑和优雅的鼓掌没有哪一处都显得不得体。而事实上,她却被一个意料之中的事实打击地体无完肤,挫败感带走了她所有正常思考的能力,让她只想找到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像鸵鸟一样把头埋进沙子里逃避事实。

——从演技上来讲,自己和丹尼尔也许很难拥有平起平坐的那一天,所以她的渴望注定会落空。

查莉感觉到自己的侧脸有些温热的气息,她这才回过神来,是丹尼尔在自己的鬓角上落下的一吻。当着全好莱坞媒体的面。

她明白丹尼尔的安慰,也明白奖项与她的爱情完全无关。但总有那么一刻,查莉会怀疑这些本不该她拥有的东西是否会长久地留在她的身边。

贯穿始终的不安是有迹可循的,正是因为这一切太美好,才让更让人害怕失去。

失望不应该成为奥斯卡晚宴的主旋律,但查莉一直到AfterParty才结束患得患失、浑浑噩噩的状态。

原因无他,对女伴情绪百分百敏感的丹尼尔悄无声息地将查莉带离相机的视线范围,躲开人群,在喧嚣的派对中营造出独处的空间。

两人在不太宽敞的角落里,面对面站着,近到能看清彼此的每一根睫毛。如此真实的触感让查莉的理智逐渐回笼,生活的真实感陡增,意识到自己刚才的担心有多么荒谬。

查莉看着丹尼尔一缕垂在耳际的头发,刚好半虚半实地挡住了他银色的耳环,有些意乱。公众场合之下,在好莱坞媒体名流的身边,即便是再规矩的人也难免产生些偷情般的刺激感。

奥斯卡晚宴的精心设计的造型甚至能让素人不畏惧镜头的审视,那长相本就远超常人的明星们便更加光彩夺目了。何况如今这样一个人活生生的站在你面前,目光炯炯地看着你,怎么可能有人能够抗拒?

在丹尼尔眼里,查莉的情动中带着一点犹豫,分明是完全不同的造型,但面前人却在一刹那与电影中的玛姬完美重合。

要是对面的查莉知道这一点,她一定会觉得自己的担心并非空穴来风。

丹尼尔动了,他将那一撮不听话的长发捋到脑后,状作无意的脱口而出,“哇,你刚才真的很像玛姬。”

“我看你就是在激怒我!”查莉脑子里那点绮思在丹尼尔听到的话后一扫而空,瞬间恢复了最日常的状态。

她试图掐一把丹尼尔的腰以示警告,却被他那身光滑又富有弹性的西装面料给挡了回来,期间还顺带感受了一下某人优越的腰线。

“算你走运。”查莉撒娇似的瞟了他一眼。

丹尼尔的眼睛亮了一下,意识到这个称呼上的危机已然克服。

显然,在这段感情中缺乏安全感的并不止查莉一人。

*

伴随着颁奖季的结束,在大段的闲暇时间中,查莉突然意识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她和她的未婚夫丹尼尔已经忙于谈恋爱将近一年,期间两人都没有任何作品的产出。

见鬼!再不拍戏她大概很快就要过气了!

进入名利场的四年多来,查莉第一次感受到KPI的压力。

她和丹尼尔可不一样,对于他这种实现高度财务自由的人,工作本身已经成为了生活的第一需要,而非单纯的谋生手段。

查莉作为一个有理想的优秀富二代,她认为在好莱坞赚到的钱至少要能cover自己的日常开销才算差不多。

泰坦尼克号的百万片酬可经不起多久的折腾,当务之急是找到下一个目标。

毕竟她可是把电影业当做自己毕生的追求,要是演艺事业一路下滑,那简直就和失业一样糟糕。

“米歇尔没给你挑到好本子吗?”丹尼尔在刷牙前随口问了一句。

趴在床上检查电子邮件的查莉来回看了三遍都没有找到一部能翻起水花的剧本,无奈道:“还真没有。”

听着洗手间传来的洗漱声,查莉叹了口气,合上个人电脑。她就知道和这种默默等待大导演来找他拍戏的人没什么好说的。

刺耳的手机铃声打破夜晚的平静,在将近午夜打来的电话仿佛总带着不合常理的色彩。

丹尼尔的手机就放在床头,快节奏的响铃像是在告知此时急切地需要一个人来接通它。

查莉按下接听键,准备告诉对面的人,他或她得稍等一下才能联系到丹尼尔。没想到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那头熟稔又带些诱惑的女声敲懵了。

“别告诉我你现在还和查莉·米勒待在一起,亏我还一度以为你真的不会和好莱坞年轻的女演员约会。”

“明晚你能过来吗,或者我到你那儿去?就像之前那样,我肯定天不亮就走,太想你了。”

“Hello?你听得见吗?”

对面的人半天没能听到回应开始起疑,而这边的查莉却头皮发麻。

她后悔了!她早该知道深情贵公子分明只是丹尼尔在电影里才会表现出的形象,那全都是些骗小姑娘的!果然只有风流浪子才是他最真实的自己吧?

她从一开始就不该喜欢上一个虚无的幻影,天真到竟然以为仅仅21部电影就能拼凑出一位演员最本质的样子。

丹尼尔是演员,一位优秀的演员,他能在你面前展示出一切你最想要的模样。

打来电话的女人半天没听到回应,敏锐地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立刻挂断了电话。

草,墙角没挖成,她还可能要被撕。

“谁的电话?”不知风雨欲来的丹尼尔笑意吟吟,从背后抱住了查莉。

“一个女人,”查莉抿住嘴,感觉自己人生中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清醒,“她约你明晚共度良宵。”

她意识到丹尼尔是一个太会讨女孩儿欢心的人,同时意识到自己的占有欲远超她平时意识到的。查莉发觉自己不能接受他单独和女性朋友们出门度过愉快的下午,甚至连想象丹尼尔在片场的笑话将年轻的女主演们逗得哈哈大笑都太过了。

只是在如胶似漆的热恋中,这些问题都暂时不会出现罢了。

今天这通电话让查莉产生无尽的怀疑,难道如此深情也可以像批发一样廉价?她现在只想赶快逃离这个充满少女幻想的、不真实的地方,让自己先冷静下来。

“谁?”丹尼尔将查莉转了过来,看着她的眼睛,面露迷茫。

“不错的尝试,但这次让我很难相信。”查莉将手机拍在丹尼尔手里,推开他的双臂,去衣柜前翻出了一件能御寒的大衣披在睡袍外面,“或许你为了证明自己,你还能当着我的面再拨个电话去问问。”

她潦草地抓了几件重要的东西往大衣口袋里一塞,甚至没多回头看一眼丹尼尔就朝门外走去。

“等等查莉!”丹尼尔在短暂的失神后立刻反应过来,立刻朝查莉的离开的方向追去,“我的上帝,怎么会这样?我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没关系,我不着急。你甚至可以等到和那个女人串好口供以后再来找我。”查莉站在电梯里,朝着还来不及赶到的丹尼尔挥了挥手。带着营业式的假笑,说着最刻薄的话,让他眼睁睁地看着电梯门一点一点关上。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将刚才接电话时如坠冰窟的感觉报复回始作俑者身上。

“查莉!”

这是查莉在电梯门关上前听到的最后一点声音,后面丹尼尔的震惊、痛苦都被隔绝在外,更看不见他把手机捏到骨节发白的样子。

*

“咳,等等。等等等等,”凯瑟琳听完查莉的经历,毫不意外地被柠檬水给呛到了。“你有没有觉得这个故事特别熟悉。?”

“熟悉你个鬼!你知不知道我躲在家里整整哭了两天?啊,谢谢。”查莉接过盛在鸡尾酒杯里的梅子冰沙,朝侍者道谢。

不知为什么,向来发挥稳定的餐厅今天提供的梅子冰沙似乎有些发涩。

“总之都是男人的错。”凯瑟琳将面前的开胃酒一饮而尽,以一种潇洒的口气劝解查莉,“他是好莱坞最知名的男演员之一,至少你已经完成了成年时的梦想不是吗?公开的女朋友到谈婚论嫁的未婚妻,一段感情里能经历的都经历过了,总不至于真要结婚吧?”

这个回答十分洛杉矶。既然结婚是不可能结婚的,早分手和晚分手又有什么区别。

“可是,”查莉咬住勺子,防止自己发红的鼻子和眼眶有进一步举动,“我当时真的很想嫁给他啊。”

“维拉·泰勒!你完了!!”

作者有话要说:跪地求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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