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景之被怼得一个?字都说不出,一手指着钱总,一手捂住胸口,坐在椅子上,“你?你?,你?!”
钱总鄙视地看着祁景之,“我怎么了?觉得我说的很过分?难道你?还真觉得自己没有错?错的都是你?身边的女人?呵!”
最后?一个?“呵”,侮辱性极强。
祁景之气得已经说不出任何话?,只能干瞪眼。
钱总说:“你?这?样看着我干什么?是不是做好准备,有第三个?人进来的时候,假装被我气得晕过去?呵,劝你?也别用?这?一招。”
钱总微微弯腰,双手撑着膝盖,看着祁景之,继续说:“祁部长,众所周知,你?的身体好着呢!至少比我这?个?刚做完开颅手术没多久的人强多了。你?看你?,孙子都快有的时候,还张罗着让自己第三次结婚,足以见得,你?的心态年?轻,身体特别好。所以,劝你?不要学那些市井小民的手段,动不动就?装晕。”
祁景之这?次是真的差点被气晕过去,花了好一会功夫,才?稳住心神,继续跟钱总PK。
“姓钱的!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心思吗?你?自己没儿没女,就?想赖着我儿子儿媳妇,还有我孙子!有本事,你?自己生啊!干嘛抢别人的!”
钱总微微一笑:“我从来没有掩饰过自己的目的,我就?是想让桐桐做女儿,怎么啦?有什么见不得人吗?”
祁景之胸口起伏得厉害,脑子却比任何时候都清醒。他很清楚自己这?次可能要栽了。
自从祁正和许疏桐结婚,周春月母女俩的真面目被揭露之后?,祁景之最开始也确实很想尽快地和儿子修复关系。因为他能够想象得到,再过些年?,同龄人儿孙绕膝,享受天伦之乐的时候,如果他没能处理好和孩子们的关系,他的老年?生活会非常孤独。
但是,几次低头示好,祁正和许疏桐都没有领情。
祁景之心想:反正你?们也只有我这?么一个?亲爸,和许建国比起来,我也还算不错。算了,我就?不拿热脸贴冷屁股了。等你?们有了孩子,一切就?好。
可是,祁屿和其他的孩子根本不一样,这?孩子非常聪明。如此?一来,祁景之想跳过儿子儿媳妇,笼络孙子的成功率,非常低。
祁景之只好调整策略,以后?每次放假,都要经常来和儿子、孙子团聚,都说感情是相处出来的,他相信终有一天,儿子一家三口,能够重新接纳他。
然而,半路却杀出了一个?程咬金。
姓钱的,仗着自己钱多,简直是为所欲为!
让祁景之郁闷的是,他明显地感觉到,祁屿喜欢姓钱的,远远多于他。
姓钱的因为做手术,剃光头。祁屿为了不让姓钱的光头看起来太?可怕,他自己也去剃了个?光头。
要知道,现在这?个?年?代,剃光头几乎等同于劳改犯。
祁景之生出了前所未有的危机,他完全可以想象得到,如果姓钱的和他竞争,他只能是手下?败将。
以后?可怎么办呀?
不行!他这?辈子,确实有些事情做得不对,但是无论怎么样,也改变不了祁正是他亲儿子,祁屿是他亲孙子的事实。
反正再过两年?,他也退休了,有的是时间。
再看姓钱的,有一大摊子的事儿等着他忙。
看谁耗得过谁!
想到这?里,祁景之不再像刚才?那样生气,他说:“行了,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吵!就?放风筝吧!”哼,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把风筝放上去!
钱总往院门口的方向?看了一眼,说:“不,我们今天不放风筝,就?在家里歇着!你?自己去吧。”
祁景之:………!!!好气!
其实,刚才?钱总就?已经听到车停在院子门口的声音,那是小董开的奔驰,应该是桐桐回来了。
桐桐在门口听到他和祁景之互呛,为避免引火烧身,躲到对面江山家里去了。
我家桐桐真是又?乖又?聪明!
只是可惜了,美好的假期,多了这?么一颗老鼠屎。
没办法,想要清理老鼠屎,也不是那么容易。而且,清理的事情,还只能是他来处理。
正在房间里玩的祁屿,突然愣了一下?。
等着祁屿哥哥把最后?几块积木搭好的江恒,推了推他,“哥哥,你?怎么不搭积木了?”
祁屿摸了一把他的光头,头发长得还真快,这?才?没几天的时间,就?有一种?刺刺的感觉。他之所以走神,是因为刚刚想到,妈妈看到他光头,竟然没有任何惊讶的样子。
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有人告密了!告密的人是谁?肯定是爸爸!
祁屿叹了一口气,对江恒说:“江恒,你?要记住了,如果你?有什么秘密,不想让妈妈知道的话?,绝对不要告诉爸爸!”
江恒睁大眼睛问:“为什么呀?”
祁屿说:“因为爸爸肯定会告诉妈妈!爸爸为了提高自己在妈妈心目中的地位,想要排在我们前面,就?会把我们的秘密告诉妈妈。”
江恒鼓起嘴:“爸爸太?坏了!怪不得,前两天,我憋尿,没憋住,把裤子尿湿了,我明明告诉爸爸,让他一定不能告诉妈妈。但是妈妈好像还是知道了!”
祁屿诧异地看着江恒:“啊?你?居然尿裤子了?”
江恒捂住嘴,睁大无辜的眼睛,“哥哥,你?可不能告诉别人,特别是阿泽哥。”
祁屿学着妈妈那样,摸着江恒的后?脑勺说:“放心吧,哥哥可不是爸爸,一定会给你?保守秘密。但是,你?以后?可不能再尿裤子了,有些小男孩,特别坏。会拿你?尿裤子的事情嘲笑你?,所以,水喝多了之后?,一定要记得上厕所。知道吗?”
江恒用?崇拜的目光看着祁屿,“哥哥,你?说的话?,和我妈妈说的差不多。”
祁屿有些得意地说:“肯定是我妈妈教赵阿姨的!”那么岂不是说明,江恒尿裤子的事情,妈妈也知道了?
可怜的小江恒,还被蒙在鼓里,他竟然更加崇拜地看着祁屿,“哥哥,阿姨也好厉害哦。”
祁屿翘起小尾巴,“那当然!我妈妈超级厉害的!”
楼下?,赵小婷张罗着准备晚饭的时候,许疏桐说:“别准备我们的了,这?会儿,钱叔叔应该已经在指导桂姐做饭了。”
事实也确实如此?,钱总收拾完祁景之,心情大好,没再搭理祁景之,转身去找这?几天都恨不得当隐形人的小桂。
钱总对桂姐也非常满意,她在厨艺方面非常有天赋,稍微指导一下?,就?能做出一桌子好菜。
钱总打开冰箱,挑选食材,让桂姐做几道菜。
五菜一汤,吃的完吗?
桂姐疑惑地看着钱总,钱总小声地说:“桐桐回来了,那么祁正晚上肯定也回家。”
桂姐露出笑容:“行,我马上做饭!”
听到他们两个?人在厨房里嘀嘀咕咕,祁景之很不爽。
祁景之按捺不住寂寞,又?去挑衅——
“呵,钱总,你?躲到厨房干什么?搞得好像在指导工作?一样!”
“姓钱的,你?不要不懂装懂,瞎指挥小桂!”
“姓钱的,一会儿小屿吃坏肚子,全都是你?的错!”
“……”
不管祁景之怎么挑衅,钱总都当他是空气,丝毫不受影响地指导桂姐怎么做烤鱼。
祁正和桐桐都很喜欢吃海产品,上次,桐桐提出想吃烤鱼,没有来得及做,就?去海州了。
也许有人会纳闷,钱总这?种?日理万机的人,怎么会知道怎么做菜?更何况,他从小在西餐的环境中长大。
只有老董才?清楚,当年?,为了追到喜欢的女孩,还在上大学的钱总,就?找了几个?中餐厨师,他让几个?厨师分别教他拿手菜。
学成之后?,他就?想方设法地把郑诗锦请到他在大学附近的房子里,给她做饭。
等到郑诗锦吃上瘾之后?,他又?跟郑诗锦表示说,他楼上的合租室友,嫌弃房子太?贵,搬走了。他一个?人又?没办法承担整套房子的租金,如果郑诗锦能够接受的话?,可以搬过来,和他一起合租。
当时,郑诗锦跟五个?人一起合租一套三层楼的公寓,但是有三个?人,是十里洋场出来的贵公子,时不时地换女伴带回公寓。这?样的居住环境,确实给一心想学习的郑诗锦造成了很大的不方便。
郑诗锦是个?很聪明的女孩,她当然看得出来,钱安是在追求自己。
她跟他早就?已经说得明明白白,她学成之后?,肯定是要回国。而他,是地地道道的华人,他的家族刚刚在白人的世界里站稳脚跟。他的父亲刚刚把继承的产业,经营成有影响力的大公司,而且他的父亲只有他一个?儿子,以后?肯定是要他继承家族的事业。他们俩,终究不会走到一起。
钱安也明确地表示:我知道!但是除了爱情之外,不是还有友情吗?以后?你?回国,做你?的航天研究,我在发达的国家,没准能给你?提供,你?其他地方没办法弄到的原材料。不是很好吗?
郑诗锦仔细地观察了一段时间,发现钱安似乎是真的把她当成是普通朋友,一个?在未来的日子里,有很大可能性合作?的朋友。
于是,郑诗锦考虑了几天,最终搬到钱安“租”的公寓。
这?是一套三层楼的公寓,钱安让郑诗锦住在三楼,没有她的允许,他绝对不会跑上去。
他住二楼,一楼是公共活动空间,厨房也在这?里。
钱安学的是管理,对于他来说,是一门完全没有难度系数的学科,如果不是为了能够有多一点时间跟郑诗锦相处,他能够提前两年?拿到硕士学位。
剩余的时间,钱安给郑诗锦做后?勤保障,一日三餐,都是他来做。
在国内的时候,郑诗锦出生于富裕的家庭,从出生开始就?是锦衣玉食的生活。在国外留学,最开始,郑家父母也给她安排了三个?人,分别照顾她的饮食起居。
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三个?人都非常的水土不服,其中一个?还被送去医院抢救了一回。
郑诗锦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连累别人。买了三张船票,把他们三个?人都给送回去,独自一人开始求学生涯。
只是,一个?人真的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比如合租的时候。有时半夜,她起来喝水,竟然能碰到室友带着新女伴,迫不及待地在客厅就?搞得火热。
这?是个?人的生活,郑诗锦没法指责,只能自己稍微避开一点。或者是隔壁房间动静太?大的时候,她堵住耳朵,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但是,那几个?所谓的贵公子,还时不时地想在房子里办派对,隔三差五找一堆的人来玩。而且来的客人,素质参差不齐,甚至有人想混进她的房间,图谋不轨。那次也是庆幸,钱安来找她还书?,所以才?没有发生不可逆转的事情。
经过这?次事情,郑诗锦才?下?定决心搬去跟钱安合租。
在这?里,郑诗锦终于得以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学习上,再也不用?提心吊胆,也不用?防备任何人。
得益于钱安的帮助,郑诗锦只用?了六年?的时间,就?完成了从本科到博士的学习。
虽然这?会儿,钱安对祁景之叽叽歪歪的话?,听而不闻,自动忽略。但是,心里依然忍不住感慨——诗锦,你?当年?到底是怎么想的!居然嫁给祁景之这?个?窝囊废!
最可恶的是,窝囊废还让别人欺负你?的儿子!现在又?想把你?的孙子笼络住!他多大的脸呀!是不是觉得,他能够让那么优秀的你?,嫁给他,还生了孩子。所以,他觉得自己特别牛,再优秀的人,最终也会乖乖听他的。
做梦吧,祁景之!桐桐绝对不会听你?的!我家桐桐最护短了,祁景之这?些年?那样欺负祁正,她不把你?扒一层皮,已经算是仁慈。
这?不,晚饭刚吃完,祁景之放下?筷子就?摆起老父亲的形象,对许疏桐说:“小许,你?说你?,平时也不上班,有事情为什么不能平时去忙,非得放假的时候,跑去海州。你?看,你?不在家,祁屿胡闹成什么样子了!跑去剃了个?光头,像什么样!过两天就?回学校了,万一其他小朋友嘲笑他怎么办?他本来就?是班上,年?纪最小的,大孩子就?喜欢欺负小孩子。”
“啪”的一声,祁正用?力地把筷子放在桌子上。淡淡地看着他所谓的父亲说:“养育孩子不是一个?人的责任!身为父亲责任更大!你?似乎没有权力指责我的妻子!她把祁屿教育得很好!”
钱安老神在在地喝了一口果汁,顺便伸手轻轻地拍了拍正鼓嘴气呼呼地瞪着祁景之的祁屿。
祁景之脸色有些难看,他一直以来都知道,祁正和许疏桐感情很好,只是没想到,祁正竟然会这?么不给他面子。他是长辈,是父亲啊!
这?还没完,祁屿竟然对他妈妈说:“妈妈,你?千万别把京城爷爷的话?放在心上!我没有胡闹,我剃光头也不会有人欺负我。哼,他们凭什么嘲笑我光头,我还没嘲笑他们成绩差、智商低。”
祁景之:……我感觉被内涵了!
许疏桐微微一笑:“妈妈没放在心上!妈妈知道,小屿之所以剃光头,是为了让钱爷爷看起来,不是那么孤单。再说了,我家小屿长得好看,剃光头,也是个?小帅哥。对不对?”
祁屿立刻挺起胸膛,“对!”
祁景之扫了一眼,其他四?个?人,个?个?面带笑容,而他就?像个?小丑。
怎么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