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那场车祸的事,时家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到底是怎么把时家老三牵扯进来,这事只有老爷子知道。
这些小辈怕是什么也不清楚。
时家这孩子没得说,张弛有度,温润风度。
十几年前就是这样,时顺时介一起出事,这孩子才十几岁啊,没有一点转折,硬是跟着老爷子一点点把接连丧失两位主心骨遭受重创的KY从上一辈手里接了过来,整纲肃纪。
郑卿眼光老辣,当年就看出来这孩子是天生的继承人。
郑卿打着转,问时御:“你爸爸...”
时御回答地不带犹豫:“这几年一直在外面。”
郑卿感慨了几句,应了一声,是真的有点心疼这孩子。
父母早早分开,扔下这孩子一个人撑起所有。
有些话不适合给郑卿说。
时御的生日快到了。对于生日而言,时御是没有什么兴趣。
今年,时顺说要回来多待段时间。
时御笑了下,笑容有些冷。
也不过一瞬,他反过来宽慰郑卿:“伯母不用觉得心疼,这么多年,习惯了。而且,我父亲,过段时间就回来了。”
郑卿这才跟着欣慰地笑了下,身边多个长辈总是好的。
说了这么几句,郑卿又看着时御,不知道怎么接着问。
看着郑卿犹豫,时御轻轻拍了拍沈雾的背,看她枕着自己的腿睡的更熟,主动挑破了话头,他也有事情要问。
“伯母,网上皆传井橙阿姨破怪了别人的感情...”
郑卿作为井橙的经纪人和最好的朋友,没有人再比她有知情发言权:“不是。”
郑卿摇了摇头,“都错了。井橙怀容铮时是和容越奔着结婚去的,谁也没想到容家会突然家族联姻,容越自己都没防备。”
“细说起来,倒是容家一家人颠倒了黑白是非,为了控制容越,在网上散步谣言,一步步封杀了井橙,逼两个人分了手。”
错乱了井橙的人生,阴差阳错埋葬了郑卿的事业。
而最为可笑的是,当年是郑卿介绍容越和井橙认识,促进了这一段感情。
郑卿看着一脸安稳睡在时御身上的沈雾,时御不时伸手轻轻拍一拍,她便快要成一只猫一样,脸蹭着时御的腿,恨不得在时御腿上打个滚。
郑卿提了提她说知道的十几年前的情况,慢慢收紧手:“御御,你..可有怪过井橙。”
时御没接上郑卿的话,他抬眸看了眼落地窗外亮的有些晃眼的明月。
怪过吗?
不知道。
也许井橙当年没有偷偷从医院跑出来,那场车祸也许不会发生。井橙也不会离世,时家也不会...
但扪心自问,时御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归根究底,他们家的确有责任。
时御没着急回答,反而淡淡问了郑卿同样的问题:“伯母怪过井橙吗?”
郑卿一愣,十几年前那场车祸,郑卿也是受害人。
井橙那几年被舆论和现实逼到患了严重的抑郁。那晚,她又犯了病,受不住给郑卿打了电话。
郑卿很担心,大半夜驱车去郊外的医院。
还没等她到,井橙已经自己开车跑了出来,一路疾驰,严重超速,经过十字路口时碰上了时顺的那辆车。
按照当时那个情况,井橙虽然超速,但碰上红灯,时顺是能避开的。
两车相撞,连累着刚开到拐角的郑卿变成了三车相撞。
现场惨烈。
郑卿摇了摇头,语气轻而坚定说了两个字:“没有。”
“从来没有过。”
十几年前的旧事,被三家合力瞒了下来。
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别说是外面的记者,几个小辈没有一个知道当时到底严重成什么模样。
这么多年了,郑卿一直觉得是报应,是她介绍井橙和容越相识促成这场灾难的报应。
且不提井橙的抑郁...到底应该怪谁,早已经说不清了。
时御在月色中轻轻笑了下,戳了戳腿上沈雾软软的脸蛋,腿上的人躲了躲,不高兴地转了过去,他这才抬眸,轻描淡写告诉郑卿:“之前从未,之后,更不会。”
郑卿良久无言。
她看着被时御很好抱在怀里轻轻哄着的女儿。
沈雾是郑卿的女儿,她替郑卿完成未完的心愿,力捧容铮,于情于理都说的过去,而时御的一句。
之后,更不会。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因为在乎,所以不会怪罪。
因为沈雾,所以不会计较。
郑卿别过脸,接着别发的动作擦去眼角的眼泪,重重缓了一口气,再转过来时说话已经有点哽咽了:“伯母知道了。这事以后不提了。你们都...好好的。”
时御应了声。
郑卿又擦了擦眼角,想要把黏在时御腿上的沈雾扯下来:“伯母照顾她,忙了半晚上了,快去休息吧。”
沈雾整个人恨不得缩在时御怀里,郑卿想要握着她的肩膀把人带到枕头上。
好么,她这个亲妈一碰,沈雾更带劲了,改成了抱着人家的腰。
时御失笑,揉了揉她的脑袋,抬头宽慰郑卿:“伯母去睡吧,我哄她睡熟就去休息。”
郑卿无法,叮嘱了几句,准备出门之前,又被时御叫住了。
“伯母,沈伯父他...”
沈国把沈昀放回房间收拾好之后,就一直稀里糊涂坐在沙发上想事情,到现在还没明白怎么...两个人就在一块了。
亲手弄丢了还准备养几年的小棉袄,他有点怀疑人生。
郑卿一脸见过大场面,这都不是事的豪爽模样摆了摆手,干脆利索把沈国扔了个干净:“管他做什么?”
“你待一会,他不上来碍事。”
说完,郑卿心满意足带上门出去了。
卧室的门发出碰撞的声音,时御腿上的人动了动。
时御轻轻抹去她脸上的泪珠。
他裤腿上已经被沈雾的眼泪哭湿了一片。
“我都没让你哭,不对...”时御否认完,轻笑着弯腰吻了吻她的额头,调侃着说着:“我也惹哭过。”
表白在一起的时候,时御赚足了沈雾的眼泪。
这么一想,时御平衡了。他握着她的肩膀,把她整个人抱起来困在自己怀里,温柔地吻上她哭肿的眼睛,慢慢逗着哭成一团的人:“沈雾,你怎么这么心软?”
“不是小炮仗吗?”
哭了那么长时间,又被郑卿灌醒酒汤,沈雾醒了,从头听到尾。
听完了当年那个故事的完整版。
她在想,这些年郑卿女士是怎么缓过来的,这些年时御到底是怎么挺过来的。
偏生...这个混蛋不正经。
手这会已经在她腰间不清不楚地揉开了。
沈雾眼泪憋在眼眶,实在是不知道该不该接着哭,上不成下不去这样掉着,沈雾伸手,一拳一拳拍在时御肩膀。
“时御,你怎么这么会骗小姑娘。”
她说着,又哭了起来:“还什么之后,之后更不会。”
沈雾越说哭的越凶,眼泪不要钱一样,给时御开了开眼,让他明白女孩子到底有多能哭。“知道我没睡着,存心的是不是。”
时御无奈莞尔,把人抱在怀里,不要脸的赔罪:“我错了,嗯?雾雾打我出出气。”
知道十几年前出了车祸之后,时御过的很不好,过的很是艰难,他那么惨了,沈雾怎么舍得打他。
沈雾真怕今天晚上被他哄的哭没了。
时御强自忍着把她逗哭的成就感,嘴里没轻没重说着荤话误导她:“在床上哭趴在我怀里哭,我倒是很乐意,一会你爸爸听见动静,又该进来了。”
什么叫!!!在床上!!趴在他怀里哭!
能有什么动静。沈雾彻底没气到哭不出来,不让他继续得得意,擦了擦眼泪,脑袋一转,抛下他抱着小被子转了个方向睡。
时御逗了人,很好脾气,“睡吧。”
夜色已深,时御哄着她,声音染上无尽的温柔:“我陪着你。”
沈雾到底还有些酒意上头,朦朦胧胧将睡时听见男人在耳边告诉她:“睡醒就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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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国整整绕了那句话一晚上,明明不是句绕口令,沈国就是觉得自己老了,听不明白。
女儿的男朋友是时御,时御的女朋友是女儿。
女儿,男朋友,沈雾,女朋友,时御,合作伙伴。
沈国端坐在沙发上,觉得自己老了,不中用了,识人不清了,引狼入室了。
时御从楼上下来的时候,可怜老丈人还在想那句话。
时御抵着拳轻轻咳嗽了声,迟疑着叫了声:“伯父?”
沈国眼底有一夜未眠的血丝,脑子不知道到底是被谁气的有点糊涂。
思考两个人关系的时候,沈国又想起来昨晚的事。
昨晚,时御说完。
沈昀被舅妈薅着衣服要把他从墙上抠下来,但他听得清清楚楚,还记的之前的事,当即放开墙面。
郑卿没有准备,崽子一屁股坐在地上,也不嫌疼,指着抱在一起的两个人,大声地告诉沈国:“哈哈哈,沈雾,笨蛋。”
字字珠沈国心:“还说要地下恋,暴露了吧。”
沈国想说点什么,可又觉得正常,现在孩子大了,自由恋爱。
可就是憋得慌。
时御昨晚睡在沈家客房勉强睡了几个小时,但到底还是年轻,没怎么受熬夜影响,脑子清醒。
他看得清楚,沈国一晚上没睡,现在大脑供血不足,没精力和他掰扯前段时间隐瞒的事。
他在旁边等小何发来了容铮家的地址,看了一眼,跟郑卿打了个招呼,抬腿溜了。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我这几天每天都定闹钟,提醒我更新
然后每一次,每一次我都问我自己
为什么定闹钟?
然后……手一滑,取消闹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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