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六章

“婉清,婉清。”耳边有人轻轻柔柔地唤她。苏婉清觉得眼皮沉重,想睁开看一眼,却怎么也睁不开,只能继续陷在一片黑暗之中。她暗想,难道自己已经回到原来的世界了吗?心中有些欣喜,又有些不知从何而来的失落。

耳边的声音却执着着喊着“婉清”。苏婉清终于觉得有些烦躁,翻了个身,想挡住这恼人的声音。那人见她翻身,声音欣喜起来,道:“婉清,你听得见对不对?来人,宣太医过来!”一双手握住苏婉清的手,苏婉清立刻感觉到温热,她忍不住握紧了些,但是眼睛却怎么也睁不开。苏婉清感觉到有人在拨弄她的头发,湿润的毛巾覆上她的额头替她擦汗。

太医?看来自己还没回去啊。但是太医不是宫里才有的吗?自己这是进入下一个故事了?

有人替她把脉诊治,一阵人声过后,四下又安静下来。有人扶了她起来,清凉的药汤送入她口中,苦得不行。苏婉清皱着眉头,咳嗽了两声。喂药之人愣了一下,却轻笑起来,道:“便是晕着,还是不爱吃药。你呀,真是吃不得半点苦的。你若是再不醒,这苏府的万贯家财可不知道予了谁去?”

“你说什么?”苏婉清心里一急,发声说话,没想到竟然说了出来,连她自己也觉得意外。面前的屋子光线很暗,身边那人轮廓渐渐清晰,是苏明澈。苏明澈伸了手过来替她遮住眼睛,语气中饱含着惊喜,道:“你慢慢睁眼,睡了这么久,光线太强容易刺激眼睛,得慢慢适应。”接着又道:“便知道你心里最紧要的是苏家。旁的也未见得记挂在心上。”

苏婉清呆呆愣愣地道:“我竟然没死么?我这是在哪里?”

苏明澈今日似乎特别爱笑,苏婉清又听见他的轻笑声,道:“你若是死了,也有我陪着。怕这些做什么?你身上的伤还没好,安心休息着。这里,是宫里。”苏明澈把手掌撤下来,目光正对着苏婉清懵懂的双眼,道:“不必担心,我护着你。”

“你是宫里的人?”苏婉清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见身上的华服堪堪罩在他身上,满身贵气。这还是那个孤傲的管家吗?

苏明澈点了点头,道:“我不想瞒你的。我不得不回宫了,你在苏府一个人,我不放心。在宫里还能照看着你。”

苏婉清表示自己知道了,看他打扮就知道不是什么宫人,又能够指使得动太医的。只是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在苏府当管家?不是说从小是孤儿收养在苏府的吗?怎么摇身一变成了宫里的贵人了。而且自己竟然还没死,这算不算是渡过这一劫了?

苏明澈见她低着头,拿了药碗过来,道:“别以为你能躲得过喝药。快些把药喝了,待会儿放凉了更苦。”说着舀了一勺放在唇边吹了吹,又递到苏婉清唇边。苏婉清自觉地张开嘴巴,被他一勺一勺投喂,竟就这样喝完了。喂完后苏明澈把碗放到一边,苏婉清感觉到唇边一甜,原来是苏明澈拿了一颗蜜饯送到她嘴边。她有些慌乱地吃了下去,口中又腥又苦的药味被冲淡了许多。

“你休息着,我等等再过来看你。要是觉得困就再睡会儿。”苏明澈道。他似乎是觉得哪里不太满意,皱着眉头慢慢站起来。苏婉清不知道他这又是怎么了,不过他一向都是这样不苟言笑的,今日笑了这么多次已经很难得了。虽然满腹疑问,但现在看他这番模样,又不好立即问出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