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星的震怒是十分可?怕的,杜长秋看到他?的眼睛渐渐迷漫出黑色,就知道这人要发飙了,立刻冲上去阻止了繁星。
花费了好一番力气,才堪堪把繁星安抚下来。
“我要杀了他?们。”繁星震怒地说,“一介凡人,居然敢觊觎我的伴侣,该死!”
“是是是,先发展,发展了才能杀。”杜长秋不?敢让繁星真正?地失控,虽然平常看着惫懒还有点乖巧,但是繁星的实力,杜长秋越和他?相处的久,就越不?敢小觑。
“等他?们志得意满,再一个个击碎,才最让他?们崩溃。”杜长秋抱着繁星,摸着他?的脑袋和脖子,一路轻柔地安抚,总算才把震怒的繁星慢慢安抚下来。
周围的衙役们都目不?斜视,倒是那几个探子,发现他?们居然不?再审问,居然像是完全确定了他?们的来历之后,都忍不?住心惊,一个个还想喊冤,却发现杜长秋一挥手,刑房的衙役立刻上前,看样子竟然是打算处置他?们。
“谢大人以色侍人,拿百姓性命取悦男人,哪里堪为百姓父母官?!”有个探子觉得自己?将死,到底不?甘,看到这个画面,忍不?住出言嘲讽。
“你这说的不?错,我到时?候便这么回你的主子。”那探子以为杜长秋会露出羞愧之色,没想到却看到他?挑挑眉,居然十分认同地点头,然后说,“他?一定会气的半死。”
杜长秋是说真的,毕竟谢永安被折磨的这么惨,杜长秋既然来了,他?就不?能让他?们好过,一时?不?能杀了他?们,先气一气也是好事?。
那些探子十分震惊,倒是太?子公孙班的手下连声说:“谢大人既然爱慕男子,太?子对?你一往情深,派我等也是为了保护谢大人,谢大人为何如?此赶尽杀绝?”
“哦?那你觉得我是为了什么?”杜长秋笑嘻嘻地抱着繁星,因为身材的关系,看着不?像是他?安慰生气的繁星,反而像是他?主动依偎在繁星的身上一样。
那探子看他?表情笑嘻嘻的,一点都没有感动神色,想也知道今日?逃不?过被灭口的命运,冷笑一声,说:“我知道了,谢大人水性杨花,不?过是看着这人身材高壮罢了。”
“好!好!”杜长秋鼓掌,十分欣赏地说,“我到时?候一定用这个理由回复太?子!”
不?愧是太?子的下人,比杜长秋可?会找太?子的心结多了。太?子公孙班看着光风霁月温柔体贴,但是论起身量勇武,确实比不?上常飞甚至瑜王等人,往日?比斗,都是看在太?子的面上,大家相让,但是遇到在谢永安面前争风吃醋的时?候,太?子可?也是实打实地输了好几次。
于是这不?够孔武有力的问题,也确实是太?子的重大心结。
杜长秋乐滋滋地记下,对?于探子所谓的水性杨花之类的贬损一点都没放在心上。
胜者?永远都无需听败者?的吠叫,因为赢家才有话语权。
别说他?一心为民,谢永安日?后必能留下史书传唱的一笔,就说谢永安如?果真的那么厉害,能妖媚众生顺便还水性杨花,他?也不?会那么惨,被那些人轮番折磨,还留下红颜祸水的骂名。
而实际上,红颜从来不?能祸水,因为红颜从未掌握过为自己?说话的权利。
这些美人只是一个物件,是帝王将相的猎物、装点功绩的饰品,也是史书上的遮羞布。
他?们是历史之中绯色的点缀,却从未有过站出来为自己?说一句话的权利。他?们是否自愿,有没有梦想,一生又是怎么度过,也无从追究。
掌握了话语权,才有为自己?塑造形象的可?能性,因此杜长秋压根不?在意这些人对?他?的攻讦,因为等他?日?后发展起来,多的是百姓传唱谢永安的美名。
他?乐颠颠丝毫不?为所动的态度让这些人无从下手,尤其是昔日?曾远远见过谢永安的人,内心都十分震惊,因为此时?的杜长秋,和谢永安昔日?的表现一点都不?搭边。
当?日?那个摘了帷帽都会耳朵发红的谢永安,如?春日?的麋鹿一般,纯洁又惹人爱慕,恨不?能摧折;如?今这个皮囊一样,骨子里却滑不?溜手,任你怎么骂,他?左耳进右耳出,脸上还带着笑,好看是好看,却像是长了刺能扎人,这刺还有毒。
他?们都觉得,要么是昔日?谢永安太?会装模作样,骗了自己?的主子,要么就是如?今这个谢永安有古怪。
但是他?们再也没机会继续想下去了,因为审问完他?们,杜长秋没有留这些人,直接处理了这些藏得很久的钉子。
这些钉子陆续被拔出来,杜长秋敲锣打鼓地给各家送了消息的百姓送去了赏的肉、布匹和赏钱,看的其他?家都眼红不?已。
也让华容县里里外外都跟过了筛子一样,一时?之间外地来的小偷小摸之人都不?敢冒头,整个县城风气为之一肃。
最重要的是,华容县的百姓们都得到了一次免费的全民教育,终于初步建立了“我们华容县有新粮和盐,要注意外地派来的探子想偷我们家”的防范意识。
全靠县衙的兵丁和衙役不?可?能完全盯得住,毕竟华容县在强效扩张期,来来去去的外乡人太?多了,也是人口才能带来繁荣,不?可?能选择把所有陌生人都拒之门外。
但是如?果是每个百姓都有了主意防范的心思,外面的人要么根本混不?进来,要么进来了也不?敢随意动作,或是直接被发现。
杜长秋对?这个结果很满意,他?还特地让人模仿这些探子留下的书信笔墨,找了个善于模仿的穷困书生,给亲口叙述,好好地给各方盯着谢永安的男人们回了一封信。
那用词之火辣,形容的具体,包括描述陌生的范星多么地雄壮威武、谢大人又和他?每日?同进同出,当?众喂饭等等细节,听得那书生都十分震撼,一直在重复确认可?要写?的这么具体。
直到写?完,拿了银钱的书生觉得自己?仿佛深造成功了一般,神思再没有这么清明,回去写?了个香艳的小说,瞬间脱销,引起一阵追捧热潮,从此家中竟然好过起来,踏上了畅销书作者?的行列,不?但能奉养老?母,还娶了妻子,日?子瞬间起来了不?提。
杜长秋寄完了信,后来特地让繁星给他?共感,看到了太?子瑜王等人收到信件时?的表现,心神无比舒畅也不?提。
这时?候,忙完奸细的事?情,弄完了盐场的扩招,杜长秋立刻修书给隔壁礼县县令,邀请他?抽出时?间来华容县做客。
杜长秋一直忙着,倒是没忘记和隔壁礼县县令打关系。当?然不?是纯粹欣赏隔壁礼县县令,而是因为,礼县有他?想要的东西。
华容县没有铁矿,但是杜长秋骑着繁星勘探的时?候,繁星说了,隔壁礼县有个没发掘的浅铁矿层,杜长秋当?时?忙着熬盐弄些钱财,加上太?平年间发现铁矿,可?是很容易因此扯入造反之类人的视角,他?压根就没考虑过早期注意那边。
不?过现在乱起来了,这东西就可?以立刻列入发掘名单了,毕竟乱世?起来,武器和粮食一样重要。繁星说莫家军那边的军伍都是十分落后的武器,很多壮丁用的武器居然是锄头镰刀或是棍子,这样怎么能打的赢?
因此杜长秋迫切需要找点铁矿,然后给莫家军更新换代一下武器甲胄。
礼县离杜长秋这边很近,骑马半天就能到,得到杜长秋的书信之后,那位县令刚好也收到家族之中的家书,说是乱世?已现,让他?千万注意。
县令吓得要死,他?家中父母兄弟和妻子家族俱都离建安不?远,这会儿鞭长莫及,回去是不?能回去了,可?这乱世?,他?身在这个偏远地方,又是广源顶顶穷苦的礼县,他?这要怎么注意?
在这个时?候,刚巧就收到杜长秋的书信,这县令想了想,就想到了他?之前听典吏说,华容县这边好东西很多,尤其是新粮,据说只需要一亩地,足足可?以养活一家人一年的嚼用。
在乱世?之中,没什么比粮食和武器重要的了,而且互为邻居,也能守望相助,县令想了想,干脆想看看谢大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于是就带着小厮和身边的典吏师爷一众心腹,赶着马车就来了华容县。
到华容县外面的时?候,看到那高了一圈不?止,颜色发灰、滑不?溜手的城墙,礼县的县令就是一惊。
他?想,这就是今年听到来华容县做活的百姓所说的,那传说之中遇水火不?侵的水泥墙?怎地看着如?此古怪?
不?但看着滑不?溜手,没有任何可?供攀折的凸起和砖石纹路,且顶部都是包起来的塔防,上面还架着陌生的、冰冷发光的器物。
不?知道那是钱工书前半年终于把山上的机扩研究出来,下山之后开?始组建的匠坊新研发的投石器革新射程加倍版,以及可?以调整方向对?着城下发射火药箭的发射器,保准城门一关,想攻城就得付出血泪代价,当?然,还在改建之中。
杜长秋把《武经总要》交给钱工书之后,本来是给他?们一个发现寻找火药的思路,因为这本书里记载了好几种火药的配比方法。但是没想到钱工书带着的一堆匠人一下子上了心,瞬间就被火药这个东西给迷住了。
这东西在前期的威慑力并?不?大,杜长秋也不?想他?们冒着生命危险去尝试更高配比的配方,只需要目前这个程度,做成火药箭就足够能在大业唬人了。而且如?果继续提纯,以大业的科技发展,是需要人命来填的,完全不?必做到如?此程度。
对?此钱工书有些舍不?得,但是也知道,这东西十分危险。
“我有个更好的活儿给你。”礼县县令到的时?候,杜长秋正?在跟钱工书说隔壁县那铁矿和他?后续对?铁矿研发的一些打算和考虑。
热武器耗费很多,只能作为防守的秘密武器,且火药保存不?易,还得注意安全,十分困难,真要作为长期重要的武力装备,还是得靠武器的研发。
比如?衙役们如?今用的钢甲,如?果大批量生产,绝对?可?以直接造成降维打击的效果。
杜长秋和钱工书说起这事?儿,钱工书只惊讶了一下隔壁有铁矿,然后他?作为杜长秋最铁杆的部下,一点都没怀疑考虑到隔壁县的产出,谢大人怎么说着跟已经是他?们的一样,直接自然而然地开?始了考虑接下来的大铁厂要怎么开?始建造和改进。
两?人在后衙说的十分热闹的时?候,礼县县令没让人通报,直接进了华容县。
这一进城,礼县县令就一下子惊呆了——这完全不?是他?之前来过华容县!
宽敞的水泥路,到处都是行人,大家脸上都带着笑容,此时?冬季,很多人穿的比较单薄,看着就知道比较拮据,但是额头带着汗,行色匆匆,看着一点也不?像是恓惶苦楚的样子,反而眼睛发亮,似乎十分忙碌。
不?光是男人如?此,那妇人也是如?此,有妇人穿着半新不?旧的衣裙,看着是普通小民,菜篮子里却放着半只鸡和几枚鸡子,笑意盈盈地和身边的同伴们说着“今日?去的快,买到了这打折的母鸡,回去炖汤再炒鸡蛋给家里臭小子过生辰。”
“我买到了打折的腿肉,虽没抢到五花肉,这腿肉剁细了掺些白菜进去做白菜猪肉饺子最好。”旁边的女人也给大家看自己?的菜篮子。
“嗐,我什么都没抢到,只能正?价买了猪肠,半副猪肠二十文呐!心疼死我了。”旁边年轻媳妇就忍不?住有些懊恼。
“哎哟,你养鸭场一个月赚三百多文的人,天天鸡蛋都当?饭食吃的,这会儿心疼猪肠的二十文了?”旁边几个女伴看她那样子,忍不?住笑着酸她。
“哎呀,这不?心疼嘛,以前猪大肠才几个钱,便是一整副也就十几文,还没人买呢,如?今倒是好,一天一个价钱。”那女人到底还是心疼的。
“那是,以前米糠和麦糠都是人吃的捏,谁舍得拿去洗肠子。”旁边人的七嘴八舌,礼县这县令原本听得十分稀奇,猪场这东西虽然有油水,但是十分腥臊,可?到底也是好东西,平日?也按肉价格卖的。
只是都是沾不?上荤腥的人买了,用杂草、草木灰之类的细细搓洗半天,才能勉强入口,但是腥膻之味无法完全去除,味道一般人受不?了,所以并?不?太?好卖。
如?今听着半幅猪大肠居然卖的这么贵,实在是惹人好奇。听了一下才知道,却原来是华容县十味铺子的潘老?厨师,不?但跟着谢大人学?了这一手料理肠子的手法,用麦糠和米糠加一勺盐细细搓洗,再反复清水冲刷,再用大厨最近研究出的红烧干锅等方法分别炮制,或肥嫩或焦香,都十分美味。
一时?便引得华容县的猪肠子成为了稀罕物,人人都爱吃,一只猪却才一副肠子,不?免就成了稀罕东西。
礼县县令听着,和身边的诧异对?视。先不?提那处理方法,就说麦粉和糠,也是礼县百姓如?今还会夹在食物里吃一些的日?常饱腹之物。
如?今听人家拿这东西喂家中的猪鸡鸭,还拿来洗肠子,大家还没见到这县令,心中不?免就微微开?始有些发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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