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长秋选定的打井地点,力工们光是走就走到下午,足足翻了两座山,到了第三座山的山谷处,杜长秋才让大家准备安营扎寨。
这打盐井和火井,通常都是个长期的事情,不可能几天之内就全部能弄好,第一天在天黑之前大家能全部歇下来安营扎寨,已经是非常好了。
但是大家不懂啊,还在想着这一天什么都没干,晚上能吃啥啊?
“宝儿,你看着让李攒点和钱工书盯着大家洗米煮饭,我去山里,看看有没有猎物。”结果这帮汉子正在那儿砍树割草搭棚子,突然就看到一直戴着帷帽的县令大人从马车里钻出来,换了一身打猎的劲装,露出了真容。
杜长秋这一出来,一堆取向绝对没问题的大老粗男人都一瞬间看呆了。
谢永安本人若是遇到这样的情况,心里就会觉得不安,一定会戴好帷帽。
但是杜长秋却压根好像没注意到这些?人一瞬之间突然安静,非常淡定地拍拍繁星,翻身骑上去。
反正再好看的人看久了也会产生免疫力,杜长秋没打算一直跟谢永安一样戴着帷帽,实在是太不舒服,反正每天就这么无遮挡出入,刚好可以强行让这些?人对谢永安的外表脱敏。
“样貌恰到好处好看是好事,但是好看如这个谢永安,实在不是幸事。”杜长秋骑着繁星,不许赵宝儿跟上,繁星甩开蹄子,两人一路进山,杜长秋忍不住就跟繁星感?慨。
“他的灵魂也很漂亮。”杜长秋以为繁星不会说话,结果牛犊居然回答了,“我能追溯到他灵魂的辉光,非常美。”
“哦?那他还在吗?”杜长秋也不是不好奇,那些把心愿交给他之后就消失的人,兽人秋、查理·戴蒙以及目前这个谢永安,他们都去了哪里。
“不在此处,在他应在之处。”繁星眨了眨眼,瞳孔突然迅速扩大,整个眼睛都变成了深沉的黑。如果有人敢直视他的眼球,就能看到,他的眼睛里,此刻有整个星河都在旋转。
星球疯狂旋转、星系重力失衡、流星大片大片地出生然后毁灭……
“哦?那是什么意思啊,繁星,繁星?!”这一瞬间的感?应被背上的轻柔拍击和声音唤了回来,繁星感?觉自己好像想起来了什么,但是又随之忘记了。
“不知道。”繁星被打断了,一下子就想不起来了,他喷了口气,说,“反正他过的很好,漂亮的灵魂,都会过的很好。”
“好吧。借你吉言。”杜长秋心中早觉得繁星不是什么牛族兽人了,此刻他听到繁星这么说,心里还是很安慰的,虽然目前他们的科研已经到了可以捕捉人类脑波频的地步,但是都只能依托在身体还有生命活动的情况下。
而且就算是只是在模拟刺激五感?的全息游戏,依然也会对脑波频造成?一定的影响消耗,每天依然也要回到现实,保持现实中的活力,才能让脑波频休息好。只要是身体虚弱或是长期在线超过一定程度,脑波频会变得混乱无法捕捉。
要知道全息更多的方法还是五感?的传达,还不是真的像杜长秋这样,真的直接依托于时间定位器达到了精神的逆时空。
事实上,随着到达三个不同时空,杜长秋也愈发觉得,之前的实验非常粗糙,他就像是个小孩开着个玩具车,一头闯入太空赛道?一样,这种实验,从任何理论上来说,无论杜长秋怎么推演,他都觉得他的成?功率无限接近于零。
而且杜长秋非常清晰地记得,第一次他感?知到的那灵魂都要崩溃的痛苦。
可是他最后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直接撞了一下,居然就这么偏离了本该消散的结局,而是到了陌生的兽人部落,在秋的身体里安歇,然后一次次安然无恙地到达了另一个时空。
虽然像是出了错,但是再也没出现过那种随时随地都要消散的痛苦感知。
第一次杜长秋还以为他是习惯了,可是在这次清醒地感知到繁星是怎么咬着他栖息的定位器左右摇摆,周围的时间飞速以无规律的方式疯狂打转……
作为一个理性派的人,杜长秋不会因为思维习惯而规避掉其他可能。他理所当然地推测出了一个可能,那就是繁星虽然懵懵懂懂,但是似乎他才是这场时空穿越之中的主体。
杜长秋对此愈发确认,因此听到繁星的话,杜长秋挺为这些?人开心的,他们为自己的种族、亲人和百姓,宁可放弃自己的生命,杜长秋觉得,那他们能有美好的结局,那就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两人聊着天,到了山里,繁星感?觉自己刚才和杜长秋聊天,似乎有什么东西微微松动,又让他恢复了一点能力。
“你想吃什么?”繁星闭着眼睛,感?觉到附近的山川河流瞬间为他所感?知,就像是呼吸一般自然,他轻声说,“鹿、野猪、老虎和兔子……这里什么都有。”
“这里的兔子大概多大?”杜长秋一听到兔子,就想到了他在维尔特那升得快长得大的大兔子,不由的立刻心动起来!
要知道,早期维尔特大家没啥吃的,就全部都靠着兔子解馋了。对于兔子,杜长秋有特殊的感?情,更重要的是,兔子真的很好吃啊!
而且他在维尔特一直没搞到黄豆,也不知道是当时没传到欧洲还是没传到坎塞,可能也跟他在坎塞呆的时间不太够有关。
总之把维尔特发展到差不多规模,杜长秋当时一直等着搞到黄豆,就能做酱了!
酱油这玩意儿要是出来,各种肉都能红烧了,细腻的兔肉红烧一下得多好吃啊!杜长秋想想都要流口水。
“大概三四斤左右。”可惜繁星一句回答,让杜长秋对于养兔子的美梦破裂。
这种体型和动辄能十来斤的欧洲野兔比起来,实在是不够塞牙缝的。
“那算了。”杜长秋感?慨一声,悲伤地说,“三四斤塞牙缝都不够。”
杜长秋倒是留了一些?欧洲野兔的细胞,可是没有后世的繁育条件,这些?东西根本没办法变成?兔子,只能望洋兴叹。
繁星的空间里外带了一堆兔子,有做熟的也有没做熟的,但是无一例外全都是死翘翘的食材,他只带了外卖,没想过还需要活的食材的一天。
两人只能含恨放弃了兔肉养殖场的打算,在山中转悠了一圈,大概是隆冬,这地方和维尔特水草丰美不太一样的关系,山林里的动物都十分瘦。而且和维尔特不一样的是,县中多猎户,且杜长秋的老祖宗们都十分聪明,借助各种陷阱抓猎物,导致这里并没有和维尔特一样的,那种较多的猎物资源。
虽然说被打多了十分警惕的猎物,也阻碍不了繁星能逮住,杜长秋苦练了几年,如今打猎的技术也还行。
但是华容县这山里的猎物,让不久前还十分财大气粗吃肉的杜长秋和繁星都有点下不了手。
最后繁星扒拉一下,从自己私藏的外卖里一股脑弄了十来只大兔子,杜长秋用弓箭扎几个血口子,稍微捆了一下,放在麻布袋子里,两人就这么下山了。
“这王县令真是雁过拔毛啊!”杜长秋边给自带的肥兔扎窟窿,一边摇头感慨。
要不是家里没米粮,大家也不会可劲跑山里掘地三尺找吃的,也不会闹得山里走一圈,只看到两三头鹿、几窝兔子的程度。
他们是心里门清,山下的男人们大概也知道,县城四周的山里都一遍遍地被搜过,估计是打不到猎物的,因此大家反而比较关注那边被拉去煮饭的动静。
饭都是杂粮饭,当往栗米和菽里倒进去大米的时候,大家就已经很激动了。再看到煮饭居然放了很多米,只放了一点水,居然是要煮干饭的时候,连钱工书都震惊地重复问赵宝儿:“我可就真放了啊?煮干饭啊?”
“你放啊!”赵宝儿跟着谢永安一起长大,这辈子除了脾胃不适就没吃过稀饭,他一脸迷惑地说,“你不会煮饭吗,这还得问我啊?”
眼见着大锅盖盖上,现砌的灶台里大火烧起来,很快传出饭香味,力工们简直像是突然被打了兴奋剂一样,一个个搭茅棚的速度飞速加快了起来!
他们都以为今天没工资了,没干活,按照以前王县令的搞法,那今天肯定是没饭吃的,明天估计早上也是一碗清水。
没想到今天有饭吃啊!
就这,大家已经非常满意了,结果就发现没过一会儿,才上山半个小时的谢大人骑着他那头个头偏小的长毛牛下山来了。
牛屁股上还挂着个袋子,上面染了血。
这居然是真的在大冬天的山里打到猎物了?大家都纷纷暗自震惊,不怪他们,主要是这个谢大人看着纤尘不染,那样子长得大家都不敢看,怕看多了亵渎这种神仙人物。
没想到这看着没活气儿的谢大人,居然还是个打猎高手不成??
“来几个人,把兔子皮小心扒了,然后把这些?肉给大家加餐。”就在大家的震惊之中,杜长秋一抽捆好的绳子,麻布袋子滑在地上,“砰”地一声,溅起地上的泥土,就知道这分量不轻。
钱工房立刻颠颠地跑过来,然后打开袋子,惊呼一声:“大人,做几只啊?”
“全都做了。”杜长秋十分淡定地开口,繁星那贪心的家伙带的食物可多了,好多还是全做好的,连蛋糕和曲奇都有,杜长秋一点也不心疼这十几只兔子。
在他看起来,要不是怕大家觉得夸张,五百个人吃十几只兔子,他实在也觉得有些?太少了些?。
“对了,我马车里还有一坛子盐菜!”棚子还没搭好,杜长秋这身体顶不住寒风,带着繁星一起钻回马车,想拿件毛皮外套,刚想看看自己有什么可以下饭的食物,又符合大业这个时代风俗的,结果一番,在一堆东西里看到了一个巨大的惊喜。
那还是他在兽人时代腌制的盐菜,野葱十分香,他阉了之后,本来想找个机会吃的,结果离开的太突然,在维尔特又一直是玛丽大婶做饭,这盐菜放了十来年,居然也一直没顾得上吃。
这储物空间里放的好像没问题,杜长秋拿出来闻了闻,这一铁桶子的腌野葱酸香扑鼻,跟刚腌好差不多。
因为刚好和杜长秋放土豆的铁桶子很像,这才算是免于被收拾行李时丢弃的下场。
这会儿刚好拿来吃了,杜长秋干脆就拿了出去。
“这……我替大家多谢大人。”也亏的是钱工书,他自己就是个不讲究的人,这会儿虽然觉得谢大人真奇怪,来干活居然还带一大桶盐菜,但是盐菜放在后世是不健康高?盐高?钠食品,放在现在可真就是个贵重东西。
毕竟这玩意儿是用盐阉出来的,放着炖肉连盐都不用放,味重好下饭,长期缺盐的人吃起来不知道多香。
尤其是常年干体力活的男人,闻到这股子咸酸味儿就口水直冒。
“来,我们就做盐菜炖兔肉吧!”钱工房自己也是如此,吞了口口水才讲话,立刻带着盐菜,去跟几个男人们一起忙活起来。
繁星进了马车,得亏是杜长秋换了个县衙的大马车,才算是把他能装下来,酸菜炖兔肉,繁星肯定是不喜欢吃的,也吃不饱,他就躲在马车里,拿出一堆披萨、烤肉,大口吃起来。
杜长秋把马车关得紧紧的,生怕那拿出来还在滴油的烤肉味道传出去,看着繁星大吃大喝,自己却不接繁星递过来的食物,只让他自己吃。
“我一会儿得去礼贤下士。”看繁星十分不解,杜长秋笑着说,“别的地方不说了,至少我得让华容县的人都明白,跟着我有出息。”
繁星素来是不知道杜长秋的打算的,但是在他看起来,杜长秋每次做事都十分靠谱,因此繁星也不强迫你他吃,自己很快吃的饱饱的。
杜长秋就开了窗户散风,他特地挑的下风处,且上风处那盐菜炖兔肉开始冒出香气了,整个山谷里都是这股香味,马车没一会儿就味儿散了个干净。
刚好就在这个时候,钱工书过来问杜长秋,可不可以开饭了。
“可以了。”杜长秋下了马车,提着自己的碗筷,一路走过去,说,“来,先给我打一碗饭菜。”
如谪仙一样的谢大人,居然直接跟这些?力工一样,吃大锅菜,不但如此,他端着个大瓷碗,挽着袖子就坐在旁边,边吃边招呼大家:“快吃吧,吃完还得赶紧把带过来的床和被褥弄一下,晚上早点睡,今天只算半个工,明天争取大早上就开始打井,一天干够四个时辰才算是整个工啊。”
“大人,您说,咱们今天还有工钱啊?”他这么豪迈,一副大老粗的样子,虽样貌过盛,但是这幅做派却显得十分阔达可亲,倒是没之前那么让人只敢远观不敢亵玩了,反而显出一股爽朗之感?。
力工们也就没那么惶恐了,钱工书媳妇家的大哥性格和妹子巧娘一样,性子圆活,不免就凑上来,端着饭碗就问起来。
“有啊,今儿没干活,每个人算半个工,每人一文半。明天早上我就要点地分井了。”杜长秋一边吃一边跟大家说,“每个井轮着打,大口浅井也得几十米才能出卤,估计得很久呢。”
“大人,这……咱们在离县里这么远的地方打井,到底是为了做啥啊?!”看杜长秋不是作伪,是真的脾气很好,一旁的力工们也围了上来,都忍不住问。
“煮盐啊。”杜长秋非常理所当然地回答,震惊的周围的男人们咸鲜的炖兔肉都瞬间叼在嘴里忘了咀嚼,大家都愣住了,连钱工书都颤抖着声音问:“大人,您是说,咱们这地底下,有盐?!”
看到杜长秋点头,大家顿时都愣住了。
这一晚上,好久没吃肉的男人们吃着鲜美的炖兔肉,哪怕因为人多肉少,很多都是盐菜兔肉汤拌饭,但是那也够下饭,还有荤腥,好吃的不得了啊。
不过大家基本上都没讨论好吃的盐菜炖兔肉,大家辗转反侧,全都是在思考一个问题——谢大人不会说的是真的吧?
要是他们真的能挖出盐来,那以后岂不是再也不愁盐吃了?那也说不定,也说不准他们从此就跟盐工一样,日日被关着煮盐,全家都充做官奴,那反而是倒了天大的霉运。
可一想到老爷说的那半个工的钱财米粮,心里又觉得,不至于,听说这个神仙一样的县太爷可是建安里出来的人物,传说之中的公子,怎么也不可能骗他们这些?小人物吧?
大家心里迷惑,杜长秋也不管这个,他第二天就带着人分组,每十个人打一口盐井,因为地下卤水的埋藏不是特别深,最浅的主脉也才七十米,以大业现在的技术和现在华容县的情况,杜长秋也不想浪费时间去研究深井需要的深凿技术。
光是浅表支脉就足够目前华容县这边用很多年了,杜长秋找准地方,分割好每个组负责打井的地方,又带着人去探测到天然气的地方标记,准备好打火井。
地方都分好,大早上,这些?汉子看着杜长秋又让赵宝儿看着煮饭,心中顿时干劲一下子就起来了,拿工钱还有两顿干饭吃,这可是以前做梦都想不到的好活计。
“你们加油干,出了卤,我就去县里抬半头猪给你们加餐!”杜长秋对着大家宣布,引起众人纷纷叫好,甩开膀子就疯狂干活。
至于钱工书李攒点,则是被杜长秋带着,原地开始搭建未来围绕火井区域的灶台和屋子,杜长秋强烈说明必须得是砖房,要挡住风雨,里面还全部都得砌好灶台,包括填埋天然气的陶管道?,全部都要到位。
钱工书和李攒点带着那些匠人们,一个个地被指挥的团团转,才开始就发现好多东西都没有,没办法,只能又找杜长秋申请,招人挑砖和土。
前几天还在说五百人是不是多了些?,真开始干活,看着谢大人这么一通安排,瞬间就明白了,这五百人才哪到哪儿,按谢大人这个手笔,这里简直是有四份之一个县城大,什么都得从头来,只怕多的是让人忙活的事情。
杜长秋也不难为他们,他早就知道这事儿,把衙门的马车借给李攒点,自己和繁星在修好的茅屋里住下,这茅屋是四面漏风,其他人冻得要死,杜长秋躲在繁星的肚皮里面,一点也没冻着,还给啥都没带,眼见着短时间内回不去的钱工书借了一床被褥,让流鼻涕的钱工书差点感动地落下泪来。
他们这儿忙活起来,城里没顾得上干活的人也是十分惊讶,巧娘在家里拾掇东西呢,她男人是个粗心大意的,前几天她听阿娘说,父亲和哥哥都带了被褥上山,就他男人什么都没带,巧娘当时心里就觉得不好。
但是当时想到钱工书也没说会在山上过夜,巧娘一家就觉得,大概是钱工书会跟着县太爷一起往返,毕竟华容之内虽然路途艰难,但是高山不多,有马车的话,来城里,这两座山翻下来,走路得大半天,但是有了马车,哪怕是慢慢走,一两个时辰也绝对能进城了。
若是骑马全速赶路,那也不过就半个时辰的事情。
这种距离,县太爷想当日往返绝对能做到。巧娘哪里能想到,县太爷他压根就打算好了要驻扎在那里,手把手盯着熬盐这事儿呢?
毕竟路上见到县太爷的人都说了,虽看不到样貌,但是新的县太爷看着瘦的风都能吹走,露在外面的手指也是纤细白皙,据说一看就是这辈子从没做过粗活的样子。
这种人必然是受不得一点委屈的,不可能放着县衙里的高?床软枕不睡,而去睡那不舒服的荒郊野外。
巧娘是没想到,就是让大家大跌眼镜,县太爷居然就在那荒郊野外没回来了。
一连几天都是如此,巧娘也不带着期盼等着钱工书自己回来拿东西了,跟婆母商量了一下,今日就匆匆在收拾被褥,扎捆起来,打算给钱工书送被褥去。
他那衣衫单薄,若是风寒了,那就是生命之危啊。
这么想着,巧娘手脚又更麻利了一些?,结果正收拾呢,家里母亲就匆匆带着小妹拍门,巧娘开始还吓了一跳,以为出什么大事了,却听到小妹飞速说:“二?姐,听说衙门的李叔回来了,这会儿正让家里有上山的男人的人家领工钱呢。”
“什么?!”巧娘一听,连声问,“这就可以领了?”
“是的,李攒点说,在山上做工,都是包饭食的,使不上钱,就跟大家说了,全部结给家里人。要拿米粮或是铜板都成哩!”小妹今年十三岁,和巧娘一般,都是鲜活泼辣性子,老母亲也不插话,由着她眉飞色舞地跟姐姐报喜。
“娘,有为他发工钱了,我先去领一下工钱!”巧娘听小妹说的头头是道,知道肯定是真的,立刻打算跟母亲妹妹一起,去领钱工书钱有为的工钱去。
“哎,好!”那边,钱工书的老娘听到动静,正走出来,听到这里,忍不住喜不自胜,连声说,“好咧,你便快去罢,这些?东西我来收拾!”
和婆母说好,巧娘就跟着母亲和妹妹一起赶往衙门的工房,一去才发现,喜气洋洋的老人和妇人都挤在工房门口排队呢,巧娘他们不懂,就听到李攒点在那儿大吼:“一个个排队啊,不排队不发钱!”
好容易喧闹了好一会儿,跟着回来采买的赵宝儿和李攒点这才约束好人,大家一个个排队上前,第一个老人就听到李攒点说:“周大力,做工三天半,加班半天,算四天,一共十二?文,或是四升米,老人家,你要米还是要钱啊?”
老人一听,哆哆嗦嗦连声说:“要钱,要钱!”
赵宝儿排出十二?个铜板递给老人,老人接过去,期期艾艾还想说话,赵宝儿就大声说:“要问招工和其他事宜,去旁边兵房问,这边只发钱!”
老人闻言,本来只打算问什么时候回来,一转脚步,立刻往兵房去了。
身后的人个个排队,账都是早就算好了的,加班也是杜长秋按照每个人体力排了的,决不允许为了挣钱不要命地透支自己,因此每个人都是十二?文钱,个个家属领了钱,就往兵房去,速度十分快。
很快就轮到了巧娘一家,巧娘的父亲和哥哥都身体很好,这回都去跟着打井了,母亲和小妹一起,一共领了二?十四个铜钱,羡煞众人。
“嫂子来啊。”轮到巧娘,李攒点和钱大人一起共苦,在工房挨着,情分不比其他,一看到巧娘,顿时就热情地笑着说,“嫂子,钱大哥拿的是管理岗的工资,一共四十文,您是要换成米还是钱?”
“拿钱就好了。”巧娘一听,心中狂喜,面上也露出个压抑不住的笑来,连声说。
周围都是一片羡慕之声,巧娘接过钱小心地往钱袋放好,才跟着母亲和妹妹,一起到隔壁兵房里去,看看是还有什么招工的事情。
百姓们都是兴高采烈,一边马车路过,赵吏书和陈户书两人一起,看着这个画面,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来。
“在山上打井,从地里挖出盐来。咱们这小谢大人,可真是奇思妙想。”赵吏书摸着肚子,笑呵呵地说。
“全华容都看着呢。”陈户书露出一个促狭的笑,说,“柳员外和人打赌,大家都在押小谢大人到底多久会从山上下来。”
“你们这可是对大人大不敬啊!”赵吏书听着像是在训斥,但是满脸含笑,一丝也看不出斥责,反而是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小心小谢大人听到了哭鼻子,到时候给太子爷和父亲告状。”
陈户书愣了一下,击掌大笑。
两人当下车帘,一路往约好的饮宴去了,少不得又把天真的小谢大人再次当做谈资,又一起嘲讽了一场。
一时宾主尽欢。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清平世界50瓶;玲10瓶;深海里的星星6瓶;天天5瓶;凉の木2瓶;
谢谢正版小天使的订阅!爱你们ヽ(*?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