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雪唯抬眼,她笑道:“我期待爱情的甜蜜,但从来不会把爱情当做人生的全部。”她外表明艳动人,宛如一朵盛开的玫瑰,但是眼眸却星辰熠熠,带着些许骄傲和鄙夷:“这世界多么大,傅氏的工作多么有挑战性,我就算结不成婚,也不会因此失去对生活的热爱,更不会因此改变自己的人生准则。”
赵佳惠首先大笑:“雪唯,说的好,柏少,你真是看低了雪唯。”
柏浩言碰了一鼻子灰,他有点不服气,但也不敢再去调侃傅雪唯了:“是我不对,哪壶不开提哪壶,不说了,不说了。”
一时之间,气氛有点尴尬。
容慕白忽然将牌推倒:“胡了。”
众人定睛一看,自摸,大四喜,八十八番。
容慕白这一把就直接让傅雪唯之前都白赢了,而且还要倒贴几万块。
柏浩言绝倒:“慕白,你这不声不响的,就自摸了个大四喜,厉害,厉害。”
“你别废话,给钱。”
“哼,你怎么知道我不会翻盘。”柏浩言好胜心起,开始专心致志想着逆风翻盘了。
不过一直到牌局结束,他都没翻盘,反而因为太过急躁输了不少钱,但是傅雪唯不紧不慢,还真小胡了几把,勉强达到不输不赢。
最后给钱的时候,容慕白道:“两位女士就不必给了。”
柏浩言叫苦:“你怎么不说我不用给了。”
容慕白嗤笑:“你送个礼物都要几十万块了,还在乎这点小钱。”
柏浩言悻悻:“放心,我叫管家明天就送到你家里。”
赵佳惠倒是正中下怀,她虽然是赵家大小姐,但其实也是每月领零花钱的主,而且她父亲最近对她很不满,停了她的卡,一时输个十几万,她也有点难办,不过她还是有点不好意思:“七少,这不太好吧。”
“我要是赢了钱还追着赵小姐要,那才不好呢。”容慕白不以为意。
傅雪唯打圆场:“放心,你的十几万,在七少看来和几毛一样,不值钱。”
容慕白闻言,轻笑起来,赵佳惠吁了一口气:“那好,我如果再推脱,反倒显得斤斤计较,多谢七少。”
容慕白颔首:“不必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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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了几小时麻将,几人都有点腰酸背痛,正巧这间茶屋还有泡温泉的池子,于是四人就两两分组去泡温泉,赵佳惠泡在水里,她蹙眉不言不语,傅雪唯逗她:“又不是第一次输钱,怎么闷闷不乐?”
“第一次输这么大的,大四喜啊,八十八番。”赵佳惠嘟囔:“怪不得都说七少是个人物,大四喜都被他自摸到。”
“那把牌他很早就自摸了,偏偏等到大四喜才胡,这种忍性,的确非常人所能及。”傅雪唯沉吟:“但是,这种忍性,他怎么会只满足大四喜呢,他应该会再等等的。”
“我倒不是想和你分析七少的牌技。”赵佳惠苦恼:“我是觉得自己有点没用,不说你了,比杨蔓妮还不如。”
傅雪唯意外:“你这是怎么了?”
赵佳惠叹气:“你看你进了傅氏,以后自有一番天地,杨蔓妮虽说一心傍富豪,但也好歹靠自己当上电影明星,花钱也不用看别人脸色,只有我,吃我父亲的,用我父亲的,他一不高兴,就断绝我经济来源,我半点办法都没有。”
傅雪唯道:“我有听说,你父亲想把你嫁给江北船业的公子。”
“我不喜欢啊,他说门当户对,可是我一点都不喜欢江北那个纨绔公子哥儿,然后他就骂我,说难道我还想找个像鲍广轩这样的穷人吗?还说就是以前太宠我,给我惯的无法无天。”
“但是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来那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呢。”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这些所谓豪门的情况,外人看着光鲜,实则冷暖自知。”
“但这是你一辈子的幸福,我建议你不要妥协。”
“我也不想,可我所有的经济来源都是我父亲。”赵佳惠迷惘:“七少定是听说了,所以才不要我的钱,唉,这更让我无地自容了。”
傅雪唯鼓励道:“那佳惠,你有没有想过自力更生呢?不说能大富大贵,至少能养活自己。”
“可是我能干什么呢?我不像你,在学校的时候成绩就好,我当时纯属混日子,就算进我父亲的公司,也是另一种混日子。”赵佳惠苦恼:“那像杨蔓妮那样当演员?不,我父亲绝对会打死我。”
傅雪唯道:“佳惠,你有没有想过写小说呢?”
“写小说?”
“是啊,在读书的时候,你不是最喜欢写这些吗?有次还写了兴冲冲拿给我看呢。”
“可我能行吗?”
“为什么不行?你在赵家长大,对上流社会比一般人要清楚的多,现在人们又喜欢猎奇,说不定你会很受欢迎呢。”
“真的吗?”赵佳惠有些心动:“那我去投哪呢?投我家的报纸,会被我父亲发现的。”
“云城又不是只有赵家做报刊生意。”
“你意思是投其他家的报纸?行吗?读者会接受我这个新手吗?”
“你如果不试,那永远不行。”
赵佳惠思忖再三:“雪唯,我听你的,我先去试试,至少,我总要实现财务自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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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赵佳惠谈完后,傅雪唯也有点兴奋,她想佳惠总算被说通了,这样就算她再遇到一个鲍广轩,也不会落得和梦里一个下场。
毕竟她能帮赵佳惠赶走一个鲍广轩,但总不能一直帮她赶像鲍广轩这样的男人,赵佳惠的人生,终究还要靠她自己。
傅雪唯出了温泉房间的时候,正好碰上了容慕白,容慕白也显然是泡过温泉的,但是他衣冠整齐,白衬衫扣子解开最上面一颗,衬衫袖口往外卷了两层,头发也吹干了,脸色如常,对比傅雪唯被泡温泉蒸得双颊微红,头发湿漉漉的,傅雪唯简直怀疑他泡了个假温泉。
容慕白看了眼傅雪唯,然后就淡漠得对她点点头,准备擦肩而过,傅雪唯却忽然叫住了他:“七少留步。”
容慕白停住脚步:“何事?”
傅雪唯犹豫了下,还是对容慕白深深鞠了一躬:“那天晚上的事,是我设计了七少,连累七少受过,对不住了。”
容慕白显然有些讶异:“你今天在高尔夫球场,不还是巧言善辩么?怎么现在突然认错?”
傅雪唯坦言:“之前巧言善辩,是因为我害怕七少报复,才想着色厉内荏,增加自己底气,但今日牌局,七少让我觉得您是一个明理的人,所以我才认错。”
容慕白挑眉:“我做了什么?让你觉得我明理?”
“一是七少同意我女子可以不嫁人的观点,七少尊重女性,这点很多男人都做不到。”傅雪唯抿嘴:“二是七少提前胡牌为我解围,其实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七少应该还在等胡大四喜加十八罗汉,这样可以翻一百四十四番,七少见我当时和柏少气氛尴尬,才只胡了大四喜。”
容慕白不置可否:“一次牌局,就算输九十九次,只胡一把大的就可以了。”
他这话就是承认自己放弃了大四喜加十八罗汉的机会,傅雪唯莞尔一笑,她诚恳道:“所以我觉得七少是个明理的人,请七少容许我诉说设计您的理由。”
容慕白冷哼了声:“我也很想听听。”
“非是我无事找事,我实在是情非得已,我不能嫁容之寒,但是又无法自己悔婚,因为这样会得罪容家,所以我只能设计七少,让容家不得不主动悔婚。”
容慕白皱眉:“那你说说,你为什么不能嫁容之寒?”
傅雪唯深吸一口气:“因为容之寒心怀不轨,他想害我的父母,夺取傅氏,以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
容慕白被这个答案惊到了:“你说容之寒想害你父母,夺取傅氏,你有何证据?”
“证据就是我放在汇和银行保险柜的一对翡翠手镯,那对手镯放射元素超标了五百倍,而手镯是他挑选给我,由我送给我父母的。”傅雪唯苦笑:“但正是由我送出去的,所以我不能拿这个指证他,可谁会拿放射元素超标的手镯送给自己父母,七少,我敢对天发誓,我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千真万确!”
容慕白顿了顿:“不必,我信你。”
傅雪唯又是意外又是感动:“多谢七少。”
“但你的做法,实在太过剑走偏锋。”
傅雪唯脸红:“当时离婚礼就剩两天,我想不到其他办法了,但我只是去买了安眠药,后面的事,我也没想到。”
容慕白也没说话了,傅雪唯心虚道:“我更加没有想到,七少因此被容主席动了家法,这是我的错,是我对不住七少。”
容慕白忽轻笑了声:“好,这才是我印象中的傅雪唯。”
傅雪唯不解,容慕白道:“我了解的傅雪唯,是一个聪明热情、独立自主、一心想争取云城女性权益的女子,我生气的,非是你设计我,而是你为了逃婚,不但用那种方式设计我,还振振有词,绝不认错,可现在你既然和我坦言缘由,我便理解了你的情非得已,那件事情,自此便一笔勾销,你以后也不用再怕我。”
傅雪唯大喜过望,她狗腿道:“七少,您果然是云城最明事理的人,不愧是容家的继承人。”
容慕白闻言,轻轻笑了声,他笑起来的时候,眼眸也多了些暖意:“不必客气,我还有事,先走了。”
“七少慢走。”傅雪唯继续狗腿。
等容慕白消失在她视线里,她才突然醒悟,咦?容慕白是从哪了解到她是一个聪明热情、独立自主、一心想争取云城女性权益的女子的?是哪位神仙在容七少那这么夸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