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庆被冰冷环绕,惊醒在寒冷的水池之中。
金站在岸上,环胸看着她。
“清醒了吗?”他不安好意的笑着,肆意欣赏着元庆的狼狈。
元庆挣扎着从水中站起,泉水不深,刚到她的小腿肚。水很清澈,借着清冷的月光,能看清泉底的石子。此时,却因为元庆的存在,荡漾起沾染着黄沙与泥土的黄色波纹。
这么好的水,脏了。
元庆皱起眉头,夜风吹的她结结实实打了个寒颤。
“还不上来?”她的动作自然没有逃过金的眼睛,年轻血族抛下一句话,转身向着绿洲里的密林走去。
“这里头有不少东西呢。”他没头没脑的丢下一句。
元庆眉头皱的更深,她俯下身子,捧起一把水扬在脸上,踉踉跄跄的爬上岸,走到落水位置的上游,俯下身子,捧起泉水喝了个痛快。
她的衣服湿透了,就着汗水泥土粘在身上,黏黏糊糊的,让人非常的不适。再加上,沙漠夜间温度极低,她的骨头不住的颤抖。
“跟上。”金停下脚步,转头看向还站在泉边发呆的元庆,“来的路上我可是看到了沙漠狼。”
元庆咬牙,慢悠悠地跟在他后面。
这片绿洲不算小,金闻到了一些特殊的气味。
不过这味道很浅,他不能确定是不是如同他猜想的一样。
他大步走进不大的林子,元庆拖着受伤的腿跟在后面,她走的很慢,又饿又累,体力匮乏,意志力都快要耗尽。
终于,一步踩空后,元庆倒在了地上。
金停下脚步,也不回头去看。
“真麻烦。”他骂了一句,转身快走几步,伸手将地上的人提起来,扔在肩上,扛着她继续前进。
穿过不大的林子,两人出现在绿洲的另一端。不远处,泉眼冒着一股股的清流。
是刚才那水的源头。
经的视线只在那生命之源上停留了短短一瞬,吸引他来到这里的并不是泉水,他转过身,看到了泉水旁几座破烂的土屋。
这绿洲有人生活的痕迹。
也许是沙漠中强盗的据点,也许是大型商队修整的落脚点。
不过,现在这里并没有人。
金闪身,扛着元庆出现在土培房外。
他抬腿踢开那破烂的门,扬起一层飞灰。
金嫌弃的皱起眉头后退了几步。
“脏死了。”吸血鬼讨厌脏乱。
但现在别无选择,他扭头看了眼肩膀上扛着的纤弱少女,无奈的撇了撇唇。
金弯腰走进土培房,扫了一眼墙面上挂着的一个巨大的鹿头骨。
他勾了勾手,夜风从门外涌入,卷起土炕上的灰尘飞出窗外。
这是金的秘密。
所有的人都知道他拥有血族中罕见的能力,但却很少有人知道,成年之后的他,还可以控制风。
金将元庆丢在船上,胡乱地扯下她身上的湿衣服,他走出这件土培房,快速的在其他几间房子里寻找了一会儿,抱着两件陈旧的兽皮走了进来。
今看了看有些脏的皮子,又看了看炕上因为寒冷蜷缩起身体的少女。
他抿了抿唇,弯腰走出土房子,将皮子扔在泉里。风拖着那两件皮革上上下下,金站在岸上面无表情的看着前方。
算着时间差不多,风举起那两件皮革,接替出现的是火焰,金小心翼翼的控制着火,烘干了两件皮革。
他又弯腰走进土房子,将洗干净的皮子在床上的女人身上。
黑雾弥漫,金离开房间。
他的身影出现在屋顶上,浪费吸血鬼的能力给一个女人做一些无关紧要的事,让他感到有些烦躁。
应该直接咬死她。
金皱起眉头。
他说不清楚,吸食她血液的时候,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停下,如果没有停下,她当时就会死。
“命真大。”金想起西泽的话,扯扯唇角。
他饿了,因为帮这个可恶的麻烦女人弄这弄那,血液的力量消耗得比他想象中快的多。
再加上他本就被阳光灼烧,恢复现在的水平就已经消耗掉了多数的能量。
可很显然,屋子里的那个女人没办法再承受他的需求,这一口咬下去,无论她的命多硬,可真的会交代在这里。
西泽说过,无论怎样务必要保证她的性命。
金越想越烦,昂头看着沙漠夜晚的月亮,他身影突然散开,化作浓重的黑雾,消失在这片绿洲。
他的身影在几里之外重聚,吸血鬼坚韧利爪洞穿沙漠狼脆弱的纤腰,内脏鲜血流了一地。
金提起那匹狼的身体,还未等头狼反应过来,就消失在沙漠之中,只留下一地的鲜血。
金重新出现在绿洲里,他把猎杀来的沙漠狼丢在地上,面无表情看着眼前奄奄一息的生物。
他叹了口气。
不情不愿的蹲下身子,双手钳制起那狼的脖颈,张嘴咬了下去。
金闭着眼睛,任由本能吞噬着血液,他懒得仔细思考自己具体在干什么,也不想知道这血液到底是什么样的味道。
为了活下去。
他脑海里只剩下这一个想法。
金抛下狼的尸体,踉踉跄跄的走到泉水边,洗干净了自己身上沾染到的鲜血。
末了,他突然大笑起来。
笑着前所未有的体验。
金笑够了,重新恢复成面无表情的样子,他觉得自己连只喝人血都能放弃也无所谓其他的东西了。
这样想着,金站起身,将那匹已经死去的狼剥皮刨尸,分解出脊柱附近的两块肌肉,他回想着商队中人类向导烤肉的手法,处理的那两块狼肉。
然后用随手摘来的阔叶包裹着,弯腰走进了土房子。
元庆蜷缩在土炕上,她拽紧了身上的那块兽皮,可即使是这样,她仍然感觉到寒冷。
冷热交替,她又生病了,这一次,更加的严重。
金拿着两块烤好的肉靠近土炕,他喊了一声,没有回答,年轻的血族皱紧了眉头,不情不愿的抬手推了一下眼前土炕上的身子。
滚烫。
又成了火炉。
金抿起唇,人类的脆弱超乎他的想象。
可想起那个坚定走在前方的身影,他突然觉得,人类的意志也超乎他的想象。
金将烤肉放在一旁,坐上土炕。
他垂头看着眼前少女紧皱的眉头。
比起在古都洛阳,新婚之夜见到的那副模样,眼前的少女瘦了许多,眉宇之间,凝结着郁气。
她睁着眼睛的时候,不是这样的。
金按手按在她的眉心,用力,想要分开她团簇在一起的眉头。
没用,反而手指被烫的生疼。
金收回了手指,摇醒了元庆。
“醒醒,喂。”他的力气控制的很微妙,不大不小,可他的声音很聒噪,抄得人难受。
元庆的眉头皱得更深。
“我好难受。”她轻声呢喃着,声音又低又哑。
“你得吃东西。”
“吵死了。”元气呢喃着,翻了个身。
金的脸色瞬间就阴沉下来。
他用兽皮裹住元庆,直接将她提了起来,“你死了,我可是得饿肚子。”
想起刚刚的举动,金的语气更加的不善,“你最好乖乖给我活着。我说什么,你最好听话的跟着做。”
吵死了。
昏沉之间,一个声音不断的在耳边响着,说的些乱七八糟的话。
元庆睁开眼睛,定定的看向眼前的人,她的大脑有些不清不楚,无法分辨眼前的人到底是谁。
“小茶。”她说,“少唠叨几句。”
“本宫觉得很吵,本宫想睡觉。”
“胡说八道什么呢?”
“大胆。”元庆瞪着眼睛,“谁允许你用这样的口气和本宫说话?皇兄吗?”
提到元诩,元庆的表情柔和了许多。
“皇兄为什么不来看我啊?他说潘嫂子又吵架了吗?他就会让你来唠叨我。”
金听着她的胡言乱语,气得快要爆炸。
“睁大你的狗眼看看我是谁。”
元庆果然听话的睁大了眼睛,她端详着金的样子,突然就红了眼眶。
她猛地扑进金的怀抱。
“皇兄。”
“说了不要嫁人,就非要让我嫁人。”
“我好委屈,放着大魏皇宫不享受非要来这劳什子鸟地方,又累又饿,还很疼。”说着,一只不安分的小脚从兽皮中探出,高举在金的面前,“皇兄你看,好痛。”
金的脸色更黑。
他抬手去摁那只脚,元庆躲开,小脚腕一摇一摇的。
“丑死了。”她放下腿,“嫁人一点都不好。”
“皇兄,我好想你。”元庆搂住金的一直手臂,用他冰冷的手覆盖在自己的额头上,“凉凉的,好舒服。”
“皇兄,安宁好累,你唱歌哄安宁睡觉吧,就像小时候那样。”
“唱你妹……”
“嗯,快唱给妹妹听吧。”
“……”唱你姐。
金低着头,看着环住他身体的女人,胸口的柔软让他有些心猿意马。
金想什么做什么,他微挑起眉,手滑入兽皮之内,捏着一侧的山峰。
“好啊。”他压低声音,回想起先前在酒馆妓.院听过的曲调。
俊逸的血族微眯起眼睛,哼唱着艳俗的曲调,手指微勾,像是火焰山。
金绽放出笑容,透着坏气,又充斥着难以抗拒的魅力。
大漠的上空,飘着来自酒馆下街的低俗小曲。
靡靡绯色。
作者有话要说:丝绸之路这段是我高二构思这个故事时候就出现过的场景,是在太喜欢这种了。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流金会在七月末完结,最迟八月初。
我已经迫不及待开新了。
花心的女人有了新的宠爱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