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遣散存了心始乱终弃的人,也太坏了是不是?
沈釉侧躺在床上默默哭了一会儿就睡着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醒来整个人已经在林景珩的怀里。
“醒了?”林景珩温柔的亲了亲他的眼睛,因为睡前哭过,沈釉的双眼皮肿得有韭菜叶那么宽,睁眼都有些费力。
他很不好意思的一头扎进林景珩的颈窝,不让他看到自己的脸。
“怎么啦,”林景珩故意羞他:“我都听说了,今天你可威风了,把景琝好一通骂,我回院子里这一路上耳朵就没闲着。这会儿不好意思了?”先是林景琝来找他跟沈釉求情,不过林景琝的叙述过于主观,林景珩还是听了老管家的版本。不过来龙去脉说完,老管家居然还支支吾吾的让林景珩想开点儿,无论如何沈釉如今已经嫁给他了。
林景珩:“?”
再多问两句,老管家就一副一言难尽的样子。而进到院子里,佳佳居然也期期艾艾的跟在他身后,还想跟着林景珩一同进里屋。
这些丫鬟们平日里并不是不懂规矩的,林景珩终于忍不住:“到底怎么了?给我说清楚!”
佳佳偷偷瞪了老管家一眼。她和一心效忠林氏父子的老管家不同,沈釉待她们那么好,佳佳自然是希望两个人不要有什么争执的。但是看样子刚才老管家已经在林景珩耳边说了什么了,她便想着跟着林景珩一同进去,万一两位主子起了争执,自己还能劝两句,活活稀泥。
现在林景珩都问了,也只能把实情一五一十的说了:“主君进门这些时日,待您如何奴婢都是看在眼里的,是真真把您放在心上。以前的事情……那都过去了。”
林景珩精神一震:“你觉得他十分把我放在心上吗?”
佳佳:“?”
老管家:“???”
林景珩的嘴角情不自禁的上扬了一下。院子里的丫鬟都看得出来,沈釉可真是太爱自己了。
开心。
他握拳在嘴边咳了一下,掩饰住越发放肆的笑容:“我还当时什么事儿,他和景琝之前认识,我是知道的。不过你们世子妃并没有看上景琝。”说到这里林景珩还得意了起来:“若他当初真对景琝有意,又怎么会便宜了我?”
真是想想都庆幸啊!
老管家:“…………”
什么鬼,他家世子,京城万千闺秀的春闺梦里人,在世子妃面前居然这么卑微吗???这是什么舔狗人设!
佳佳却是放心了,忙道:“那、那世子快些进去吧,上午世子妃回来后心情看起来不太好呢,这有身孕的人还是最好不要生气吧……”
“你一个小丫头知道的倒还挺多。”林景珩笑了笑进得房来,便见沈釉躺在床上,抱着自己的枕头沉沉的睡去,眼角竟还有些泪痕。
林景珩其实不大明白沈釉为什么哭。明明跟林景琝吵了一架,并没有落于下风,该哭的是林景琝才对吧。不过看到沈釉的眼泪他的心就揪着疼,忙把枕头抽了出来,自己小心翼翼的挪上床把沈釉抱在怀里,轻轻的拭去了沈釉眼角的水痕。
大概真如佳佳所说,是因为怀了身孕吧。林景珩想,好像沈釉从别的世界弄来的奇奇怪怪的书里有写,有孕之人会情绪敏感,一不小心还会抑什么郁来着,沈釉难道是跟林景琝吵了一架把自己给吵委屈了?还是真如他自己所说,看到那些被林景琝打发掉的小侍们,推人及己难过了……
沈釉的小手揪着他胸口的衣襟,声音也还瓮声瓮气的,鼻子有些堵:“……我不是故意要和他吵的。我本来只想去找林景琝,让他跟那些小侍亲口说清楚,给他们一个交代,再给他们些银钱,不要让他们这样不明不白的就被赶走……”
但是说着说着,那劲儿就上来了。也是因为想到了自己和林景珩,与其说是骂林景琝,同时也是在骂自己。
林景珩摸了摸他的头顶:“这也不过分,毕竟是相处一场,我记得景琝以前还十分宠爱那些小侍。他这番作为也确实是有些凉薄了。”林景珩也是个古代人,不会像沈釉一样要求人人平等民|主自由什么的。但是同为古代人,他还是比林景琝更有责任心,更善良,也更能尽可能的体谅别人,哪怕是身份地位都低于他的人。
沈釉像一只还没断奶的小狗一样在林景珩脸侧蹭了蹭,心里有些暖暖的,不愧是自己喜欢的人,作为古人还是统治剥削阶层的古人,都能有这般觉悟!
“林景琝去找你告我状了呀?”沈釉问。
林景珩想了一下,这真么回答呢?虽然林景琝确实有告状的意思,不过还是尽量不要增强叔嫂之间的矛盾了吧……这种从中调和的事情当然应该由他承担了:“倒不是告状,只是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劝那些人心甘情愿的离开。”
这也是事情。在嫁人等于长期饭票的年代,谁愿意放弃林景琝这张还算优质的饭票而去寻一个虚无缥缈的未来呢?况且小哥儿的社会地位又不高,在古人眼里女子和小哥儿都是要依附于汉子才能生存的,可他们已经侍奉过林景琝了,想再找个好人家也不容易了。
沈釉冷哼了一声:“还不是怪他。年纪不大,色心不小……”他在林景珩脸上“啵”了一下:“怎么就半点不像你和侯爷呢?”林景珩和昭诚侯可都是只钟情一人的痴情种啊。
虽然说如今林景琝对何誓,倒也是如此。也只怪何誓出场得太迟,造化弄人,却要这些无辜的小哥儿来买单。
沈釉想了想,林景琝作为一个古人,还是被何一心有些宠坏了的小少爷,想要让他自己明白什么是责任,什么是尊重,恐怕是个任重道远的事情。但是何誓的婚事可等不了,这些小哥儿也同样等不了,沈釉思来想去,觉得纠正林景琝的想法可以慢慢来,但惩罚——反正就让他难受不就完事儿了呗?
于是沈釉愉快的决定了:“以后林景琝的月钱由二十两削减为十两,何誓进门之后月钱照发,不过我想他要照顾他哥哥,想来也没什么零钱匀给林景琝了吧。就让他节俭些,也知道知道那些小哥儿被他抛弃后会过得多不容易吧。削减下来的银钱就分给那些小哥儿,当做他们的遣散费吧。”
林景珩自然对沈釉的决定不会有什么意见,顶多是在心里稍微同情一下弟弟:“很好,就这样吧,也该让他涨涨教训。”
沈釉却沉默了片刻,手里绕着林景珩的衣带:“……你说,存了心始乱终弃的人,也太坏了是不是?”
林景珩想了一下,有点舍不得再继续踩弟弟了,干脆把锅甩给已经被关起来了的何一心:“虽说始乱终弃确实不对……不过景琝那时也太小了,说起来也都是夫人没有引导好,让他根本没有来得及细考虑就已经收用了那些哥儿。若是景琝知道后来种种,当时未必会收用他们,或者说未必会收用那么多。”
“总而言之,他始乱时,其实并没有想到后来那么多,他不是存心的。只是这世上男子大抵如此,景琝自然也觉得没有什么了。”
所以你有一个如此专一的夫君,是不是要好好疼惜一下我呢?林景珩的手刚伸出去一半,沈釉忽然“腾”地从他怀中做起:“不,始乱终弃就是很坏,不可以!”
林景珩觉得他这话背后似乎还有别的意思。可是不及细想,沈釉已经溜下了床,趿拉着鞋子要往外走:“还是先把那些小哥儿的事儿给解决了吧!”
那些小哥儿被鼎儿安排在旁边一个小院子里,白日里听说了沈釉和林景琝大吵了一架,心中还有些高兴,以为事情会有些转机。
然而沈釉把他们叫过去,却还是告诉他们林景琝郎心如铁,已经下定了决心,这些人顿时觉得天都塌了,又嘤嘤嘤哭成了一片。
沈釉被他们哭得脑壳都疼了,好半天才把纪律组织好:“虽然景琝不愿再留你们在院子里,不过这事儿原是他做的有些薄情了,侯府也不会就这样把你们赶出去,总要给你们谋条生路才是。”
沈釉摆了摆手,鼎儿便抱上来一托盘的银子,一锭锭都是从林景琝未来的月钱里扣出来的:“第一条路,你们若娘家还有人,也愿意回去的,我就归还身契,给你们一笔安置费,派人送你们回娘家。”
几个小哥儿互相对视了几眼,都表示不愿意。他们原就是被家里卖掉了才沦落为奴,若是回去了,难保不会再被卖一次。他们已经被林景琝收用过了,再卖还能卖到什么好去处?
沈釉也不勉强他们,继续道:“第二条路,侯府包括我私人,都有不少产业。你们或可选府中的庄子,或可选外头的铺子,自己学个一技之长,也算有个立身之本。我必不会让庄子里、铺子里的人欺负了你们。”
这一条说完却是无人出声,似乎是在考虑。但也有人眼巴巴的看着沈釉,似乎是在问还有没有更多的选择。
沈釉道:“第三条也就是最后一条,我会找媒人来,再为你们说上一门亲事。大约不会太好,但人定然会品行尚佳的。成亲之后府里每年再给你们送五两银子,想来也不会有人苛待你们。”
总之没有一条,是可以继续留在府里的。小哥儿们大失所望,但也明白了是真的没有回转的可能,只能在后两条里犹豫来犹豫去。
他们奴仆之身,又被收用过,再嫁能嫁什么好人家?不是穷得娶不上亲的,就是带着孩子的鳏夫;而去庄子上和铺子上更是让他们茫然又害怕,他们大半辈子都生活在后院,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哪里会干活儿啊?
沈釉等了一会儿便觉得身上乏了,给了他们三日时间思考。这些哥儿果然不出林景珩所料,陆陆续续选择了第三条路。手上有这么些年积攒下来的银钱,若真如沈釉所说,会选择品行不错的人,日子倒也过得下去。
沈釉有些泄气,还真让林景珩给说中了,这些小哥儿最终还是选择了依附汉子。怎么就不能去他店里学个手艺,哥儿当自强呢?
“你还当人人都和你一样?”林景珩夹了个水晶虾饺,蘸好了酱料才递到沈釉嘴边,被沈釉一口给啊呜掉了。
他们家沈釉可是天底下独此一份儿的宝贝。
不过让沈釉意外的是,居然还真有个小哥儿什么也不选,就是钟情于林景琝不肯走。这三日是想尽了办法爬床去勾引林景琝,期望唤起往日的恩爱之情。谁知林景琝一心扑在迎娶何誓上,竟然真的收了心眼里再没别人,硬是把那小哥儿踢下了床。这小哥儿几次勾引林景琝不成,终于心灰意冷,哭着要遁入空门。
林景珩和沈釉吃早饭时听依依当八卦一样把这事儿说给他们听,手里的瓜都要掉了,这也太精彩了。
半晌沈釉感慨道:“也是个可怜人啊。他要真想去,那就成全他吧,就按他发还娘家来算,安置银子还是要给到的。”
这位小哥儿竟还真的就缴了头发皈依佛门,日后还成为了一位大师,不过这是后话了。此时,沈釉已经开始系统的、全面的打算把自己名下的产业,全部移交……白送给孔均也行!
作者有话要说:我要复工了,嘤
虽然嘴上说着想出门溜达想吃火锅什么的,但真的让我这就去上班,我也是不愿意的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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