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公府

第一百二十九章何府你再说一句,小哥儿只配做妾?

何一心在院子里被关了四五天,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守在她门口的小厮就跟两个石头人一样,无论她如何威逼利诱,都仿佛没听见,也不肯和何一心说一句话。何一心简直都要疯了。

好不容易盼到了自己儿子路过,和林景琝两个人隔着门板就是一通抱头痛哭。

何一心之前闹了几日,嗓子都喊哑了也无人理,此刻嘶声同林景琝交代:“我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一觉醒来就被关了起来,院子里的下人也尽数被带走了……纵然我有什么错,也请你父亲让我死个明白……”

何一心觉得可能跟沈釉的死有关,但是这般连询问也不询问,直接定罪把她关起来的结果她还是不能接受,觉得若是面见昭诚侯,说不得还能狡辩几分,逃出生天。

“好孩子,这么些年了,我操持这个家,纵然有些不对……呜呜呜可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为你父亲生儿育女,好歹也是夫妻一场……你去求求他,不求他放我出来,好歹也见我一面啊!”

听着何一心嘶哑的声音,林景琝心里真是万分难受。这毕竟是自己的亲生母亲,任谁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受难而放任不管,当场就去求见了昭诚侯。

昭诚侯正在计划着休妻,根本不想见林景琝。何一心毕竟是他的亲生母亲,如今不过是被关了起来林景琝就这样激动,倘若知道自己打算直接把何一心休了岂不是闹得更起劲儿?因此见都没有见林景琝,直接吩咐身旁伺候的小厮传话:“长辈的事哪轮得到他插嘴。他不是想娶何府那个小哥儿吗?就说我准了,让他回去准备婚事,少来管这些旁七旁八的。”

可林景琝哪里会听呢?自己母亲的事情哪里算是旁七旁八的事情,便连娶何誓也顾不得了,跪在昭诚侯的书房不肯走。

昭诚侯有些生气,这孩子念书怎么没这么大毅力呢?为了不旁生枝节,干脆让人把林景琝也关在了他自己的院子里,只打算休妻事成之后,再把林景琝放出来。

沈釉看着眼前何誓有些紧张的小脸,也只得安慰他:“嗯……夫人病了,景琝留在家中照顾她,过几日便能来见你了。”

何誓肉眼可见的松了一口气,不是林景琝对他失去了新鲜感就好。如今忠勇公府已成这般境地,牌匾被摘连圣心也失了,进京联姻的商家们都对他们府上避之不及。倘若连林景琝也弃他而去,何誓真不知自己还能指望谁。

沈釉看在眼里,再想起林景琝几次三番问他要钱、借钱想要给何誓,便道:“景琝虽然自己没能亲来,却托我送一些银子给你。我原打算这边事毕再送去你院子里的。”

何誓眼睛都亮了:“真的吗?!”说完又想起这是当着沈釉和林景珩的面,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可纵然再羞愧再不该拿林景琝的钱,他却真的很需要啊!

林景珩满脸疑惑:景琝什么时候约过我找的你,我怎么不知道?

沈釉没好气地怼了他一肘子,转而又对何誓笑道:“不过景琝一直说你过得苦……我倒还没来过公府,不知能否去你院子里一观呢?”

何誓犹豫了一下,小心地打量着沈釉的脸色。大约觉得沈釉是怕小叔子上当的精明嫂子,思忖了片刻觉得也不过是丢脸而已,便咬牙答应了。

沈釉便和林景珩打了个招呼,跟着何誓往后院去了。

沈釉其实也一直很好奇。按照原书中的剧情,忠勇公府获罪,何一心补贴娘家,林景琝陪着何一心一同来到忠勇公府,这才遇到了何誓一见钟情。他怜惜何誓过得不好,确实大把大把的补贴过何誓——不过“过得不好”这个概念是很微妙的,有的人吃不上饭了叫过得不好,有的人只是用度削减也算过得不好。

只是彼时林景琝坐拥林景珩的遗产,手里有大把的钱,花用一些讨何誓欢心也没什么。可如今林景琝每月只有二十两银子的月钱也要给何誓,何誓到底有多穷??

沈釉跟着何誓进了后院,这园子大眼一看还是很不错的,亭台楼阁建得颇有雅趣。但仔细一看,便知很久无人打理了:小路上竟然生出几从杂草,路边的装饰灌木顶尖的叶子也微微泛黄。

见沈釉四下打量,何誓很不好意思的解释道:“抄家之后……府中实在没有用度了,便发卖了一批下人。”如今除了每房主子贴身使唤的下人,其余都发卖了,自然无人有精力做这等洒扫之事。

不说别的,就是供这些下人吃饭,一天也要好多钱呢。

沈釉点了点头,又对何誓道:“哪里就是抄家呢,不过是把欠户部的银钱收走了而已,丹书铁券仍在,公府必然有东山再起之日。”

原剧情里你家才是真被抄了呢!比现在可是惨多了,最后还不是靠着你和林景琝给平反了!

而何誓听了却没有感到半分安慰,只是苦笑了一下。

忠勇公府欠户部的银钱没有昭诚侯府多,毕竟他们府里不似何一心手握中馈大权,因怕被忠勇公夫人发现,底下这些庶子每次只敢偷偷借一点儿。然而架不住人多啊,积少成多也有八万两银子了。

然而户部的人来,现银不够就拿东西折算,折算自然是户部的人说值多少钱就记多少钱,通过拿走的按市价也有快二十万两了,这还不算抄家么?

想到这里何誓的心中就更苦了。他的父亲老实,从不曾跟户部借过银钱,然而抄家的时候人家哪管这些呢?全府一视同仁,连他母亲的嫁妆也没放过……

何誓闷头在前头带路,沈釉跟在后头,一边四下打量一边还要注意脚下的路,唯恐被突然冒出来的石头绊了、青苔滑了,他现在也是肚子里揣崽的人了。

沈釉不禁感慨,看来院子里有些洒扫的人还是很必要的,瞧瞧这公府成什么样子了,回去后给那些负责洒扫的小丫鬟小厮涨些工钱吧……

一路过去还遇上不少人,都拿或好奇或愤恨或嫉妒得目光看着何誓和沈釉。根据衣着和何誓的介绍,想必也不是下人而是何誓的兄弟姐妹,甚至还有小叔小姑?

但这前两种情绪沈釉还可以理解,不过最后一种?他有什么值得嫉妒得,难道……

有人暗恋林景珩,想嫁给他被自己截了胡?

沈釉的雷达瞬间亮了。

然而很快他就发现,被嫉妒得不是他,而是何誓。一个容貌秀丽却衣着普通的女子坐在回廊上嗑瓜子,见了何誓翻起一个大大的白眼:“呦,攀高枝的来了。以后要是进了侯府得了宠,别忘了家里这些姐姐妹妹啊。”

何誓十分窘迫,沈釉在一旁看着,便问道:“这位是?”

“是我五堂姐。”何誓低声道:“表嫂,我们走这边吧。”

沈釉不置可否,两人绕过女子所在的回廊,走了小路。然而那女子却仍不依不饶,在背后骂道:“真以为自己能当正头夫人呢?你一个小哥儿,能做个妾便不错了,趁早醒醒吧……”

何誓的身影微微晃了晃。

沈釉略一思索:“她是……何一诚家的?”

何誓惊讶的看着沈釉:“表嫂怎么知道?”

“唔,这话好像在家里听过。”沈釉若有所思道。何一心之前曾嚷嚷过何誓想进门只能做妾,倒不是因为什么小哥儿不小哥儿的,单纯是因为她和何誓的父亲不对付。

然而这话听在何誓耳朵里,却又是另一番意思了,他的脸更白了。

沈釉却站住了脚,挽了挽袖子回头冲回廊上的女子道:“你再说一句,小哥儿只配做妾?”

那女子正吐着瓜子皮呢,见沈釉一副“你敢再说一句我就大嘴巴抽你的”的模样,愣是把话咽进了肚子里。虽然她也很讨厌沈釉,敢把姑姑给的铺子从她爹手里抢走,可若是在这里沈釉打了她……她掂量了一下,沈釉是个小哥儿,听说还出身乡野,乡野之人都是要干农活的吧……自己估计是打不过的。

就算事后讨得的了公道,现在也得白挨一顿啊。那女子撇了撇嘴,不敢再搭话,揣着瓜子灰溜溜的走了。

沈釉这才放下撸起来的袖子。何誓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这个表嫂这么彪悍的吗?

“她平常就这么嘴贱吗?往这儿一坐人厌狗嫌的。”沈釉问道。

何誓差点绷不住笑了,这表嫂不但作风彪悍,言语也够粗俗的。不过听起来还真是解气呢:“倒也不是……”只不过是独独针对他罢了。

五堂姐是何一诚的女儿,原本何一心很有意把她嫁给林景琝,亲上加亲也好更方便照顾娘家兄弟。可是后来何一心自顾不暇了,打算迎娶王小姐进门,这婚事自然就作罢了。

五堂姐很不高兴,却也不敢生姑姑的气。后来好不容易林景琝与王小姐的婚事也作罢,她自觉又有了希望,而林景琝却偏偏看上了何誓。

每每与何一心一同前来,林景琝都是稍稍做个样子就往何誓的院子里跑,根本看都不看她一眼。五堂姐不敢生姑姑的气,还不敢生何誓的气么?自然是处处为难,言语中夹枪带棒。

沈釉心中感慨,这才是宅斗的正常生活环境啊!何一心和王小姐那就是府中独大久了,都忘记自己几斤几两了。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

今天也是日万的一天!需要白白的液体让我充满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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