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索命我为什么不敬你,你心里没数吗?
阵阵阴风从耳畔吹过,面前的牛头马面是那么真实。借着他们手中灯笼的昏暗烛光,何一心看到了自己的手:那不小心沾到的潮湿的、黏黏的东西,分明是血……
她维持着瞪大眼睛的表情僵硬了几秒,眼睛一翻栽倒在地,昏了过去。
牛头、马面:“……”
两个“鬼差”面面相觑,然而隔着厚重的头套,根本看不清对方的目光。
“牛头”蹲下身,试探地推了推何一心,发现她真的是毫无知觉真的晕了过去,十分郁闷:“这可怎么办?师祖还在前头等着咱们呢……”
“马面”也非常担忧:“她只是晕了过去吧?没被吓出个好歹吧?”这好歹也是昭诚侯夫人,真吓死了他们师祖也不好交代。
唉,这人胆子这么小,怎么还敢做坏事呢?
两人蹲在一起嘀咕了半天,最后对着何一心掐人中的掐人中,掐虎口的掐虎口,好容易把何一心给弄醒了。
然而何一心刚刚转醒,看着眼前凑得这么近的牛头马面,又险些厥过去。
这居然是真的!不是做梦!
“省省吧。”牛头又在她人中上狠狠掐了一下,阻止了她的二次晕倒,“生而为人迟早要有这么一遭,阎王殿前清算生前功过是非,不是你昏了就能躲掉的。”说着又瞥了何一心一眼:“谁让你干这损阴德的事情,害得人一尸两命呢?”
“我不是……我不知道他怀孕了……”何一心涕泪满面地往后退,蜷成一团无力的辩解道。
马面上前两步,将一条锁链锁在她手腕上,拽着另一端扯了扯:“你跟我们说没用,苦主前头等着你呢,阎王爷面前再好好分说吧!”
两人说罢就不再理何一心,直接拽着锁链往前走,何一心被拖行了几下,磨得膝盖生疼,只得爬起来抽抽噎噎地跟在牛头马面的身后。
然而走着走着,她发现这里竟不止她一个人……如果那些也是“人”的话!
这怕不是十八层地狱吧!道路两旁,竟不时有十分可怕的场景出现:起初是吊死鬼在房梁上晃晃悠悠,之后又有棺材盖自动掀开,披头散发的女人直直坐起,再往后竟然有人被砍头、下油锅……何一心最终还是撑不住,腿一软摔倒在地,哭着喊着往后爬。
而前面的两个鬼差竟然丝毫不理会,只扯着铁链拖拽着她往前走,嘴里还唱着阴森森的小调:“头一天来到鬼呀么鬼门关……死去的亡灵啊……”
等到了阎王殿,何一心浑身已经狼狈不堪了,衣裳在地上滚得不成样子,满脸涕泪也尚且不说,裙子下面竟然有股腥臊的味道,显然是吓得尿了裤子。
一道威严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来人可是昭诚侯续弦夫人,林何氏何一心?”
何一心一抬头,发现这阎王殿里不止高处坐着一个黑面阎王,旁边竟然还站着七窍流血的沈釉,手里抱着一块血肉模糊的肉球……
而堂上还跪着一人,跪伏在地瑟瑟发抖,见了何一心被鬼差压来连忙扑上去,发出杀猪一样的哭嚎:“是她!阎王大人明鉴啊!真的不是我,是我家夫人命我做的,毒也是她手下的丫鬟翠枝送来的……我老婆孩子都在她手里,我不得不从啊……”
何一心被他猝不及防扑了个正着,定睛一看,这人居然是厨房的大管事!想来和何一心看过了同样的“景色”,此刻已经吓得有些神志不清了。
“你胡说!”何一心尖叫一声,拼命推开大管事。“你信口雌黄,你敢诬赖于我!”
而大管事此刻也有几分癫狂之色,他心想若在人间也罢了,这位是侯夫人自己只是个奴才,可现在都到阴曹地府论平生功过了,谁知道下辈子再投胎谁是主子谁是仆人呢?再说一碗孟婆汤下去谁还记得谁?这还有什么好怕的?
干脆一抹眼泪,冲着殿上的阎王实话实说:“这一切都是小人受夫人指使所做的,与我妻儿无半分关系……我婆娘原是她陪嫁来的,卖身契都在她手里捏着,世子妃进门之前我也向来听她吩咐,就是世子妃进门之后我也对她十分忠心……可她竟以我婆娘孩子做要挟,让我给世子妃下毒!”
“那毒是她身边的翠枝亲自送过来的,让我那日晚膳特意做了都是世子和世子妃不爱吃的菜色,又以赔罪为由亲自送上点心,就是想让他们没胃口吃饭,而把有毒的点心吃下去……”至于为什么不在饭菜里下毒,是因为主子们吃剩下的就是大丫鬟们的饭食。
看电视剧里的大户人家,一顿饭摆上十好几个碟子,每样能吃个两三口就不错了。剩下的并不会倒掉,而是丫鬟们趁着热就吃了,这还是大丫鬟才有的待遇。毕竟主子的餐食,即便是吃剩下的,味道和菜色也都是很好的。
林景珩院子里的丫鬟不多,日常他和沈釉所剩下的饭食够所有丫鬟一起吃了,顶多再添一些下人吃的普通米饭。
若是死一个人两个人也就罢了,要是东院主子带丫鬟全院都死绝了,这事儿也闹得太大了,厨房肯定脱不了干系。但若只死了沈釉和林景珩,倒还可以赖一赖,毕竟这两个人经常出府吃饭,林景珩下朝也尝尝会从外头给沈釉带些美食,再加上如今沈釉也在院子里建了小厨房,时常亲自下厨。
可能性这么多,事发后也方便抵赖。
大管事说着又抹起了眼泪:“可谁知道世子妃第二日才吃了那点心,夫人从东院回来说,有毒的点心并未被吃完,反而被丫鬟们收了起来。这有物证在,怕是不太好抵赖了,让我为她尽尽忠,把这事儿认了……我虽然不愿意,可为了妻儿也只得从命……”
他们厨房里的管事们都被关进了柴房,还没等来审问呢,谁知一觉醒来就直接下了阴曹地府。说是被毒死的世子妃下了地府之后,直接在阎王老爷跟前把他给告了。大管事越想越委屈,他一个下人,老婆孩子都攥在夫人手里,他还能怎么办呢?
何一心尖叫道:“明明是你不满沈釉削减用度,让你没了油水可赚……”她说着说着,就看见殿上的阎王用一种无悲无喜、看破一切的目光看着她,心中不禁一怯,也不敢再撒谎了。
沈釉站在一旁,刚刚已经看了好一会儿狗咬狗的戏码,这时候便朝着她步步逼近:“夫人,你为什么要害我,为什么要害我的孩子……”
何一心被他吓得连连后退,地上拖拽出一条带着气味的水迹。
她的目光在沈釉七窍流血的脸和怀中抱着的肉团上转了两圈,心理防线终于崩溃,大哭道:“我不知道啊……我不知道你怀孕了……都是她们撺掇着我,说你刚进门就敢几次三番下我的面子,以后我在这府里还有什么立足之地……明明是你!是你不敬婆母……”
听她把话竹筒倒豆子一般都说了出来,沈釉嘴角不禁浮现出一丝微笑。然而这丝微笑在他七窍流血的妆容下却显得更加渗人:“我为什么不敬你,你心里没数吗?”
何一心:“……?”
她还真不是很清楚,一开始执掌中馈的权柄被夺,是昭诚侯的意思,也是因为她在户部借了太多的钱。这点何一心自己心里是清楚的。
所以沈釉刚进门的时候,何一心也算不上很讨厌沈釉,只是有些看不起,但还存了一些拉拢、忽悠的意思。可她忽悠了几次沈釉不但不接茬,还对她很不尊敬,这才让何一心逐渐把沈釉恨上了。甚至在何一心的概念里,沈釉才是那个不识好歹“先撩者贱”的贱人。
但对于这背后的问题,何一心却没多想。或许是因为沈釉钱多过于傲慢?或许因为自己不是林景珩的亲生母亲所以沈釉不把自己放在眼里?或许……
何一心想到一种可能,忽然长大了嘴巴说不出话。
“你想到了。”沈釉说,“你当初与大皇子合谋,在常坪城想要将景珩置于死地,这些事情我都知道。你要害我的夫君,我怎么可能将你视作婆母尊敬呢?”
何一心语无伦次道:“我不是,我……我只是受了大皇子的蒙骗,我不是故意的……”她看了一眼坐在正堂上的阎王,心中更加恐惧。这样的事情被当场拆穿,自己是真的要下油锅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还是一觉睡到了天黑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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