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赔罪说好的我才是做珍珠生意的呢?
昭诚侯还未做出反应,何一心先变了脸色,连世家女子最基本的仪态也顾不得,扑上去恨不得捂住林景琝的嘴:“你给我住口!婚姻之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什么时候由得你自己做主了,你莫要……”何一心暗暗瞪了林景珩一眼,咬牙道:“莫要跟那些没有礼数的人学坏了!”
她是恨死林景珩了,自己在外头和人胡来,不尊父母之命。竟然拐得她儿子也有样学样!何一心感到自己身为家长的权威被深深冒犯!
林景琝此刻要说什么,何一心心中再清楚不过了。这些日子她来往娘家帮扶兄弟,要是看不出来林景琝对何誓有意思,她这双眼睛就白长了。
起初何一心十分不同意他们来往。她和的母亲王姨娘和何誓父亲的母亲李姨娘,从前就是争宠关系,两房人并不怎么融洽,何一心是不可能让儿子娶何誓的。但瞧着儿子整天围着何誓转,又改了主意:“若你实在喜欢,娶为贵妾也就罢了,正妻是万万不可的。”
这样一来,也能羞辱一番何誓的父亲。原本都是庶出的孩子,如今你儿子却要给我儿子做妾,何一心心里美滋滋。
可林景琝却并不像何一心想象中的欣然答应,反而支支吾吾不肯回话,让何一心很不高兴。如今林景琝在昭诚侯面前这么一跪求,何一心瞬间有种不好的预感。
然而她这句话却惹得昭诚侯不太快活。什么叫不知礼数?他自己当初也是跟安平郡主自由恋爱的,所以也支持林景珩和沈釉自由恋爱。再思及林景琝……昭诚侯不悦的打断何一心:“你当初不也是自己偷偷来找我的?”
当初忠勇公打算将何一心低嫁给一名门生举子用来笼络人心,是何一心自己不愿意跟着举子过穷日子,才找上昭诚侯毛遂自荐的,并且指天立誓的保证会对林景珩好。昭诚侯也觉得家中总要有个当家主母操持家务,就是他自己不想娶,也会有人不停给他介绍提亲。与其娶别人不如娶林景珩的亲姨母。可是如今……
这个姨母做得也并不称职。昭诚侯深为后悔。
何一心被怼得哑口无言,只能手下暗暗使劲儿,掐着林景琝的胳膊。林景琝疼得汗都要下来了,居然硬是忍住了,跪着不肯起来:“还求父亲成全!”
昭诚侯淡淡地瞥了何一心一眼,“起来吧,有什么事儿进屋里说。”
说罢又转身回屋坐下了。
林景琝却仿佛得了多大的恩赦一般,脸都激动得红了,连忙起来也顾不得何一心,跟着昭诚侯就进了屋。何一心简直摇摇欲坠,要不是一群下人扶住了她,几乎要跌坐在地上。
屋里,林景琝已经把自己和何誓是如何相遇相爱一五一十的告知了昭诚侯,说着说着还动了情,忍不住把心里话说了出来:“儿子此生非他不娶!儿子知道……父亲心中,大哥是长子又是原嫡所出,自然是更加看重一些的。儿子从来无意与大哥争抢什么,只想做个逍遥闲人,别无他求。若能和心上人能白头偕老,一生一世一双人……”林景琝抽了抽鼻子,做出了他心中非常大的牺牲:“儿子愿意成婚后别府另住,日后自己奋发努力,绝不拖累大哥!也不要家产!”
要知道他以前的理想,可是赖他哥一辈子,在他哥的庇佑下逍遥一生,做个花花公子!如今为了爱情,真的是牺牲很大了!
一旁的林景珩:“……”
林景珩:“……那倒也不必,你只要不跟外头的人学坏,哥哥还是养得起你呢的。”就算没有沈釉的财产,林景珩还有安平郡主留下的嫁妆呢,倒也不至于把刚刚成年的弟弟赶出去单过。
“外头人”也不知道说的是别家的纨绔,还是屋外摇摇欲坠的何一心。
林景琝感动地抽了抽鼻子。
昭诚侯心中仔细回想了一番,才在脑海中翻出了何誓的父亲这个人,好像是要比何一心那两个弟弟强一些。主要是也他没有一个同胞姐姐可以扶弟,只能靠自己了呗,倒还给昭诚侯留下了不错的印象。
不过昭诚侯也许久不在京中了,不知何誓这一房如今怎么样了。加之忠勇公府刚刚受圣上训斥,此时提亲怕是不妥……昭诚侯叹了口气:“为父知道了。这件事……我还要和你母亲再商讨一番。”
话没说死,留了几分余地。
但看着这个为了爱情不顾一切的小儿子,昭诚侯又好像第一次觉得他有些像自己,看向林景琝的目光也不禁温柔了几分:“……不过你放心,你既然有心上人了,父亲自然也不会厚此薄彼,成全你大哥却不成全你。”昭诚侯这话说得自己老脸都有点红:“……我会派人去调查,只要这孩子人品不错,家人也品行无差,待得朝堂中的事淡一些了,便会考虑你们的婚事。”何一心那样的扶弟魔,他们侯府是真无力供养第二个了。
林景琝原本听昭诚侯说要和何一心商量,心都凉了一半。此时听了这话才似是终于看到了希望,眼泪都要下来了:“多谢父亲!”
待昭诚侯离开,林景琝瞄了何一心一眼,连忙躲在林景珩的身后也溜了。他刚才凭着一鼓作气向昭诚侯剖白心声,现在这股劲儿过了,可没有勇气自己面对何一心了。
沈釉心中很是感慨。他算是发现了,何一心由于昭诚侯府常年只她一人说了算,宅斗技能已经退化得所剩无几了。而那位王小姐也是一副在家里被娇宠惯了的亚子,毒是毒却根本不聪明。原书中的沈小侍会死于宅斗,可能并不是宅斗难度多么大,而是王小姐占了个正妻主母的位置,对单纯的沈小侍进行了降维打击……
要不怎么换了何誓来,就把这王小姐给扳倒了呢。
好在现在有人撑腰、可以降维打击的人变成了他自己。
他深深叹了口气。托何一心的福,几个月前沈釉还一直惶恐担忧自己会死在宅斗之中,而现在他已经充满了自信!
不过说一千道一万,沈小侍的死也和林景琝的渣有脱不了的干系。何誓后来能扳倒王小姐,跟林景琝在后头给他撑腰有极大的关系,这林景琝怎么就不给沈小侍撑腰呢?这么一想,沈釉就对林景琝的意见又升了许多,再一转头看着揪着林景珩衣摆的林景琝就更不顺眼了:“……你这样很不好,你这样不是把夫人的怒火往你哥身上引,拿你哥当挡箭牌吗?”自己的老攻还是要自己心疼!
倒是林景珩看着自己弟弟,目光颇为欣慰慈爱,养了这么多年的弟弟终于长大了,有担当了:“无妨,反正夫人……”也早看我不顺眼了,恨不得除之而后快了。不过这话就不必当着林景琝的面儿说出来了。
林景琝也被沈釉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从林景珩背后钻了出来:“我实在是不敢面对母亲……”今天这一回闹的,算是全家都站在何一心对面了,连自己这个亲儿子也……何一心怕是要气坏了。他可不敢独自回去承担何一心的怒火……
林景琝看了看哥哥,又看了看沈釉,好像被宠坏的脑袋终于开了一点窍,明白了今后家里是谁做主,非常不好意思的挪到了沈釉的身边:“嫂子,借我点儿钱呗……”
经此这一回,何一心是不可能给他零花钱了,他想要继续接济何誓,想来想去还是只能问沈釉要钱。可是上次沈釉的一番话,林景琝回去细想也觉得有道理,这次便换了一个方式:“我先欠着,以后或许从我月钱里慢慢扣,或者可以少给我做些分例里的衣服。”何一心掌家的时候没少给他做衣服,有很多新的从来没穿过的,他可不缺衣裳。
沈釉没好气儿的看他一眼,与其带了点嘲讽:“不错嘛,有进步啊。”
从只知道张嘴要钱,到知道借钱要还,对于这位娇生惯养的小少爷来说,确实也是一个很大的进步了。
不过林景琝倒像是完全听不出他的讽刺一般,认真的点了点头:“是的嫂子,原本是我不懂事儿。小誓都告诉我了,没有谁是该我的,要预支银子自然是要还的。”
沈釉:“……”
沈釉内心有点复杂,便也没有多给,就拨了二十两给他,因为也不知道何誓家中是个什么情况。沈釉琢磨着,回头有机会还是要上何府看一看,好赶紧帮两位主角促成好事,把这位王小姐彻底踢出局。
谁知道没过几日,王家的人却先上了门。
原来何一心虽然对林景琝求娶何誓的事儿不满,但昭诚侯交代过的事情也不敢耽搁,这几日便给王家去了书信,说要退掉婚事。
虽然没有正式下聘,但也在口头上达成了协议,如今要退,自然要给王家一个理由。何一心心中怀着气来做这件事,干脆推到了沈釉身上,只说王小姐在西游苑诗会中与沈釉产生矛盾,为了家宅安宁,只得将这婚事作罢。
何一心的原意是让王家将不满记在沈釉身上,虽然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但她心里却会舒坦一些。谁知这王家人收到书信后一番打听,居然特意派人上京登门赔罪来了。
来的人正是王小姐的同胞哥哥,王家的嫡长子。
“他不是来见夫人的,是来见我们的?”沈釉正指挥着一群工人在自己院子里垒小厨房,听到下人回禀十分诧异。
如今这些下人被沈釉挨个儿收拾了一番,再也不敢放肆了,低头喏喏道:“是……王家公子说,如今府里的当家主君是您,自然是要求见您的。又因着他是外男不好随意相见,便请世子一道陪同。”
“嗐,什么外男,我这儿不满院子的外男……”沈釉看了看院中盖厨房的工人们,嘟囔了两句。
来禀报的下人:“……”
林景珩正在旁边给沈釉剥桔子,剥完把上头白色的经络也剔除,再确认一番有没有核,这才递到沈釉嘴边:“他这人倒聪明,不愧是把生意做得如此大的人家,三言两语就知道如今府里谁说得算了——那我们要不要见他呢?”
沈釉把桔子含进口中,这是他从查丹云那里换来的果树,是改良过的丑橘,种在沈家村旁的庄子里,这才是下来得第一批刚刚送到,又大又甜汁水饱满。沈釉含糊不清道:“来都来了……那就见见呗。”
他倒也有些想知道,这王家大少爷找上门,有什么可说的呢。
两人慢悠悠到了会客厅,见那王大少一点儿也没有等得不耐烦的样子,见了沈釉和林景珩连忙起身行礼,还奉上了礼物若干。
沈釉摆摆手:“无功不受禄,这些东西就算了,您有什么话就说吧,我这儿还急着回去盖厨房呢。”
王大少:“??”盖厨房需要您一位世子妃时刻在场建工吗?
如果沈釉听得到他的心声,肯定要说那当然!他可是打算在院子里按照自己的心意来盖一个古今结合最好用的厨房!
不过王大少往来各地做生意,见得人多了,也只是讶异了一瞬就立刻收敛了表情:“要的要的,舍妹之前得罪了世子妃,这些就全当给您赔礼道歉了。”
沈釉摇了摇头,“都过去了,也不是什么大事。”毕竟他后来也开|木仓把王小姐吓得够呛……
见沈釉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王大少只好自己打开了礼盒,那盒子里竟然是一匣子珍珠,各个圆润饱满,有食指指头那么大。一匣子珠子堆在一起,互相辉映着柔和的光芒,煞是好看。
王大少笑眯眯道:“在下家中是做南货生意的,这些珠子就全当给世子妃赔罪……若是我们两家能维持亲戚关系,日后比这还大、成色还好的珠子,也可每年送些给世子妃赏玩……”
沈釉看了看王大少,再看看这匣子珠子。
要说这王大少,虽说是王小姐的哥哥,年纪却比王小姐大上不少,一副成功商人的模样,不似他那个娇惯坏了的妹妹发着傻气,反而一脸精明样。
精明,却又不显得油滑,倒有些刚刚好。
沈釉思忖片刻,有了些兴趣:“你们家是做珍珠生意的?”
王大少以为有门,也不瞒着沈釉,颇有些自豪道:“是,我们家主要做的便是南珠。原本是跟海上的客商换,后来我们家自己买下了几片沿岸,学会了采珠……每年至少能采得十斛珠。”
这生意还是从他手上转变为自家采珠的,成本减少了许多,王大少十分自豪。
沈釉的眼睛也亮了,他竟没想到这王家竟然已经会采珠了。便转头对身边的丫鬟道:“鼎儿,去我房里床下……”
鼎儿听了吩咐,便回福身一礼退了出去。没多久就拿着一个匣子回来奉给了沈釉。
王大少一脸莫名的看着沈釉打开了那个匣子:“我这儿也有一串珍珠,你看看……”
说着沈釉就把查丹云从末世淘来的那条珍珠项链拎了起来,最大的珠子足足有车厘子那般大。
王大少看看沈釉手里那串珠子,再看看自己手里抱着的,仿佛沈釉手中的是皎皎明月,自己的这一匣子充其量是满天繁星……
王大少:“???”
说好的我才是做珍珠生意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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