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传统碰瓷与买|凶
沈釉等孔均睡醒了,开始张罗晚上的演出,才把下午发生的事情(从自己的角度)告诉了孔均:“之前让你少出场抬高身价,也是这个意思。适当的情况下,是要和粉丝拉开一定距离的,距离才能产生美啊!”
孔均信服的点了点头,对他师父的话简直毫不怀疑。毕竟他师父就是靠这些他不懂的“歪理邪说”把他从一个有点小名气的说书人捧成了常坪说书第一人!常坪城里,现在有谁不知道他孔均,又有谁不知道水帘会馆?
对于沈釉要办积分卡的决定更是毫无异议。在孔均眼里,他师父就没有做过错误的决策!
沈釉交代完这些,就打算回干锅记了。水帘会馆将营业,也意味着他的外卖业务也要跟着开始了,现在回去可以收拾收拾厨房备备菜啥的。
谁料他刚出了水帘会馆的大门往干锅记走,就这么几步路的功夫,忽然就有个女子不偏不倚的倒在他面前。
沈釉:…………
他左看右看,不动声色的往后挪了挪脚步:在古代,年轻人也可以碰瓷吗?还是谁又针对他出的新阴招?看到附近的小摊贩已经好奇地探头探脑,沈釉连忙摆手澄清:“不是我啊,我没撞她,和我没关系!”
可恨!古代怎么没有监控摄像头?!
思思在地上趴着装死趴了半天也没等到沈釉的搀扶,听了这话更是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说好的连狗都会热心帮助的最善良最好心的人呢?自家主子的滤镜怕是有八百米厚吧??
她只能长出一口气,装作刚刚醒来的样子,可怜兮兮的看着沈釉。
被人这么盯着看,沈釉感到莫大的压力,迫于礼貌也得问一句:“姑娘,你没事儿吧?”
普遍来说,这时候应该做出一副坚强坚韧坚持就是胜利的气势爬起来继续前行,拒绝旁人的帮助并表示“我没事”才能最大限度的激起对方的同情心,但思思迅速就想到了沈釉刚才的反应,觉得不能拿套路来对待他们未来的世子妃,于是掷地有声的回答道:“有事。”
沈釉:“…………”我也只是客套一下,你真有事不如我帮你叫警……叫官差啊?
不过想到近来官差们对干锅记越来越差的态度,恐怕自己去叫也要吃个闭门羹。沈釉叹了口气,蹲下身问道:“你有什么事儿呢?”
思思立刻拿出暗卫所培训出来的精湛演技,哭哭啼啼地向沈釉诉说着自己的悲惨遭遇:家里遭了灾,人都死绝了,她只好来常坪城投奔姑母。谁知到了地方才发现姑母数年前已经搬走了,现在生死不知。她无处可去,也饿了很久了,体力不支才会晕倒在街上。
沈釉心里将信将疑,琢磨着怎么听起来这么像古装电视剧的情节呢?啊,大概那些电视剧真的都是高于生活但来源于生活吧……
他看了看这个身着旧衣,又拎着个破包袱的瘦小姑娘,心想一个小女子,这细胳膊细腿的也不至于能给他造成什么危害吧……沈釉一低头,不小心看到了自己同样纤细的胳膊和腿。
沈釉:“……”
但是他现在可是有枪|防身的人!
思思也看着他,心中又忐忑又期盼,世子妃能领自己回家吃顿饭,她可是听小伍说了,世子妃的手艺堪称一绝!……然后再想办法赖着不走当洗碗工。
不是不想干别的,主要是从小长在暗卫所,除了洗碗她也不会别的。
然后就看到沈釉转身走到水帘会馆旁边的胡饼摊子上,问老汉买了两个胡饼递了过来。
还是最便宜的那种什么馅儿都没夹的那种,不泡汤里不好吃的基础款胡饼。
思思:“……”
沈釉还以为她不好意思,强硬的塞了过去:“吃吧,别客气。有了力气再去寻你的家人。”
思思:“…………谢谢恩公。”
她接过胡饼咬了一小口,眼瞅着沈釉这就打算转身走了,立刻又装模作样的抽泣了起来。
沈釉:“……又怎么了?”
思思抹了抹眼泪:“没……”忽然害怕世子妃真把她客气的话当真,话音一转道:“就是不知今晚该在何处落脚,我一个孤身女子……呜呜呜呜……”
沈釉思考了好一会儿,才不情不愿地道:“那你先跟我来吧。”
沈釉也是过过苦日子的人,出道之前生活一度困窘,所以就算没有什么强制任务,他也愿意顺手助人为乐——但也没有到雷锋同志那么崇高的精神高度。
沈釉看着思思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这短短的时间里心中已有了计较。
把人带回干锅记,沈釉就不能只给人吃胡饼了。现在虽说店铺堂吃歇业,火锅暂时不再做了,可是干锅排骨里的排骨也是要先清炖一下的。沈釉舀了一碗热腾腾的排骨汤,撒了点青翠的葱花和薄薄一层细盐,又烫了两片青菜、捞了两块排骨在里头才端给思思,让她坐在大堂的角落里就着胡饼一起吃了:“你先待在这里别乱跑。”
思思吸了吸鼻子,难得乖巧的点了点头。
没一会儿,其他员工也陆陆续续来了。因为干锅记如今的境况与改革,他们的上工时间也发生了一些变化,不过工作时长倒比以前还要短一些,大家也就并没有什么意见。
见到大堂里坐了个吃饭的女子,大家都很好奇:“老板/师父,咱们店这是又要开业可以堂吃了?”
不得不说,见过干锅记生意最兴隆的时刻,再看看如今,虽说清闲了不少,这些帮工、学徒心里也是有点落差感的。
沈釉手下准备着一会儿要做的菜,“不是,路上遇见的,来投亲又没找到亲人,饿晕在路上被我领回来了。”
卢志和严坚成都露出无法理解且不赞同的表情,这人是可以随便捡的?倒是沈釉同村的老老少少十分淡定:对于釉哥儿三不五时的捡人回来他们都麻木了,甚至当做是釉哥儿的传统了,一段时间不捡人好像就不痛快似的——谁让釉哥儿就是这么个好心人呢?
甚至还在心中窃喜:这回捡的可是个女的,说明他们釉哥儿捡人不分性别,根本不是什么水性杨花,就是纯好心!回去可得跟村长说说,让他也放放心!
卢志和严坚成看看别人一脸淡定的样子,简直开始怀疑人生:难道是他们的思想觉悟不够高吗?于是只得也装出一副“这并没有什么”的淡定表情,开始把村里拉来的菜拿去后院清洗。
沈釉等他们出去得差不多了,才叫住俩位婶子:“张婶儿吴婶儿,我有点儿事要麻烦你们二位。”
……
却说小书王和张树叶等人自觉在水帘会馆前丢了好大的脸,已经对沈釉和孔均恨之入骨了,当天下午就按照小书王的指引,带上所有银子前去寻找他的“故交”。
说是故交,不过是在儿时一同在街上混过罢了。后来小书王运气好,被师父看中收作徒弟,这位故交就没那么幸运了,后来混着混着竟然落|草为|寇,干起了杀|人|越|货的勾当。
不过到底是有着一起偷鸡摸狗的情谊在的,这位故交虽然已经混成了二把手,却也没有怠慢小书王等人。倒是听闻他们是来买|凶|杀|人的,露出一些意外的表情:“没想到你们走正途的也有这些污遭手段啊。”
说书唱戏虽然在普通人里被看做下九流,对于这些寇匪或者混混而言,至少也是一门正经营生,比他们这种过了今天不知道有没有明天的可强了去了。
小书王尴尬的笑了笑:“我这也是替师门办事儿。如今我们常坪城的师侄们都要被逼的活不下去了,我们当长辈的也不能眼瞅着孩子们饿死不是?”
所以就只能死道友不死贫道了。
二把手不甚在意的点了点头,其实也并不真想知道缘由,反正钱到手了,杀谁不是杀呢?于是拍了拍手,立刻有个小喽啰奉上了价目表递到小书王跟前。
小书王眯着眼一看,上面杀|一个平民多少钱,杀一个恶霸多少钱,杀一个身份贵重之人多少钱,清清楚楚,明码标价,童叟无欺。
小书王:“……”你们一个土匪窝还整得挺专业的。
二把手不紧不慢道:“就是不知道你们打算杀谁,着急不着急?今天上午我们才刚接了个单子,你这单子可能得往后延一延……”
小书王心想前面就排了一单,再耽搁能耽搁多长时间?反正都被孔均他们按在地上摩擦这么久了,也不差这一天半天的。便道:“不着急,这个月之内能成就行。我们要杀的人,便是这常坪城中水帘会馆的版主孔均,和他的师父,干锅记的老板沈釉!”
二把手:“……蛤?”
小书王不好意思地解释了一句:“同行就是天生的冤家嘛。”
二把手惊讶的倒不是这个。而是今早接的那单,要杀的人也是沈釉。是城里几个开酒楼的幕后之人联手找上门的,还给了不低的佣金。
没想到一单活儿还能收双份钱……二把手摸了摸下巴,也没把话说破。“我们的价位表你们也看了,普通人本来是杀一个一百两的,但这个孔均算是个名人、红人,不说身份地位吧,身边也老是有人围着。这就得再加五十两。”
小书王有点紧张的抓紧了自己腰间的荷包。
二把手瞟一眼就看出了他的心思,于是笑道:“不过咱俩是什么交情?从小一起长起来的,偷来的吃的都要分对方一口。我肯定要给你打个折啊,两个人就两百两吧。”
小书王暗暗松了口气,总算带的钱够了。同时又有点老脸发烫:他还挺不愿意二把手把他们以前偷鸡摸狗的事儿当着几个师侄说出来的,太有损他长辈的威严了!
好在张树叶几人自进了门就盯着脚尖耳观鼻鼻观心,也没有露出什么不妥的神色,这才让小书王心里好受了一些。
等收了订金再把他们这行人送下山,二把手愉悦地吹了个口哨:“兄弟们,有活儿干了!”
因为自己也有点好奇,二把手立刻制定了先杀沈釉的计划。也不知道这个沈釉是什么来头这么招人恨,想让他死的那么多。听说还是个小哥儿?二把手又摸了摸下巴,倒想亲自去见识一番。
另一边,直到日上中天,沈釉才带着两个徒弟把外卖单子做完。如今他们按照《报菜名》上的菜式不断丰富菜单,收入倒比以前开张的时候还要多些。因此纵然辛苦,看在积分的份上沈釉还是挺满意的。
沈釉做完最后一道菜,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从闷热的厨房出到大堂来歇口气。
思思一直十分听话的坐在角落,暗暗观察着这位未来世子妃和这家店铺,心中觉得自家主子很有可能是先被拴住了胃才被拴住了心。
这也太香了……香得她直流口水,但也只能默默的吃着排骨汤泡胡饼。且因为现在的排骨汤不需要做火锅汤底,只是将排骨煮熟就好,沈釉也没往里放太多香料。原本吃着还不错,但闻着厨房里不断飘散出来的各式香味,就衬托得这碗汤格外可怜。
见沈釉终于忙完了,思思觉得表现自己的时候到了。她抄起自己吃过的碗就打算往厨房去:“感谢恩公收留我,我真是无以为报,你们都累了一天了,这刷碗的活儿就交给我吧!”
其他人都神色微妙的看着她。因为自从改做外卖之后,都是等水帘会馆歇业后才统一打扫,把外卖的碗碟收回来,第二天上午碾子会带小学徒过来洗。现在厨房里的碗碟都用得精光了,除了她自己手上这个,还能洗点什么?
“不用麻烦了,你坐下。”沈釉冲她摆摆手,见思思忐忑的坐了下来,又朝着厨房喊了一句:“两位婶子,别刷锅了,放着晚上我来。”
思思心里打鼓,莫不是要让婶子们休息,让自己把锅一块儿刷了?这位世子妃还挺会剥削人的……
正想着呢,却见两位婶子打厨房出来,一边解围裙一边用围裙擦着手上的水:“那行,我刚听见村里的车也到了。晚上还挺危险,不好让他在外头多等。”
下一秒吴婶子就偏过头对思思道:“姑娘,赶紧拾掇拾掇跟我们走吧。”
思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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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台君2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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