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心意即便是纸片人,你也可能成为其中某一个的毒唯,而再也不肯为其他野男人氪金。
“这么说,昭诚侯世子不声不响的走了?没带上那沈小哥儿?”县令和师爷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问盯梢的人。
那人单膝跪在下头禀报:“是呢,还是大晚上连夜走的,属下觉得说不定是和那沈小哥儿起了什么争执……第二天早上我还看见沈小哥儿在水帘会馆前头哭来着。”
县令摸了摸胡子,是不是起了争执有待考量,他也是有些门路的,听说了些京城里的消息,恐怕那位世子家中自身难保了,自然没心情在这穷乡僻壤陪一个乡下哥儿继续风花雪月。不过不管是因为什么离开,沈小哥儿第二天还哭了,那八成是被世子抛弃了。
孙师爷也连连叹气:“唉,还以为他不是池中物,没想到竟是个没福气的。”一边惋惜自己押错了宝,又有点同情沈釉的遭遇。一个小哥儿让兄弟俩玩儿了,又惨遭抛弃,不说今后的日子怎么过,心灵的创伤肯定不小!都当街痛哭了!
想到平日和沈釉的相处,孙师爷觉得还是个挺懂事儿的哥儿,没想到竟落到这种地步。
县令叹了口气:“算了,以后这事儿就别提了。干锅记附近的岗哨也撤了吧,没得让底下兄弟多辛苦。”没有了昭诚侯世子做靠山,沈釉也就是个平头老百姓,不值得他多费心思在上头了。之后捕快巡逻,也不必特意一天往干锅记门口转三圈了。
县令和孙师爷在书房唏嘘了一番,然而这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沈釉被靠山抛弃,靠山已离开常坪城的消息,还是传到了一些有心人的耳朵里,没本事的自己幸灾乐祸一番,那些有本事的自然又打起了小九九。
之前一直有人猜测沈釉是如何入了县令大人和孙师爷的眼,现在可算破了案了!不过是个以色侍人的,现在也人走茶凉了吧!
而沈家村的辣椒被盯上就是由此而来。到现在为止也没人破解了沈釉的秘方,几位厨子不愿意承认他们联手也抵不过沈釉,干脆一口咬定沈釉不是用茱萸调的味道,而是盯上了辣椒这个没见过的新物种!
一定是因为这个东西,才让这小哥儿做出的食物格外美味!现在正好县令大人和孙师爷撒开手不掺和了,几家大酒楼一合计,决心联手,势必要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搞到秘方!
而另一边,常坪城的说书人也因为这个消息进行了一次贫穷的联欢——此消彼长,孔均的爆红致使他们很久没有稳定的收入了。张树叶更是第二天就兴冲冲的直奔京城,找他师父李书王汇报消息去了。
上回被孔均拒绝,很是让李书王不悦,再听说孔均拜的师父是个年纪轻轻的小哥儿,更是轻视了几分。他们下九流也有下九流的鄙视链,小哥儿女人这种出卖色相的,虽说不至于看不起,也多少带着点有色眼镜。要不是听说这小哥儿颇有些后台,很得当地县太爷青眼,京圈不少说书前辈早就想会会这位打破市场平衡的年轻人了,看看他究竟有多少真本事!
沈釉对这些事情全然不知,他麻木的走回城里,这条路他和林景珩一起走过,他拖野猪一样拖着林景珩走过,林景珩背着他走过……眼见路边的柿子树最顶上的果子因为没人摘得着已经烂了、被鸟啄坏了,沈釉心里更是一阵没来由的难过。
他忍不住敲了敲何苹,这种时候十分想要找人说说话。
何苹正在吃沈釉刚上贡过来的甜瓜。村里人自种的,纯天然无污染,味甘如蜜,何苹吃得一脸汁水毫无形象,还美其名曰果汁可以滋养皮肤。“怎么了,终于从你繁忙的赚钱大业的间隙想起你的难兄难弟我了?”
哪里是赚钱大业,我是被迫从温柔乡里醒来了……沈釉不知道怎么开口讲述他和林景珩的事儿,纠结半天鬼使神差的来了一句:“你有没有想过,如果那个皇帝忽然把你从冷宫放出来,召你侍寝……”
何苹吓得瓜都掉了。
“……然后对你很好,偏偏宠你一人,就宠你就宠你,你会不会爱上他?”
何苹艰难的回想起那个只见过一面就把她打入冷宫,目测五十多岁,有着啤酒肚的老皇帝:“……我选择死亡。”
颜狗宁死不屈!这是颜狗最后的尊严!!
这么想想在冷宫还是挺安全的……何苹忽然感到一丝安慰。
但她同时也敏锐的察觉到了沈釉的情绪:“怎么,难道你恋爱了?爱上谁了?不会是主角吧?!你不会要和主角受抢主角攻吧?!”忽然兴奋.jpg这是多么刺激的剧情!
“没有!”沈釉迅速否认,又觉得自己好像过于激动了,心虚道:“这本书里的主角我躲还来不及呢,跟了他就要死于宅斗了……我就是闲着没事想一想,万一遇到一个对你很好又很帅的人……”
沈釉:“等等,为什么我一定要和主角受抢攻,我就不能抢受吗?!”
何苹自动屏蔽了他的废话,我这种博览群书的人会不知道额头有红点的是小哥儿吗?不要对自己有不切实际的期望了!
就是没想到男爱豆也会像她们小女生一样,遇到喜欢的帅哥瞬间连学区房在哪儿买都YY好了这么未雨绸缪,她嫌弃又疑惑的看了沈釉一眼:“……真的没有恋爱吗?”
她拖着下巴跟着沈釉一起大开脑洞:“主要是这个皇帝太老了,也不帅……要是帅成陈道明那样,年纪大点我也认了,不过要是又年轻又帅长得像你们团的门面担当,那我可以!非常可以!”
沈釉:“……我们团的门面担当不是我吗?”我难道不是靠美貌出道的吗??
何苹:“哎呀,不要在意那么多,你是大门面他是小门面行不行?或者你们团四大门面随便谁,除了rapper我都挺可以!”都是爱豆,睡了不亏!但是rapper不是她喜欢的风格!
沈釉的第一反应是我们团居然有这么多门面我居然不是唯一的?第二反应是默默把林景珩和自己队友们在心里比较了一下,觉得还是林景珩更帅一点。
“哪怕不是皇帝呢,来个多情的侍卫小哥哥也行啊,反正这又不是我的身体,可以让我划船不用桨,使劲儿浪一把!”何苹捧着脸发花痴,平心而论,这个何嫔娘娘虽然比她老了十岁,但相貌却是在她本身的基础上精致了不少,仿佛美图秀秀精修过的脸!每次照镜子,何苹都恨自己为什么不真长这样!
我可以多抄一千遍金刚经把这张脸一起带回去吗?我愿意!
这样的脸不来一场玛丽苏式轰轰烈烈的恋爱简直是浪费啊!反正这里是冷宫平常也没人会过来!有没有帅哥来一场赤色鸳鸯肚兜play???
何·脑内浪的一批实际怂得不行·苹在大脑中放飞自我。
沈釉没想到何苹和自己当初的想法居然差不多!反正不是自己的身体,搞一搞又不用负责……不过他倒没想过多情的侍卫小哥哥什么的,还是何苹更胆大,不愧是博览群书,自己两百本还是看少了!
不明真相的沈釉对何苹露出钦佩的目光!不过……“等等,你还念高中,满十八了吗????”
何苹:……我就口嗨一下你还当真了。难道男生宿舍晚上没有类似的大型YY卧谈会吗?
哦,对了,这位小哥哥辍学早,烹饪学校不知道有没有宿舍可以住……
然而你一句不经意的说话,我却倍加留心!沈釉还真当真了,觉得何苹的话也不是不能参考,为什么非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呢?
洒脱一点!像人家小女生一样,全团皆可!
沈釉的身体之前日日和林景珩颠鸾倒凤共赴巫山,也不知是因为开了荤食髓知味了,还是小哥儿的身体构造就是那么的特殊,当初林景珩企图饥饿营销几天沈釉都有些忍耐不能,这几日过去了自然也是越来越心痒。
沈釉再一次蹲在水帘会馆的门口,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试图物色着自己的下一个目标。
卖胡饼的老汉不动声色的离他远了一点。
结果这一路走来的一个比一个丑,甚至一个比一个矮,连林景珩的头发丝都比不上,更别说长在他审美点上了!好不容易街那头走过来一个个子挺高,模样也还行的,结果还是孔均!
孔均看见自己师父蹲在门口,也毕恭毕敬的陪着沈釉一起蹲下:“师父,您怎么不进去?……你怎么不开心?”
沈釉:“我想要一双滑板鞋,时尚时尚最时尚……”
孔均:“????”
隔壁卖胡饼的老汉:这小沈老板最近精神状况好像出了些问题,莫不是压力过大要疯了吧?
沈釉叹了口气:“唉,说了你也不懂,你赶紧进去吧,别在我眼前晃悠。”好不容易出现一个颜值60分以上的还是自己徒弟,这怎么下手,你就说闹心不闹心!
孔均十分乖巧低眉顺眼地进去了,其实他已经从碾子那里得到了最新消息,他师父好像和那位未来的师娘掰了,这几天都没看见过那人,他师父的情绪也明显不好。
失恋的人总是会胡思乱想的,会比较任性的。孔均心道,作为一个孝顺的徒弟,他又不好给师父介绍新对象,那唯一能做的就去打听一下什么是滑板鞋,买回来孝敬给他师父吧!
沈釉又在门口蹲了一会儿,只觉得街上走过的人都獐头鼠目,没有一个能入他眼的。就算是五官合格,也不是他喜欢的风格!总之没有一个可以!
虽然都是纸片人,但你看惯了高清精美原画,还怎么能忍受盗版印刷粗制滥造模糊不清的黑白草稿?
沈釉垂头丧气的回到干锅记,正是生意兴隆的时候,等水帘会馆的散场了还会再来一波就餐高峰期。沈釉看着有条不紊的徒弟、族兄把店打理得井井有条,更觉得自己没有用武之地,只得回到后院躺着。屋里还是冷冷清清就他一个人,孤枕难眠,沈釉查看了今日的积分情况,算了算还有多久才能抽取第三个位面,又在床上翻滚了半天,只觉得心中和身体的烦躁丝毫不减,最终“腾”地跳起来,冲进厨房翻箱倒柜,找出来一根粗♂长且长着新鲜小刺的黄瓜。
厨房其他人:?????
沈釉面不改色:“有点饿,想吃个宵夜,又怕胖。”
众人也不敢说,也不敢问,只能假装没看见。
沈釉把黄瓜洗干净,弄掉上面的小刺,带回了房间。
他坐在床上,认真的盯着那根黄瓜出神,燥郁的心情却逐渐平和下来。
为什么孔均不行呢?虽然是徒弟,但纸片人徒弟也算徒弟吗?为什么自己会跟孔均这个纸片人真情实感的处出来师徒情分?
还有村长,后厨的大家,沈家村的每一个村民,都那么友善,那么鲜活,他们就仅仅是纸片人吗?
为什么自己对他们可以倾注感情,真情实感,却一直骗自己景珩只是个纸片人,可以白嫖呢?
……其实今天街上走过的有几个还不错,但沈釉就是要在心里把他们贬得一文不值,好像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不可以比得上林景珩。
沈釉又盯了那根黄瓜半晌,最后默默的一口一口啃掉了。
吃过宵夜,沈釉把被子卷成一个卷儿,夹在腿间蹭了蹭,脸也埋进去,好像还能闻到被子上属于林景珩的味道。
其实他们最开始虽然睡一张床,却是盖两条被子的。因为沈釉睡觉极不老实,经常睡时盖着被头,醒时眼前是被尾。也幸亏他没有脚气,不然要被熏醒过来。
林景珩的睡相就很好,一看就是大家出身很规矩得睡相。他担心沈釉着凉,冒着被抢走被子的风险,强行要和沈釉睡一个被窝,然后把沈釉搂在怀里紧紧的。
沈釉被他困住四肢,想打滚也打不了,也就能乖乖的在他怀里度过一个温暖的夜晚了。
再后来他们房里就只有这一条被子了。再后来连枕头也只剩了一个。
沈釉光滑白嫩的小腿在被子上不老实地蹭着。他终于明白了,他没办法真的把景珩当纸片人,他从一开始就是给自己找的借口,他骗得了自己一时,却没办法骗过自己的心。
或者,即便是纸片人——你也可能成为某一人的毒唯,而再也不肯为其他野男人氪金。
作者有话要说:好了,没有了,我真的一滴也没有了_(: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