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思考就好像握住了他一直在思考,却久久没有弄明白的真心。
沈釉一脸冷漠:“汉哥儿授受不亲,这样不好吧。”
日呦,这是什么魔鬼词语。
林景珩气定神闲:“我记得见面第一天你就要背我,还背不动,我们一起摔在草丛里,我的胸膛紧紧的贴着……”
沈釉:“行了闭嘴吧我这就来了!”
就超生气!!
不过看到林景珩穿上还挺合身心情又逐渐平复:“啊我的眼光果然不错。”居然还挺好看的。
林景珩一手张开,一手拄拐,像个木桩子一样动都不动,任由沈釉对自己上下其手,还要评头论足:“好看,还看,没有买亏!”林景珩简直满头问号,哥儿的心思都这么难以捉摸吗?
他拧着眉认真的思考着,完全没注意到沈釉像摆弄布娃娃一样摆弄自己,拐也被偷偷拿走了。
“好了,最后转个圈给我看看。”沈釉抄着手站在一步之外。
林景珩默默平稳的转了个圈,一抬头就看到了沈釉手上的拐,再看看自己空空的两手:“……”
大意了!暴露了腿已经好了的事实他还怎么找借口往沈釉身边蹭?不对,是要怎么和沈釉解释自己装瘸啊??
然而沈釉并没有如他想象中那样或质问,或愤怒,而是很平静的把拐放在了一边:“既然好了就不要浪费资源,回头我送给村里的老人。”
“我……”林景珩艰涩地吞咽了一下:“我没有想骗你,我真的受伤了,你还给我上过药。我就是……好的比想象中快了那么一点点。”
沈釉道:“所以呢?”
沈釉觉得他应该开口问林景珩什么时候走,或者直接让他走。
为什么不呢?这个人来历不明、身份不明、受伤原因不明、手下去向不明,留在这里对自己毫无帮助,只会增添麻烦——忙了一天了回来还得给他做饭!
但话到了嘴边,沈釉却只是平静的问他:“你留在这里是为了我吗?”
林景珩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沈釉道:“可我是不会与人为妾的。”
他站起身,以一个毅然决然的背影大步走向门外……没迈动。林景珩抓着他的手腕,三两下将人抵在墙上:“你早知道了。”
沈釉慌张的挣扎。
林景珩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着的棉布衣裳,和沈釉身上的很和谐,很般配,他不禁低声问道:“你既然知道我已经好了,又打算赶我走,为什么还要给我买衣服呢?”
沈釉已经从慌张的挣扎变为愤怒的踢打:“你给老子放开啊这土屋的墙上都是土啊!!!!”你知道古代衣服有多难洗吗你个*****!
林景珩:“……”
沈釉把林景珩按在炕上一顿打,气冲冲的走出房间,拍打着背上蹭到的墙灰。望着天上明晃晃的月亮,沈釉心想,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林景珩但凡识相一点,今晚就应该默默离开了吧。
但偏偏有人真的不识相!第二天一早看到从房里走出的林景珩,沈釉都惊呆了。但震惊过后,两个人都好像前一天晚上什么都没发生过,继续按照以前的规律生活,默默的维持着一种微妙的和平。
沈釉照常去城里,监督孔均找来的泥瓦班子改造厨房,去茶馆说书,给孔均和碾子分别上上不同的课,赚个一分或两分。晚上回来的时候,还会给林景珩带点城里的吃的。
而林景珩就不一样了,他开始给他的下属发一些暗号——沈釉早上会给他留一些饺子在灶台上,林景珩得找人来把他们煮了。
至今也没有学会生火,也是很伤脑筋。
小伍身上的伤比林景珩好的只快不慢,此刻又是活蹦乱跳,轮到他来给林景珩做饭。小伍撅着屁股在厨房生火:“主子,要不您还是回去吧,人沈小哥儿又不在家,你在这儿独守空房有什么意思。”自家还有许多事务堆积呢!京城的局面也尚未开明,哪家不是紧张的观察着一举一动啊!
自家主子倒好,在这个山沟沟里住得不想走了!
林景珩目视远方:“有意思,这里很宁静,很平和,山清水秀风景宜人,适合我思考。”
小伍立刻竖起耳朵:“思考什么!是对京城大皇子和二皇子夺嫡局面的新见解吗?”
林景珩:“蛤?我在思考人生的意义是什么,身为世家子弟的我就一定要娶一个贵女为妻吗?你说我要是娶一个……唉,说了你也不懂。煮完饺子赶紧走,别在这儿给我碍事。”
小伍:……QAQ
林景珩:“等等,走之前去城里衙门打声招呼,沈釉要在城里开店,可不能让人给欺负了。这个人,我们昭诚侯府罩了!”
小伍:“哦……”
林景珩嫌弃的看他一眼:“明天还是让小陆来吧,你话真是太多了,影响我思考。”
小伍:委屈,但还要忍住不哭。
给林景珩做好饭之后,这个当主子的倒还不至于丧尽天良,分了他一半,也是沈釉今天包的多。林景珩简直怀疑沈釉知道每天有人来给他做饭,不然这饺子怎么越包越多。小伍吃了之后,倒有点明白自家主子为什么乐不思蜀了。又一次劝主子回家失败,小伍只能叹着气去衙门,告诉县令谁是他们昭诚侯府要罩的人!
然而这一日,林景珩在家里左等右等,已经过了沈釉平常回来的时间了,还是没有等到人。
他有些烦躁的在院子里转了又转。
不会遇到什么危险了吧?做生意,难免跟人会有摩擦,或者竞争。
不应该只关照衙门,衙门也只能覆盖城内区域。是不是要派个暗卫暗中保护沈釉才好呢?
转到第四十六圈,林景珩最终决定出门去寻找沈釉。
自从来了这个村子,他还没怎么出过门。一开始是为了躲刺客,后来安全了也不想出门,是因为村民们看他的眼光都怪怪的……
好像自己是拱了他们家白菜的猪一样,或者是偷了他们家鸡的黄鼠狼,以及勾引了他们家书生的狐狸精。
一来二去的,林景珩更不乐意出门了。
借着还没有完全黑的天光,林景珩看到村口的一棵树下聚集了不少人。仔细一看,正是小狗子他们一群孩子,仰着头在看树上。
林景珩的视线也跟着上移,心脏一下子紧缩了:“你爬到那上面去干嘛?!还不快下来!”
他第一次用这么凶的语气对沈釉说话,凶得沈釉吓得差点脚滑。
沈釉瘪了瘪嘴,又委屈又着急,抱着树干不敢动:“我,我下不来了!”
沈釉今天好容易早回来一会儿,接过在村口遇到一群小孩子在放风筝。也不知道是谁给买的,簇新的一个风筝,三绕两绕就挂树上了。
沈釉因为之前的强制任务,又是捉鸡又是拔毛,在这群小孩子里很是有威望。沈釉也觉得这树不算太高,挽一挽衣服下摆就爬了上去。
结果上去容易下来难——风筝倒是扔下来了,他就这么被困树上了。
妈呀太高了,我爬的时候怎么没发现这么高?往下望一眼,沈釉都觉得心慌。
林景珩真是又好气又好笑,板起脸凶一群小豆丁:“还不拿着风筝赶紧回家?”
囡囡哭出了一个鼻涕泡:“呜呜呜哥哥还没下来呢……”
“你们守在这里,他也一样下不来呀。”林景珩摸了摸囡囡的小脑瓜:“回去吧,我救你们哥哥下来。”
“真的?”小狗子严肃的问,像一个真真正正的男子汉!
林景珩点点头:“当然是真的。”不然我能让他在树上过夜吗?
一群孩子往村里走了几步,又围在一起不知道嘀咕了什么,小狗子站出来对林景珩道:“那你很厉害,我们都没你厉害,我们商量好了,我们不娶哥哥了,允许你娶哥哥。”
顿了顿,小狗子涨红了脸:“……希望你也能允许我们继续去你家蹭饭。”
林景珩:“……噗。”
对不起,如果实在忍不住,我真的不会笑出声。
沈釉更是气得脸爆红:“你们说的什么话!帮你们捡风筝就这样报答我!还想吃饭吃屁吧!”抄起脚上的鞋子就丢了下去。
小豆丁们顿时一哄而散。
林景珩把他的鞋子捡起来,拍了拍上面的土。沈釉刚才丢鞋纯属一时冲动,现在才觉出脚上空空,颇为不自在的蜷了蜷圆圆的脚趾。
林景珩走至树下。沈釉坐在树干上,两条纤细修长的小腿就垂在旁边,其中条露出可爱的脚丫和一小段白生生的脚腕。
沈釉没来由的觉得有些紧张:“你干嘛你还不救我下……”
话没说完,林景珩已经握住了那一截纤细的脚腕,把鞋子套回到他的脚上。
就好像握住了他一直在思考,却久久没有弄明白的真心,再也不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