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宸一愣，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你不是认得彭瑶吗？”
年级群里有个人说的特别真情实意。
原话是这样说的，“十二班里有些女疯子，你们别不信。我记得高一的时候她们就闹过事儿，学校还通报批评了，不知道你们还记不记得，就刚开学那会儿。”
下面有对这件事情有记忆的，“我好像知道这事儿，好像是十二班的一群人在女厕所把一个女学生围着打了一顿，倒是没怎么动手，但是后来被举报到校长那里去了吧。可当时闹的并不是多大，家长找到学校，后来听说是打人的那一方给钱，两方和解了，后来被打的那个女生后来转学了。”
“大概是这样？不过后来是出钱摆平的吗？这个我倒是不太清楚。但是你只知道她们为什么打别人吗？”
“知道。原因挺奇葩的，就原来被打的女生坐其中一个人前面，那人觉得这女的长得丑，头发又特别长，跟个女鬼一样，找她几个处的好的同学一起去吓唬那女的去了。”
“所以都说她们都一群sb,跳的高，疯子一样。我看这事儿是不是又是看这个练体育的女生不顺眼了？”
“因为什么？就因为和陆淞表白这件事？太疯了吧，我看她们不是疯了，是脑子有洞，装的都是草吧。”
“那谁知道。”
季宸盯了这段很快就刷过去的对话挺长时间，觉得陆淞真的是无妄之灾，做人还挺倒霉的。
陆淞皱了皱眉毛，对于这种不着边际的事情感到很心累，“我也不太清楚，她跟我表白也就是闹着玩的，她跟我说是和他们班的男生打赌，要是她真的跟我表白了就让班里的男生轮流请客，当时也就笑一笑就过去了，谁知道她后来怎么出这样的事情？”
季宸摸了摸手中温热的手机屏幕，班长几个人又在群里刷了不少信息，漆黑的屏幕一阵一阵地亮起，又跟开灯光舞会一样。
陆淞低头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手腕上的木头珠子左右晃动，露出成结的红绳。
他心里一阵憋屈，倒不是为自己鸣什么不平，只是觉得这种事情既莫名其妙，却又让人烦躁，彭瑶一个好端端的人又出了这么大的问题，真的因为他才出了问题吗？
季宸在一边淡淡道，“别想这么多，你这样一想自己成加害者了，别人套一个莫须有的头衔给你，你就要伸手接吗？哪有这样的道理？”
陆淞心烦意乱地抓掉了几根头发，随后往沙发上一躺，“我明天去彭瑶家一趟，你们有谁知道彭瑶的住址吗？”
季宸下意识瞄了一眼屏幕，“住址？她就在我们小区。我昨天晚上还见到她了。”
陆淞偏着头看他，少年白净的脸在柔和的光线下像一块澄净的白玉一样，格外有质感，浓密的睫毛一眨，黑色的眼珠就转了过来，“明天去楼下问问，大概就知道了，附近的人有知道她家的。”
“不过”，季宸把声音放缓了，“你要明天去吗？”
陆淞眨了眨眼，将手放在季宸的肩膀上，“什么意思？”
季宸瞄了眼他手腕上的木头珠子，很快就移开了目光，“没事，去看看她吧，不过她现在应该在医院吧，你明天可以叫上我。”
如果昨天他看到的白裙子女生的确是彭瑶的话，彭瑶那个状况看起来着实让人心惊。
陆淞将手滑了下去，这种情况下，他竟然有些诡异的兴奋感，就好像自己是一头成年老虎，领地里有一只麋鹿不自觉靠近他的位置一样，“好。”
陆淞暗搓搓地把手放在季宸靠着的沙发上方，距离近的要触碰到季宸黑色湿润的发丝，他刚洗过澡，身上还氤氲着热水微微的雾气，清新得像是林间的小鹿一样，他张了张嘴，觉得有些酒足饭饱思□□，话像是从喉咙缝儿里逼出来的，“季宸？”
“嗯？”季宸没回头，手机一亮，有电话打进来。
“季宸，我”，喜欢你。
可惜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出来，季宸突然从沙发上坐起来，陆淞觉得有水珠从季宸的头发尖甩到自己的脸上，心里猛然一跳。
“不好意思”，季宸摇了摇手机，微微睁大了眼睛，“我出去接个电话，你刚才要说什么？”
“不”，陆淞眉尖一跳，“我想说我要去上厕所。”
季宸：“......。”
季宸没想到是这个回答，他脸上露出一丁点兴奋的微笑，“好，那我去接电话了。”
陆淞勉强地露出一点不情愿的微笑，“走好。”
话毕，季宸就拉开门去了阳台。
陆淞：“.......。”
陆淞愤恨地用沙发上的枕头捶了捶自己头。
没用啊。
真没用。
陆淞抬头望天。
还没一会，陆淞浑身针扎似的一抖，小腹处一阵翻腾。
陆淞：“......。”
“陆青棠，你快点出来”，陆淞站在厕所门口一个劲儿地敲门，“你在厕所里干什么呢？”
“哥哥”，陆青棠的声音隐隐约约地从摩挲的玻璃门里透出来，“等我玩完这一局，快没时间了，马上就好，你等一下。”
季宸去阳台接了电话。
嘟嘟的声音消失在耳畔，对面寂静了几秒，就传出来清亮的女声来，“宸宸？”
“是我”，季宸回道，“妈”。
“你要是实在来不了就算了，妈，我这里又没有什么大事，爸爸现在不在家里。”季宸趁对面的女人还没有开口提这件事情，提前阻断了女人的话题。
“对不起”，女人沉默了一下，“等我过两天抽出时间来，公司的人突然叫我回去，出了不小的事情，妈妈一时走不开。等过两天我一定去看你。”
“好了，妈”，季宸压制住女人自己止不住的自责，“你自己照顾好你自己吧，别把我当小孩子了，我自己能行，你自己的儿子你还不知道吗？”
为了缓和情绪，季宸还微微开了个玩笑，“妈，你天天给我打电话打的，估计都能够在市中心买下一栋房子了，别这么担心我，我挺好的。”
“那就好”，女人咳嗽了几声，“你在隔壁家住的还好吗？我见过那两个老师，他们还挺和善的，过一阵子让你爸爸去谢谢人家。”
“知道了”，季宸无奈道，“你关心关心自己吧，你在外面住的还好吗？”
“我没事”，女人道，“我又往我去年过年给你的那张卡上打了点钱，你爸爸是个小气鬼，你自己要照顾好自己。”
陆淞从厕所里出来之后，还顺便洗了个澡冷静一下。
他觉得自己最近陷入了担子一头热的无脑兴奋之中，兴奋之中不仅带着些微微的智障，还带着些微微的诡异。
甚至最近两天连饭都吃的多了。
这种情况真的不可取，不可取。
不过等他思考完最近种种不可取的行为，在一堆干净的衣服里没有翻到自己的内裤的时候。
事情就大条了。
陆淞擦了擦身上的水，把衬衫套到了身上，向外面喊，“奶奶。”
奶奶不应声。
再喊一声，“陆青棠。”
陆青棠不应声。
又喊，“季宸？”
季宸更不可能应声了。
陆淞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尴尬的境地里。
是穿脏的？
还是空空空？
季宸打完电话经过客厅，陆淞奶奶正戴着眼镜看电视剧看的聚精会神，季宸瞄了两眼屏幕，电视上面留着八字胡的日本军官正用流利的中国话跟□□谈判交涉，周围一圈儿的士兵。
抗日战争片果然对老人有非同一般的魔力。
季宸天天都能见到陆淞奶奶追电视剧的身影。
“快啊快！”
陆青棠小姑娘正在拿着他哥的手机玩的神采飞扬，桌子上的涂色卡就涂了一半，另外一半孤零零地呆在旁边，显得格外寒碜。
季宸笑着摇了摇头，准备到陆淞房间里把自己的充电线子给拿过来，昨天玩游戏的时候落在陆淞的房间里，现在手机倒是没电了。
门咔嚓一动，陆淞还没有听到锁齿转动的金属碰撞声，就抬着一条腿正对着门呆住了。
季宸捏着手机站在门口，开门的那一刻受到了莫大的冲击。
那一瞬间仿佛是在红玫瑰里见到了白玉兰，一片低矮的灌木丛里见到了一棵参天大树。
季宸下意识就把门给关上了。
陆淞：“......。”
季宸在外面屏气默数了三分钟，随后打开了门。
房间里一阵安静祥和。
陆淞穿戴整齐地坐在床边，看起来异常肃穆。
季宸从床边走过去，拽起了自己的白色充电器。
陆淞的眼光跟随季宸的动作而转动。
“拿充电器？”季宸摇了摇金属接口。
陆淞满脸肯定地点了点头。
季宸松了一口气，又从他身边绕了出去。
季宸走在门边的时候，看了看陆淞格外庄重的脸，觉得自己刚才不回应一下有些没有同学爱。
于是他半边身子跨出了门外，一只手握着银色的门把手。
“陆淞。”季宸唤道。
陆淞仿佛是没了油的机械，僵硬地转过头。
“身材很好，资本也很好。”季宸笃定地点了点头。
陆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