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撕X

因为拍摄比较赶,唐心陪迟暄逛了半天,之后每天都泡在剧组,好在迟暄也只有两天的假期,两天之后他就飞回剧组了。

迟暄刚走,辛辞风就回到剧组了,唐心今天就要拍和他的对手戏。

和这等咖位的前辈对戏不紧张是假的,也不知为何,辛辞风总给她一种不一样的感觉,而且慕晚这个角色因他而得的,她不想让她失望,不想让人非议他给剧组带来一个拖后腿的。

这幕戏,唐心的台词很少,四句话,不到两百字。

此时辛辞风半躺在沙发上,带着金丝边框的眼镜,微微眯着眼睛,一派俊逸风流,或者说……斯文败类。

唐心都已经可以想到,这画面要是呈现在镜头里,肯定能引无数迷妹疯狂,馋得口水哗啦啦的。

“让你姐过来和我谈,你还没有资格。”

辛辞风的声音很好听,简直是人间低音炮,难怪几乎所有的导演都要求他用原声,再好的声音都没有他的质感,这是一种刻入骨子里的气质。

“咔——”

唐心刚要说台词,徐汉导演就喊停了,但不是针对她的。

“辛辞风,你念这台词的眼神太温和了,这个时候你应该是很不屑的,很冷漠的……”

徐汉和辛辞风简直就是冤家,他是一抓到小辫子就使劲喷。

“你好歹是个大满贯影帝吧?这么简单的戏还要NG,唐心表现都比你好,你那是什么眼神,唐心是你女儿吗?你那么慈爱?你看过剧本没有,请了好几天假,回来就拖老子后腿,你跟剧组有仇啊……”

唐心站在一旁都觉得尴尬,导演绝逼是公报私仇,但辛辞风还是懒懒地坐着,没有半分生气的样子,还微微移了下位置,免得被徐导横飞的唾沫给溅到。

导演终于说爽了,舒爽地长舒了一口气,却只听辛辞风不痛不痒地回了一句,“导演你说的对,唐心是表现得比我好,她比我十八岁的时候优秀多了。”

徐汉:“……”老子说了这么多你他妈就记得这一句?!

唐心很不能缩进地里,辛影帝诶,你怎么回事啊?本仙子和你很熟吗?为什么要说这些引人误会的话啊?没看到剧组的人都在看着我们吗?

辛影帝完全没有get到唐心不想蹭热度的强烈心情,徐汉走了之后,他要求和唐心对戏,只是一遍还没对完,他就问:“听说昨天有个小帅哥过来给你探班?是不是和你很熟的那个……迟先?”

唐心偷偷翻了个白眼,“是迟暄!”

她刚回答完就后悔了,为什么要这么老实呢?这明明与他不相干好吗?!

“哦,反正也差不多,他是你……小男朋友?”辛辞风小心翼翼地问。

唐心的视线从剧本上移开,看向了神色莫名的辛辞风,越看越觉得他长得像娘亲,要是寻常一个大叔这么八卦地问她这些问题,她早走人了,可偏偏对他生不起气。

“辛老师,请问这和您有什么关系吗?”唐心微笑脸。

辛辞风却丝毫不在意她拒绝聊天的态度,继续鸡婆道:“你还小,才十八岁,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学习呀!”

其实他想说的是,迟暄那小子长得就一脸薄情相,之前高考的时候,唐心还替他挡车,他看了网上那段视频,吓地心脏都抽抽的,这是什么晚期恋爱脑啊,他快要愁死了!

“嗯,好的,我会好好学习的,您看我现在跟您讨教可以吗?”唐心扬了扬手中的剧本。

见她明显逃避问题,辛辞风不死心继续问:“你高考成绩这么好,志愿报的是哪所学校啊?”

“央戏。”唐心无奈回答。

“央戏好,离家近。”辛辞风呢喃了句。

唐心没听清,刚想问就听到徐汉不耐烦的声音像催命一样,“你们两个对完戏了没有,一分钟不到的戏份,还想要磨蹭到什么时候。”

辛辞风不好再问,有些不满地看了徐汉那张土匪脸,而唐心已经很自觉地站好了位置,时刻准备着。

辛辞风不愧是大满贯影帝,他进入状态的时候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仿佛那个逐鹿商场,运筹帷幄的陆鸣撕开了壁垒,从书里走了出来,连带着唐心都入戏了。

这场戏发挥得很好,但还是被徐汉否定了。

“唐心,你的气场再弱一点,逞强的姿态再强烈一些,你要根据慕晚的性格去演。”

唐心点点头,调整情绪再来一遍,直到第五条,这场戏才勉强过。

“对不起,耽误您的时间了。”唐心向辛辞风鞠躬,毕竟他极少NG,剧组里都是经验丰富的演员,她在这里将拍《开宗立派》时累积起来的信心都击碎了,她还有很大的上升空间。

她刚站起来,就感觉到一只大手薅了她的头顶一把,他这个世界上除了宿主以外,第二个撸她的头的人。

区别于迟暄消瘦得骨节分明的手,辛辞风的手宽厚有力,压在头上都沉沉的,却让她的心酸酸涩涩的。

这种感觉好熟悉,她想起了总是拿世间罕有的珍宝给她炼法器的爹,恨不能像准备糖豆一样给她准备丹药的娘,还有连她脚底也给贴上防御符箓的爷爷……在这一刻,在异世漂泊的孤独感仿佛荡然无存,她好像又变成了那个背靠大树好乘凉,可以作天作地的小公举了。

“没有耽误我的时间,你的表演很干净存粹,也有值得我学习的地方,而且谁都是这样走过来的,你拍电视剧都见过NG二十多次的吧?拍电影只会更苛刻,有时候拍几天可能都没有有效镜头,特别是徐汉,他特别龟毛,到时候剪辑的时候,他肯定还要吹毛求疵让演员补拍,还不给钱,他在圈内名声差有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这个,钱少事儿多爱炒作……”

辛辞风的助理小周简直是震惊脸,跟了老板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见老板有这么温柔的时候,怪不得毕盈雪要黑化,这都穷追不舍他好几年了,连句软话都不给,转头就对另一个女人温柔体贴,这谁受得了啊!

“谢…谢谢。”唐心愣愣回了一句。

“要一起吃饭吗?”辛辞风明知她会拒绝,但还是问了一句。

唐心几乎是下意识地摇头拒绝,“不了,谢谢您的好意,我…约了人,改天我请您吃。”

唐心拒绝得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对方还是帮助了她很多的,但外面都是记者和狗仔,要是被拍到了,那又是妥妥的热搜预定,她现在是真的不想再靠绯闻上热搜了。

辛辞风不在意地笑笑,“那我就等你的改天。”

……

接下来几天的拍摄都比较顺利,唐心觉得在剧组里真的学到了很多,和其他的演员也渐渐熟悉了起来,还一起团建了一次,相处下来,她还发现徐汉的人品也不算太差,虽然算不上什么好人,但也不至于名声差成那样,就是脾气是真的狗。

只可惜,好景不长,毕盈雪回来了,今天的戏份还是和林玉苒搭戏。

真是不是个好日子。

“林玉苒你怎么回事?你这眼睛要歪到天边去啊?你会不会演戏啊?”

徐汉拿着大喇叭喊得嗓子都要破音了,林玉苒依旧不痛不痒地道歉,然后毛病依旧。

唐心现在是满脸泪痕,这一场是她的哭戏,本来前几遍状态挺好的,可哭一次就被打断,NG就要补妆,已经磨了两个多小时了,就算她的泪腺是水龙头开关,她也不能时时刻刻都能进入情绪吧?她的眼睛都要哭肿了,这戏还怎么拍啊!

再一次NG之后,唐心沉下了脸,看着一脸不以为然的林玉苒,忍无可忍。

“林小姐,请问您的双眼皮是没割好吗?还是片场外有金子,又或者是您有斜视眼,还是你觉得你眼白很好看,就喜欢让别人看你的眼白来对戏?”

不说唐心恼火,就是其他演员也火了,毕竟这幕戏不止唐心一个人的戏份,林玉苒简直是在耽误大家的时间。

可是,少有人有唐心这样的底气,毕竟林玉苒风头正盛,还有圈内大佬包养,不好轻易得罪。

唐心话落,林玉苒喝水的动作都停住了,掩在水瓶下的脸都是扭曲的,可放下水杯的时候,她的眼里就蓄满了泪水,表情泫然欲泣,活像一朵水风摇曳的白莲。

她刚想说话,就被唐心摆手打断了,“行了,我知道你要说,肯定说是我误会,我刁难你了,你不是故意的,你最纯洁你最无辜……”说着,唐心嗤笑了一声,“你是不是忘记了大家的职业啊,大家都是演员,你的演技是垫底的,还在我们面前装什么啊?!你在这里耽误的每一分钟,烧的都是钱,相比于你的眼泪,我相信大家更喜欢钱!你別太自信了!”

本来好觉得唐心太咄咄逼人的人一想也是啊,这种大制作,班底都是钱积累的,浪费一天,得烧多少钱啊,资本压缩了,影片质量就下降,最终买单的还是全体工作人员。

“对啊,我更喜欢钱,你就別作了!”孙翰文在旁边闲闲补了一句。

林玉苒的戏被掐死腹中,憋得她整张脸都扭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