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正巧贾瑾休沐,一早他便来到了林府。
之前贾瑾来林家,每每都要经受一番林如海的“鞭策”,今次倒是与以往不同,林如海对他竟是出奇的和蔼,反倒是让贾瑾坐立不安了起来。
贾瑾:林狐狸不作妖了,感觉更可怕了!
他正端着一碗清茶喝着,却听上首的林如海突然说了一句:“这几日回去你便把定亲的事宜给安排起来吧!”
贾瑾一口茶呛到了嗓子眼,顿时便是一阵猛咳,“咳,咳,您,刚才说什么?定亲?谁要定亲了?”该不会是玉儿吧!
林如海有些嫌弃的看了贾瑾一眼,老神在在的说道:“还能有谁?你与玉儿的婚事,老夫答应了!难道你小子不乐意不成?”
贾瑾:幸福来的太过突然~
“咳咳,不,不,不是,答应,我······”许是这惊喜来的太突然,贾瑾一时有些手足无措了起来。
林如海看他那样子心里就来气,这小子平日里看着一副机灵的模样,怎么今日倒是不开窍了!
“如今玉儿年纪还小,你们便先把亲事定下,至于什么时候成婚,那便再等上几年,虽说你如今已经搬出了荣国府另居,但总归是贾家的人,但婚姻大事还是要与家中的长辈商议过才好,老太太那儿自有敏儿去说,只是你父亲母亲这里还需你来解决!”
过了好半响,贾瑾才镇定了下来,只是嘴角的弧度却是始终上扬着,显然心情十分愉悦。
“父亲母亲那儿我自有办法,只是您以前不是一直反对,怎么如今倒是肯了?”
这么多年下来,林如海那点小心思贾瑾早就摸了个一清二楚,原以为还需要个几年才能攻下“未来岳父”这座大山,没想到今日竟是有这意外之喜。
林如海轻咳了一声,有些难以启齿,他总不能说如今京中世家对你小子虎视眈眈,便是勤政殿的那位也想要拉你做他的乘龙快婿,所以他才先下手为强的吧!显得他林如海有多稀罕他贾瑾似得,这种丢脸的事儿,他可不说。
他面上的尴尬之色,贾瑾看的一清二楚,自是识相的没有再问,反而说起别的事。
“定亲这事,林妹妹那儿可是知晓了?”
林如海与贾敏两人都是一愣,黛玉自中秋后住在大观园已经有段时日了,因着黛玉平日对贾瑾的心有所属的模样,两人压根没有考虑过黛玉会不同意这事,倒是都没想起要与黛玉知会一声。
“咳咳,等你那儿安排好了,夫人自会去与玉儿说的!”林如海连忙转移话题道。
潇湘馆内,执着一本书正读着的黛玉接连打了两个喷嚏,雪清忙让人将屋里的冰盆子搬远了些,雪梅凑到黛玉身边,打趣道:“姑娘这儿莫不是被人惦记上了?”
顿了顿,又小声嘀咕了一句:“不是前个儿刚在二姑娘那儿见过吗?”
她这话说得极轻,奈何黛玉耳聪目明的,还是听了个一清二楚。
黛玉的脸颊带上了一抹极浅的红晕,嘴上却是不依不饶道:“你这狭促鬼,合着就不能是我父亲母亲粲儿想念我了吗?偏要什么事儿都往他身上带!”
雪梅装作可怜巴巴的模样连忙对着黛玉各种讨好求饶,好不容易才将黛玉给劝了回来,整个房间满是笑闹声。
离开林家,贾瑾便直奔荣国府,他这次来却是径直就往王氏的院子去,也不知道两母子在屋里说了什么,第二日,便见这几年来久未出门一直安心礼佛的王氏去找了贾政。
贾政因着这段时日得了升迁的调令心情十分愉悦,见到王氏过来,虽说也有些诧异,神色倒是难得的和煦。
夫妻俩已经多年没有交流,此刻坐到一处不免有些生疏,贾政心中对王氏有所亏欠,只是他自己性子古板,讲究“夫为妻纲”那套,自是拉不下脸面与王氏讲些软话,久而久之,两人的关系便到了如今这模样。
“今日我来是有一事要去老爷说。如今宝玉和瑾儿虚岁也有十六了,这亲事老爷看是否要安排起来了相看相看了?”王氏首先开口道。
贾政原以为王氏今日来是有什么要事,没想到竟是说起了宝玉与瑾儿的婚事,贾政从未在儿女亲事这方面事上上过心,便是当初的贾珠,他的亲事也是贾代善早早安排的,自是没有在意这些。
“宝玉那儿有老太太照看,我自是放心的,只是瑾儿自小便养在我身边,如今他一个人住在外头,他的亲事我难免要再多上心几分,如今我这儿倒是有个人选说与老爷听,若是老爷听了没有意见,便择个日子先把亲事给定下!”
贾政原还兴致索然的听着王氏的话,此刻却是皱起了眉头,“瑾儿如今颇受圣人器重,这婚事许是圣人和娘娘那儿有所安排,你可不要胡乱就给他定了什么人,没得坏了他的仕途的!”
王氏面上无甚波澜,心中却对贾政十分失望,她原以为那么多年过去了,贾政好歹会有些改变,没想到还是一如既往的自私。
他考虑的从来都是仕途,家族,脸面,却从未考虑过自己儿女的幸福,虚伪自私是他骨子里的天性,这么多年,王氏早就已经不对他抱有期待。
“老爷不妨听听我给瑾儿找的是何人?这姑娘是······”
等听完王氏的话,贾政一下便从位置上站了起来,“你说林家竟是有意与我们做亲?”
王氏点点头,“林姑娘那孩子,我是极为喜欢的,林家那儿既然传了消息过来,想来对瑾儿也是极为满意的,如今林大人身为一品大员,便是如今的吏部尚书都是林大人的同年,想来以后也是会多看顾着些瑾儿的,我看老爷便不要犹豫了吧!”
王氏与贾政感情虽说不上有多好,但毕竟是多年的夫妻,自是了解贾政这人,她的话句句都点在贾政的心坎上,就不信他不答应。
贾政却是有些迟疑,他可是听贾史氏听过一嘴的,按老太太的想法,林姑娘那是要配宝玉的,如今叫瑾儿给抢了,这以后老太太那儿可是要如何交代?
“老太太那儿……”
贾政已然有些心动,吏部主管天下官员升迁考核,若是能与吏部的最高主事人搞好关系,以后对自己也是有好处的!
“老太太那儿,自有人去说,老爷的为难我也晓得,只是老爷也当知道,若不是林家那儿主动提起,林姑娘那婚事许是也轮不上我们家瑾儿的,老太太如今年chaozhong岁大了,有些事儿许是想不清楚,但老爷可不能糊涂!”
贾政陷入了沉思,半响才缓缓道:“这事我心里有数,夫人先回去吧!”
从贾政院里出来,王氏的面上神色如常,对贾政刚才的迟疑似是一点都不担心,她了解贾政,怕是老太太那儿还要他亲自去说上一说。
日子很快便到了十月中旬,这月礼部的官员日子过得十分忙碌,原因无他,这月十八便是老圣人的生辰。
原先因着不是整生,倒是不用大办,只是也不知朝里那个官员进言,说是大周朝历代帝王,便以元嘉帝在位时间最长,必是要被载入史册的千古一帝等云云,说得元嘉帝兴致大起,大手一挥,便吩咐了礼部大办今年的千秋宴。
今年老圣人的这场千秋宴,朝中二品以上的官员都可以参加,原本这事是轮不上贾瑾的,只是因着贾瑾如今成了大皇子的伴读,徒晏清又亲自发了话要他出席,贾瑾这才有了机会。
这场宴会自是热闹不凡,只是轮到诸皇子公主献生辰礼时,却是发生了一件贾瑾意想不到的事。
十二公主是元嘉帝最小的一个孩子,虽说是个公主,却是自小就受宠,这次她给元嘉帝献上的生辰礼虽说并不贵重,却是她亲自手抄的经书,并且还是在佛前供奉过的,就是希望神佛能够保佑元嘉帝身体安康。
她这份心意难得,老圣人自是圣心大悦,当下便说要赐下一份赏赐给十二公主。
“我大周朝的公主向来都是和亲远嫁,只是长平是朕最小的一个孩子,朕也不舍骨肉分离,这长平的夫婿,朕可是要在京中好好挑上一挑选!”
这话一出,底下的官员或多或少都有些躁动,林如海坐在位置上却是皱起了眉头,还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自贾瑾跟在大皇子身后出现在宴会上时,林如海心中就泛起不详的预感,如今老圣人的一番话,虽说是对在场所有人说的,但林如海就是觉得圣人似乎是意有所指。
老圣人环视一周,见到大皇子身后长身玉立的贾瑾,眼中略过一丝赞赏之色,对心中的想法也越发的笃定,他含笑说道:“朕之十二女,今已弱冠,才貌双全,恭谨端敏,颇得圣心!朕瞧状元郎人品学兼优,可堪为治国能臣,朕观之甚久,有意结亲,贾修撰可是愿意?”
林如海:我要跟皇帝老子抢女婿了!
龙椅上的徒晏清蓦地沉下了脸,整个宴会的气氛就是一滞,他正想开口说话,却听下首的贾瑾回道:“多谢老圣人抬爱,只是赐婚这事,臣却是不愿!”
作者有话要说:贾瑾:本人钮钴禄.瑾,外头绵软,里头腹黑,您家女儿,找别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