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亲事

老圣人跟贾瑾扯与贾代善的昔日君臣旧情,便是要拉拢贾瑾这小子到自己的麾下,奈何贾瑾却跟个滑不溜手的泥鳅一般,竟还真的顺着他的话说了下来,在这鹿鸣宴上跟老圣人磕巴起了家长里短。

老圣人越听嘴角的笑险些就要噙不住了,无奈这话头是他起的,纵使心中恼怒非常,偏生又发不了火。

还是贾瑾识趣的止了话头,这场鹿鸣宴才得以继续下去。

徒晏清低头抿了一口桌上放着的茶水,很好的掩饰住了自己眼中的一丝玩味。

这小滑头,他父皇能招架的住才怪,没的自个儿给自己找不舒服。

贾瑾落座后,借着举杯空隙的又看了一眼老圣人身旁站着的方士,这人虽是相貌平平,留着一缕山羊胡,手中执着一把拂尘,端的却是一副气质出尘的化外高人模样。

如今这位方士的地位可是不比朝中那些一二品的官员身份差,若不是徒晏清极力阻拦,老圣人早就要给这个方士安上国师的名头了。便是如今这种时刻,老圣人都肯将这方士带在身边而不避讳,足见这人是颇得他的宠信。

偏生就是这样一个人,刚才竟是用那种阴狠的眼神看着贾瑾。贾瑾自认跟这方士素不相识,倒是不知这人竟是对他有这么大的仇怨。

贾瑾做为一甲头名的状元郎,自是也在很多人的关注视线中,再加上老圣人与徒晏清对他的重视拉拢,众人一时倒对他不敢轻视,只是与贾瑾那时中会元不同,这次的贾瑾周边就也没有围上什么人。

便是原先想要上前的朱由都微微顿了脚步。

文人重名节,贾瑾如今风头大盛,他们若是与他刻意结交,倒是显得他们趋炎附势了。

不远处的方昭为向贾瑾投来一个关切的眼神,贾瑾朝他微微颔首,表示自己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不少进士以为热闹无比风风光光的鹿鸣宴,实际上却是办的不冷不热,因着老圣人的搅合,这场鹿鸣宴草草的就提早结束,各人私底下嘀咕着,面上却是不敢表露丝毫。

殿试之后,三甲之中状元授翰林院修撰,榜眼、探花郎授翰林院编修,其余人等就还需要经过考核,才能成为庶吉士真正的入朝为官。

对于天底下人来说,翰林院是再清贵不过的地方,别的不说,光是非翰林不入内阁这点,就足以让大部分读书人心声向往。

在正式入职翰林院之前,贾瑾倒是难得得了几日空闲的假期,这日他正待在家中,便见贾琏一脸愤愤的向他这里走来。

贾瑾见他面带怒意,有心想要缓解,于是便装作玩笑道:“琏二哥这是遇上什么事了,怎么这副模样,莫不是跟二嫂子起什么口角,如今被赶出来了?”

贾琏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端起送过来的茶水咕噜噜灌了一大口,这才回道:“去,去,去,有你这样说你哥哥的吗?我跟你二嫂子好着呢!”

见贾瑾一脸调侃的笑意,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道:“唉!说来说起还不是我那父亲和继母,前日我与父亲说起二妹妹的亲事,他竟然说二妹妹的亲事他早就相看好了!”

说到这里,贾琏的语调有些上扬道:“我一问这才知道,前日我那继母正巧也与他说起迎春的婚事,说是给她相看了一户好人家,我问了父亲才知道那人竟是诨名作那中山狼的孙绍祖。”

贾瑾听见,面上就是一寒,没想到如今改变了那么多,竟还是让迎春碰上了孙绍祖这个混人。

“那孙绍祖是什么人,虽说孙家跟我们家也算的上是旧交,但我还真看不上他那人,都快三十而立的年纪了,还在兵部候缺,听说又是一味好色,好赌酗酒的性子,这样一个人也不知道他们怎么就不去打听打听,竟是要把二妹妹配给那样的人?”

贾琏一脸不屑,便是贾瑾面上都带了一分怒意。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事虽说我是上心了,但最终要做决定的还是我父亲,只是看他那样子,也不知道我那继母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如今竟是一股脑儿的就要把二妹往那火坑里推!”

贾琏语气里带了一丝无奈。

贾瑾思索了片刻,这才说道:“平日里也没见大伯对二姐姐上心几分,估计怕是大伯母那儿与伯父说了什么,你也知道伯父那人,若是没些好处,他哪里会那么干脆的应下,不过伯父许是受了什么蒙骗了说不准,琏二哥不妨去查探一番。至于那孙绍祖不过就是一个混人,自是有人来收拾他的,琏二哥尽管放心!”

贾瑾言语中肯,也没有刻意偏颇,倒不是说他特意为贾赦说好话,而是那么多年过去,他也算看出来了,贾赦就是个只会在家里窝里横的,他只管自个儿在他那一亩三分地里嚣张跋扈,到了外面便没了气势。

且他手头不缺银子,对迎春虽说不是太过上心,但是也远没有到如前世一般五千两银子将迎春给“卖”了的地步。

贾赦房里的消息倒是并不难查,没过一天贾琏就查了个详细。

这事说起来跟贾赦倒是还真无甚相关,只不过他一时贪财却也是真。

原来自贾瑾中了会元的消息传出后,便有许多人明里暗里的盯上了贾家,如今贾家看着是一派欣欣向荣景象,自是有许多人动了心思。

这孙家的孙绍祖便是这其中之一。

孙绍祖生的相貌魁梧,体格健壮。孙家也是家资颇丰,奈何孙绍祖这人却没什么本事,在兵部候缺了几年一直就没轮到什么好位置,久而久之,这心思不免就开始往那歪路上偏了!

正巧,贾瑾高中会元的消息在他们这些人家中传了开,孙绍祖一下便想到了依附贾家这一途径,想到如今宫中越发受宠的贤妃娘娘,孙绍祖立时就安排人打听了起来。

这不一打听便打听到了如今正适龄待要相看亲事的迎春身上。

那孙绍祖有些小聪明,知道以他这条件便是迎春是个庶女,他怕也是配不上的,只是他让人打听的清楚,知道贾赦与邢夫人是什么脾性,便将主意打到了这两个人身上。

他许了点好处给邢大舅,让他去与邢夫人说道,又许诺若是邢夫人替他办好了这事,就许她两千两的银子当做酬谢。

至于贾赦,他不过是送了一套珍贵的古玩字画,又有邢夫人在一旁不时说上几句好话,贾赦稀里糊涂的竟是满口应了下来。

等听完贾琏的表述,贾瑾也是一脸的无可奈何,他这位伯父在这事上未免真的不够上心了些,也难怪贾琏会如此气急败坏的来找他。

“你说说这都是个什么事啊?父亲虽说如今已经有些后悔,东西也已经退了回去,但消息已然传回了孙家,听说那孙绍祖不日便要遣了媒婆过来提亲了!瑾弟,你倒是快想个折儿出来啊!”

贾瑾眉头紧锁,半响却是突然展颜一笑,那孙绍祖不是看上他贾家的权势了吗?那便让他见识见识,什么叫做“仗势欺人!”

“二哥,你听我说……”

两兄弟头对头嘀嘀咕咕的说了半天,半响后便见贾琏一脸兴奋莫名的从贾瑾的院中走了出来。

此时正值四月春暖花开时,两日的清晨,贾府的后门口缓缓的驶出了几辆青顶的马车。

马车上,探春正与湘云叽叽喳喳的兴奋说着话:“听说这次去的是城南京郊那儿有名的一处踏春圣地,平日里就有好些官家姑娘去那儿赏景游玩,我们不妨学学先人花前铺席藉草,围坐一圈,听说那处有道水溪,我们就在水溪旁引宴,正好开个曲水流觞的诗会如何?”

湘云立马便接了上去,“这诗会定是要开的,但出门踏青可是少不了放纸鸢的,到时候可要比比谁放的高?”

几个姑娘小姐叽叽喳喳的各抒己见。

黛玉脸色红润,眼中仿佛带了一丝波光潋滟,显然对这次出游也是高兴极了,她掀开马车帘子的一角,偷偷的朝外头打量,正巧便对上了骑马经过的贾瑾的视线。

贾瑾的腰上配着那日踏马游街时黛玉落到他怀中的那只青色香囊,见黛玉偷偷摸摸的小模样,嘴角噙着一抹笑意,“可就要到了,倒是等不及了?以后若是你想,我便常带你出来走走,可好?”

黛玉:偶尔这人为什么总像个轻浮孟浪的花花公子!

虽说心中羞赧,黛玉却仍旧小声了应了一句“嗯!”只是贾瑾刚想再说几句,便听见马车里传来惜春声音,“林姐姐刚才是在做什么呢?”

贾瑾眼睁睁的看着车帘在他面前合上,心中那个气啊!好不容易跟黛玉说话的机会,就那么生生没了,果然下次出来散心,就只要他与黛玉两人就行!

他正懊恼着呢,却见贾琏骑着马往他这边靠,等挨得近了,这才小声的与他嘀咕道:“我可是都安排好了,今日老子便让他孙绍祖尝尝什么是疼的滋味儿!”

作者有话要说:每天都在爆肝熬啊!最近工作还忙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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