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会试

“刚才宝姐姐叫你香菱,那我便也要叫你香菱,原先在宝姐姐这儿倒是没有见过你,今日相见也算是缘分了!”

香菱听见黛玉这话,表情更加羞涩了,她肤若粉面桃腮,看着便是个美人模样儿。

黛玉见到香菱心里便觉得投缘,难得说话间没了平日里的客气疏离,两人站在外面竟是聊了小半刻钟的样子,这还是香菱怕黛玉在外面久待吹了风怕她受凉,又应了黛玉对她的邀请,才将黛玉给送了回去。

房里的宝钗没一会儿便听说了香菱与黛玉在回廊碰见了的事儿,她心中也是纳闷不已,按说以黛玉那个冷清的性子,平日就是一副清高的模样,倒是难得看见她去亲近一个人。只是这事与她也没有什么相干,香菱不在,也省的薛夫人看见她找她晦气,宝钗便也没有再去管她。

一行人回去的路上,雪梅看着前面行走的黛玉,在后面一副想说话又强忍着的样子。好不容易等回了潇湘馆,为黛玉沏了花茶,雪梅这才问出口,“今日看姑娘倒是对那个叫香菱的上心的很,拉着人家说了那么久的话,我们这群大活人,都给您忘在后头了!”

黛玉轻抿了一口手中的花茶,好笑的看了满脸“酸气”的雪梅一眼,玩笑道:“谁叫人家看着比你们要好看的多,正所谓人比花娇花无色,花在人前亦黯然。那香菱光是站在那儿便能引得人去看她,可不就让人都去看她去了嘛!”

雪梅听完,状若不依道:“嘚嘚,我是说不过我们姑娘的了,不过谁说就只那香菱有这本事了,我们姑娘可是比她厉害的多了,什么花儿鸟儿的,只消我们姑娘在那儿,肯定都被我们姑娘给吸引了!”

黛玉“咯咯”笑出了声,雪梅这马屁拍的毫无章法,配上她夸张的语气,逗的房里的几人都笑了起来。

“你当我们姑娘是什么呢?还什么花儿鸟儿的,我还猫儿狗儿呢,不过我也是好奇今日姑娘待这位丫头的不同,莫不是这人有什么过人的本事不成?”雪雁接口道。

黛玉浅浅一笑,对她们的话却是并未作答。

自那日她脖颈的挂坠破碎后,她便想起了很多的事情。

刚开始时,她对府中某些人的想法十分的“复杂”,只是随着时日渐久,她便渐渐平复了下来。

今世与前世不同,她何必拘泥于过去,执着于过往的纠葛仇怨,她该看的应该是前面更广阔的未来。

且说如今与前世有所不同,她的亲近姐妹们眼见都在往好的地方发展,只是仍有些人仍旧是陷在原先的泥淖中,这人便是前世与如今都同样身世坎坷的香菱。

她对香菱的亲近,不单单来自于以前的亲近,还有对香菱命运的深深怜惜。

不过是个苦命的女子罢了!既然见到了,她总要帮上一帮的。

“若是那香菱来寻我,你们便不需拦着,只管叫她进来!”

“雪清姐姐,你看看姑娘,那人还没来我们这儿呢,便给护上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有了新人,忘了旧人!唉,我这个旧人还是回去收拾收拾细软,去投奔我念夏姐姐好了!”

雪梅嘴上说着,脚步也是慢慢朝着外面挪着,只是她人都快都挪到门口了,却是见黛玉仿若不觉一般,仍旧喝着手里的花茶,不觉有些气恼道:“姑娘,我可是真要走了,你便一点表示都没有吗?”

黛玉掩嘴偷笑,见雪梅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这才将她叫了过来:“什么新人旧人的,我这儿若是一日少了你这个耍宝逗乐的,便是这茶再香甜,也是无趣了!再说了,你们可都是从小伴着我长大的,以后便是来了别的什么人,也是越不过你们去的,你啊!尽可放心好了!”

雪梅嘴角咧开一抹灿烂的笑容,她就说谁都在姑娘这儿,谁来都越不过她们去的,她的姑娘真是顶顶好的一个主子。

黛玉嘴角微抿,语气中突然带了丝玩笑的意味道:“唉!就怕某些人以后找到了如意郎君,我这个旧人啊,才是真让她看不上眼了呢!”

雪梅刚刚扯出来的灿笑突然就僵在了脸上,她收回她之前的话,姑娘什么的,长大了就一点都不可爱了!

没过几日,香菱便来到了黛玉的园中,她来时黛玉正捧着一本诗集在看着,一时入了迷,竟是也没发现香菱到了。

香菱就那么默不作声的站着,静静的听着黛玉口中偶尔吟诵出来的诗词,仿佛沉浸到诗中的意境中一般,竟是入了迷!

黛玉将手中的诗集放下,这才见到香菱,笑着道:“竟是我这个做主人的慢待了客人了,你还不快过来,站在那儿做什么!”

香菱却是没有半点动静,半响才听她回道:“林姑娘这是在念诗嘛,我刚才听了许久,却是听的不太明白,刚才听姑娘念了一句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我便想着那烟怎么就是直的了,这日头当然是圆的,这直字放在这儿就看似有些无理了,圆字放在这儿形容又显得有些俗气,哪里我都觉得不好。只是我刚闭眼一想这诗中画面,却像是眼前浮现了这景色一般,这诗中竟是能描绘出如此美丽的景色,真是让人惊叹不已!”

香菱一个人自顾自的讲了许多,直到讲完才发觉自己有些失礼,不免又有些羞赧了起来,她手里搅着帕子,眼神并不敢直视黛玉,有些结结巴巴的道:“我什么都不太懂,倒是在林姑娘面前胡说一通,我这拙口笨舌的,林姑娘可不要见怪!”

黛玉却是十分开心,她拉过香菱到她跟前,对着她说道:“今日我这儿倒是来了一位女先生来了,你先前也是识过字的吗?看你倒是颇爱此道。”

香菱回道:“认得一两个字罢了,哪里就像林姑娘说的了,不过就是听我们姑娘念过几句,难免就记住了!”

黛玉笑着道:“那这可就是宝姐姐的疏忽了,这样一个天赋异禀的奇才放在面前,竟是都没有发现,你若是得空,想要来学作诗,不妨就来我这儿,我可是不会放过你这千里的良驹,你可是愿意?”

香菱自是开心应下,既拜了黛玉做师傅,还真的认真的跟着黛玉学起了作诗来。

两人一个认真教,一个用心学,没过几日,这事就传遍了大观园。

宝钗还亲自来寻黛玉说过话,不过见到黛玉与香菱相处和乐的模样,有心想要卖黛玉一个面子,于是对香菱跟着黛玉学作诗一事,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过去了。

这边黛玉过上了教书先生的日子,而贾瑾这边过得则是一番水深火热了。

原因无他,二月的会试将近,而这次贾瑾是定了要下场的。

大周朝的会试都在京都的贡院中举行,因着就在都城之中,倒是省了贾瑾许多赶考的路程。只是他这段日子也没闲着,被方昭为拉着突击最后的五言八韵试帖诗,贾瑾在这方面本就薄弱,偏生方昭为逮着个东西便叫他作诗一首,搞得他这日子也是苦不堪言的很。

等后面听到了黛玉在园中收了一个学生的事,竟是还找到了黛玉那儿,让她再多收一个学生,很是让黛玉嫌弃了一阵。

不过最后贾瑾走时还是从黛玉这儿得了一本她亲自誊录的一些诗文集。

日子很快便到了二月初九,一大早,就有仆人架着马车将贾瑾送到内城东南方的贡院这里,会试如同乡试,也是分为三场举行,三日一场,三场考完后三月初便会发放杏榜。

一连考三场,也就是要考上九天,对于普通人来说尚且难熬,更何况此时正值二月春寒料峭,寒风冷意刺骨,光是人站在那儿,不一会儿都会被冻僵,更何况如今贾瑾不过虚岁十四,若是在考场上有个万一,那真是去哪儿找理儿说都不知道。

所以贾瑾的这场考试,倒是引来了许多人的问候。

他也没管这其中到底是多少真情实意,还是惨杂了其他虚情假意,他只知这场考完,便代表着他真正的要出现在众人面前了,因此贾瑾自是不敢有所疏忽。

这次会试的主考是内阁学士兼任太傅的郑太傅,郑太傅富有才识,在朝中也并没有依附于任何的党派,由他来主考,不论是老圣人还是对于徒晏清,都是最好的选择。

郑太傅正统儒学出身,他的文风其实跟孔学政的文风有些相似,都追求的是稳扎稳打的学识功底,在这样一个严谨的主考官面前,想要答得即符合主考的心意,又要有自己独特的立意,对于贾瑾来说,还真的是一个挑战。

只是等看到会试的题目,贾瑾倒是吃了一惊,这一场的题目出的不难,题目出自《易经》中的“致天下之民,聚天下之货,交易而退,各得其所”一题。

贾瑾看到这题,便知出这题的人必定不是郑太傅,他可是听说徒晏清最近在民生经济方面很是下了一些力气,看到会试的题目,便福至心临一般,洞悉了真正的出题之人。

把民生之事放在会试上让全天下学子出谋划策,徒晏清可真是一手好算计。

贾瑾心中对这方面早就有了想法,洋洋洒洒写出了自己心中的观点,不一会儿,一篇文章便跃然于纸上。

就这样,九天的会试眨眼便过去了,等到贾瑾踏出贡院的一刹那,他的心中似乎放下了一个千斤重担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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