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恶仆(倒V)

贾瑾回到院中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他想起今日一天所遇到的,倒是比在金陵时更费心些,想起白日在京中看见的那些衣衫褴褛的妇女小孩,他的眉头就是一皱。

洛雨见贾瑾不悦,还以为是为着刚才在王夫人院子里时周瑞家所说的话,便开口道:“三爷可是为着周瑞夫妻恼了,三爷若是不想管这事,我们不理他便是,可别为着他们气着自己!”

贾瑾摆手:“这事我自有安排!”

沉吟片刻,贾瑾继续说道:“明日你让你大哥进府一趟,我有事找他!”

洛雨不明所以,但还是沉声应下。

两人正说话间,念夏便带着黛玉的信件过来了,她一脸得意的将黛玉的信件递给贾瑾,对着他邀功道:“三爷这段时间可是要好好谢谢我和雪梅才是,我俩为着您,可是下了死力气防着宝二爷,而且还为您在林姑娘面前说了不少好话,您看,如今林姑娘可是主动给您送了信过来!”

贾瑾沉闷的心情,被黛玉这封突如其来的信缓解不少,他摸摸腰上的扇囊,嘴间泛起浅浅的笑意:“爷记得你俩的好,以后啊,准保给你们找到个良人,以后让你们风风光光的嫁出去!”

“三爷,您~”念夏被贾瑾这话闹成了个大红脸,小脚一跺,便跑了!

贾瑾打发走了念夏,洛雨也识相的退下,这才拿出黛玉的信读了起来。

只是读完,贾瑾的脸色便完全阴沉了下来,他原还想晾着这些奴才几日,没想到他们倒是连这几日的时间都等不起,迫不及待的来送死来了!连他送给姐姐妹妹们的东西也敢动,哼,真以为他就不敢动他们吗?

荣国府各房各院主子人数众多,自然伺候的人也不少,光是宝玉身边伺候的就有八个丫鬟,再加上其他婆子小厮等人,零零散散足有二十多人,虽说是因着贾史氏对宝玉尤其疼宠的缘故,但也可想而知府里有多少伺候的人。

虽说之前因着府里的各种变故,发卖了不少,但打发走的多半是府里没有根基的那些,如赖升、周瑞、林之孝这些府里伺候了两三辈主子的家生子,是半点没有受影响的。

贾瑾一早就想整治贾府的内中祸乱,但是苦于头上顶着两座大山,而且这世道极重孝道,没有必然的把握,他并不想草率的对这些人下手,只是之前还没有由头去发落他们,如今倒是有现成的筏子送到他手里了。

联想到之前周瑞家的说的话,贾瑾的唇边泛起一抹冷笑。

翌日清晨,贾瑾去过王氏院子后便径直去了贾琏和王熙凤的小院。

两人的小院是紧挨着贾赦住的,就在荣国府的隔壁,贾瑾事先并没有知会过贾琏,且两人刚从金陵回来,贾琏还以为贾瑾要好好修养几日,因此在接到贾瑾拜访的消息时便十分惊讶!

昨日贾琏与王熙凤回了自己的院子后,王熙凤与平儿主仆俩见到变了模样的贾琏很是心疼了一阵。

王熙凤接了平儿端来的茶水亲自递给贾琏:“二爷这次出去可是受苦了!你都不知道金陵那些族人的消息传过来时,我们有多担心,幸好二爷福大命大平安回来了!我这心才放到肚子里了!”

王熙凤难得小意服软的样子倒是让贾琏好一阵新奇,他自是不会把他那段时间的糗事与王熙凤讲,反而只挑了他如何本事周旋族人,如何为贾瑾寻了那些做保的学子等事,贾琏口才不错,听的王熙凤与平儿捂着胸口直做惊奇状!

“你们别说,这次若不是四皇子派了那些人高马大的护院来,我们两个还真有可能被那些恶人给害了,我跟你们讲那日我可是一直护着瑾弟,我……”

贾琏正讲的兴起,却被敏锐的王熙凤打断:“你说四皇子派了人来保护你们~这,这,你琏二什么时候有这么大本事搭上四皇子了!”

“不对,那四皇子是什么人,怎么看得上你这货色,莫非是大姐姐的缘故,四皇子才对你们那么关照?”

见王熙凤猜了半天没猜到正主,贾琏不无得意道:“你们这些娘们儿就是头发长,见识短,只看得到眼前这一亩三分地的事儿。这四皇子这般人物,怎么会是那儿女情长之人!四皇子可是说了若是我们俩有损伤,就让那队护卫不必回去复命了。”

贾琏的语气满是自得,王熙凤与平儿相视一眼,有些好笑,王熙凤娇声道:“你个琏二,还不快说,这卖的哪门子关子?跟老娘讲讲是哪路神仙?我以后也好敬着些!”

王熙凤话语调笑,倒是没将贾琏说的话当一回事。

贾琏白了她一眼,这才施施然道:“我当然是没这本事请的动四皇子,四皇子那队子护卫可都是为了瑾弟来的。”

见王熙凤明显不信的模样,贾琏小心的环视四周,见房中只有王熙凤主仆两人,这才从怀中小心翼翼的摸出一叠银票递给了王熙凤。

王熙凤见贾琏这神秘的样子,刚还想着嘲讽两句,视线略过那叠银票,一把就从贾琏手中把银票抢过。

等看清银票上的面额,王熙凤脸上惊愕,转而又化为愤懑:“你个琏二,竟然偷偷藏了那么多私房,快,快,平儿,快搜搜你二爷身上还有没?这人藏那么多银子,怕是要舍了我们娘俩,去外面养那些狐媚子去!”

贾琏哪知王熙凤是这个表现,立马喊冤道:“瞧瞧说的是什么话,我这真话还没人信了!这钱是你小爷我跟着瑾弟投了南洋的商船赚的分红,昨个儿回来时瑾弟把我去年投进去的银子按着提成给我拿了,我不是记挂着你说府里花销大,累的你要贴补自己的嫁妆银子,这才巴巴给你拿了嘛!真是好心没好报!”

王熙凤见错怪贾琏,不免有些心虚,她见贾琏恼怒的模样,连忙软言讨好道:“我的好二爷,怪我嘴快说错话!这可是一万两白银,都抵得府里一年的收成了。你刚说是瑾弟弟给你的,这,他是如何,莫不是就是如此,四皇子才如此看重他!”

“说你见识少还真的是,若是瑾弟只有这点赚钱的本事,四皇子会看的上?我们这位弟弟本事可是大的很,你啊,对他以后可要照顾着些,我寻摸着,我们以后还得仗着他……”

贾琏没说的是,以他这段时间的观察来看,之前甄家那档子事怕是少不了他这位弟弟的手笔,哪会那么巧,他这里刚一封信件过去,那边甄家与九皇子就正巧犯了一摊子事儿。

贾瑾不说,贾琏便也乐的当自己不知道。

“我的好二爷,这瑾弟弟是你的弟弟当然也就是我的,就算不冲这些,也得看在银子的面子上不是?”王熙凤娇笑着说道。

“银子给你便给了,只是你得听我一句,以后可别想那些黑心子的利子钱,我知你有着心思,只是我这跟着出去了一趟,跟着瑾弟也学了不少,这放利可是损阴德的事儿,你就算不为着我,也得为我们将来的孩子想想,爷现在就想过这安安心心的日子,你可别犯混儿,给我搅和了!”

王熙凤脸色讪讪,这段时间府里花销极大,累得她贴补了不少银子,偏生为了脸面,她还一直撑着。前个儿听她姨母身边的周瑞家的说放利是个好活计,她便有些心动,只是她这还没开始,便先被自家这不着调的训了一顿。

想到自己嫁进来也有几年了,肚子一直都没动静,这若是又做了那伤天害理的事,岂不是老天爷惩罚真的要断子绝孙不成!

这该死的奴才,尽给她出这馊主意!

王熙凤不免有些后怕,也有些恨上了周瑞家的。

贾瑾等了不过一盏茶的时间,贾琏与王熙凤就相携而出,王熙凤很是热情道:“瑾弟弟来我们这个也不打发个人来知会一声,可是等的久了,我让人给你们两兄弟置办些吃食,你们可是要好好聊聊!”

王熙凤说完就要打发人去,却被贾瑾拦下,“今日是瑾儿不请自来,叨扰哥哥嫂嫂了,二嫂子可不要麻烦了。今日来,瑾儿并不是来寻琏二哥,瑾儿是来寻二嫂子的。”

说完,贾瑾便直入话题道:“二嫂子,听说近日城郊那片田地换了收租的人?这接手的人可是一个叫王柱子的?”

王熙凤一听,倒是十分惊奇,这王柱子是前段日子刚换上的,赖升与她说京郊那地的田租,管事的一直拖延着未去收取,她当日正为着府中的花销所恼,便没细想便回了句:“这种惫懒的奴才留着作甚,赶紧给我打发了去!”

后面换了谁,也只听赖升模糊的回了句,说是迎春的奶兄接了那位置。

看贾瑾如今的架势,这人莫不是得罪了他不成?

“说来也巧,这人前个儿得了赖大管家的举荐,这几日刚接手呢,这人,瑾弟弟看着可是有什么不妥?”

贾瑾倒也没隐瞒,他将从周瑞家的那儿听到的话与两人说了一遍,又说道:“本来这事我并不上心,不过是一家子奴才,真有不妥,发卖了便是。可是我却听说我送与二姐姐的东西,全都进了那个老货的口袋。我给二姐姐的东西不说多贵重,但也是我这个做弟弟的心意,没的怎么被糟蹋的!”

“我说与二嫂子,并不是责怪二嫂子的意思。琏二哥和二嫂子可知正人先正己,攘外必安内的道理?你们也不想这偌大的家业到你们手中时,已然是一个空壳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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