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这话一出引来了在场所有人的笑声,黛玉的小脸也瞬间通红。贾史氏一把搂过黛玉笑道:“你们可不许笑了!这本来就是一家子亲戚,玉儿看瑾儿有些面善,有什么奇怪?”
“哎呀呀,老太太这是一有了外孙女就维护上了,看来我是要失宠了!”说完这话,王熙凤还摆出一副失意的表情。
这可是取悦了老太太,指着她的鼻子笑骂道:“你这凤辣子,我这外孙女刚到,我自是要维护的!唉,你别说,我有了玉儿啊,还真真有些看不上你了!”
王熙凤听见这话自是上前一番耍赖讨好。这一番操作倒是让黛玉刚才的羞赧退去不少,她心中对王熙凤有些好奇,又有一丝感激。
她退到了贾敏这里,只安静的看着众人笑闹。她低着头浅笑,自是没有看见对面贾瑾看着她的眼神。
贾瑾站在王氏的身后,状似在听众人的笑闹,心神却全都在黛玉身上。
他见过黛玉化形后的模样,用翩若惊鸿来形容也不为过。如今的黛玉虽未长成,却隐隐已有了将来倾国倾城的姿容,一眸一笑间自有一番风华气韵,竟然隐隐与他印象中的样子契合在一起。
贾瑾在这一刻才有了真实感,他是真真切切进到她的生活中了,此生他必会护她爱她保她一世安康!至于那劳什子的还泪,谁爱还谁还?
黛玉觉得总有一股眼神注视着她,她虽低着头,却有些猜出看她的人是谁。只是女儿家面薄,刚才已经闹了一场笑话,她便一直未抬头,只装作跟林粲讲话。
房中又热闹了一阵。
王熙凤见贾敏一行几人都有些疲色,便识趣道:“老太太,你看姑母一行舟车劳顿,便让姑母妹妹弟弟先去洗漱修整片刻,您看如何?”
贾史氏看见在黛玉怀里有些困倦的林粲,道:“正是,让他们娘仨好好休息,晚膳再让他们过来吧!”又问王熙凤,“你姑母的住所可是安排好了?”
王熙凤笑道:“老太太放心,前个天知道姑母要来,二太太便跟我讲了,开了梨香院的院子,此刻他们应该已经将行礼都搬进去了。”
“梨香院,可是父亲荣养之地?”贾敏问道。
“是了,我倒没想到这地方。以前你父亲在世时最是疼你,如今你住他的院子,到也时宜。老二媳妇也是有心了!”
闻言,一直默不作声的王氏回答道:“我想着院子大些,小姑子一家也能松快些,正巧瑾儿说起梨香院,儿媳便住主安排了。”
这话一出,倒是让贾敏对她这位二嫂有了改观。这些年两家礼尚往来,贾敏到有些感觉到她这位二嫂的变化。只是没想到变化如此之大,想来也是年岁大了,想到年少时自己与她二嫂那点争强好胜的不愉快,此时她到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如此,我便谢过二嫂子了!”
众人散开自行安排去了。
贾瑾跟着王氏去了她的院子。刚进房里坐下,贾瑾就倒了茶讨好的递到王氏面前,“今日真是多谢母亲了!”
“噢?谢我什么?我可不记得做了什么?”
“母亲~”贾瑾边喊边还扯着王氏的袖子撒娇。
“哼,你说你为了个小姑娘,连你母亲我都用上了。今日还巴巴的赶过来,也不知道那丫头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王氏有些恨铁不成钢道。
贾瑾见王氏这话里似是带着一丝对黛玉的不满,他赶忙说道:“这哪里有什么迷魂汤?您也知我一直孺慕林姑父的才识,这次林姑父因公务耽搁才没有上京,我便想着多照顾些。”
王氏显然是没有相信他这番说辞的,照顾些能连人家的住处都要过问的那么仔细?只是她也知道这个儿子性子,从小就是个能做自己主的,她这个母亲平日倒是没什么大用,如今儿子求她一次,她自是要帮他做到的。
至于贾瑾对林黛玉那丫头的小心思,王氏也只睁只眼闭只眼,总归贾瑾还小,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移了心思。不过若以后真成了,那不就跟贾敏成为儿女亲家了,以前她跟贾敏有些矛盾,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了贾瑾在人家心里的印象。
王氏的一番心思,贾瑾是没体会到,不过若他能听见王氏的心中所想,那么他一定会跟他母亲说一声:您真的是想多了!
这几年王氏的变化很大,如今的她在贾府众人的嘴中,真真就是个吃斋念佛的“菩萨”了。当年经过生产之事后,王氏便与贾政有了隔阂,此后又有贾珠生病与元春入宫之事,两人的感情就真的似流水般回不了头,王氏原先对贾政的那点感情也完全消散。
丈夫没了念想,王氏便把心思全都移到了孩子和佛法上。自从贾瑾那次的梦境救了贾珠后,王氏就开始对佛法痴迷起来,管家的权利也放给了王熙凤,自己没事就在小佛堂念经。或许是没有了这些琐事的烦扰,王氏的心态竟然出奇的平和起来,困扰她很久的头疼毛病竟然也神奇的消失了,于是王氏对研习佛法就更感兴趣了。
平日若不是什么大事,王氏轻易不出她的院子,也就是贾瑾才能请的动她了。
贾瑾又跟王氏说了两句便回了自己院里。想到黛玉,贾瑾的心中就泛起甜蜜。哎,他的黛玉怎么就那么可爱呢!
梨香院中,贾敏听过了林忠的汇报,又将带过来的仆人安置妥当,这才进了黛玉房中。
黛玉刚将林粲哄睡下,就见贾敏过来,连忙起身道:“母亲怎么过来了?”
“玉儿今日可是累了?快去休息,等会晚膳还要去你祖母那里用呢。”贾敏边说边抚着黛玉的小脸,“原是今日还要去拜见你们两位舅父的,只是他们都送了信来,免了你们的问安。”
“玉儿可是觉得外祖家与我们家有所不同?”贾敏问。
黛玉看看贾敏,低声回答道:“自是有些不一样的,似乎,有些是过于奢华了。”
贾敏心中叹气,她今日过来,府上摆设与她旧日在时并无不同,甚至用度比往昔还更加奢靡,只是她那时是她父亲还在,如今哪还有那般显赫?不过是个名头罢了,可惜母亲和两位兄长竟都看不透。
黛玉还以为自己失言,刚想说什么,却听贾敏说道:“在这儿便照着这儿的规矩来吧。只是我们总归是林家的人,只要你父亲还在,我们总有一天是要回林家去的,你尽可按着你的性子来,并不用看人脸色。”
这话的意思就是我们只是客人,不需要委屈自己来迁就别人。
黛玉一想便明白了贾敏的意思,贾敏这是怕她因为贾家的显赫富贵便看轻了自己,反而事事都要委屈自己,能忍则忍。
她刚进贾府时是有这个心思的,想是贾敏从她在贾史氏房中时的样子猜出了些什么,有心对她说的。
黛玉点头。
母女两人又说了会儿话便各自去休息了。
晚膳摆在贾史氏院中,因着贾史氏发话,这会儿人已经来的差不多了。黛玉跟贾敏到时,王氏带着贾瑾也刚到。两人在门口竟然碰到了一处,黛玉这次到没有一直低着头,她抬头打量了贾瑾一眼,心里的感觉越发熟悉,这人她应该是没见过的,怎么就感觉他们应该已经熟悉了很久。
黛玉无法描述自己心中的感受,心酸,惆怅,高兴,还有想要莫名流泪的感觉……
众人在贾母处用完了膳,邢氏王氏便带着王熙凤和李纨先行离开,只留下贾敏三人、贾瑾以及三春并伺候的一些丫鬟仆人。
探春见贾瑾有意无意总望向黛玉的目光,有心想要为他这哥哥说上两句。只是她还未说话,却听外面丫鬟来报:\"宝二爷来了!\"
贾史氏一听乐道:“我道今日似是少了些什么,原是这猴儿!”说完,又转头对黛玉几人道:“原是他今日也是在的,只不过今日说好要去庙里还愿的。”
说完,宝玉走了过来。黛玉就看见一个头戴紫玉冠,脚踩青缎粉底小朝靴的小公子踏步走了进来。这小公子鬓若刀裁,眉如墨画,俊美非常,容貌倒是比姑娘还要精致上一些。
黛玉还在想这人是谁,就听贾史氏介绍道:“这便是你们另一位表兄,宝玉了!”
黛玉听出贾史氏口中对宝玉的宠溺,她一想便猜到这人是谁了?她听母亲说起过当日二舅母生育的是一对孪生兄弟,想来这就是那稍大的那位了。听说这位是个顽劣的主儿,最恨恶读书之事。只是这人虽顽劣,却极得她外祖母的溺爱,想来便是这位了。
只是这两人虽说是双生兄弟,倒是生的完全不同,眼前这人黛玉心中的所想,贾瑾可不知道。他只看着黛玉一直盯着宝玉瞧,心中的醋瓶子立时就翻了。他可不会对黛玉做些什么,那便只能让那引起黛玉注意的“花孔雀”付出点代价了。
这时宝玉已经换了衣裳过来了,他向贾敏问安后就被拉到了贾史氏那边挨着坐下。
刚坐下,宝玉的注意力就被黛玉吸引,实在是不想注意都不行,实在是黛玉光是坐在那儿都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宝玉原以为姑母就是一位难得一见的美人,没想到姑母的女儿更是标致可爱。只是看着看着,他不自觉的就脱口说道:“这妹妹,我曾见过的。”
他这话一出,贾瑾登时就便了脸色。
宝玉这话倒是引得贾史氏哈哈大笑,边笑还边说:“这可是我两个玉儿的缘分了!”
众人都笑着应和,一时间房中气氛和乐,倒是没有几个人注意到贾敏变了的脸色和贾瑾越发难看的神情。
宝玉倒是有些不明所里,只是他对黛玉的兴趣着实是大的很,便起身来到黛玉身边坐下,道:“妹妹可曾读书?”
黛玉还未想好如何回答。此时一直没做声的贾瑾却答道:“妹妹必是读过书的,想那林姑父是两榜探花郎,学问自是不用说的,林妹妹得了姑父的教导,那定也是不差的。”
宝玉不喜欢听这些仕途经济的话,一想着林妹妹竟然是被这“禄蠹”之人所教导,心中便觉得有些可惜了。只是他还有些不死心,又继续道:“妹妹尊名是哪两字?可曾取了字?若没有,我这里有一表字赠与妹妹,不若叫……”
他口中的“颦颦”两字还没说出,就被贾瑾的一声冷哼打断,“二哥哥今日出去可是与父亲说过,昨日父亲可是说过晚膳后来考校您的,你看着这时候父亲应该也回来了,不若我陪你一道去父亲那儿!”
话没说完,宝玉已经变了脸色。
贾瑾心中嗤笑,却仍继续道:“昨日父亲可是说了,若二哥背不出文章,那可是……”要动板子的。后面那几个字还未说出口,宝玉已经着急忙慌的就要往外走。
三人这边的动静引起了贾史氏和贾敏的注意,看见宝玉慌乱的样子,贾史氏赶忙叫住他。等从宝玉口中听到原由,贾史氏冷哼道:“只管叫你父亲来我这儿,有我在,看他敢叫你过去不成!”
贾史氏搂着宝玉一顿安慰,总算将宝玉安抚下来。
贾瑾还以为这位爷不会再闹什么幺蛾子了,却没想到没过一会儿又凑到了黛玉面前,“妹妹可是有玉?”
黛玉被宝玉的一系列动作搞的有点楞神,玉?什么玉?她当然也是有玉的,还是一枚玉坠子呢!她一直贴身带着呢!想到送的人就在当场,黛玉便有些羞涩,这让她回答是有还是没有呢!
黛玉的迟疑让宝玉误以为这妹妹也是个没玉的人,这下,宝玉可是癫狂了,如此钟灵毓秀的妹妹都没有玉,却只有他有。他一下扯住脖子上的通灵宝玉,道:“你们一个二个都没有玉,偏只有我一个人有,连妹妹这样的人物也没有,这玉也不择人而栖,还说什么通灵不通灵的。”
说完就要将通灵宝玉往下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