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干大事的人注定

“孙子酱看起来还很年幼,上小学了吗?我们已经是高中生了哦!”

燕无羁僵硬了半天,好容易才憋出一句:“我年纪比你们大。”

“欸?原来真的是前辈吗!”老子先生感到很惊异。

“……让你们如此年轻就见识到魔法侧令人窒息的正义,真是抱歉了。”燕无羁尴尬扯着嘴角。

“哈哈哈没关系啦!”单纯的男孩子很能理解他为何说出这样的话,“我懂的!哎,怎么说呢……虽然一开始的确是打算当做一辈子的黑历史,保守魔法少女的秘密的……但变身之后突然就觉得……”

他的笑容渐渐苍白。

“果然还是豁出去算了……”

打旋儿的寒风吹过,心中溢满悲伤的三人,同时相对无言。

但大哥心中的悲伤还要更深一些。

他默默在心里无声说:

你们失去的只是节操,我失去的是叽叽和一米九的天空啊。

*

三位马猴烧酒并没在寒风中伫立太久。

作为本次妖魔袭击事件的受害者,御翔桃拾成功摆脱了被妖魔送入异次元的命运,在结束战斗后向三位魔法少女道谢。

说是道谢,但燕无羁也根本没看见他开口。

大哥顾及自己离开咖啡厅的时间不短了,所以也主动告别二位兄贵,并在临走前激励他们:“要加油啊!”

魔法少女老子先生竖起小臂握了握拳,发誓般回应道:“我们一定努力升级!尽快拥有像孙子酱这样娇软可爱的身体!”

燕无羁:“……”额,大可不必……

以及、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大哥欲言又止。

他似乎给予了对方不切实际的进化方向……但看着对方如此兴奋元气干劲满满的脸,燕无羁又实在说不出泼冷水的话来。

最终,他生硬扯了扯嘴角,棒读道:“看好你们。”

然后就甩着大轻功起飞。

身后远远传来隐约的快门声,但燕无羁并没放在心上。

他找到无人处解除了变身,回程的路上,顺便拐了一趟商店街。

上周因为意外事件耽误了采购,周末其实并没能补充足够的库存,反正也算是顺路,他想买几条鱼回去,给生病的狐狸炖点汤喝。

大哥在商店街搜罗了半天,两只手都快拎满的时候,总算找到了他想找的店铺。

“红金眼,比目鱼,天然真鲷……”

蓝发红眼的高大男人熟练旋转着手中的旗杆,在燕无羁面前转了个枪花,杆尾触地的一瞬间,绘着海浪图纹的幌子展开全貌——

“全都很划算的!”尽职尽责为渔货推销的打工仔,对着燕无羁竖起了大拇指。

【警告,发现危险等级为A的英灵,当前目标为中立,请侠士小心应对。】

“……”燕无羁停下脚步,同卖鱼的凯尔特大英雄四目相对。

听到魔导器警报声的英灵也跟着愣了一下,他打量着双手都拎着袋子的燕无羁,视线在对方陌生的面孔上停留数秒,先是茫然警惕自语:“……魔术师?不,气息似乎也不像……”

紧接着便抓了抓后脑勺,用一种因敬业而显得友好的口吻发问道:“……要买鱼吗?”

燕无羁绷着脸点了点头,然后在看到价格标牌的时候陷入犹豫。

他面无表情问:“有实惠的推荐吗?”

Lancer一下子来了精神,“今天的红金眼鲷非常新鲜啊,听说不管是酱油红烧还是炖煮都很美味!”

“红金眼……”这就进入大哥的知识盲区了,习惯了中式烹饪的他,对于陌生的外国食材实在有点无从下手。

他皱了皱眉,迟疑问道:“请问有没有鲫鱼之类……额……”

卖鱼的小哥困惑对他眨了眨眼。

“……”燕无羁恍然意识到,在不怎么吃淡水鱼的岛国,鲫鱼好像并不算餐桌上的常见食物。

他于是改了口:“带鱼也可以的。”

“好嘞!”干活麻利的男人立刻为他打包新鲜的带鱼。

“先生是附近新来的居民吗?从前没见过呢。”

燕无羁观察着他干脆利索的打包动作,“嗯”了一声。

“上周才搬过来,在商店街斜对面的红绿灯那里开了一家咖啡厅,不嫌弃的话可以来店里坐坐。”

Lancer似乎有了点兴趣,“咖啡厅啊……听上去不错呢,具体是哪一家店?”

燕无羁道:“就是咖啡厅。”

“……”Lancer以为燕无羁错会了他的意,“我知道是咖啡厅,我是想问店名叫做什么?”

“店名,‘咖啡厅’。”

“…………噗。”

Lancer在短暂的愣神之后,双肩抖动起来,爽朗哈哈大笑,“店长先生真是个幽默的人啊!”

燕无羁虽没有接话,但体感这一危险等级颇高的目标并没表现出恶意,而且看起来是个好相处的人,也就放松了一些警惕。

僵硬的气氛似乎也跟着和缓下来,大哥不由叹了口气:“其实还是挺头疼的。”

Lancer用眼神示意他愿闻其详。

想到店里的众人,燕无羁惆怅道:“怎么说呢……明明刚开业不久,可是意外的在周边的年轻女孩子圈里变得很有名……因为忙不过来,就招募了一些帮手。

“一个是幼齿萝莉控,三天就进了两次警察局,简直是不折不扣的hentai跟踪狂……

“另外两个年轻人倒是脾气好又能干,但出于某些不可描述的复杂原因,我意外发现身为高中生的他们竟然是互相肖想肉.体的不纯洁早恋关系……而且似乎已经发展到了快影响工作质量的地步……

“现在厨师病倒了,两位高中生工作日要上课,到时店里就仍要我一人打理,光是想一想,就觉得四肢酸痛。”

……贵圈真乱。

Lancer抱着同情且复杂的心情,伸手拍了拍大哥的肩膀,“这听起来还真的是很头疼啊。”

“哦对了,”Lancer将打包好的鱼递给他,“我叫库·丘林,你也可以叫我Lancer。我经常会在这里帮老板看店卖鱼,混个眼熟的话下次可以给你优惠价!”

库·丘林……?

果然是外国人,不过这名字仿佛在哪里听过……

燕无羁想了想,也掏出自己带着咖啡店地址的名片递过去。

“燕无羁。”

“燕……?”对汉字的陌生为难到了阿尔斯特的光之子。

燕无羁解释道:“我是华国人,名字的读法是‘无羁’。”

Lancer照着样子学了一遍。

很快他便笑着安慰大哥:“是那个古老的东方国家?我有所耳闻。你们那里不是有句话吗,叫……‘凡是像我们这样要干大事的人,注定经常苦恼,又累又饿,又空虚又乱搞!’,现在的头疼都是考验啊燕桑!”

“…………”

是“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

燕无羁对“又空虚又乱搞”的凯尔特英雄槽多无口。

他又叹了一声,眼神坚定起来:“我已经决定要再招一名能稳定在店里帮忙的服务生了。”

对面的男人闻言,稍稍沉默思考了一下。

“那个……”Lancer试探着开口,“如果缺人的话,你看我怎么样?”

“……诶?”燕无羁猛地转过了头。

蓝发的英灵咧着充满肉食系魅力的虎牙,爽快豪迈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别看我这样,我其实很能干的!除了这里,花店和寿司店的老板那边也有去帮忙,服务生什么的完全不在话下!”

当然,如果咖啡厅真的有很多年轻女孩子,那他也许就能搭讪到喜欢的类型了……

燕无羁感到幸福来的有些突然,“同时打这么多份工不会很辛苦吗?”

Lancer随意摆了摆手,“一想到说不定能遇见志趣相投的女孩,身体就充满力量!”

燕无羁想到先前对方熟练的打包操作,有点动心。

“不麻烦的话请务必考虑一下我们店!薪水一切好说。”

……

两人完全遗忘了初见时对危险目标的警惕,你来我往相谈甚欢,短短几分钟,到燕无羁临走时,连工资都快谈妥了。

燕无羁抱着很快就能有帮工的喜悦心情,一本满足走回咖啡厅。

MagicalTwin的下半场演出早已结束,咖啡厅方圆五十米内寸草不生,替她们结算了演出费的桃矢君敲着账单,向店主桑汇报情况。

得知整个下午的营业额是零,燕无羁拎着食材的双手都在微微颤抖。

“今晚……下班的时候我还可以带蛋糕回去吗?”桃矢君小心翼翼地问。

“……”燕无羁忍住肉痛,强颜欢笑,“妹妹喜欢的话就多带点吧,没关系的。”

“……”不知为何,桃矢注视着他的眼神有点怪怪的。

少年在店主先生正直可靠的脸上盯了几秒,然后鼓起勇气,忽然道:“燕桑!”

“?”燕无羁被他喊得一愣。

“我有些工作之外的事,想要找你聊一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