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你你俩啊啊啊啊啊!!!”
许弈崩溃的抱着自己的头,疯狂乱叫,并企图把脑袋里不干净的东西甩出去。
我还是个孩子!我不该知道这些的!!!
简意眨巴眨巴眼,想了片刻突然明白了他发疯的原因,“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看了什么不该你这个年纪看的东西,然后脑内小剧场在自动播放。”
许弈双手抱着头,抬眼看向他的时候目光中带着一点难得的理亏感。
“你在学校里……老师是不是没有讲过有关这方面的……就这方面的事。”
许弈脖子根都红了,默默的点头。
简意重重的叹了口气,许朗的弟弟就是他的弟弟,面对弟弟,哥哥有必要在这个懵懂的年纪里去纠正他一些错误的想法?。
“那你告诉我,关于这些事,你是从哪儿知道的?”
“就……”脸越来越红,许弈整个人都像是刚从热水里捞出来似的,“有一些小视频。”
简意:“……”
那可真是巧了,简哥当年也是这么知道的。
而且还阴差阳错的确认了自己的性取向,也算是有意外收获,要不是这样估计遇到许朗后还得纠结好一阵儿。
但这些都不重要,现在当务之?急是孩子的教育问题。他去取来了高中生?物,找出生?殖系统那一章,指着解剖图,图文并茂的认认真真给他讲解。许弈越听越纠结,脸红的不能再红,最?后实?在受不了了,“打住打住!”
“怎么了?是哪儿没听懂吗?”
其实?简意也有点不好意思,但绝对不能表现出来,他得让小朋友知道这是很?正常的生?理健康知识,只有了解了,才?不会偷偷摸摸的去好奇,也不要把这个当成洪水猛兽、谈“性”色变。
许弈梗着脖子,红着脸,纠结的眉头皱的死紧,“你和我哥都结婚了,理论?上来讲,我是你的小叔子,你和小叔子谈这些,就是两个人……这样又那样的事……合适吗?”
简意:“……”
本?来还没觉得什么,现在这么一说?,好像是很?尴尬。
最?后这个任务被交给了许朗,换成哥哥后,许弈状况好了些,可脸上的热度一直都没下去,毕竟对于从未接触过的小朋友而言,这个话?题还是太过刺激,以至于一整天都神思恍惚,抱着卷卷不吵不闹,像丢了魂似的。
俩人明天就要出发,傍晚时,简意一边收拾青菜一边留心?观察小朋友的状况,“他没事吧?咱俩给他自己留家里是不是不太好。”
“没事,只是一时间接受的信息量过大?,大?脑需要消化消化。咱俩走后,他自己在家写写作业再陪卷卷玩一玩,要不了两天就能恢复正常。”许朗对弟弟还是有信心?的,不至于因为?这么点小事就一直无精打采。
上午的行程都在绿皮车上,简意怕许朗吃不惯,早起做好了饭菜用一次性饭盒装好,这样在车上吃完后也好收拾。
绿皮车晚点是常事,好在这里是始发站,两人顺利的上了车找到了座位。
临近年节返乡的人越来越多,车上也闹哄哄的,各种行李箱编织袋大?包小包一大?堆,无论?头顶的货架还是椅子下面全都塞满了。没有扶手隔开的椅子正常一排坐三个人,后来上来个抱孩子的非说?要挤挤,一屁股坐在了椅子的外侧,将近占了五分之?二?的位置。
冬天本?来穿的就厚,这么一挤简意和许朗直接像个连体人似的,彼此间连张纸都插不进?去。
简意坐在里面,肩膀直接顶在冷冰冰的墙上特?别难受,无奈只好调整了一下坐姿,侧了一点身体,这么一来舒服不少。
火车开动,窗外从车站到市区再到被积雪覆盖白茫茫的庄稼地,简意拉着许朗的手,一边聊天一边欣赏窗外的景色。
等到中午,二?人吃完饭把饭盒扔到车厢交界处的垃圾桶,也差不多到了下车的时间。
出站后街边随处可见拉客的大?巴车,二?人问清了目的地,买了票,又开始了一个多小时的公路颠簸。
“这次是真不用换交通工具了,对吧?”下了车,简意站在路边心?有余悸,指了指不远处的村子,问他,“就是这儿?”
“嗯。”许朗单手拎着背包,另一只手不停的揉肩膀,这一路折腾下来他感觉浑身上下没有一块肌肉是好的,又酸又痛。
简意抻个懒腰活动了一下筋骨,“那行,胜利就在眼前,加油吧少年。”
由于提前打好了招呼,二?人走到村口等了片刻,不远处就走来一个穿着短款羽绒服的女人。孙晓芳三十出头,一头长发利落的盘在脑后,接到他们后还顺路去小卖部里带了盐和酱油。
她家距村口五六分钟的路程,一个干净的小院,房前铺着红砖,积雪已经被清扫堆在了院子一角。
这里总共两间屋子,平时她父母一间她自己一间,现在来了客人,孙晓芳提前把自己屋子收拾好换上了新的被褥。
进?门?之?后她并没急着换衣服,“你们随便坐,我得先去给我爸取药,等晚上回来咱们再说?。”
总归已经找到了人,也不急在这一时,孙晓芳走后俩人放下背包,先在炕上躺了一会儿。屋子里火炕烧的足,根本?穿不住衣服,简意脱了外套叠好放在炕尾,又去催许朗,“快点脱了,万一热出汗容易着凉。”
许朗懒洋洋的躺着,“自己过来扒。”
“臭不要脸……”
穿着一件薄毛衣身上舒服多了,屋子不大?,一眼就能看个全。屋里的木家具都是旧式手工打造的,一个衣柜一个化妆桌,桌上除了护肤品以外还有一家三口人的合影,看样子像是孙晓芳上学时候照的。
简意不好动别人的东西,就站在桌边看了看。
看得出孙家条件一般,再加上家里还有个常年卧床的病人,家里的重担全都落在了孙晓芳的身上。为?了照顾父亲她又大?半年没工作,估计生?活挺难的。
“宝宝,喝水吗?”
许朗从包里拿出一瓶水,但外面天气太冷,温度还没缓过来,水冰冰凉,根本?没法?喝。
孙晓芳不在家,但她妈妈应该在,估计是在另一个屋里照顾。许朗把手里那瓶水扔到炕头热着,又从背包里拿出保温杯,打算去问问有没有凉白开。
两间屋子一东一西中间隔着一个走廊,稍稍走近一些,就能闻到门?缝里透出的药味儿。
“打扰一下。”许朗轻轻敲门?,片刻后听到屋子里有挪椅子的声音。
常年风吹日晒,晓芳妈头发花白脸上也干瘪的好多皱纹,知道他答应给二?十万的医药费,见到后嘴角也挂上了客气的笑,“有什么事吗?晓芳去给她爸拿药了,晚上才?能回来,我不太懂这些,你要是不着急的话?,可以等她回来再说?。”
“不用,我是想问一下有没有凉白开。”
“有,早上新烧的。”暖壶在屋里放着,说?完,晓芳妈让开了门?,引他进?屋。
生?病是最?折磨人的,孙奎卧床大?半年,妻女照顾得好没有褥疮,可身上的肌肉也萎缩了很?多,原本?健壮的四肢现在有点皮包骨,整个人看上去缩水了一圈。
许朗一边倒水,一边试着搭话?,“他怎么会这样?大?夫怎么说??”
晓芳妈叹了口气,“在工地干活摔的,起初只是摔断了腿,人还是好好的,本?来以为?打了石膏休息几个月就行,谁知道回家睡了一宿就这样了。又送去医院后大?夫给全面检查了一遍,说?是脑出血,血块什么的压迫到了神经,再多的我也听不懂,反正这人就这么废了,以后也下不了地了。”
想起这大?半年的生?活她就心?酸,“他下不了地只能躺着,喂饭、擦身、还得端屎端尿的,身边不能离了人,晓芳这孩子孝顺,回家跟我一起伺候,可这么下去也不行,家里没人挣钱,以后可怎么办啊……”
各人有各人的苦,许朗本?来就不是共情能力强的人,并不打算就这个话?题深聊下去。他仔细看了一眼孙奎的状态,发现对方虽然睁着眼睛看似清醒着,可目光十分浑浊,心?里当即有了个不好的猜测,“他现在还能认人吗?”
晓芳妈摇摇头,“不止不认人,话?也说?不了,像现在这样都是好的,有时候一天都不睁眼,我都害怕他睡过去再也醒不了了。”说?完又开始自顾自的抹眼泪。
回到屋子后,许朗把刚刚得知的孙奎的状况和简意说?,简意听完人都傻了,“那怎么办?孙晓芳没和我们说?过这事啊,我们本?来就是奔着他来的,要真是这样的话?,那咱俩就是白跑一趟。”
许朗把保温杯递给他,示意他先喝点水。屋子里火炕烧的热,空气干燥,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简意嘴角已经开始起皮,唇色淡了很?多。
“等她晚上回来问问吧。”
许朗只能先做最?坏的打算,何况来都来了,绝对不能这么空着手回去,这一家人总归能知道点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