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药物的作?用下,简兰最近脑子总是昏昏沉沉的比较嗜睡,简意和许朗进?门的时?候她在卧室里睡下了,只有简雪在客厅里写作?业。
小学课程不难,简雪平时?成绩就好,还会提前学习后面的知识,所以请假一个月影响并没那么大,而且他们两个周末还回来,简意收拾屋子做饭,许朗负责辅导小朋友的功课。
厨房里是熟练又利落的切菜声,客厅里是写字的沙沙声,偶有许朗耐心讲题的声音,一切看?起来就像以前那些普通日子一样,可平静的外表下每个人都憋着心事?。
“我下楼扔垃圾。”切好菜后,简意把厨余垃圾都收拾到?一起,拎着垃圾袋准备下楼。
“哥哥~”简雪放下笔,回头扒着椅背眼巴巴的望着他,“想吃薯片和雪糕。”
“刚才不说。”从这里去超市要走一段路,简意只好重新?穿好外套,“还有没有别?的?”
“没啦~”
简意出门后,许朗也放下了手中?的笔,问她,“有什?么想要和我单独说的?”
事?实上从今天辅导开始,他就感觉到?小姑娘一直心不在焉的,虽然做题准确率很高,但效率比平时?下降不少,再加上略显刻意的让简意帮她买零食,许朗就猜到?她可能有事?想说。
简雪抿着嘴巴,想了想,“许朗哥哥,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许朗:“嗯,可以。”
简雪:“你、你还喜欢哥哥吗?我的意思是……就是见过那个人以后……”
“当然。”许朗意外她居然问这个,没想到?小姑娘想的还挺多,“我当然喜欢你哥哥,以前是现在是将来也是,怎么突然问我这个问题。”
不过稍作?思考许朗就意识到?了什?么,“以前也有人喜欢哥哥,见到?那个人后不喜欢了,对吗?”
简雪有些难过的点点头。
简意性格开朗几乎和谁都玩得来,这样的性格在小孩子中?间很受欢迎,所以他也一直是厂区里的孩子王,除了在家帮忙的时?候,都和小朋友们一起跑来跑去的各种玩。直到?赵德强的赌瘾越来越大,输了就去借钱,借完还还不上,那时?候要债的比现在凶很多,大家看?到?了都对他家避而远之,生怕惹麻烦上身。
渐渐的,有好多小朋友就不和他一起玩了,甚至还听了家长的话后反过来取笑他。
“我记得有一次那个人好久好久没回来,没人打我们没人骂我们,妈妈和我都很开心,可是哥哥却不太?开心的样子。我问他为什?么不去和朋友玩,哥哥说人家忙要学习,没时?间玩了。”
“后来有天我陪着妈妈去废品站送塑料瓶,看?见了哥哥的朋友,听到?他们在说哥哥的坏话,那时?候我才知道?,不是他们忙着学习,而是因为我家的事?不喜欢哥哥了。”
长在那个环境里的孩子从小就特别?敏感,对别?人的善意和恶意感知的一清二楚,简雪当时?不到?4岁,可心智远比同龄的小朋友成熟。
那个时?候的她没有朋友,因为简兰害怕她不在眼前又被突然抢走,所以不敢让她自己出门,所以很长时?间她身边只有妈妈和哥哥。她知道?妈妈和哥哥是为了自己好,但是也很羡慕有朋友一起玩,有时?帮着妈妈做完家务,就踩在小板凳上看?楼下的小朋友。
有了朋友会开心,失去朋友会难过,这就是她的认知。
再后来,简意好像就不像以前那样交朋友了,除了任刚和初中?才认识的袁志飞,其余的全都只是关系好一点的普通同学。
见面打个招呼或者闹一闹,但再也不会交心了。
简雪还不懂每个人身边的人总是来来走走,她只希望身边的人都能留下来,长长久久的在一起,这样哥哥就不会再难过。尤其是许朗说他还喜欢哥哥,说会一直陪着哥哥。
简雪感觉又充满了动力,她拿起笔继续做作?业,“许朗哥哥你去沙发?上休息吧,这些题我都会了,我可以自己做。”
许朗:“行?,一会儿?写完给你检查作?业,全对的话下周还给你带蛋糕。”
没了说话声,客厅里安静的落针可闻。
许朗坐在沙发?上,两条大长腿无处伸展,干脆拿个抱枕垫在脑后,半躺着拿起手机。
今天他又知道?了一些简意小时?候的事?,但心情却不那么美妙,归根结底还是因为赵德强那个人渣。他突然有点后悔,当时?不拦着沈凯铭小舅那些人就好了,废他一只手至少也能出出气。
再过不久那个人渣就会被放出来,许朗觉得自己应该想个一劳永逸的办法,最好能让他彻底从眼前消失不见。
一想到?简意这些年?受的苦,许朗恨不得将他活剐了。
这段时?间他一直在积极治疗,再加上简意的陪伴,已经能不在药物的作?用下好好的控制情绪,可现在依旧避免不了那种熟悉的烦躁感。
许朗攥紧手机,试着做了几次深呼吸。
“我回来了。”
听到?简意的声音,许朗下意识的开始放松,可客厅就这么大,而且简意进?门看?的还是他的方向,第一时?间发?现他皱着眉,好像不太?舒服的样子。
晚饭的准备工作?全都做好,简意把东西快速放到?桌上后和妹妹说,“哥哥今天不在家里吃饭了,一会儿?妈妈醒了记得和妈妈说一声,还有啊,菜我都准备好了,下锅直接炒就行?。”
“知道?啦~”
简意去沙发?上把许朗扶起来给他套好外套,然后打车回去二人的住处。
进?门后,简意连衣服都没换,把他按在沙发?上坐好,自己半蹲在他面前,额头贴额头,担心的问他,“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许朗摇头。
简意有些着急,“你答应过难受了就说,不可以瞒着我的。”
“没瞒你。”许朗伸臂抱住他,用力一带两人一上一下跌倒在沙发?上,“不是犯病也不是别?的原因,只是想起了一点不开心的事?。”
简意以为是他小时?候家里的事?,怕再让他回忆也不敢多问,“那现在有感觉好些吗?头疼不疼?”
“好像有一点。”他趴在简意身上,枕在他的怀里,甚至可以听见砰砰的心跳,“宝宝,帮我揉一下。”
温热的指尖绕着太?阳穴打着旋儿?,许朗心里那股烦躁感也慢慢消失。
心疼是真的心疼,也想尽己所能的疼爱他。
“宝宝……”
许朗双臂撑着自己凑到?他的左耳边,用舌尖勾下了耳钉,然后将耳垂含在口中?。
打了耳洞后,简意这个耳朵就变得特别?敏感,每次许朗想要使坏的时?候总是喜欢从这里下手。简意觉得好痒,半边身子都是麻酥酥的。
大半个小时?过去,简意依旧躺在沙发?上呆呆的看?着天花板,觉得宠归宠,可自己是不是有点给他惯坏了,这家伙根本什?么事?都没有,就是趁机占自己便宜。
“许朗同学。”简意清清嗓子,“我觉得咱们有必要谈一谈,就算是为了以后家庭和谐,也要谈。”
可许朗坚决不承认这个必要性,甚至还耍赖说晚上想吃他煮的火锅。
简意再次败下阵来。
行?吧,继续宠着。
俩人第二天早上回的学校,任刚晚上才见到?他俩,简意换衣服的时?候多瞄了一眼,立刻看?见了肩膀上的红印,“啧啧啧……现在的年?轻人啊,太?燥,瞧瞧这印子,还好现在不是夏天,但凡领子大点就看?到?了。”
简意下意识的摸了一下红印的位置,然后暗搓搓的瞪了许朗一眼,满脸都写着“瞧你干的好事?”。
某罪魁祸首丝毫没有自知之明,厚着脸皮偷偷的笑,看?着还有点小得意,仿佛是宣誓主权的信号一样。
简意穿好衣服后,又把白天摘下来的耳钉戴上,以前他还吐槽袁志飞这套业务熟练,现在他也同样熟练。戴好后他又问任刚,“刚子你反思一下,整个寝室为什?么就你不戴耳钉。”
“你还是个人?”任刚不仅夜盲还怕疼,平时?打篮球都小心翼翼的,生怕磕着碰着擦破点皮,更怕擦破皮后去校医室擦碘酒,所以打耳洞是万万不敢的,“大飞戴是个性,你俩戴是秀恩爱,我戴干嘛,表达一下高贵的单身狗身份?还是要和你们组团以寝室F4的身份出道?啊。”
袁志飞噗嗤笑出声,“听起来也不错,我平时?只戴这一个,其实还有不少,要不你选个喜欢的?其实你不用怕,一点都不疼,还不如挂水打吊瓶呢,薏仁儿?那儿?还有消炎药和针,我拿打火机给针尖烤一烤,一下就完事?了,都不用去外面花冤枉钱。”
任刚表情一言难尽,“滚蛋,你们别?想诱惑我。像我这种一心一意只为学习的好同学,是不会违反校规戴上耳钉、在何主任底线上反复横跳的!”
结果等?他说完,袁志飞和简意看?他的眼神都带了点同情的意味。简意走到?许朗身边,认认真真给他介绍,“年?级第一,认识一下?”
任刚两眼一翻差点没背过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