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得知不省心的弟弟大老远跟着人去了伦敦,就为了看一场他从来不感兴趣的网球比赛时。
被人丢在乡下收拾烂摊子的迹部胸腔震动,喉咙里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
“怎么办呢?虽然知道有些事情是犯法的,但要怎么才能控制住这颗蠢蠢欲动的心脏啊,冰块脸的家伙一直散发冷气就好了啊,干什么要搞出这种‘只对你一人温柔’的可恶面孔。
果然,世界上所有人都是肮脏的,看起来文质彬彬,其实内在不知道抱着什么令人厌恶的心思,把他的心脏挖出来,然后在那里灌满福尔马林怎么样……”
迹部一个人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前,双掌撑在额头上,脸上的表情病态又冰冷,神经质一般地喃喃低语。
办公室内冷气开得很足,正值大中午,外面强烈的阳光又被厚重的遮光帘完全遮挡,一丝缝隙都不留。
这样的环境再加上不停冒出来的犯罪言论,让习惯了医院停尸房的忍足也不由打了个寒颤。
不过没一会,忍足就整个人倚在待客的沙发上,昏昏欲睡地划动着手机屏幕,继续维持这个状态的话,不到五分钟,他就会陷入黑甜的梦乡了。
正是这个时候,眼前闪过那个熟悉的头像熟悉的ID,他勉强打起一点精神,想着好歹给好友瞧瞧对方不停念叨着的弟弟的现状。
这一看,忍足那六七分睡意立刻全部灰飞烟灭。
“和男朋友在伦敦市区”
下面附着几张照片。
都是很认真的风景照,不像是他看过的那些暗戳戳秀恩爱的照片,要么照片正中有两个十指交叉的双手,要么十分有内涵地把两人在路边玻璃窗上不甚清晰的影子拍下来。
一时之间,忍足也没办法判断,寄阳这话是在开玩笑或者玩梗,还是真的有了这个“男朋友”的存在。
状似不经意地睨了一眼投入到工作中的迹部,忍足开始纠结自己出生以来面临的一次最为艰难的挑战,究竟是现在把手机拿给迹部告诉他自己发现的这个重大事件呢?还是装作不知情的样子等着他自己发现?
人一旦纠结起来,就会开始从各个角度分析不同选择对自己或他人造成的影响如何,若这个消息会对自己造成负面影响,采取什么样的措施有可能把负面影响降到最低。
单纯宣布了一个消息然后就继续和男朋友跟着网上的攻略游玩的寄阳不知道自己的消息对国内单方面宣布对自己冷战的“哥哥”造成了多大打击。
纠结到中途突然意识到英国和国内有时差的某人又去看了眼这则消息的发表时间,很好,恰好是国内的凌晨。
习惯睡前查看目前因为冷战不好打电话的远在国外的欧豆豆的社交平台,迹部勉强自己踏进酒店“窄小”的洒满了花瓣的浴缸内。
于是他就看见了那条白天让忍足郁结不已的动态。
透过酒店隔音效果好像不是特别出色的墙壁,站在淋浴头下的忍足一边抹开香波一边苦恼地皱眉,怎么总觉得,今天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没有做成的样子?
迹部看到那句能让他血管爆裂的“男朋友”三个字,已经完全失去了冷静思考的能力,他顾不得那点恼怒的小心思,也顾不上比较在寄阳心目中自己和手冢的地位高低了。
一通电话打到大洋彼岸,把还在和被窝相亲相爱的寄阳给吵了起来。
寄阳前一天出去玩得忘情,今天一早醒来去做了常规训练,之后呆在酒店吃早餐,在酒店看了一上午的当地节目,午饭过后没一会就又睡着了。
主要是今天手冢去主办方报道,似乎还找了之前认识的选手做一些练习,也就没有时间和前两天一样陪着他到处玩。
还没睡几分钟,就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吵醒。
哪怕是没有起床气的人,在睡眠被人为打断时情绪也不会好。
寄阳闭着眼满脸的暴躁,一只手顺着声源摸起终端,语气很冲地打招呼,“喂?”
另一头传来一个同样不是很温柔的声音,迹部眼睛死死盯着那条动态里的“男朋友”三个字——他担心这是终端有什么未知故障比如乱码什么的,特意用自己随身带着的三个终端来回切换。
“给我解释一下男、朋、友的事情!”
寄阳睁开眼睛,手肘撑着身体从床上坐起来,眼神迷蒙了一会,在大脑中找到相关信息。
顶着一头毛茸茸的乱发,懒洋洋的回了一句,“是景吾啊,那已经是我昨天的动态了吧。”
迹部眉头一点也不放松,“那真是你本人发出的动态?没有被黑客盗号之类的吗?男朋友是怎么回事?”
寄阳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困劲又上来了,他打了个哈欠,“就是,我跟手冢交往了呀,怎么都这么烦啊,再有人来问我的话,不会再回答了。”
迹部额角蹦出几个十字青筋,“这么说,你真的交了男朋友,还是手冢国光那个大冰块?!是从什么开始的,谁先告白?”
证实了消息的准确性,迹部反而冷静下来,试图挖出其他的私密消息。
寄阳活动着困倦的脑细胞,“就是五月份学院祭之后,我先告白的哦,而且,手冢才不是冰块,他只是不适应热切的人际关系所以显得冷淡而已。”
“呵!”迹部冷笑充分表明自己对寄阳这种说法的不屑,他心里对手冢的成见又深了许多,“真的是你先告白?不是为某个老牛吃嫩草的家伙掩饰罪行吧!”
寄阳似乎已经解释了很多次,拉长了调子不耐烦地回击,“当然是我主动的啊,手冢明显是那种如果不接受别人告白就会孤独终老的类型啊,他绝对不会主动告白的,而且什么罪行啊,明明我都成年了。”
“滴”的一声,有人从外面打开房门,寄阳迷茫地看了一眼,原来是手冢回来了。
“早在中学的时候就有好多同学谈恋爱啊,为什么他们都可以我这边就是……,好啦,反正你记住,我已经成年了。”
迹部在那边要抓狂了,平时看不出来,没想到手冢那样的冰块男竟然还有做妖妃的潜质,挑得弟弟和自己针锋相对。
此时的他选择性忘记了自己前几天还在为了手冢和寄阳冷战。
“他比你大……”
不等迹部说完,寄阳就盯着刚刚进来的手冢十分微妙地笑了出来,“大一点比较舒服哦。”
“……好几岁……”
迹部脸色的表情裂开了,生活在信息爆炸年代的他很快反应过来寄阳的话是什么意思。
求问,刚得知弟弟被拐走后不久就被弟弟甩黄腔,一定是那个拐走弟弟的人有问题,对吧?
就连手冢,也从寄阳那个微妙的表情和电话那头突然的沉默中品出一点什么。
迹部沉默地挂了电话,他需要一点时间来消化,弟弟已经在思想上成为一个大人的现实,当然,身体上早就是了。
“嘟嘟嘟……”
把冒出忙音的终端扔到软乎乎的床上弹跳几下,寄阳只要一想到迹部现在可能的表情就忍不住笑。
他站起来借着软乎乎的被子一下跳到手冢身上,光着的脚丫正好挂在手冢肌肉紧实的大腿部位。
手冢下意识接著他,双手提着寄阳分开的腿弯。
“呐学长,我看你好像不太明白我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需要我给你解释吗?”
两个人凑得很近,寄阳又借力把自己往上送,直到他的嘴唇可以够到手冢的耳朵,“其实啊……”
手冢的耳朵根就在寄阳的眼皮子底下一点一点染上绯色,两人身体相贴,所以寄阳也能察觉到自己给手冢科普的“会变大”的地方真的变大了。
他“咯吱咯吱”笑得更开心了。
“我……你、先下来,我去一趟洗手间……”
寄阳这个时候开始装纯洁了,他眨着忽闪忽闪的大眼睛,故意捏着稚嫩懵懂的嗓音说话,“为什么呀,哥哥为什么要去洗手间?”
手冢:……
等到温网这边的赛程结束,国内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寄阳和手冢变成情侣的事情。
跟迹部一个想法的人不在少数,都认为是手冢在“老牛吃嫩草”。
即使两人也就相差两岁,但手冢可是国中时就被人喊成老师的男人啊。
迹部当天就仿佛受到重大打击一样带着两瓶香槟去找忍足诉苦,忍足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他当时睡过去就是忘了这件事啊。
于是十分善解人意地陪着迹部喝到凌晨。
他控制着自己的喝酒量,看迹部世界末日一样不要命地喝酒,淡淡感慨,没想到寄阳找到对象这件事对迹部的打击这么大,看来还是要找个时间好好开导一下他啊。
迹部如果知道他在想什么,一定会有苦难言,在他这里,寄阳谈恋爱的事情先放在一边,他该怎么恢复弟弟纯白如纸的心灵啊。
也因此对某个男人更加看不顺眼,忘记叮嘱他一些必要的信息。
没一年就喜添丁。
作者有话要说:那这里完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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