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柳烟瞧着人眼熟，直到对方转头，“齐涵？”对方这个时候怎么会出现在医院里。
“你怎么跑去那儿了？”齐涵还准备开门，听到有人喊自己就朝对方走了过去，“不好好在病房待着。”
见她这么问，杜柳烟假装活动筋骨，“这不是待在房里闷出来逛逛，话说你怎么有时间过来啊？”也不知道从哪儿知道她在医院里，然后特意打来电话问候。
齐涵跟在对方身后进了病房，“手头上事情结束不就过来看看你，医生有说什么时候出院吗？”她坐在一侧的椅子上。
“医生倒是说能出院，但是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所以小莱姐就让我在医院多呆几天。”
再呆下去她真的觉得要发霉了，这儿不给出那儿不给进的，就一间屋子里头还就只有她一个人。
齐涵是知道这件事的，可她装作不知道的样子。因为她答应过对方不插手任何事儿，包括近况。
她走向对方身旁安慰着，“小莱肯定是为你好，你就在医院再待几天，你要是真觉得无聊，我这两天都过来陪你。”反正一直也没什么事情。
杜柳烟走回床边缩进了被窝里，“哎~”她没有真的敢叹气，怕人知道是真的很烦恼，她其实就是想知道目前的发生的这些事儿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许是她的叹气伪装的不明显，“时间久了，事情都会过去的，你别瞎担心了。”齐涵在一旁开导道。
“你看我给你带来了什么？”
齐涵刚刚手里提着的东西，杜柳烟不是没看到，只是没想到买的不全是水果还有她非常喜欢吃的零食。
接过对方递来的美食，“粉丝见面会我本来就不是很想去。”她靠在那儿朝齐涵说道。
“拖最多也就拖一时，转个头你还是得说。”对方说，“你现在不是普普通通找不到的画家，很多舆论都是需要你自己亲自去辟谣的，就算读者大部分不买账，那你也是要表达出自己的立场。”
“你的意思不就是我要不出现，她们那些人就没完没了，还会说一些言辞不当的事儿来呗？”
齐涵没说话，只是赞成地点点头。
杜柳烟停止吃手里的食物，“不是，她们……这，我、”她憋了半天说了句：“这些人真可怕。”
每个人心中难道不应该都有一杆秤，不为世俗的言论而改变，只因知晓事情的始末才开始发表意见。
“这些人或许不可怕，可怕的是你看不见的地方。”
看不见的深渊，听不到的怒吼，喊不出的声音，都是埋下的隐患。
从对方说话的神态中，杜柳烟感觉自己认识了个新的人，一个忽然跟她有共鸣的人。
齐涵察觉到她在看自己，她从严肃变得面带笑容，“我待会儿还有事，晚上要是有时间就会来的。”说着拍拍她肩膀离开了。
杜柳烟听话地点头。
没几分钟，整个病房就又一个人。她不禁又拿起手机看了起来，最近关于她的消息似乎减弱了不少。
晚间的时候，程轻买了饭过来，脸上的神色不是很好看。
“你这怎么了？脸上板的跟谁欠你东西似的？”
“你说对了！”
程轻的四个字让杜柳烟有点被吓到，“谁…欠你东西了？”她最近也没借什么东西啊。
她这一番紧张的样子得到了程轻的欢笑，“没有，谁会欠我东西啊。”从对方换眼神开始，就知道在谋划什么，可杜柳烟没开口去问。
“哦。”不想说的事情又何必去问呢，“吃饭吧。“
原本以为就是像往常一样，只是简单的过来看看她。
可接下来的几天她都没有见到程轻，而且怎么也联系不上，就好像对方做的那些事都是假的。
听到米莱莱说可以离开医院，她按照对方说的时间早早安排好准备出门。
走前她还给程轻发了消息，只是等了半晌也没见回。
今天从医院到公司的路上异常平静，公司那边现在已经没人堵在门口。
米莱莱看出了她的疑虑，“跟那些记者说了我们会尽快给回应，然后找了其中带头的先给打发了。”
“你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当面做个回应，至于怎么做我们已经安排好，你只要按照我们说的做就行。”
杜柳烟感觉自己现在像个提线木偶，别人拉一下她动一下。
而且她越发觉得这家公司的幕后控股不像是程夫人，以对方的性子看到她如今这番景象怎么可能不落井下石。
又或者是另有所图？
“小烟！”
“啊，来了。”
她倒是希望自己想太多了……
从收到小莱姐给的稿子后，她这几天都没从公司出去过，一天天都觉得提心吊胆，她倒是蛮希望早点把这个回应给做了，好坏另说。
米莱莱将事情都安排的妥当，进行的都是一对一的记者采访，问题也没有过线，这让杜柳烟觉得整个人都很自在。
采访结束当天，视频就流传的到处都是，底下什么评论都有。
不过杜柳烟觉得无所谓，毕竟她该说的都说了，其他什么就交给时间判断吧，虽然她心里清楚时间有时候也并不靠谱。
晚上回到家时，她发现错过了齐涵给自己的信息。
新闻标题是‘祁家多年企业被收购，双方达成友好合作。”，看时间是前天的事情。
她顺势打开，发现收购的正是她现在所待的公司。
有评论是这么说的：‘还不是因为女儿在这家公司，要是换做其他哪家公司，你看看会不会被收购。’
‘楼上正解，而且我听说祁董事长已经病入膏肓了，公司也不常打理，所以被收购也是不错的选择。’
‘这女儿到底不是在自己跟前长大的。’
‘……’
从头看到尾，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她盘坐在地下的垫子上，靠在床边仰望着窗外高高挂着的月亮。
心中追寻的简单寻常的生活，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味儿的，好像是从欠钱的那天起，又好像是重新见到程轻的那天……
同是月光下，齐辛脸上露出喜悦的笑容。
收购祁家企业她可是响了许久，没想到今天就真的实现了，虽然明面上不是以她的名义。
听到门外有推推搡搡的声音，“别拦着了，让她进来吧。”她走回沙发上坐着那儿，见人走了进来悠闲道：“要不要来点儿喝的？”
“你不是说我帮你说服人以后，就答应我的要求，结果到现在也没兑现！”
齐辛品尝着眼前的咖啡，“你这过了这么多年怎么还毛毛躁躁的，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似的。”她现在已经把自己想要的掌握在手心，所以当然不急。
“像齐总这样的，就应该时时跟在身后，免得哪天记性不好说不记得这档子事儿。”
“程主管真爱说笑。”齐辛说完假笑了一声，“不过、说得也是实话。”
程轻瞧着眼前这个人的样子，觉得对方变得越发让人察觉不透。
她不想知道对方到底是怎么‘死而复生’的，想来对方应该也不会告诉。
“小轻啊，你也别着急。怎么说，你现在也是被动的，所以还是静观其变的好。”齐辛见人没说话又开口说道：“你应该不会跟烟烟我还活着吧。毕竟…你要是说了，她说不定也会知道你目前做的一切事。”
没有可谈的筹码，只能被人拿捏。
在门外的齐涵瞧着程轻面带怒色地从她跟前像路过，她走进门去就见齐辛脸上一副谁也奈何不了的表情。
“她怎么会过来？”
“还能为什么，当然是想让杜柳烟离开这家公司。”
“你答应了？”
“我要是答应了，她还会那副脸色吗？”
齐涵注意着对方的神色，“那你……是怎么想的？”她不知道这句话问出去会怎么样，但她想知道。
果然问完以后，齐辛用审视的眼光望着她，“姐姐，你现在倒是对杜柳烟挺关注的，”她说完发现齐涵整张脸都变了，“哎~别这样嘛，多没趣啊。你放心你妹妹我呢是有分寸的人。只不过嘛，现在还不是时候。”
“姐姐~”
“嗯？”
“千万别做自己没能力的事儿，要不然怎么被发现都不知道。”
齐辛说完开始朝卧室走，出来时说：“我去洗漱，你要是想待在这儿就自己收拾下隔壁那家屋子。”接着就是关门的声音。
齐涵走向旁边卧室的房间，里头一应俱全，几乎没以前没多大改变。
她一番收拾后，靠在床边回想起以前发生的种种，只觉得时光荏苒，真的是什么也带不走。
在浴室中的齐辛，洗漱好后照镜子整理着头发，看着看着竟然失笑了起来。
这一切怎么会发生成现在这样……
“你有喜欢的人了？”
“有。”
她记得当时说这个字时，自己脸上露出的笑容。
记得当时那个人在下雨时给自己送来的伞，记得那人特意去火车站接自己，记得那人为了怕她一个人在宿舍无聊所以放假没回去，记得对方给自己占的所有位置……
可是这些想来想去，就只有她一个人还记得。
齐辛喜欢杜柳烟很多年，只是从来没有言于口。
或许有些东西真的是分先来后到的。
“你出来了啊？在里面待这么久还以为你晕倒了呢。”
“又不是夏天中暑，怎么会晕倒！”
齐涵看得出对方神色不好，“很多东西都是循序渐进的，你也没必要一直纠结在上头不放。”毕竟是生活了这么久的妹妹还是很了解的。
“程轻那个小屁孩有什么好喜欢的？”
齐辛这话让齐涵不知该怎么反驳好，只能用一句老话来回应，“情人眼里出西施啊，再说，她们俩现在不也没在一起了。”
“那也跟我没多大关系！”
“对，你呀说什么都对。现在是怎么样，可以睡了吧。”
“我要跟你一起睡！”
“你都多大了，还跟我一起睡？”
“我不要嘛，就要跟你一起睡！”
“那说好晚上不许蹬被子！”
“好。”
世间之事发生的分毫，原本就没什么可说得清的。
睡在垫子上睡了一晚上的杜柳烟，被电话铃声给惊醒！
“喂？”
“请问是杜小姐吗？”
“对，我是。”
“我这边是XX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