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见她一直没说话，微微笑道：“杜小姐的画作乃至画功，我一直很看好。这次主要就是想跟您聊下关于我们公司与您合作的问题，不知道杜小姐怎么想？”
杜柳烟能感受到对方的诚意，但内心觉得这个画风不对，跟她刚开始联系的时候完全变了一个态度。她心中生出有人在帮自己的想法来……
“多谢贵公司的邀请。自问我本人在画作、画功这块儿还是有待提高的，只怕是合作的话——”
“这点杜小姐不用担心，相信在我们公司的包装下一切都会变好的。”
她瞧着对方露出的职业微笑，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见她踌躇不决，对方也没再多说话，只是将桌上的已经完结的作品收到自己跟前，“杜小姐既然还有顾虑，那我就不强求。若是想通了，杜小姐可以随时与我们联系。”那个负责人说完就作揖引着她出办公室。
“我让财务将工资结给你。”
对方走进左边的第二个房门，留下她一个人站在走廊。
过了大约二十多分钟，“杜小姐，可有时间晚上用餐聊聊下期的绘稿？”那个负责人见她低头望着手机便开口说。
杜柳烟瞧着时间过的有点久，所幸钱到账了，“吃饭就不用了。米总若是还有这方面的工作需要我来完成的地方，随时联系我就好。”她笑笑微微颔首后离开了这家公司。
她不是没想过对方可能是真的看上了作品，所以想要合作。
可万一不是呢！
这家公司是上次齐涵介绍的，她当时就抱着试试看的想法，结果就真的成了。
就达成了这一次合作，她可不敢以为对方是真的看中了所谓的画功。
可能她就是对自己没有信心吧……
在一包厢里，米莱莱将杜柳烟的稿子递给了坐在自己对面的人。
那人翻了几页看了看，“她没答应？”米莱莱摇摇头，“看起来像是对我提出来的合作有所怀疑。”她都没搞清是哪里出了纰漏，还是说错了话。
对面这人笑了笑，“她一向是这样的性子，妄自菲薄！明明就能胜任的位子，却一再推脱。”这么久性子还是没改。
“那……齐总这？”
“……再等等，要是她不想，就想法子让她来你们合作。”
“明明有那么多画功好的人，您为什么非得这个杜柳烟不可。”
“你想知道？”
“不！不想知道！”
这一问起来还有谁是真心想知道的！！！
对面的齐总手碰着杯子，“我想让她被人知晓，让她的作品受人瞩目。”她盯着眼前的杯子嘴角露出一抹品味不出的笑意，“我点了你喜欢吃的菜，应该要到了吧。”收回笑开始岔开话题。
门外这时敲了两声，“客人，你们的菜到了！”服务员端着盘子走了进来。
俩人将中间给空了出来，相视一眼只关注吃食，没再说话。
从公司出来的杜柳烟思考了一番，还是去了家附近的市场买了些平时会用到的菜。
“你怎么……”她正困惑门怎么开着，就见程轻在厨房忙活，“你怎么会有我家的钥匙？”
程轻炒好最后一道菜，正欲刷锅，“我来的时候你不在家，想着你可能会有备用钥匙放在哪儿，所幸就被我找到了。”她说得简单，当时可是在门口待了好长时间才想到有钥匙的存在的。
杜柳烟自己都想不起来还有备用钥匙的存在，可能就是她自己不注意这块儿吧。
“话说你不在家去哪儿了？”程轻把放在水池，端出饭菜问，“你去找工作了？”
杜柳烟拿出碗筷，“是去交绘稿了。”她边说边开始坐在椅子上，瞧着桌上的美食，瞬间觉得满足。
“昂，我还买了菜。”她忽然想起什么来，离开座位将门边袋子里的东西放进冰箱里。
“那是好事儿啊。”
程轻内心还是很希望对方在自己喜欢的地方有自己的领域。
“不说我，你今天不用上班吗？”大中午跑到她家做菜，搞得好像是自己家一样。
程轻吃了几口菜，说：“下午有人要来公司视察，我不想见到她。”她瞧着对方还在蹲在那儿收拾，“你这是买了多少东西，还没收拾好？”
“也没多少东西，就是冰箱里没用的东西太多，都快塞不下了。”
“那你就把不用的全扔了呗。”
“我看了一眼都没什么可以扔的。”
“有什么没的扔的。我看了下大部分都是你吃了一半觉得不怎么样的吃的，你要是真不喜欢吃就赶紧扔了，要不然就哪天赶紧吃了。”
听着程轻的吐槽，杜柳烟脸上有点挂不住，“你没事儿干看冰箱干嘛。”也没有特别不喜欢吃，就是一放就给忘了。而且她也不是那种每每打开冰箱就能想到这些吃的的人。
“收拾好了？”程轻见对方走了过来，“你胃口小，下次就不要买那种优惠分量又多的食物，不然放那么久又浪费。”
杜柳烟白了对方一眼，“你就不能不像个妈婆一样管着我吗？”听都快要成茧子了。
“那你倒是不需要我来管啊！”
“你还是别说话，好好吃饭吧。”
饭后。
齐总又叫来了一些甜点，她一口一口地吃着，手中的绘稿看到了最后一页。
“这稿儿倒是很不符合她的风格，”她说完将绘稿给合上，“看来她最近应该很缺钱。”说着给收了起来。
米莱莱看着对方，“齐总是想帮忙？”从对方的语气中感觉到的就是这个意思。
听着正确的判断，齐总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听说她可还是有几十万债要还呢，我这个好歹同窗几年的怎么能不帮忙呢？”
说话的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齐辛。
她当时发生的一切，说到底不过是一场戏而已。
“你很缺钱？”
程轻瞧着对方，脑海里忽然冒出这个想法。
杜柳烟被她这一问怔住了，整个人都有些不自在，她抬眸看着对方的神色，“很明显？”自己已经在全力隐藏了。
“……也没有。就是一种直觉，感觉是。”
“嗯。”
“欠齐涵的那笔钱？”
“对。虽然没银行那样定期，但要是能早点还完心里也踏实。”
程轻心里是想说帮对方还，这样换了个对象的话心里会不会踏实些，可是她也知道对方是绝对不会这样做的。
她只好安慰道：“会还完的。”
杜柳烟想了好一会，“你说，跟公司签约合作的话，我的绘稿会不会影响力更高，这样得到的费用是不是也更高。”她就想着要是能早点还清对方的钱，心里也舒坦。
“公司？合作？”程轻此刻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你今天去的那个公司提出来的？”
见对方点头她没反驳什么，“公司若是各方面条件不错，倒是可以考虑考虑。但你也知道，要是与公司合作，就没那么自在，一切都会受控制，你想好了？”
“想好了！”
杜柳烟的回话中没有丝毫犹豫，虽然这种束缚是她一直以来都不喜欢的类型，可当下她真的不想欠谁的。
就这一次，将该还的还了。
自从她决定好要与公司合作后，米莱莱就把公司需要遵循的规则全部告诉了她。
总体来说，除了绘画类型不是她喜欢的以外，其他都是可以接受的。
“那杜小姐，祝我们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杜柳烟感觉自己不知什么时候脸上也有了职业微笑。
“那为了庆祝我们合作，我特意在文雅堂定了包间，”
“谢谢米总，不过我一向不太喜欢这些，您要是有什么关于工作上的事情我倒很是乐意之至。”
米莱莱听这话的意思，就是明晃晃的拒绝。她尴尬地笑了几声，“那杜小姐随意。”果真是跟米总说得一样。
杜柳烟礼貌笑笑后离开了公司。
晚间，齐辛待在棋室一个人下棋。
“合同签了？”听着门开的声响，她没抬头就知道是谁过来了，“不是说去放松，没去？”
米莱莱跪坐在对面，“她果然跟你说的一样，就这样的性子要不是画功底子不错，谁会买她的单。”
“我！”
齐辛说完抬眸间的笑意看起来越发浓，“人虽不怎么样，可能力还是可观的。人既然我给你挖过来了，怎么好好经营就是你的事儿了。”对于暂时还在自己手里的计划，她充满了信心。
大四后半年。
程轻的后妈并不希望杜柳烟跟她家有所关联，正准备出一些幺蛾子让杜柳烟毕不了业，而这时齐辛去找了程夫人。
没过多久就传出齐辛跟程轻两人因为犯了学校的严重规定，结果两人都被开除了。
她们当时只觉得这件事全程都是程轻做的事。
回到家里的杜柳烟安稳地躺在沙发上，虽然说现在的这份工作用来还钱还是差很多的，但至少就目前为止她有了个稍微稳定的工作。
没想到有天，她也会做着当初自己不喜欢的工作，有固定的工资。可是一想到要是哪天赚到足够的钱就能把债还了，心里也就没那么不喜欢了。
可能生活就是这样吧，没太多让自己遂心的事儿。
‘咚咚咚！！！”
门外敲门声似乎很急切，杜柳烟起身打开，只见齐涵气喘吁吁的过来，“你是不是跟灵齐公司合作了？”
“是啊！”她怎么瞧着对方极其焦灼的样子，“这个公司有什么问题吗？”
齐涵缓了缓劲，“果然还是来晚了！”她说完走进房间里倒了杯水，喝后开始坐在沙发上。